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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陈故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逃跑的方糖
他撒娇道:“妈,晚上我要吃红烧排骨,梅菜扣肉。”
“好,等你哥回来就可以开饭。”
妈妈看上去永远年轻秀美孱弱,完全不像二个孩子的母亲,尤其不像二十五岁长子陈家明的母亲。
她时常开玩笑:“家明是我丈夫与前妻所生。”
她把志明拉到角落,轻声问:“这几天,你哥哥可有与你说到什么运动?”
“没有,不过,大哥一向是篮球好手。”
“不,不是体育运动,”母亲迟疑一下又说:“是工运那种运动。”
志明完全不明白。
“去做作业吧。”
志明回到房间。
那天陈家迟迟没有开出晚饭来。
志明走到厨房找零食,看见母亲寂寥地靠在后门看雨景。
他叫她。
母亲一脸愁容转过头来。
“妈,什么事?”
母亲轻轻答:“孩子长大了,心肠不一样。”
志明不解。
“嘘。”
这时,除了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芭蕉上,还听见有人吵架,是父亲与大哥。
“是,森林路将建商场,这是公司计划,我听差办事,的确由我主理。”
大哥与之针锋相对:“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如果把工人逼到绝路,他们一定会跳墙,本来他们种蔬菜捕鱼打散工,都是营生,此刻官商勾结,一步步霸占他们的地盘,他们何以为生?爸,凡事留一条退路,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父亲大力敲着桌子,“这是政府政策,我听差办事,是枚小卒,你又不是工人,关你什么事?”
“这种昧着良心的差事!”
忽然传来瓷器破碎声音。
“是我黑着良心把你养得大学毕业,回头来教训我。”
母亲泪盈于睫。
志明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这时,家明冲出家门。
母亲轻轻说:“这就是他在搞的运动之一。”
那一晚,谁也吃不下饭。
深夜,志明发觉大哥在房中收拾衣物。
他惊问:“大哥,你在干什么?”
陈家明转头笑说:“你看看印度。”
印度,关印度什么事?
家明说下去,“印度遭剥削一个世纪,所有财富被搬得一干二净,金银铜铁锡钻,统统被拿去装饰英国,待英国人一走,一穷二白,到今天尚未翻身,我们为什么要步印度后尘?”
志明想一想,大哥可是考他历史与经济?
于是答:“也有点建设吧。”
“什么建设,学会打曲棍球?”
志明说:“不不,马球及曲棍球其实由印度传入英国,正像茶与玫瑰由中国传入日本。”
家明笑了,“他们抽走所有资源,赚了大钱,卖掉你,你还帮他们数钱。”
志明着急,“不说印度了,你打算去哪里?”
“我已到离家独立的时候,志明,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会回来看妈妈和你。”
志明舍不得他,抱住他的腿。
“喂喂喂,你别太娇纵。”
家明背上大帆布袋,抓件外套,就出门去。
志明急得直喊:“妈妈知道吗?”
妈妈就站在门口,把一叠钞票塞在大儿手中。
家明迟疑。
妈妈轻轻说:“革命,请吃饭,都得靠它。”
家明笑着走了。
“记得打电话回来——”
他的吉普车已经开走。
志明顿足,“妈妈,你怎么可以让他走?”
“儿大不由娘,留不住他。”
“他是你儿子,骂他,打他,不放他走。”
妈妈哭笑不得,“将来你有了子女就会明白。”
“我不会走,我会永远陪着妈妈。”
妈妈笑出泪来,“过两年你升高中,就要寄宿,到时,妈妈不能帮你写名著读后感,你要自己用功。”
“妈妈,你可会寂寞?”
“一定会,我在南明又没有亲戚。”
妈妈说起旧事,“我和你爸爸在大学认识,毕业后他向我求婚,南明市普田公司愿意请他,他带着我南下,你外婆很不高兴。同我说:‘阿月,要是有人问你去何处,记得说北京或上海,南明市是落后小地方,没面子’。”
志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不禁笑出来。
“没有到一晃眼二十多年。”母亲感慨。
“那么,爸在普田做足四分之一个世纪。”
“老板重用他,这些年来建桥筑路,大型基建都属于普田,这间公司一手改变南明面貌。”
“我记得从前有乡下人敲门来兜售木瓜白兰花木雕这些,最近都没有了。”
“本来这条路过去一点就是村庄。他们过节时唱歌,站在院子里都听得见。”
志明记得那些歌,音节简单,但是语气缠绵,他非常喜欢。
但是父亲皱着眉头否定:“志明,别哼那种歌。”
“时间过得真快。”
志明似记者,“有后悔离开父母吗?”
