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四季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明月珰





四季锦 188晋江vip188
入冬的洛北草原,草枯叶黄,地上一层薄薄的霜花,将白色绵延到眼睛之外去。
“来了。”阿雾听得楚懋轻轻在耳边道,这时她正坐在楚懋的爱骑黑龙王上,身上裹着貂裘,背靠在楚懋的怀里,朔风呼呼地刮着她的脸颊,即使有水貂毛领半掩面,依然觉得生疼。
但是阿雾的脸上毫无一丝不耐的痛苦,反而染满了兴奋的红晕。她双手握着那支火枪,由楚懋托着她的手缓缓举起来。
“别怕。眼睛看着前方,心要稳。”楚懋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里,仿佛定海神针一般,平复了阿雾微颤的手。
马蹄哒哒,逃命的人疾驰而来,广垠的天地里一骑两人,静立在苍穹下。
金国尔汗带着逃出来的二十三骑丝毫不惧地猛冲过来。二十四人却有铺天盖地之势,仿佛黑云卷日般携着千钧雷霆而来。
阿雾的食指在扳机上一叩,弹如流星疾驰而去,在金国尔汗的脸颊上擦出一道血痕,金国尔汗被吓出一身冷汗来,他还没来得及回神,另一侧的脸颊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金国尔汗吓得跌下马来,他甚至都没看清楚擦过他脸而去的是什么,但是只是一毫厘的距离,他就得去喂鹰鹫了。
“解恨没有?”楚懋在阿雾的耳边问。
“略可。”阿雾含蓄地笑道。
金国尔汗见阿雾的手放下后,立即翻身上马,不敢再坐骑,而是侧身藏在马腹处,二十四骑立时上前将楚懋和阿雾团团围住。
金国尔汗看了楚懋一眼,抬了抬手,只说了一个字,“杀。”
阿雾此刻顿时觉得楚懋有些托大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能从西征军突围出来的最强健的胡虏。
阿雾只觉得身后一空,马背颤了颤,楚懋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半空,阿雾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在她没来得及看清楚懋的身影和动作时,楚懋已经又坐在她身后了。
刚才的一幕就像是阿雾的幻觉一般。
“殿下。”阿雾侧头看了看连气都不带喘的楚懋。
楚懋重新上马后,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二十四根辫子。
金国尔汗脸色苍白地在头顶上摸了摸,然后朗然大笑,声震苍穹。
“好,祈王殿下,我金国尔汗这辈子算是服了你了。”金国尔汗翻身下马,双手托举马鞭,单腿跪在楚懋的马前。
这是鞑靼人投降臣服的表示,将自己的马献给对方,从此为对方做牛做马。
另外二十三人皆齐齐下马,也单膝跪地。
远处又传来马蹄声,蚂蚁似的黑影越来越大,及到眼前,正是追踪金国尔汗而来的楚懋的亲卫队。
当晚,楚懋在大帐设酒肉招待金国尔汗,阿雾则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回想今日楚懋的英姿,果然是美人难过英雄关,阿雾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颗心跳得火热而急速。
及至楚懋回帐,一张俊颜通红,他酒量素来不错,千杯不醉,今日脸红成这样,阿雾心想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不过草原人素来豪爽,你若不在酒量上压倒他们,他们也不肯真心服你。
阿雾跳下床来,扶了楚懋坐下,“我去叫贺春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不用。”楚懋拉住阿雾的袖子,“醒酒汤没用。”
“怎么会没用呢。”阿雾不解。
“我一直醉着呢。”楚懋道。
阿雾蹙了蹙眉,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自然是一直醉着的,阿雾正想着,眉间已经多了两指,替她轻轻揉着眉心。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这辈子恐怕都行不了了。”楚懋感叹道。
阿雾的脸一红,心头如小鹿乱撞,她忍着羞涩拿眼去看楚懋,却见他目光痴痴,毫无平日的清醒,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阿雾此刻的心情是恨不能一鞭子抽在楚懋的身上。
阿雾踢了踢楚懋,“不喝醒酒汤就算了,臭死了,去洗澡吧。”阿雾扇了扇鼻子。
楚懋果真乖乖地出去了,再回来时,笑着道:“你怎么还没睡?”
阿雾再看楚懋,见他脸上的红晕已经消失,问道:“殿下就醒了?”
楚懋点了点头,在阿雾身边和衣躺下,阿雾侧头看着他,又问了一句,“殿下真醒了?”
