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农门福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锦若
更何况,张满囤只说是以前走镖时候听说的,具体何时何地何人,皆不可考究。要是睿王殿下深究想要找出那个说书人,那也是大海捞针难得很呢。
商量好了适合的说辞,俩人又演练了一番,这才双双放下心来。
这么一放心,林宝珠就想起了另一样东西,投石机。要知道投石机这玩意儿简直是个外挂,要是配合上石头跟火药使用,简直能天崩地坼,让对手直接屁股尿流了。
张满囤看着自家媳妇小巧的手一刻不停的画着图纸,嘴里还嘀嘀咕咕讲解着,心里真是心痒难耐啊。不由当他听明白那投石机怎么用后,更是激动万分,两眼放光了。
这玩意儿好啊,守城也好,攻城也罢,都是极其好用的。碎石配着火药,就是杀不死敌人,可巨大的杀伤力也能消灭不少对方的有生力量。
他虽然没上过战场,可也能想象的到,大规模的伤了敌人,可是比直接砍杀了敌人的效果好的多。一来能牵制敌人的兵力,至少得有不少人忙着拖受伤的兵士回营。二来也能更有效给己方争取时间。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多几息工夫,许就能扭转整个战场局势。
其实有许多细节,林宝珠也描述不清,具体说其实她自个也是半斤八两知道的并不详尽。不过这也无所谓,兵营里可是有专门研究武器制作的工匠,再不行,有睿王殿下在,想要什么人才寻不到?
所以哪怕是林宝珠只说了简单的原理跟效果,张满囤就能理解个七八分。
如今解决了正事儿,再加上手里握着非同凡响的图纸,张满囤再舍不得走,都得抓紧赶回兵营了。这事儿可耽搁不得,匈奴那边虎视眈眈,一场大战随时都可能爆发,若是大周这边耽搁了武器研究的进度,那死伤不可谓不严重。
林宝珠也不是真的头发长见识短的人,知道自家男人心系大事儿,而且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家男人一次次蜕变的气质,言语之间也常会提及北羌族跟匈奴之事,想来若是真开战,他少不得去厮杀。
对于自家男人上战场,她心里虽然担忧不愿意,可看到那张满是坚毅表情的面庞,她就说不出什么丧气话来。自家男人本就不是甘于在家蹉跎岁月的汉子,虽然平日里他不说,可那份凶悍劲头,还有听六子说兵营的那些事儿时候,那锃亮的眼神跟羡慕,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罢了,好男儿志在四方,真爷们保家卫国。且让他去拼一拼,她不求他能有多大的成就,只求他好生活着就行。哪怕缺胳膊少腿,哪怕狼狈不堪的归来,只要活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日后她在家里好生给他张罗着家里,但凡她活着,就要长张家立起门楣来。至于说那个男人会不会出事,会不会回不来,她也是想过的,左右她陪着便是。如果真碰上马革裹尸的时候,她也不会另嫁他人,更不会舍弃了张林氏这个姓氏。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这句话当初听的时候许是还嗤之以鼻,可如今林宝珠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其中的爱意跟心酸。
一路叮嘱着张满囤莫要跟人生口舌,莫要跟上头的人使倔脾气,然后又说道包袱里是张记作坊新出的点心跟肉干,比之别人家的味道好而且也不会硌牙,让他到了兵营记得给众人分一分,也能留些人情。
张满囤听着媳妇一路絮絮叨叨的话,再见鼓鼓囊囊的包袱里全是媳妇给准备的吃食,心里又酸涩又满足。他当真是好命,哪怕前半生受尽波折,可也是值当的,若无当初被人视作洪水猛兽,他又怎会娶到这般好的媳妇。
谁家媳妇有他媳妇这般好,不光是能干,而且心疼爷们。瞧那一句句的话,听着似是唠叨的很,但是字字句句都是为他打算的。
“嗯,媳妇,你放心,日后我定会给你挣个体面风光的身份。让谁都不敢轻视你,谁都不敢轻视咱张记。”张满囤说的铿锵有力,表情严肃就好似在说什么了不得的誓言一般。
林宝珠抿着嘴,听了这话心里有心让他生些私心,去了战场莫要真的上阵杀敌,可话到嘴边,抬头瞧见他神情坚定,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心性也是极正的,若要让他做缩头乌龟苟且偷生,怕是行不通的。叹口气,她小声叮嘱道:“万事别逞强,建功立业什么的虽然有用,可若是人没了那些个话也都是空的了。我不用你给我拿命博体面,只求你能好好活着,日后无论打何处归来咱们这个家总归是有个男人撑着的。”
张满囤听了这话,心里五味杂陈,鼻头也是酸的很,看了媳妇半晌,最终还是在她期待的目光里点点头应下了。其实行伍之间,哪有那么多好运,既能建功立业又能好生活着,当真是难之又难。可为了媳妇,他也得努力保住性命......