“临走那夜,你外公厉声对你爸说:‘陈易,你要一辈子爱护珍惜王新月’,他做得很好,我对这个丈夫还算满意。”
志明又笑。
母亲叹口气,“可是,他的儿子都不羁。”
“也是遗传吧,”志明说:“爸年轻时从陕西走到遥远的南明,也需要十二分勇气。”
“也许。”
她忽然问:“志明,将来你想选什么科?”
“我?读美术吧,要不历史,在学校谋一教席,优哉游哉。”
也好,只要可以陪伴父母。
妈妈又叹气,“家明选读政治科学及新闻,不知是否错误。”
王新月把小儿子抱得紧紧。
一日,志明放学回家,母亲叫他试一套西装。
志明问:“去喝喜酒?”
“普田公司请客。”
“我们也去?”
“是,你也有份。”
“大哥可有电话回来?”
“有,他在隔壁县城。”
他淋浴更衣。
穿上深色西服的志明异常俊朗,父亲说:“来,我们两个陈先生一起拍张照。”
志明想念大哥,应该有三个陈先生才对呀。
母亲装扮好下楼来,志明迎上去喝彩,“妈妈真漂亮。”
淡绿色乔其纱旗袍及披肩,白色镂空半跟鞋,她身型依然苗条,神情怯怯,宛如年轻女子。
一家乘车出门。
普田家衣香鬓影,太太小姐穿着暴露的晚礼服,绫罗绸缎,配晶光闪闪的首饰,叫志明大开眼界。
普田的老板许氏夫妇在玄关迎宾,一见志明一家便说:“新月真是优雅美丽。”
又对志明说:“你是幺儿吧,好一个英俊少年。”
真看不出会像大哥说的那样坏。
那晚陈太太与两个陈先生都跳了舞。
她同志明感慨说:“一有女朋友,就会忘记妈妈。”
志明笑,“这好像是每个母亲的忧虑。”
“因为这件令人伤心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志明把母亲的手放在脸颊边,“不会,我永远陪伴妈妈。”
陈太太喝了点葡萄酒,心情颇佳,与丈夫儿子轮流起舞,音乐曼妙,其中一首曲子,叫“今年流行说再见”。
他向往自由地飞/
让我疲倦/
他只会对我说抱歉/
也许今年流行说抱歉/
穿着淡绿色乔其纱的王新月堪称风韵犹存。
那晚尽兴回家,她说:“家明也与我们一起就好了。”
丈夫持相反意见,“家明去英国读完书就开始反英。”
“怕是在学校里受了气吧。”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反对全世界资本主义。”
“你也真是,父子之间搞得那么僵。”
陈易提高声音,“我最恨新法育儿:待儿女如祖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又谢又歉,胡扯!”
他妻子问:“听说许氏可能调派你去别处。”
“我已婉拒。我视南明为家,蕉风椰雨,一年四季,优哉游哉,不作他想。”
新月点头,“知足是你优点。”
“我已娶得美惠贤妻,夫复何求。”
新月微笑。
这时,志明躺在小床上,他看天花板,眼睛好似放映器,把脑海中那个洗浴男孩的身影打到白色天花板上。
男孩细洁皮肤上的小水珠清晰可见,他小鹿般眼睛,似笑非笑表情,叫志明深深叹息。
志明转了一个身,夜深,气温降低,他憩睡。
依稀听见有一个婉转女声在轻轻吟唱:他向往自由地飞/也许今年流行说再见……
仿佛为大哥家明量身定做,他对家人说再见。





双陈故事 第003章
过些日子,是志明的生日。
大哥特意来学校接他放学,给他买了最爱吃的鸭血粉丝煲和一杯清爽甘甜的麦草汁,志明吃得津津有味。
等他吃完,大哥对他说:“志明,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跟我走,这件礼物你一定喜欢,以后,你会感激我。”
志明很开心地问:“大哥,快告诉我,是什么礼物?”
家明笑了笑,一脸神秘的表情。
志明纳闷,怎么大哥和范尔都喜欢玩这套把戏。
不过,大哥说是好东西就一定不错,但听无妨。
他跟在家明身后。
家明开车把他带到海边一间小屋。
门一开,一位老太太轻轻走出来,看到陈氏兄弟,满脸笑容,每条皱纹都显露欢喜。
她知道他是谁,“志明,想学功夫吗?我教你咏春拳。”
家明在一旁说:“一技傍身,将来不怕吃亏。”
志明虽不知道学拳因由,可是几乎每一个青少年都对中国功夫有兴趣,他毫不犹豫专心学习。
约好练习时间,家明送他回家。
在车上,他问:“大哥,你最近如何?”
家明说:“我在一间中学教书。”
“那多好。”
做老师安分守己,不用担心大哥再惹是生非。
忽然想起母亲提到过的运动,志明又问:“你可有参与任何运动?”
“小孩子问这个干嘛?”