楚懋好笑地点了点阿雾的额头道:“洗了澡好多了。”
“你不是说一辈子也……”阿雾不死心地开口问,可话到一半,又觉得出不了口,且看楚懋的样子,就像什么也没说过似的,当然他也根本就没说什么。
阿雾侧回身子躺下。
“一辈子什么?”楚懋问,“怎么话不说完?”
“我睡着了。”阿雾赌气道,翻过身不理会楚懋,身后的人也仿佛疲惫极了,居然没有上前来哄一哄,再问一问。一口气憋在阿雾的心上,闹了大半个晚上才睡着,而背后的人却气息绵长,睡得是极端的香甜,还不时用脑袋蹭她的颈窝,发出满足的喟叹。
其后的两日楚懋都忙得很,忙着整兵收队,忙着同金国尔汗谈判,忙着会见地方官员,忙着……
总之阿雾已经一天一夜没见着人了,所以她决心出去走走。阿雾素来不喜欢男人的味儿,更何况是军营这样男人臭味儿熏天的地方,阿雾一般总是待在营帐里,因此这会儿能掀开帘子,忍受那些人饥渴的眼神,实乃不易。
阿雾刚走出帐子,就听见另一头隐约有喝彩声,“贺春,怎么这么闹?”
贺春果真从看不见的地方走了出来笑道:“殿下在和金国尔汗摔跤。”
“摔跤?”阿雾有些不确定自己听错没,可看贺春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没听错的,阿雾当然知道摔跤是什么,只是无法相信楚懋摔跤的样子——粗鄙?
“去看看。”阿雾道。
贺春立即为阿雾清出了一条道路,让她能站在最前面观看祈王殿下和金国尔汗的摔跤比赛,周遭更是保持了三人宽的空距,极大地显示了她这个内宠不凡的地位。
楚懋和金国尔汗都赤着上身,下头穿着束脚裤,牛皮靴。不过比起一身毛发,腰粗臂圆的金国尔汗来说,阿雾以为楚懋真是好看得没边儿了。
摔跤的动作野蛮而原始,金国尔汗就像蛮牛一样冲过来,楚懋一个侧身,将他的头一抱,就翻了个个,摔在了地上。场外响起喝彩声,连阿雾都握了握拳头。
阿雾只觉得阳光下的楚懋浑身充满着原始的力量,说不来好看不好看,可是实在是精彩。汗滴顺着他的背脊往下流,在铜釉色的肌肤上,映着太阳光,阿雾忽然觉得有些口干。
又是一阵喝彩声,阿雾这会儿连金国尔汗的一身毛都看着顺眼了,草原的清香,湛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男人的力量,精悍的壮美,真挚的喝彩,到最后连阿雾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楚懋将金国尔汗按在地上,回头朝阿雾一笑,汗珠顺着他甩过来的头发,飞洒出来,阿雾第一次忽略了汗臭味儿,而体会出汗水的美来。
到晚上,阿雾问楚懋道:“殿下原来还会摔跤?”
楚懋笑了笑,眼神里却添了丝阴沉,像是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阿雾再不敢问,不用猜都知道祈王殿下当初在禁宫里头的日子绝不好过,那是阿雾无法想象的日子,她也不敢去想。
“殿下和金国尔汗谈得怎么样了?”阿雾岔开话题问。
“我放金国尔汗回去,鞑靼每岁向大夏进贡五千匹战马。边境上,我同刘厚芳谈了,让他私下操作鞑靼和我大夏边境的互市,默许胡汉通婚,一切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先试试。”楚懋简短地道。
可惜一切只能偷偷摸摸进行,还要受制于洛北巡抚刘厚芳,而鞑靼还要岁贡,阿雾实在怀疑这样的和平能维持多久,“金国尔汗有什么要求?”
