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那个蒙古骑兵巴额正跑得气喘吁吁的,抬头看见叫他的诺音泰,也大声地道:“台吉老爷,汉人的兵打过来了!大概有二百人,冲着咱们的赛尔乌苏来了!他们兵强马壮得很!”
诺音泰一惊,几乎就从碉楼上面摔了下来,巴额的喊声也震动了整个小小的镇子,乱纷纷的蒙古兵们从各个屋子里面拥了出来,其实说这些人是兵还是夸奖了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手中枪械也杂乱得很,不少人在这个镇子里面驻守,还带着老婆孩子,不过一听到南边汉人部队过来了,也都去牵马拿枪。。
诺音泰在碉楼上面跳脚:“敌人有两百人!你们去牵马做什么?都把枪架起来,该上碉楼的都上来!你们这些家伙,吃肉喝酒一个顶五个,听到汉人来了,就吓成这个样子!”
远远的骑兵奔袭的蹄声如雷般地从南面响起,诺音泰向那里望去,有些已经爬上了围墙的蒙古兵们也朝那里望去,就见晴朗的天日下面,先是一面火红的旗帜从地平线上升起,然后就是举着旗帜的戴着汉人军队大檐帽的一个青年军官。
他冲在最前面,胯下的马高高立起,发出了高昂的嘶鸣声,接着旗帜朝前一摆,大队的人马从后面拥了上来。马上的骑士身子都俯了下来,大背着马枪,快两百匹战马咆哮着一起滚滚朝赛尔乌苏拥过来,竟然就有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看到这支军队,诺音泰就知道他不可能守住这个地方了,底下的蒙古兵们都吓呆了的样子。不知道哪个白痴,在敌人骑兵离自己还有五六百米距离的时候就放响了抬枪,接着就是架在围墙上面的抬枪声音响成了一片,整个镇子包裹在黑火药发射的烟雾当中,但是这些打铅弹和铁砂子的土枪射程能有多远?这个距离,连马也吓不倒。
侯明在马上大声地发布着命令:“这个镇子没有壕沟,等冲进到两百米的时候,二连下马,以火力掩护一连冲击镇子正门,敌人这么弱,冲进去就是胜利了!”
骑兵的队伍顿时分成了两列,一列在镇子前面两百多米处停下了,训练有素的战马卧倒在地上,骑兵们下马隐蔽在马后,迅速出枪开始朝围墙及碉楼射击。一分钟十发子弹的射速打得墙上那些拿着鸟枪抬枪的蒙古人纷纷倒下,只有两个碉楼有些快枪还击的声音。
另一队骑兵掉转马头就向木头栅栏的镇子正门冲了过去。这种程度的防守,还比不上内地的一个小村子!在当先的几个士兵掏出手里的民元式手榴弹,出手就扔了过去。几声巨大的爆响,本来还硬着头皮在门口抵抗的几个蒙古兵被炸得飞了出去,战马重重地撞在栅栏门上面,几声嘶鸣。当先的骑兵摔倒了几个,但是这单薄木门也一下被撞了开去,后面跟进的队伍毫无阻拦地直拥进了赛尔乌苏。那些沿着墙守备的蒙古兵们飞快地跳上了自己的马匹,吆喝着从北面逃走。
有些家都安在镇子里面的蒙古兵还坚持抵抗,这些安蒙军的骑兵对付他们都懒得用枪,左手一颗手榴弹,右手抄着西洋式的马刀。人多的地方就用手榴弹炸,人少就冲过去挥刀。这些蒙古汉子,哪里想得到居然在蒙古自己的土地上,受到汉人骑兵这样的砍杀!