等到了兵营里,张满囤直接面见了突进还挂着县太爷名头的熊将军,然后与那些工匠一研究,当然期间熊将军也亲自去面见睿王殿下,寻了睿王跟前最擅长战事的侍卫长一同琢磨。在看到图纸之后,当下几个胡子花白的老工匠激动的手舞足蹈的,一连几天都干的热火朝天甚至连饭食都顾不上吃了。





农门福妻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那些个武器,再加上提纯以后的火药跟被林宝珠点醒了用火药制作的霹雳弹跟炮仗,想想都让人心潮澎湃。尤其是在制成以后,睿王殿下亲自压阵在练兵场上实验一番。
因着是在自家的地盘上,所以火药跟碎石的分量减轻了许多,饶是这般,一声巨响也惊的边上围观的几人头昏眼花耳鸣眼黑的。而离得近的六子几个胆大的,这会儿也忍不住手脚发颤,半晌会不过神来。瑟瑟发抖倒是不至于,只是耳朵一个劲嗡嗡的响着,压根就听不到旁人言语。
再瞧地上,三丈之内,全是碎石跟火药炸开后留下的斑驳痕迹,正中间还有个巨大的大坑,可想而知若那放足了火药分量的霹雳弹砸在人群之中,会是何等杀伤力。
接下来半月,县城之中但凡身世清白的工匠都被召集起来,连夜赶工加班加点的制作弓弩跟投石机。因着投石机被制造武器的工匠改进过,所以可以投石跟火药的距离大了许多,至少于城墙之上可投百丈之远。
有了这些个还未面世的武器,就算匈奴那边侥幸得到了一些单发弓弩跟火药,也比不得大周的优势。
当然,在这边紧锣密鼓的研制武器制造更多武器配备时候,睿王殿下也不忘记亲笔写下密信八百里加急将图纸跟信件送往京城。与此同时,本来还名不见经传的张满囤,因着一封封精妙绝伦的图纸,也入了帝王眼中。甚至在回信之中帝王直言若此人真有将才之能,可着睿王见机重用。
得了帝王旨意,睿王殿下终于了了一宗心事。张满囤此人,他早年就极其看好的,此人生而便是猛将。这一点,从他操练的山寨那群汉子就能瞧出一二来。后来也的确证明了他的猜测,由张满囤操练过得人,虽说有些匪性,但各个都是强悍之人。
想到这里,睿王刚刚还有些阴沉的面色也转好许多,老大老二当真以为父皇人老昏晕了不成,居然敢在粮草之事上下黑手,却不知他们这番动作,正好给了自个机会。眼前不是么,父皇哪怕再忌讳,也给了他安插提拔自己人在军中的机会。
边上的谋士朱能跟另一个摸着花白山羊胡子的老者看过睿王递过来的密旨之后,各自露出个欣喜的笑来。再看表情不动的睿王殿下,心里具是感慨万分。
世人都说睿王殿下是龙章凤姿,清风朗月般的人物,若非帝王有命,最是喜欢清闲无事的日子。可他们哪里知道,就是这位天质自然风/流潇洒的人物,却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深不可测之人。哪怕是对他不赞同的人,亦能谈笑风生,只要有才能,能为己用,他根本不在乎对方是张狂还是内敛。
偏生就这这等爱才惜才的主子,又能在眨眼之间杀人无形,让人不敢擅自猜测其心思。
这样的人不善嬉笑玩闹,不爱插科打诨,看似可有可无,偏生最是朝中少不得的人物。
古人说润物细无声,而这位主子可不就是在潜移默化之间加重了帝王对其的信任跟依赖,也让众位朝臣钦佩看重?就算那些个中间派未曾表明态度,可若真要一争时候,大概倒戈投奔的不会在少数。
想到睿王殿下对朝堂的把控,以及前些日子于左丞相大人往来频繁的密信,朱能跟老者丝毫不敢放肆,只恭恭敬敬的低声贺喜。
而此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张满囤又要碰上另一桩事儿了,而这桩事儿,将会彻底把他心底里已经结痂掩埋的伤口再次撕开。
因着兵营里最后一批将士要上战场了,而且此去还是直接打前锋,可以说此番离开将会是九死一生。哪怕已经成为副将又被看重的张满囤,也免不了。所以睿王殿下早早下令,但凡桃溪县人士,皆可准假十日。十日后,全营开拔往北岭一带。
就在张满囤刚进县城打算给自家媳妇买些礼物时候,就被六子撞了撞肩膀,然后示意他看不远处的暗巷那边。
却见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正搂着个笑颜如花身穿绫罗手拿香扇的女子,俏模样甚是娇媚。原本张满囤最是厌恶这类人,可依着他不爱管闲事的性子,看到也只不过会皱皱眉不会多事儿。
不过当他看清那沉着脸喋喋骂人的男人脸的时候,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瞧清楚被那男人羞辱正被推搡的跪在地上当街痛哭的女子后,更是怒火中烧。
六子心知自家大哥家的那些是非,见此情形,不由叹口气,小声道:“那可是月娘姐?不若我去看看?”