“我担心你。”
家明略为沉默,片刻才说:“我参加了一个叫全民会的组织。”
志明担心,“不是黑社会吧。”
“不,不是那种为非作歹的组织,这个会,专为工人争取权益,促使资本家为工人增加福利。”
不谙世事的志明也知道这不容易,“岂不是很艰难?”
家明拍拍他的脑袋,“别管这么多,好好学拳。”
学拳时间为每天下午两个小时,由家明接送。
而志明,则向家里撒谎,声称学校开设补习班,每天放学后要晚两个小时回家。
他没有前科,父母对他深信不疑。
志明学扎马,踢腿,撩手,开头辛苦,渐渐乐趣无穷。
老太太精神闪烁,和蔼可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用心教授。
志明非常喜欢这份生日礼物。
他愈来愈崇拜家明。
转眼升到初二,志明在暑假长高不少,座位由第二排换至第五排。
他在政治课本上了解到资本主义的真正涵义,也明白了大哥陈家明参与的运动叫工人运动,是一种起义。
但凡挂上起义的名号,都属反叛行径。
父亲便是这样认为。
在保守的陈家,这种事简直是有辱家声,非同小可,非把滋事分子送出去不可。
难怪父亲和大哥会发生争执了,志明了解到真正原因。
他一向遵从父亲的指令。
可是现在,志明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工人也是人,出卖劳动力已经够可怜,还要受资本家剥削,欺压,实在太不公平。
他无限支持陈家明的运动。
陈家明在他心里,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大哥。
母亲日渐消瘦,像有心事。
志明关心地问:“妈,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可是因为大哥?”
“他没事,他准备去广州。”
言犹未尽,好像还有下文。
母亲接着说:“他的一个同伴却被捕入狱。”
志明警惕,“谁?”
母亲进房间取出一份报纸。
报刊上只得小小一段报道,以及一张照片。
志明认得相片中的人。
那正是大哥的朋友,半年前志明见过他,当时大哥也在身边,志明觉得背脊一股凉意。
“什么理由?”
“他逃避兵役。”
志明问:“这不是真实的原因吧。”
“你爸担心,设法把家明叫来,强迫他到广州去读硕士课程。”
“大哥愿意去吗?”
母亲黯然,“我求了他一夜。”
大概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疼爱儿子,而每一个儿子亦不忍心看母亲难过。
过两日,志明与母亲前去机场送行。
家明拍拍他肩膀,“振作些。”
志明点点头,吸口气。
“一共学了几节咏春。”
“十课。”
“够用了。”
“用来做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
他们母亲过来问:“两兄弟嘀咕什么?”
她举起照相机,替他们合照。
当天晚上,陈易下班回家,腋下夹着大叠图则,他喜气洋洋地宣布:“普田要建新飞机场了。”
陈太太讶异,“如此大工程毋须投标?”
陈先生哈哈笑,“可不就是中标。”
志明问:“爸,几时动工?”
“明年六月动土,预计三年完成,届时南明市会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运输站。”
“爸,祝你马到成功。”志明真会说话。
陈易合不拢嘴,摊开图则,“看这个,这是华丽企业东南亚总部,楼高四十层,明年秋天兴建。”
“光看起来就觉得非常气派了。”
“像未来世界科技中心。”
陈易笑意浓浓,“市容将大步跃进。”
志明悄悄推着脚踏车出去。
那棵大榕树风姿依旧,难得有人觉得树在世上也有地位,建筑商用红砖把它的根部周围圈起来保护。
晚饭时分,他问母亲,“妈妈,附近的工人都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有容纳他们的新市镇。”
志明还想再问,陈先生放下碗筷说:“志明,南明市这个城市处处井井有条,政府打理得很好,不用你这名初中生担心。你的首要任务是做好功课。这次期中考试,你考了第几名?”
讲到功课,志明噤声。
父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感慨道:“是否所有孩子都有闲情逸致关心民生大事,却没有时间好好学习?”