这些蒙古战士,再不是黄金家族率领下横行整个欧亚的魔鬼了。赛尔乌苏镇子里面一片浓烟和哭喊的声音,几十具蒙古兵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得到处都是,只有两个碉楼还在坚持抵抗,枪声还是响成了一片,但是在这个局面下,在安蒙军这些生龙活虎的骑兵掩袭下,他们的抵抗,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安蒙军北征纪实这本书上只是简略地对这场小战斗记了一笔,1912年9月10日,安蒙军教导骑兵团一部,在对赛尔乌苏威力搜索过程中,因发现敌人守备薄弱,轻松将其占领。库伦向安蒙军敞开大门,而安蒙军也通过这次战斗意识到,对外蒙作战,也许比想象中还要轻松。除了乌泰部主力较有战斗经验,需要密切注意其动向之外,整个喀尔喀蒙古,没有可以挡安蒙军一击的力量。
而此时的雨辰,正在军舰的甲板上,看着波涛撞碎在舰首,溅起几点雪白的浪花。长江江面上,随着鄂赣两军的停火,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
他转过身来,一群记者坐在甲板上布置好的椅子上面,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呢。这些记者有从武汉过来的,有从上海一直追到这边的,当然也有江苏他自己控制的几家报馆的人物,甚至天津大公报都有记者过来。对雨辰到湖北如何调理这一团乱麻,牵扯了好几方势力的局势,全国都好奇得很。而雨辰对这些记者客气得很,大笔一挥,请他们全跟着舞鹤舰去湖北,路上吃住全是他雨司令请客。
雨辰笑道:“怎么?难得抽出时间来会会大家这些无冕之王。也顺便欣赏一下江景,怎么大家都是光看我,不说话?”他态度当真和蔼开朗得很,没有了半点在人后经常那种背着手阴沉盘算的样子。
一个记者终于先高声发问:“雨将军,很谢谢您对我们的款待。看您现在轻松的神态,应该是对湖北的局势胸有成竹,知道该如何化解?”
他这么一发问,底下顿时就是一片嗡嗡的声音,大家都关心这个话题,却被上海时报的记者先喊出来了。
雨辰笑了一下,大声道:“我这么轻松,是因为我对同为中国人的鄂赣两军有信心!大家的出发点都是想建设好国家。北京南下的陈宦军长,我一样是很佩服的,相信大家都是会以国事为重,好好地把这个误会化解消除了。这点是不成问题的!”
听着雨辰在那里避重就轻地和他们打哈哈,记者们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只有天津过来的那个中年记者,却又举起了手,大声地道:“雨将军,我觉得您还是说得不够明白。我们记者需要的是真相,国民们也需要了解的是真相。雨将军愿意和我们多打交道,这自然让我们很感动。但是湖北这个局势,雨将军究竟打算如何着手呢?而且雨将军出兵鄂赣,自任调停,现在也没有得到中央的明令。就是说,将军这次,是不是为自己争夺地盘来的?将军现在已经掌握三省,未来对中央有什么打算?”
南方的记者,绝不会当着雨辰的面问他这些问题,在他们看来,雨辰是南方的代表,是他们的骄傲,只要追随着报道他的丰功伟绩就成了。这个天津记者一口北方的口音,问题却是尖刻无比。。
底下的记者都发出了议论的声音,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天津记者身上,他却泰然自若得很。雨辰看了他半晌,淡淡一笑道:“这些恐怕是不需要解释的问题了……我在鱼电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为国止戈,作为军人我不能计较那么多毁誉了。而长江江面的主权,作为军人,也要维护到底,雨某一切以民意和国家利益为重……先生问的湖北局势究竟如何着手,这点需要和鄂赣两军人士还有陈宦将军作开诚布公的探讨,只有大家坐在一起了,才能谈到解决办法。雨某何德何能,又能安排湖北的局势?”
他顿了一下,语气变得诚恳至极:“至于雨某掌握三省,这点更是大谬。雨某不过是为国巡阅长江的一介公仆,赣省和苏省自有国家委任的都督。雨某在这三省,不过埋头推行地方自治政策,使得我们百姓能够自己管理自己,自己建设自己的家园。雨某未来,还是以军旅为归宿。只要国家大选之后,正式政府一经成立,雨某做个光荣的国防军人,于愿足矣!到时中央政府如何安排,雨某就如何行事。现在不过是在过渡时期,才勉任艰巨。将来雨某从巡阅使的位置退下来,只要大家认为我在任上还为国家做了点事情,就算死也无憾了!”
他话依然说得滴水不漏,那个天津记者张着嘴半天,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有低着头笔记。不过在场的记者,能相信雨巡阅使到时候能退下来的,恐怕一个也没有。
冷场了半天之后,就听见一个青年记者问道:“雨将军,现在您大概是身居这个位置最年轻的人物了,又是单身一人。公众们对您的私生活也很感兴趣,听说雨将军每天能接到不少求爱的信,这个能不能透露一点?”
哗地一声,大家都笑了起来,连雨辰身边的陶定难都转过了身子,不想让上司看到他也在笑。雨辰这下可真有些尴尬了,不知道回答些什么才好,突然又想到还留在徐州等他的李媛,心里微微一软,却还是说不出口来。
记者们难得看到雨辰尴尬,起哄的声音可就更大了,不少人都知道雨辰身边有着一个红颜知己,就是原来上海出名的银行家李章云的女儿。现在要是他亲口承认了,那放在报纸上,可是吸引多少读者的新闻啊。
雨辰终于苦笑着摇头:“你们这些人哪,怎么都关心起我个人的事情来了?多少大事未办,国家局势如此,我怎么有心思操办自己个人的事情?等到全国大选结束,国家初具规模,我再给大家一个交代好不好?”
