同归于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逆来顺兽
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许墨林看到刚才那一幕误会生气。可更害怕他这样的反应其实因为他并不在乎。如果是那样,她该如何是好……
“那个……”车子开到一处路口的时候,安然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惶恐,期期艾艾得出了声儿,“墨林哥……”
“嗯?”许墨林扭头看她一眼,同时把车停在了道边,“等我一下。”也不等她说话直接开门下了车。
道边不远处有家24小时便利店,安然眼看着许墨林大步跑了进去。过了没一会儿,人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个塑料口袋。
许墨林钻进车里,把那两个口袋放在了仪表盘上,竟然弯腰掐住安然两只脚的脚踝,把它们一起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唉……你……”安然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有点儿反应不及。然后看着自己裙子外面露出那白花花的两截腿和他的挨在一起,立时羞得满脸通红,“墨林哥……你要干什么……”
“乖,别乱动!”许墨林温热的大手在她腿上轻拍了一下,安然更是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只觉着车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太高。
“忍着点儿啊,可能会疼。”说完许墨林从口袋里翻出创可贴和一小瓶烧酒,把纸巾用酒晕湿了,开始一点点儿在她破皮的地方擦拭。
“一路过来也没看见家药店。先将就着吧。”
“唉,这办法还是当初看武侠剧学的呢!”
“你记不记着小时候那次我爬树把腿摔破了,你偷了你爷爷的酒,学着电视里给我消毒包扎。结果那酒是窖藏的老酒,给你爷爷心疼的,胡子都要立起来了!”
“…… ……”
许墨林低着头,一个人有说有笑的在那儿回忆了半天,终于发现旁边的人不对劲儿……
“然然?”他抬头,对上一双比兔子还红的眼睛吓了一跳,“你怎么哭了?”
“墨林哥……”安然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大滴大滴的泪珠子开闸一样往下滚,“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许墨林叹了口气,翻出创可贴一处一处给她小心粘好,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双卡通图案的拖鞋给她套上,“你个傻姑娘,我怎么可能不理你!”
“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是生气了!”看着安然紧张的样儿,立刻乐了出来,“我是气你脚破的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到这个,安然更委屈更伤心了,“我还没等和你说呢,你就和夏梦箫跑了!”
“呃……”许墨林对她的用词有些无奈,“然然,我是和梦箫去见她公司老总了,不是和她跑了!”
“反正你就是和她走了!”
“对不起。”许墨林好脾气地道歉,“c市最近有几个项目是省里重点扶持的,过两天要公开招标。有希望中标的大概就是远大和梦箫的公司。然然,要是能从这次项目里分一杯羹,墨林哥就可以少努力十年,提前带你环游世界去了。”
“真的?”
“真的!”
“那你真不生我气?”
“不生气。”许墨林为了加强效果摇了摇头,拉起安然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上,“不过这里不舒服是真的。”
安然吸了吸鼻子,“我没想到他会那样。当时想把那姓陈的踢开的,可他力气实在太大了,我连动都不好动。”
“你一个女孩子,和他动手总是容易吃亏的。”许墨林拍拍她头顶,“然然,陈远衡对你想法……”
“墨林哥!”安然急忙打断了他,满脸说不出的紧张,“我不喜欢他!你别多想。”
许墨林轻声笑了出来,“那不就得了。然然,对于不喜欢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
安然重重地点点头,“无视他!”
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不明白:这世界上,就是有种出色的猎手,不论什么,一旦被他盯上便再无逃脱的可能……
…… ……
陈远衡走近包厢的时候,沈拓正拿着麦克风飙高音。一首《死了都要爱》硬是被他嚎得跟要死了一样。
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了电源,冲着沈拓皱眉,“你嗓子好了?”他这嗓子上次就是飙高音哑的,这货根本就没记性。
“啊,早好了!”沈拓兴头儿上被打断也不恼,扔了麦克一屁股坐沙发上给自己开了瓶酒倒上。
“再嚎你以后那动静儿就得跟公公似的!”陈远衡往他旁边的沙发上一坐,毫不留情的鄙视。
“切,身板儿别像公公就成了!”沈拓灌了口酒瞥他一眼,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起来,“唉,我发现你今天这面相有点儿怪啊!”