楚懋认真地看了阿雾一眼,仿佛在为她的敏锐吃惊,“金国尔汗要求我必须在三年内称帝。”
阿雾没吃惊,只是回想了一下上一世三年内楚懋称帝没有,隆庆帝的确是在隆庆三十五年末薨逝的,哀帝继位,楚懋上一世是哀帝二年攻入上京的,从现在算起应该是五年后了。
楚懋揉了揉阿雾的头,“你不用担心这些,留给我来操心吧。”旋即楚懋又道:“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上京了。”
“这样急?”阿雾惊道。
“皇上已经下了五道圣谕催促了。”楚懋淡然地道。
阿雾默然,楚懋离京后,田皇后和向贵妃不知在隆庆帝耳边吹了多少妖风,还有朝臣里的五、六党也不知上了多少折子,而楚懋在洛北九擒九纵金国尔汗,肯定也早有人上报了朝廷。
阿雾甚至怀疑,楚懋回京不仅不会论功行赏,恐怕还会披枷带锁。
阿雾实在是佩服此刻楚懋的淡定,“殿下,咱们回京后……”
楚懋又揉了揉阿雾的脑袋,笑道:“为了阿雾,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改错字)




四季锦 189晋江vip189
阿雾偷偷掀开车帘,眼睛很有技巧地藏在后头偷看,外头的人丝毫察觉不到,像她这样的闺秀,早就练就了一副做坏事不露痕迹的本事。
“有什么好看的?”楚懋放下手里的书卷问,将下巴搁在阿雾的肩上,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世之熙攘,人之百态,果真是好看得让人收不住眼睛。
“你瞧那个孩子,深目光额,真漂亮,不像咱们夏朝人,也不像鞑靼人,半夏半胡,可长得比咱们都漂亮。”阿雾道。
“这世上谁能生得比你漂亮?”楚懋笑道,“不过看来胡夏通婚,后人的确长得不错。”
两个人在车帘后评头论足,末了,阿雾叹息一声,“这就要回去啦?”
楚懋卷了阿雾耳畔的一绺碎发缠绕在指尖,因出门在外,又在行路上,阿雾自己的手在梳发一事上也十分不灵巧,因而只随意地编了个长辫子垂在脑后,头上一丝首饰也没有,可这越发衬出她稚嫩得清水出芙蓉来。
剪水双眸,羽睫微颤,十六岁的少女,会不会太嫩弱了些?
“你瞧你,在洛北的这半年吃不好睡不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还留恋这儿?我以为你该想念上京想疯了。”楚懋把玩着阿雾的头发。
“我的确想念上京,可我也喜欢洛北的风情,这儿让我有一种,嗯,有一种……”阿雾低下头开始想怎么遣词,“自在,自由自在的感觉。”
“你的确自在了,居然敢换了男装去茶楼喝茶。”楚懋捏了捏阿雾的鼻子。
“哎,真想念呐。”阿雾笑道,“明日就到江城了,殿下容我进去逛半日吧,听说江城是洛北最繁华的地儿,我还没去过呢。”阿雾已经想好了,如果楚懋不同意,那么即使是撒娇,她也得缠了他应允,甚至可以出卖一点点色、相。
阿雾虽然懵懂,可她毕竟敏锐,这些日子里早抓住了楚懋的弱点。
“也好。”楚懋居然轻易地就答应了,这多少又出乎阿雾的意料了,她的料事如神,总会在祈王殿下这里吃败仗。
更有意思的是,阿雾以为自己要破费唇舌才能让楚懋同意自己只带冰霜出去,可他居然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嘱咐道:“早些回来。”
江城有四季锦和德胜布庄在洛北一带最大的分店,阿雾在色、色、样样的锦缎前挑花了眼,每看一匹都忍不住问问冰霜的意思,最后将冰霜弄得不厌其烦,主动地站到了店门外。
阿雾转过身像狐狸般地笑了笑,她晃动的耳垂上缀着的一对刻着卍字的明珠,早就惊动了四季锦的大掌柜。
“夫人是?”江城的四季锦由柳京娘掌管,武大掌柜每年年末都会进京向柳京娘述账,因此他同柳京娘还颇熟,但至于上头的大老板他可就无缘得见了。因此今日武大掌柜乍一看到这对以往只见其图不见其物的四季锦最好令物,难免有些激动。
阿雾看着武安惠眼里的怀疑,不以为忤地笑了笑,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枚私印来,呵了口气,示意武安惠伸出手来。
武安惠伸出左手,阿雾笑着摇了摇头,他这次换成右手,阿雾在他的手背上盖下一印,上书“四季如锦”四个篆字。
“不知大老板有何吩咐?”武安惠的表情瞬间变得尊敬而凝重起来,他万万没料到大老板会是个女人,而且看起来如此年轻,如此柔弱,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他也未必肯信。
阿雾对这位武掌柜的上道十分满意,她时间本就不多,也就开门见山地低头吩咐了几句。
武安惠听了阿雾所说的消息后,这下是诚心诚意地服气了,胡夏互市,可是他盼望已久的事情。只是不知这位大老板是何来历,这样隐秘的事情,连他们在洛北的眼线都没报回来,大老板就知道了,还千里迢迢地来了江城。
最终阿雾选了五匹锦缎,武安惠亲自替她抱上了马车,阿雾背对着冰霜,将自己的兜帽取了下来,冲武安惠一笑,“武掌柜,下一回我见你,可就不盖章了。”
武安惠掐了掐自己的脸,才回过神来,心里道,亏得自己四十好几的人了,否则从此还不得失魂落魄不可。
阿雾回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心虚,但是楚懋居然一点儿不问她的行踪,只说:“那匹雨过天晴的你用来做件褙子应该不错。”
阿雾点了点头,她心头也是这般想的。
一路向东,霜雪初霁后,已经可以遥遥望见上京外头的清凉山了。阿雾心里头着急,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不过可以想见的是,一旦入京,楚懋应该会忙得脚不沾地儿,等他空下来同她聊天时,只怕已经太迟了。
阿雾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小几上敲着,楚懋看了她两眼,她都没察觉。
“有心事?”楚懋问道。
阿雾愣了愣,摇了摇头道:“也不算什么心事,只是这一路我都在寻思,即使金国尔汗同殿下谈好了条件,可他手下的那些部落肯不肯服从,万一他纵容那些部落来寻衅呢?”