听着他在那里告饶,甲板上的笑声可就更大了。到湖北的江上之旅,似乎就是一件再轻松写意不过的事情。
“司令!”随着雨辰走进自己的舱室,坐着的一些人纷纷起立敬礼,而雨辰也没有了陪着记者们谈笑时的随和,板着脸点了点头。这次去湖北,因为需要吴采留着看家,他的参谋班子里,只带了司马湛一个人作为行营的幕僚长,他似乎也是很不情愿地就了这个位置。
雨辰进来的时候,就他一个人还坐在那里,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细细地翻看。
舞鹤号原来是清朝海军大臣的巡视座舰,本来这官舱里布置得豪华万分,但是雨辰接手后,所有装饰全部清除了,这个官舱里面,只有一个办公桌,一张行军床,几张会客的椅子,四面墙上挂得满满的都是地图。尤其以湖北和口外的地图挂在正对办公桌的最醒目的地方。他叫了一声司马湛:“纯如,在看什么书呢?”
司马湛哦了一声,把书丢了下来,雨辰眼尖,已经看到是一本曾胡左李的治兵语录。司马湛懒懒地道:“接到几份公文和情报。紧急的我已经先替司令拟注了意见。就等你回来处理了……事情似乎并不是很多的样子,我就看书消闲一下。”
雨辰点了点头,坐下来就开始办例行的公文。舱里的人除了司马湛之外,都是等着拿回文的。他一天休息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突然看到一份情报处转来的情报汇总,却已经被拆开了。他有些恼怒地看了司马湛一眼,发现他又坐在角落捧着书读得津津有味,终于忍了下来,将那份汇总取了出来,一看之下,脸色就顿时变了。
“北京传来可靠消息,袁世凯似有与我决裂之意,并联络同盟会势力当中,据传将在议会和责任内阁制度上让步取得合作。目标矛头当指向江北我军,具体步骤待查。安蒙军进展顺利,但东北之北洋二十九师已向热河运动。保定之第四师及新编之第十三师都有沿京绥线西运动向。具体如何针对我安蒙军尚待查。仰请司令早做处断。急。”
后面就是吴采的签名,现在吴采兼任江北军的情报处长,以他处变不惊的风格,居然能写个急字,事情看来是很有些风险了。雨辰有些坐不住了。袁世凯为了对付他居然能和同盟会联合起来?不管到底能不能成,这可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南方各督,有同盟会背景的人物最多,要是他们对自己起了敌意,不要说整合南方势力的宏大目标了,连自己内部都会马上不安定起来!这是必须要认真面对的!
至于安蒙军面对的局势,他在何燧出发前,早就和他商量过几种具体应对的步骤。现在那里天高皇帝远,就看何燧自己怎么应付了,他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雨辰沉沉地站了起来,面色严肃凝重,微微一摆手,还在舱里等候的一些人物都退了个干净。他对着仍然在看书的司马湛道:“纯如,这份情报你看过了?”声音竟然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
1911新中华 第三卷 一统之路 第十七章 雨辰的决心
夜色渐渐地开始笼罩着江面,整个大江上面只有波涛潮水的声音,舞鹤号和护卫的炮舰仍然在逆流而上,远处的航标灯一闪一闪,更显得这个夜里是无比的安静。
雨辰背着手和司马湛走在后甲板上,那些记者们在底舱的笑声一阵阵地传来。两个人静静地走着,其实两人的岁数差不多大,不知道为什么,性子有些懒散的司马湛就是觉得和平日里总是在想着心思的雨辰没有太多的话要说。
雨辰虽然对他没有得到允许就拆看重要情报有些不满意,但是最后还是交代,自己如果不在,行营时期,这些情报还是交给司马参谋主任处理。对于雨辰的破格对待,他也不以为意,反正他交代了自己会看,不交代也一样会看。
走了半晌,连司马湛都数出了后甲板的缆绳到底有多少捆之后,雨辰才站定了下来,抱着膀子突然问他:“纯如,你怎么看?”
司马湛一愣,被他突然发出声音吓了一跳,好容易才回过神来,笑道:“司令,你早就自己有打算了。江北军不是向来都说您乾纲独断吗?还征求我一个小参谋的意见做什么啊?”