“怎么个怪法?!”陈远衡下意识在自己脸上摸了把,
然后就听见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左半边少男怀春,右半边欲求不满!”
“滚!”陈远衡抬起一脚就往他身上踢。
沈拓躲闪不及留了半拉鞋印子在身上,嘴上却还不老实,“唉,我说实话嘛。你别那么暴力好不好!”
陈远衡恻阴阴一笑,“除了暴力,我更想让你爆菊!”
沈拓摸了摸鼻子,见好就收,“那个啥,听说安姑娘你还没搞定。”
“嗯。”陈远衡应了一声,握着她时手上那种滑腻细嫩的触感忽然又清晰了起来。这姑娘的脚可真是够小的,几乎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小。形状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里最漂亮的,握起来那样契合。
想到这儿,忍不住有些浑身燥热。于是从冰桶里拿出去酒瓶满上,仰头灌了一杯后斜眼瞥他,“唉,我说你找急忙慌把我叫来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不行找你闲磕牙?”沈拓挑眉,“兄弟你这个重色轻友啊!”
陈远衡哼哼一声,没说话。
“其实也没啥事儿,就是扫听扫听你和安姑娘怎么样了。没想到你这么菜,还没搞定了!”
“这样深入浅出的才有意思!你不懂!”陈远衡愉快地笑了出来,“其实,也快了!”
沈拓一愣,随即问道:“对了,政府那几个工程,你打算退出?”
“有可能。”
“为什么?”
“不把安姑娘弄到手,我要那工程有什么意思!”
沈拓眯眼捉摸了两秒,“你不是打算利诱许墨林吧?”
陈远衡做恍然状,“你这办法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项目上你俩不发生冲突啊!”沈拓看着和他高深莫测的表情有些似懂非懂,可却也没在追问,“你这可真是不爱钞票爱美人儿。为了个安姑娘,大把的银子都不要了!值么?”
“值!怎么不值!”陈远衡大笑一声,冲他举杯,“银子随处有,佳人难再得!”
同归于寝 第十四章
周日吃过早饭后安然和许墨林一起回了市府大院儿。
安然的爷爷当年是军医,援助地方城市建设的时候被安排专业,分配到了c市卫生系统任职。那时候的c市还没这么繁华,只是个小镇。老人家如今离休在家,每天侍弄花草养鱼垂钓,过得很是自得其乐。
安然和爷爷的感情很深。她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差不多是在爷爷家长大的。后来她父母离开后,安爷爷干脆把她带在身边抚养。
连大学安然都是走读的,后来她为了实习方便,才在画廊附近和小美合租了一套房子。
许墨林先送安然回家,车停在院门口停下的时候安老爷子正拿了个小铲子给花松土。见宝贝孙女从车上下来,立刻高兴得眉开眼笑。
“爷爷!”安然看见安老爷子也乐得眉眼弯弯,推开车门就飞快奔了过去。
许墨林随后跟着下车,和安老爷子打过招呼后,又把安然带回来的大包小包拎进屋子才开车回自己家。
“我吃完晚饭去找你啊!”安然踮着脚朝车屁股喊了一嗓子,看见许墨林从车窗伸出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然后被安老爷子嘲笑“女大不中留”。
“爷爷!”安然撅嘴,然后笑眯眯地挽上安老爷子胳膊和他进了屋子。
安家的保姆在这儿做了十来年,算是看着安然长大的。见她回来了也高兴的直乐,赶紧拿着环保袋去了菜市场,准备中午做她爱吃的猪小排。
可前脚刚走,安然小叔安仕清一家也来了。安然又赶紧给她打电话,让她在多买些菜回来。
安老爷子一共两子一女,大儿子也就是安然的父亲十年前出了车祸意外去世。二女儿搞研发,现在在外国。除了安然就只是小叔安仕清一家留在身边。
安仕清家也是个女孩儿,比安然小四岁,起名叫安心。
可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让人安心过。叛逆期忒早,也忒长。高中没毕业就不念了,家里花大价钱给她弄了个管理严格的私立学校,可也没管好了,反而越来越非主流。后来出了几次幺蛾子,她爹也就对她绝望了。不指望她成龙成凤,只希望能安生些就行。
虽然安心这孩子好她爹对着干,不过和安然倒是挺黏糊。从小只要一见她面儿就“姐姐”“姐姐”的喊着,粘她屁股后头赶也赶不走。
今个儿也是,一进屋见安然也在,立刻上去一个熊抱。然后贴她身上就开始扯东扯西,无视自己爹已经铁青的脸色,逮着什么说什么,那叫一个口无遮拦。
搞得安然也有点儿无奈,只觉着自己也像是做了坏事一样。最后安然实在受不了她小叔抓狂的眼神,扯着堂妹上楼去了自己房间。
结果安然前脚刚关上房门,那熊孩子就一头栽进她的床上,笑得东倒西歪。
“哈哈哈……姐,我就看你啥时候能挺不住领我上来!”