楚懋挑了挑眉。
阿雾知道自己有些越矩了,大夏朝不许女子干政,不过因着在洛北时,楚懋私下偶尔会问她的意思,所以阿雾这才大着胆子地想再试探试探。
“你有什么想法?”楚懋问。
阿雾静默了片刻,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但是大好的机会在眼前,她又不能不贪心。“刘厚芳不善兵事,殿下又回了京城,若要镇住金国尔汗,恐怕朝廷还得另派骁将来镇守。”
“唔。”楚懋点了点头。
阿雾见楚懋并不反感她议政,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继续道:“殿下心里可有人选了?”
楚懋笑了笑,“你怎么问我,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阿雾心头暗啐一声,楚懋就是这点儿不好,什么都藏着掖着,一颗心九个窍,话里话外都让人抓不到把柄,这种事情已成本能,连在自己面前也是遮掩再三。
“可是若这个人选错了,殿下的大计恐怕会受影响。所以,我不信殿下对此事毫无打算。”阿雾往楚懋身边凑了凑。
楚懋放下书,好像直到此刻才正视了阿雾的话,“那你猜猜我的打算。”
“当下虽立了大功,可朝堂里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人有的是,依我看,殿下回京后必受人猜忌,所以若是殿下要推荐自己人去洛北,恐怕必受阻拦。”话至此,阿雾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二哥荣珢,荣珢虽然还需要历练,可深受隆庆帝赏识,又是楚懋的舅兄,岂非很合适?
但是私心里阿雾并不希望荣玠和荣珢太过耀眼,若是荣珢有大功于洛北,荣玠有荣三老爷帮扶,必然处冉冉势,荣三老爷更是楚懋的老师又兼岳父,自己更可能是楚懋的皇后,那荣家在将来的正元朝那就太过显赫了,便是换做阿雾,她也得猜忌荣家,历来后家最后能安平享乐的就如凤毛麟角。阿雾实在不愿此事在荣家重演。
阿雾继续道:“所以我猜殿下要推举的人当是五皇子和六皇子一系的,从矬子里拔将军。”
“哦,我的王妃果然料事如神,那依你的意思,我会推举谁?”
阿雾嗔了一眼楚懋,“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不过我以为有两人可堪用。”
“你说。”楚懋仿佛听得很认真。
阿雾故作镇定,一派毫无私心的模样道:“福惠长公主的两位公子。”有时候越是遮遮掩掩越是让人生疑,阿雾觉得她越发做得坦荡,就越发能成事。
所谓举贤不避亲,举亲不避嫌,阿雾虽然的确有将福惠长公主拉入楚懋阵营的私心,可她那两位顾姓哥哥也的确堪用,她对他们再了解不过了。
但同时阿雾也犯了个自以为是的错误,她自以为同顾廷易的事情可以瞒天过海,实际上她也不认为有什么事,阿雾对顾廷易毫无私情,只是一片纯纯的护兄之情,同他之间更是一清二白,她不过是站在最有利于楚懋的角度在替他思考。
人就是这样,你自认为同别人一清二白,也就想当然地觉得在其他人眼里你们也是一清二白的,何况阿雾和顾廷易的私交又在暗处,别人也无从知道。
所以阿雾“艺高”人胆大地直视着楚懋,却不知道祈王殿下的心底是怎样一番巨浪滔天,他也由衷地佩服阿雾居然还敢直视他的眼睛。
阿雾见楚懋垂下眼睑道:“洛北如今需老成持重之人,坚守关野,决不能寻衅更不能贸然应战,人选当从老将里议。”
阿雾的脸上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见楚懋又拾起了书卷,一副不想再谈论的模样。
阿雾有些不甘心,又凑向前道:“殿下不受皇上重视,宫中又有田后和向氏在皇上耳边进谗言,殿下为何不试着拉拢长公主,听说皇上十分爱重这位长公主。”
阿雾这叫关心则乱,若是她能置身事外地回头看,必将对自己此时的愚蠢感到万分痛恨。
(改错字)




四季锦 190晋江vip190
阿雾见楚懋听了之后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便知道他这是不允。