雨辰一笑,这个司马湛虽然才跟着他身边几天,他已经是看出来了,这家伙的确才气纵横,公文到他手上,拟注的意见是又快又好,但是也难免有些天才人物常有的脾气。在他看来,用人还是要用其长处的,当初在写字楼里,这点管理经验是早就具备了。
他突然觉得是无比的厌烦,眼前的路长得似乎没有尽头,每一天稍微有个应对不慎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自己所努力的一切,看起来还像是沙滩上面建设的城堡,外表庞然大物,实际根基浅薄。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也一年了,自己到底多深地影响了历史?自己又真的做了什么让民族气运有所转机的事情?这一切他真的不知道,而自己,也已经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雨辰低叹一声,收起了这一闪而过的情绪,正色对司马湛道:“我什么时候乾纲独断了?对大家的意见,我还是非常重视的。纯如,我知道你才智非凡,所以才诚心征求你的意见,现在这个局势,我们究竟要怎么应对?”
这次雨辰是真的没有了主意,对同盟会的那些人物,轻不得也重不得。李烈钧这些地方实力派还好打交道。那些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上层大人物,如果真的对他有所不利,他又该怎么应付?做得过分一点,就是手下离心的局面,软弱一些,他也不想自己辛苦打下来的基业白白地交出去。
现在最苦恼的还是情报不足,袁世凯到底给出了什么让步来联络同盟会上层?那些大人物的意见到底是什么?现在的这些事情,在历史上从未发生过,已经是全新的局面了。而他必须利用自己的才智去应付,再不能料敌先机,投机取巧。而自己的本事,真的足以和这些老奸巨猾的人物们周旋吗?
司马湛看雨辰心事重重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微笑道:“司令,你烦恼些什么?在我看来,大可不必……”在夜色下,司马湛眉毛斜飞,嘴角却依然有着一丝讥诮的笑意,他实在是个相当英俊的年轻人。
“现在司令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情,真的不要太思前想后地顾虑那么多。你已经有实力在手上了,你要考虑的是,怎么样让这个实力越来越雄厚,直到别人都需要依附你。李烈钧在湖北动手,也是知道背后有你在。无论如何,他最后也吃不了亏,所以司令才能因势利导,最后把江西掌握在手中。
“这个纷乱的年月里,最重要的事情,除了实力,还是实力。至于你所作所为的借口,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有人会帮你找的……清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以前是袁世凯和民党,而现在,多了一个你。”
司马湛的话就像长江江面闪过的一道电光,一下就照亮了雨辰的头脑。是啊,现在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呢?这三省的地盘,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良好名声,这遍布在长江上下的八万虎贲,这滔滔江水上的军舰战船,联邦党,青军会,还有依附于自己的逐渐形成的官僚体系、自己倡导地方自治的纲领,对列强毫不屈服的表现……这不都是自己的实力基础吗?自己不也已经成为了可以号召一方,是人们寄以希望,准备依附投靠的势力了吗?不是已经隐然可以和袁世凯分庭抗礼了吗?就算再加上同盟会进来,也不过是这个局面变得复杂了一点。自己的实力还在不断地壮大中,在如朝阳初升的江北军面前,并没有什么无法克服的障碍。
不知不觉中,自己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时间如电,逝水滔滔,他摘下自己的军帽,面对着长江,胸口起伏不定。
而司马湛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在那里微微地垂着头,似乎在低低地念着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司马湛看到雨辰转过身来,目光坚定了许多,他知道,在这个年轻的司令心里,也许多了一种叫做决心的东西。
看着历史在自己身边发生变化的感觉真好。司马湛突然在心里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这种人物并不在乎什么权位,而更在乎自己能在这种变化中,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此时江上明月,正照二人。
就在雨辰在朝湖北前线赶的时候,北京政府的一道道命令也在急如星火地发出,任命陈宦为湖北都督兼湖北军务善后总办,催促黎元洪迅速来京,也捏着鼻子发表了雨辰湖北军务善后帮办的名义;另外任命陈宦和雨辰共同就长江上中英对峙的事情办理交涉。他们算是把这个麻烦推给地方了。