说起来,张月娘失踪也有许多年了,原以为她是嫌贫爱富,担心当兄弟的当土匪连累败坏了她的名声才断了往来的,却没想到今儿碰上这么一出,瞧样子张月娘的日子也当真是困顿难捱。
毕竟是大哥的亲姐姐,就算为着当初大娘下葬人都没来的事儿生了恨意,但是现在说起来,真正跟大哥血脉相连的亲人,怕也就这一个了。若是能和解,日后姐弟相互关心,倒也不赖。
张满囤抿抿嘴,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在张月娘那个所谓的秀才男人再动手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那扬起的拳头。
“哎呦哎呦,娘哎,你什么人啊,不要命了,居然敢跟我动手......”张月娘的男人名叫韩柳旭,早些年中了秀才之后,就不可一世起来。不过因着这念头,大家伙都对秀才爷高看一眼,甚至律法都允许秀才起房可高人三寸,所以算得上是养尊处优没受过什么苦楚。
不过他考过秀才之后,因着害怕再下场落榜,所以一直寻着各种借口不考试。而他母亲,也就是张月娘的婆婆也是个自私的婆娘,瞧见自家儿子一次次错失成为举人的机会,总会逮着张月娘骂咧,说她是扫把星专克自家儿子。
当然,久而久之,韩柳旭也就真的觉得自个考不了举人当不了官是因着自家败兴婆娘的缘故了。从最开始指责她生了个闺女,影响了他的运道,到后来说她不贤惠,耽搁了他考试的工夫,再到如今一言不合就又打又骂,简直比之丫鬟都不如。
当然,以前未曾碰上是因着当初还稀罕的时候,为了躲开张满囤那尊煞星,一家人迁居他乡了。而如今回来,不过是为着手里银钱没剩几何,加上听说张家有钱了,所以才寻摸回来了。
没想到刚回来,还没等韩家母子俩利用张月娘去讹钱呢,就被张满囤碰上了他当街寻花问柳打骂发妻。
说起来也是张月娘没个骨气,总觉得自个生了个闺女就好像低人一等似的,别说婆婆跟相公看不上那赔钱丫头,就是她自个也是时常撒气打骂的。加上当初入了韩家门时候就开始被婆婆立规矩,甚至夜夜要给婆婆洗脚,所以她也算是习惯了那种日子。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话不假。但凡张月娘是个有气性,有良心的,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到底张满囤还没她那么狠心绝情,虽然心里还有怨恨,可依旧不忍看她被那般轻贱欺辱。
韩柳旭本就是个读书人,别说以前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这么多年被他娘跟媳妇好生供养着,时不时还在外头寻几个粉头调笑美其名曰红颜知己风/流韵事,自负是风/流才子,端得也是才子的架子,可不身子比以前就更空了。就这样一个人,哪里经得住张满囤凶狠着面容手上用力?
这张满囤才用了两分力气,就听的那韩柳旭跟杀猪似的叫唤了,刚刚还大爷似的叫嚣呢,这会让直接眼泪横飞连连求饶了。至于骨气,他的骨气早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搓磨完了,不然也不会明明自个没胆量没本事,偏生把考不了举人的原因扣在一个妇人身上。
张月娘乍一见有人为自个出头,又瞧见自家相公痛的脸都扭曲了,压根瞧不出原本模样了,当即也顾不上哭了,连滚带爬的跑过去就要掰开张满囤的手。这一看不要紧,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眼泪也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满囤......”虽然心里难受,可见韩柳旭一个劲儿的喊她,骂咧着让她这个败家婆娘赶紧开口说话,她还是硬着头皮语气略带责备的说道,“满囤,赶紧放开你姐夫,当心把他的手折断了。”
张满囤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巴巴瞧着的张月娘,没甚好气的用力一推就把人推了个踉跄。果然啊,那个张月娘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哪怕早些时候是个好的,可嫁过人之后连心肝都变了。
现在自个为她出头,为她撑腰,她居然还能说出责备的话来。要是再管下去,指不定就要成为不死不休的仇人了。




农门福妻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想到这里,张满囤刚刚升起的一点柔肠顿时消失的无隐无踪,未吭一声,转身带了六子就离开了。压根不理会后边鬼哭狼嚎的韩柳旭跟低声说着好话的张月娘。
本来好好的假日,却因着那两个多年没有消息的人彻底败坏了心情。就算张满囤再怎么装作不在意无所谓,可心底里到底还是念着儿时张月娘那个大姐的姐弟情谊的。
“大哥,要不要我帮着照看照看,再怎么说,如今月娘姐也是落难了......”六子一向喜欢插科打诨,说起话来无所忌讳,可碰见这事儿,他心里也是直打鼓啊。
张满囤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六子,并没有搭腔,就在六子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两块碎银子,低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娘最后还是念着她的。就算不为了她,也该为了我那可怜的外甥女打算一下......”