志明头低下去。
每逢周末,志明都会陪母亲进出如同贴身膏药,把陈太太哄得眉开眼笑。
清晨他陪母亲跑步,然后去商场购物,买菜,到社区中心做义工,下午喝茶,逛街,与其他太太聚会。
志明永不嫌闷,陪伴母亲左右。
母亲总握紧他的手。
她一双玉手也渐渐展露青筋,儒雅的她说话益发小心谨慎,句子越说越短,因此变得沉默起来。最喜欢做的事是打理院子,修修树,养养花,或是看书,精神紧绷,很容易紧张。
“妈妈老了。”母亲时常这样说。
“人总会老的啊。”
“真无奈。”
“不要紧,妈妈老了也好看。”
母亲微微笑,凝视小儿子,“志明真是上天给妈妈的最大宝贝。”
父亲在普田公司步步高升,此刻公司派了司机及大车接送他上下班。
不仅是南明市,连陈家都大动土木。
陈先生把花槽掘走,扩建书房,十来株栀子花被摔到一角,由垃圾车载走。
志明看见,“啊”一声,心痛入骨,动弹不得。
邻居纪太太也站在一旁惋惜不已。
陈易笑着说:“志明像妈妈,非常容易悲春伤秋,其实植物并无感情,况且,时代巨轮必须推进。”
于是,连一列夹竹桃也一并由垃圾车载走,因为电视上说:这类植物含有剧毒。
而芭蕉又大又难看,下雨时嘀嘀嗒嗒,扰人清梦,全部铲除。
陈先生意气风发,豪迈地说:“土气尽去,焕然一新。”
他在院子里改种粉红色玫瑰花。
整个市容也是一样,去旧立新,大厦一栋栋建起,盛行采用一种绿色反光玻璃墙幕,据说由法国著名建筑师创造,全世界跟风。
南明市风貌渐渐改变。
范尔来找他玩,无论外界如何改变,他们的友谊百年不变。
在冰室,他们一边吃冰,一边聊天。
范尔问:“志明,你有无与你大哥联系?”
“偶尔会通电话。”
“为何你们一家人从来不去看望他?”
“我爸不允许,说叫大哥面壁思过。”
志明懊恼不已,“对了,这有一张照片。”
一看,是大哥近照。他坐在一只小船上,双手握浆,身边坐着一个清秀清丽的少女,二人都穿着白衬衫卡其裤,十分登对。
范尔问:“这是你大哥女友?”
“也许是。”
范尔怪羡慕,“陈家明真英俊,穿白衬衫都那么好看。”
“喂,那是我大哥,不许直呼其名。”
“远亲不如近邻。陈志明,以后我才是你大哥。”
“想得美。”
他们嬉闹不已,可是这样欢乐的时光也会逝去。
下一次与家明通话,他的声音依然豪迈热情。
志明追问照片一事,“大哥,那名少女可是你女友?”
家明模棱两可,“是全民会的同事。”
“你们的运动进展如何?”
“阻碍重重,似行军。”
读书也似行军。
每天上学放学,做完功课已经精疲力尽,有时躺在床上看牢天花板,未熄灯穿着衣裤就可以昏睡到天亮。
范尔笑他,“志明你这样用功当然累死,功课嘛,能及格就行了。”
可是志明也会苦中作乐。
他脑海中有一倩影。
一日在学校操场看到一道相似背影,他几乎鼻酸,立即追上去细看。
却不是他。
志明灰心离去。
这段时间,志明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他的食量增大,一顿可以吃两碗米饭,刷牙后仍有轻微口臭,经常口干舌燥。
开始做梦,那是一个相似的梦境,他爬到榕树上,看清简陋木屋二楼的景象:一个苗条的身体,背对着他们,浑身皂液,待皂液冲去,身体更加晶莹,背脊湖纤细曼妙,说不出来的好看。
接着,他看到一双小鹿般大眼,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紧接着,画面切换,一叶轻舟泛于湖面之上,船上有一个英俊的青年,双手握浆,穿白衬衫卡其裤。
志明惊醒。
他探手一摸,内裤湿濡濡一片。
这一夜,陈志明正式由男孩成长为男人。




双陈故事 第004章
“一筒!”
“吃,八万。”
李太太高兴地倒牌,“胡了!”
关凯也推倒牌,“对不起,截胡。”
点炮的胡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福大命大,多亏你拦住了,不然李太太就胡了清一色了。”
关凯想,或许这就是麻将的魅力之一,你几时可以见到别人输钱输得这么开心?
他一边洗牌一边问:“纪太太,为什么你对陈书记家的事那么熟悉?”
李太太答:“纪太太以前是他们家邻居。”
“啧啧,人生风云变幻莫测,陈家两兄弟,一个反叛搞起义,一个乖巧入官场,谁料到结局会这样。哥哥当了烈士,弟弟被罢免职位。”纪太太不胜唏嘘。
“听说陈书记得罪了上头?”
“谁知道呢,别光说话,快打牌!”
“别催了,胡太太,这不是打着嘛。”
“说了好多次了,别叫我胡太太,我现在是单身,未嫁,叫我胡小姐。”胡太太、不,胡小姐拉长脸。
“是是,胡小姐,六索。”
“碰!”
聊聊天,打打牌,日子过得快。
关凯追问下去,“后来呢?”
纪太太心不在焉地回答:“后来,陈家明在一次罢工运动中被枪杀。话说回来,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随便问问。”
李太太忽然问:“周末不用陪女朋友吗?天天陪我们打麻将,她会不会吃醋?”
“实不相瞒,我活了二十多年,一直都打光棍。”
“诶,胡……胡小姐,你最近不是在帮你侄女物色对象吗?不如介绍小关和她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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