“你个死孩子!”安然上去就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又气又无奈,“你在疯下去,估计小叔能连我一起砍了!”
安心“切”了一声,“他才不会呢!你可是他用来教育我的楷模。我要是有你一半儿听话,他都得乐死!”
“你也知道你不听话啊!”
“嘿嘿……”安心干笑了两声,忽然沉默了几秒,“姐……那个啥……”
“啥?”安然看她挑了挑眉,“吞吞吐吐可不是你风格啊!”
“姐,你知道夏梦箫那狐狸精回来了不?”即使不扯上自家表姐那三角恋,安心也同样不喜欢夏梦箫。
“安心……”安然扶了扶额,有点儿无力纠正她的称呼,“我知道。”
“你准备怎么办?有什么计划么?”
“什么什么计划?”安然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剿狐计划啊!就是剿灭狐狸精计划!”
“呃……”安然无语,感觉一颗巨大的汗珠挂上额头。“安心……那个……”她正考虑着该怎么和她说,对方却忽然气势汹汹地一拍床垫儿,给她下了一跳。
“姐,我和你说,这个狐狸精就该抓起来把尾巴砍了!昨天上午我在五环餐厅看见她和许墨林两个人面对面亲亲热热的样子真心想上去拍飞那对狗男女!”
…………
此后的整个下午,安然都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她假装淡定地不去追问安心昨天到底是怎么个状况,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不去胡思乱想。
许墨林前天和夏梦箫同一班飞机回来的,昨天上午和她在同一家餐厅里坐在同一张桌子旁,晚上又在同一个酒会上遇见……这个节奏也未免……
安然感到不安的同时,隐约又嗅见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她明明记得昨天早上,许墨林在电话里告诉自己说上午有文件要批示的。怎么转身就去了餐厅?!还是和夏梦箫一起!
到底是偶遇,还是两个人约好的?!
她记着许墨林昨晚提起过,他有意和夏梦箫所在的公司合作。那么两个人约好了谈公事也不是不可能。可既然是公事,为什么不去办公室,而是选择了一家可以作为标准约会场所的高级西餐厅?!许墨林又为什么要骗自己说要批示文件?!
如果是私事的话……她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少年时情投意合的男女分离后重逢,开始不断地密切接触,然后发现彼此的心里仍然还有对方,再然后就是……旧、情、复、燃!
幼年时父母工作忙碌几乎无暇顾及她,爷爷也还没有离休,小小的世界里陪在她身边最久的就是许墨林。后来父母车祸去世了,也是许墨林帮她一起走过难关,陪她一起走到现在。
她从来不是贪心的人,也很少奢求什么。
二十几年来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无论贫贱富贵,痛苦欢乐都能和许墨林相互依偎着一起走下去,直到白发苍苍、步履蹒跚。
可如今,连这点奢望也要被剥夺么……
安然摸了把眼泪,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卡通闹表,已经将近晚上9点。
她小叔一家吃完晚饭便离开了,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安然望着许家的方向犹豫了许久,上午和许墨林说好的吃完晚饭去找他。可最后她还是失神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心里实在是乱得很,她怕一见到许墨林就控制不住情绪。
她知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处处依赖他,她不想再让许墨林觉着她无理取闹。
安心看见他和夏梦箫一起在餐厅也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又不是捉奸在床。就算是捉奸在床,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质问夏梦箫为什么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求许墨林不要扔下她……好像,都不是那么回事儿吧!