“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所不用其极,殿下就算以前同长公主不睦,可毕竟是姑侄,难道就不能放下成见,若是殿下能得长公主支持……”阿雾见楚懋的眉头越皱越深,便知道自己是太心急了,一向神不露色的祈王殿下居然皱紧了眉头,可见有多不喜。
阿雾垂了垂眸,她对楚懋同长公主之间过节的唯一了解,便是长公主不喜楚懋,对他言语颇多刻薄之处,但实际上的伤害,阿雾从没见过。所以她并不认为这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深仇大恨,因此才试图去拉拢楚懋和长公主。
此后回京的路上祈王殿下都没再说过话,脸上丝毫不见笑容,连惯来微微上翘的唇角都抿成了薄线。
一入上京城,楚懋则先行骑马去了禁宫面圣,阿雾的马车慢慢悠悠地踱进城。城内车水马龙,人流如梭,虽不说人人都面露喜色,但脸上至少也无战地百姓朝不保夕的痛楚。因着有千千万万的将士在前方用命,来换得天下的安宁。
可是这样一张张陌生淡然的脸后,谁又知道那些将士付出了多少鲜血。朝廷更是冷漠得令人心寒,古有功臣回朝,皇帝亲率文武百官于郊外相迎的隆恩,至或不济,也有皇子出迎或丞相相候,结果到楚懋这儿,迎接他的虽是兵部尚书刘坚友,不过要的却是他兵归西山,符交朝廷,甚至不能等到楚懋亲自入朝面圣归再还虎符。
其后楚懋单骑入城,丝毫没有大将军凯旋的威风,阿雾当时从马车里望着楚懋的孤单的背影,只觉得眼内刺痛,莫名滴泪。
及至祈王府,阿雾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入内,须知祈王妃这会儿该还在卧床不起,冰霜揽了阿雾的腰,越墙而入,直入玉澜堂。
“主子!”紫宜最先看见阿雾,一脸欣喜地迎了上去,闻言的紫扇、紫坠几个也赶了出来,皆是喜出望外。
“瘦了,瘦了。”桑嬷嬷到玉澜堂时,又忍不住垂泪。
“哎,还是上京好啊。”阿雾笑道,由着紫扇她们伺候沐浴、更衣,穿上半旧的绵软贴身的松江布袍,由着紫扇给自己绞干头发,再用过一碗燕窝粥后,阿雾才终于确定自己又回到了富贵乡里,难怪荣华富贵迷眼,上京的日子可比苦寒的洛北好过多了。
“我不在这些日子府里可有什么事儿?”阿雾闭眼微憩道。
紫扇开口道:“府里新来了一位表姑娘,说是先孝贞后的侄女儿,郝嬷嬷将她留在了红药山房,几次要来见王妃,都被奴婢以王妃生病挡了。”
“这位表姑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阿雾问道。否则一位投亲的表姑娘有什么值得紫扇要第一个提出来说的。
紫扇没说话,“奴婢也说不好,王妃过几日见了她就知道了。”
阿雾瞪了紫扇一眼,这丫头真是恃宠生娇了,连自己都敢随便打发,不过阿雾也没再追问,“嗯,接着说。”
“公孙姨娘和人私通,现下被郝嬷嬷关在玲珑阁内,说是等王妃身子好了再做处置。”紫宜道。
阿雾眼睛一睁,没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怎么发现她和人私通的,可供出奸夫是谁了?”
“是每旬请脉时,被大夫诊出了喜脉,她怎么也不肯松口供出奸夫。”紫宜又道。
“倒是个痴情女子。”阿雾轻叹。
“还有别的事儿吗?”阿雾又问。
“何侧妃自王爷离京后就回了镇国公府,至今也没回来。”紫扇道。
阿雾点点头,镇国公看来是选定了队伍了,而何佩真如今还是黄花闺女,里头可大有文章。阿雾抚了抚额头,觉得富贵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
继而紫扇又说崔氏派人来给她送了几回东西,荣二奶奶知道她病了也来过一回,不过都被紫扇推了。又道,荣二奶奶十分生气。阿雾反应了片刻才把荣二奶奶同唐音联系在了一起。她抚头哀叹道:“哎呀,倒是把音姐姐给得罪了。”
1...7980818283...12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