另外解除了李烈钧江西都督的职务,严令他到上海接受质询,并承诺必然给他一个公正的调查。欧阳武的江西都督名义被扶正,但是命令江北军必须退出江西,限一月内撤离完毕。并且中央计划在大选之前,召集南方各都督召开大选后军政收束的预备会议,地点选在上海。这次北京倒是做得滴水不漏,既追认了一些既成事实,又牢牢得把湖北确保掌握在自己手中。老袁似乎转移了战场,不想再在鄂赣问题上和雨辰纠缠下去了,也许潜意识里,他也知道了雨辰不是单靠一道中央命令就能压服的对手了,和他最后摊牌的时候,依靠的还是实力,只有实力。。
所以他赶着把现在一切首尾迅速了结,不惜一切地使国内政局平静下来,让善后大借款迅速得以通过。只要有了钱,他相信凭他在国内势力的根深蒂固,慢慢收拾南方各督,尤其是雨辰,还是有相当大的把握的。
雨辰就是在这个微妙的气氛下抵达鄂州的,鄂州赣军挑选精锐,和江北军十八旅一部在码头迎接。当雨辰从船上看下去的时候,码头上面全是穿着黄色军装的人影,赣军现在看来和江北军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只有李烈钧蓝色的身影,在人群当中是那么的显眼。
记者们乱纷纷地先拥上了岸,带着摄影器材的人就等着雨辰和李烈钧会面的那个时刻。两人都是同盟会背景,但是现在一个春风得意,占据三省,一个却连自己手上的地盘和兵权都要交出去,说不定还要到北京请罪。这时交接的场景,就能让人对两人会面时到底说些什么有着无限的期待。
码头军乐奏响,雨辰不等李烈钧迎上来就快步地从跳板上走了下来,看李烈钧要向他行礼的样子,就满脸堆笑地按着他的手:“协和兄,你受委屈了!兄弟实在对不住你,现在才到!”
李烈钧神色郁郁,看到记者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勉强地笑了一下:“雨巡阅使一路来辛苦了,您到了这里,正好和我办完交代。将赣军交给你和止戈,我就责任已了,可以拍手去北京戴罪了。”
雨辰一怔,拉着他的手就朝外面走,连在记者面前保持风度都不管了。他知道李烈钧现在定是满腹怨气,当初他和司马湛推敲的甲乙两案,最后还是采用的乙案,事情走到现在,李烈钧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一个本来是土皇帝般的都督最后到现在无所着落的样子。他迫切地想知道,李烈钧到底是对同盟会不支持他意见多些呢,还是对他雨辰事后出手,捞到了最多的好处意见更多一些。
但是李烈钧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记者们蜂拥着想跟上来,但是陶定难早将他们挡住了:“各位记者先生,雨巡阅使和协和先生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不能受到打扰,等事情尘埃落定,定然会给各位先生满意的新闻……大家也是一路辛苦,兄弟这就带各位前去安置可好?”
眼看着上百名卫队兵士簇拥着雨李二人上了马,一路向赣军总司令部驰去,记者们也只得失望地咂着嘴,等候那个和气的陶副官长安排他们休息下来。鄂赣这个事情,哪怕到办理善后的时候了,也有无限的新闻等着他们去挖掘,或者说,只要跟着雨辰,就不愁没有新闻!看看顾执中现在在上海俨然沪上第一名记的身份,这些同仁们,谁不想成为第二个他?
“协和兄,你不能走。现在就你我兄弟二人,不妨有些话咱们可以放开了说。北京老袁,迟早兄弟还是要和他决裂的。你又何苦到北京去受那个屈辱?他在鄂赣事件上丢了面子,对你也不见得很客气了。他对兄弟我没有办法,很可能就把气撒在你头上。到时候协和兄不要闹了个张振武第二,还落了一身的骂名,这又是何苦呢?”
李烈钧看看雨辰,他正骑在马上,神色诚恳地看着他。雨辰把话说成这样,对他是很推心置腹了,李烈钧也微微有些感动。他叹道:“可是中央下了命令,我是民国军人,又怎么能抗命不去呢?克强先生也从上海发来电报,说要和我一起去北京请罪。我是同盟会的成员,又怎么能不服从命令?”
雨辰终于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几分他对同盟会的怨气。哈哈一笑,将手一摆道:“你管黄克强做什么?他是革命前辈不假。但是这次鄂赣发生战事,还不是我们想在南京留守府结束后,给同盟会在长江中游再造一个复兴基地?我们大家对老袁都清楚得很,最后他还是容不下咱们这些人的……可是黄克强这些日子又做了什么?赣军入鄂的时候,要是当时他以湖北查办使的身份赶到前线,名分一定。我敢担保现在咱们都在武昌城了!可黄先生太爱惜羽毛,非要在上海再看看风色。要知道天下是争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
“等到北军南下,武穴惨案发生,我们江北军毅然出兵的时候,黄先生一看到局势变得复杂,就自己跑香港去了。现在又和你闹一出什么共同去北京请罪的戏。他老先生名士味道太过了,我不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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