是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和夏梦箫拼个你死我活,还是信奉“命里有时终须有”一切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旧情复燃,她在怎么做恐怕也只是枉然。追根溯源,貌似从很久以前起,她就已经输了。
想到这里,安然忽然生出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
难道自己和许墨林就真的应了那句话“有缘无分”?!难道,她注定是要失去他么?!
安然抡起胳膊狠狠砸在枕头上,然后从床上蹦起来奔出房门,去找许墨林。
她怎么就这么窝囊!
只要两个人一天没分手,她就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怎么能就这样不战而退?!就算最后两个人真的没走到一起,她也要尽自己的一切去争取!
…… ……
安然爷爷家和许家隔了三条小甬道。
住在这一片儿的职务级别都不算低,一幢幢的都是独立院落的小楼。不过大多是上世纪**十年代的建筑。
盛夏时节,道路两旁还有各家院落里的植物都正长得茂盛,颇有点儿时光回溯的感觉。
偶尔不知道谁家院里的花香随风入夜,淡淡的味道充盈肺间,让安然心情舒畅不少,脚步也跟着欢快起来。
许家正好挨着道边,院子外面一棵大槐树有不少年头了。
经过那里时,安然放慢了脚步,仰头看着它繁茂的枝叶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小时候许墨林就是爬这棵树给她够槐花吃下来时摔破了腿,她又难过又害怕,擦了眼泪学着武侠剧里的情景偷了爷爷窖藏的老酒给他‘消毒疗伤’,心疼的爷爷抱着酒瓶子两顿饭没吃。
可等安然走过拐角时,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许家院门前停了一辆火红色的mini,而车头前面那对男女,正是许墨林和夏梦箫。两个人语笑晏晏,男的英俊女的妩媚,看上去那样般配登对。
然后,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溃不成军。
她觉着无形中有一只大手,将自己的心握住然后在狠狠的揉捏。不是很疼,却难受得她几乎要窒息。
怪不得晚饭后她没过去,他便也不来找自己,甚至是连一通电话也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她和他的20年,终究抵不他们重逢后的三天。
不能不战而退,她已经不战而败了还战个屁!
安然死死地咬住下唇,腥咸的味道蔓延了整个口腔,她也终于找回一点知觉。
她知道,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悄无声息地转身立场。许墨林不忍心直白伤害她,她就应该默默成全他们。不管怎么样,从小到大,他都对她最好的人。他为难,她也会伤心的。
够了,一起都该结束了。
安然深深吸口气,僵硬地挪了一下步子。可正要转身的时候,许墨林却向她这边看了过来。先是些许的讶异,继而裂开嘴角,熟悉的笑容依旧暖暖的。
安然忽然就觉着自己像是被施了法术一样,只能愣愣地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然后,她看见夏梦箫也回过头冲着她妩媚的笑着。在然后,他们两个并肩向她这里走了过来,一步、两步……终于在许墨林喊出那声“然然”的时候,她的真魂也从半空中归窍,在对面两人惊诧的目光中后腿一步,转身狂奔。
同归于寝 第十五章
安然的奔跑是毫无目的性的。
她不愿意回家让爷爷看见自己这幅样子担心,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然然……然然……”许墨林急切的叫声就在身后。可他越是紧追不舍,她便越是不想停下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到家属院大门口的时候,正巧赶见关电子门。
安然瞅准了机会,一个箭步从剩下那段空隙里冲了出去。电子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
许墨林见状错愕了一下,可脚下却想都没想直接加快了速度,以标准的跨栏姿势从栅栏式的电子门上跃了过去。看得门卫室里小保安连连咂舌。
出了家属大院在往前一段距离是个十字路口儿。
这一片儿平时就没什么车辆来往,到了晚上更是有点儿人烟稀少的意思,也就没装红绿灯。
安然横冲直撞地脑袋里一片混乱,边跑边抹眼泪也顾不上看路。结果刚刚跑到路过中央,迎面便车灯一晃。
刺眼的白光模糊了她的视线,然后……
“然然小心!”
“吱——”
夜幕下许墨林的惊叫和尖锐的刹车声同时响起。
她惊慌之下收步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眯缝着眼在抬头时,一辆黑车近在眼前,离她只有很小很小的一段距离。
从车上下来那人气急败坏地到了她近前,张嘴就吼,“你他妈过马路不道儿啊!”是陈远衡。吼完见坐地上的姑娘是安然脸更黑了,“你这是纯心作死呢吧!”
“我……”安然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哇——”一声哭了出来。
陈远衡一愣,抬眼看见不远处正全速赶来的许墨林,以及他身后mini敞篷里的夏梦箫,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上前一步,准备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可安然动作更快,像忽然间被点燃的炮仗。不等他伸手已经一下子从地上窜起,竟身手敏捷拉住他,钻进了他的车里,“开车!”
“去哪儿?”
“随便!”
“ok!”陈远衡打了个响指的同时一踩油门儿,黑色的车子咆哮着扬长而去。
…… ……
从上了车之后安然的眼泪就没断过,短短一会儿功夫,车里备的两盒纸巾就被她用的只剩下十来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陈远衡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她,有些苦恼地皱眉,“唉~我说你眼泪怎么这么多啊?”
安然抽嗒了一声没搭理他。
“或者你能歇会儿再哭不?”
安然仍旧没吱声儿。
“你等我靠边儿找个便利店的!完了你在哭行不行?”
“你找便利店关我什么事!”安然终于讷着鼻子回了他一句。
“给你买纸巾呗!”陈远衡斜睨她一样,“怕你等下纸巾用光了,把大鼻涕蹭我车上。我这可是新车!”
本来是想逗她笑笑,可不想安然听了这话嘴一扁,眼泪更加汹涌了。
“唉……你怎么……”心想这姑娘可真跟水做的一样,哭起来跟开闸似的。陈远衡边开车边扭头看她,头一次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还没想出来该怎么安慰,就听见安然和他喊……
“你停车!停车!”
“停车干嘛?”
“你嫌我脏,我还不稀罕坐呢!谁稀罕!”
陈远衡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纵横欢场这么多年,一个眼神就有大把的女人上来讨好,什么时候需要他费心思去逗女人开心?!这倒好,拍马腿上了不说,还得跟着赔小心。
“安然,不是那个意思。”
安然狠狠抹了把眼泪,还是那句话,“停车!”
陈远衡也没听她的,只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安然,你和许墨林吵架心情不好我理解,可是你不能迁怒到我身上吧!”
安然沉默。
就在陈远衡以为她被自己戳到痛点,又默默难过去了的时候,她却闷闷地开口,“我们没吵架……我们分手了!”
“唉?!”这下连陈远衡也忍不住微微惊讶。
虽然他一向认为什么青梅竹马、至纯至真的爱情都是狗屁,可也没想到他们俩这么快就分手了。看那黏糊劲儿,他以为怎么着也得在坚持一阵子的。这可真是“昨天是恋人,今天说分手就分手”了。
“你们俩个不是一起长大感情很深的么?”
“一起长大有个屁用!”安然抽搭着爆了句粗口,那凶悍中又透着委屈的模样映在后视镜里又折射进陈远衡眼中,让他想笑。
只是嘴角勾了一下后又硬生生憋回去,轻声问道:“为什么?”他敢肯定,如果此刻自己笑出来,安然那眼泪还会开闸一样出来。
“夏梦箫回来了!”安然在情绪大起大落之后,此刻正处于神经短路状态。她觉着她实在是需要找一个人来倾诉,否则她会憋屈的疯掉。所以,哪怕这个人是她一直想要躲远点儿的陈远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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