就算他还没当土匪时候,就已经看出韩家是什么人了,也早就知道韩柳旭重男轻女的性子。甭看他是个读书人,满嘴的礼仪道德,可实际上不过是个伪君子,骨子里就看轻女人,哪怕是他娘跟媳妇,也是能随意轻贱的。
本来他还想着,就算张月娘再怎么狠心,至少应该对自个亲骨肉疼惜一些吧,可碰上今天的事儿,他倒是不确定了。能任由人欺辱,偏生还能为着那人责备旁人,这样的人真能为着保护闺女而跟韩柳旭撕破脸?
这么一想,他的脸色就更加阴沉难看了。见六子接了银子应下话,他也没心情再四处逛了,阔步往县城之外走去。若是运气好,许还能碰上顺道的车辆,若是运气不少,少不得要穿山林子抄近道回去。
张满囤一回到家,惊喜万分的林宝珠就发现他似乎是有心事。瞧着那汉子心不在焉,还一个劲儿的凑到这个身边要搂着抱着,似是很需要人陪伴的模样,林宝珠只得放下手里的账本,任由那巨型忠犬一个劲儿的在自己脖颈处蹭。
“怎么了?”林宝珠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问道,“心里不得劲儿?”
张满囤叹口气,把人裹到怀里,然后隐着心里的痛苦尽可能放平语调,开口说道:“媳妇,我没有跟你说过我大姐的事儿......”
“当初我大姐是为着聘金,也是为了给我爹还赌债,所以嫁给了韩家一个秀才,不过那秀才眼高于顶加上有个厉害的娘亲,所以我跟我娘一直不看好他们。饶是那样,我也想着各种法子为她撑腰,软的硬的什么手段都用,只要韩家能对她好,我就是打猎的物件在去卖之前都会分他们一半。”张满囤语气低落,满目哀伤的回忆着说道,“可大姐自打怀孕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但凡我为她出头,她都能为了护着那个男人跟我拼命,甚至连娘病重时候都担心会惹了晦气让韩家秀才走霉运没来看过,就连最后娘下葬,她们都没一个人出现过......”
林宝珠感受着自家汉子浓浓的失落跟低沉,心里也很是难受。她的男人,她自是了解的,看似心肠比谁都硬,可若是碰上亲人好友遭难,那心底却是极容易软的。
她抚着自家男人的后背,并不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讲那些个曾经还是忌讳甚至是田大娘马婶子都不敢多说的事儿。
“媳妇,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得有多狠心,才能连亲娘都不认。又是有多下贱,才会任人欺辱!”张满囤说这番话的时候,让人听不出是咬牙切齿的怨恨,还是怒其不争的气愤。不过对于林宝珠来说都无所谓了,因为她听出了那汉子话里的期盼与失望。
一想到自家男人曾经经历过的种种,她就忍不住心疼起来。娘亲早逝,有个爹还不如个旁人,心心念念的嫡亲姐姐却被个男人迷了心窍不认他,那些年他遭受过的难处。
她吐了口浊气,沉吟片刻说道:“别想了,许是大姐也有自个的为难之处。这年头,女人不易,就好比秀娘嫂子,若是个心量窄的,又如何能过到现在?既然今儿碰上了,日后若有事咱们帮衬她一把便是了,娘家立得住,她在婆家自然也不会再被人轻贱了。”
对于张月娘的印象,林宝珠并不深,确切的说还一直停留在上次在婆婆王氏坟前自家男人的那句讲述里,说她是为了给爹爹还债,为了给娘亲跟弟弟挣一条活路才会嫁到韩家的。所以说到底,在未能相处之前,林宝珠对那个素未平生的大姑姐还是很有好感的。
至于说她后来的变化跟行事,许是被韩家逼迫也不一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家媳妇的话安慰了他,张满囤的情绪倒是平稳了许多,静默了一会儿,他才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媳妇,我自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且不说张家这边一番脉脉温情,小两口相互说着贴心话,只说韩家那边,这会儿可已经是兵荒马乱鸡飞狗跳了。
原本挨了揍的韩柳旭心头正窝着火呢,等张满囤跟六子一走,立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呵斥了张月娘一番。当然,他那个粉头相好也是怕被牵连挨打,早早就趁乱跑了,哪里还顾得上韩柳旭这个许了她许多好处的秀才老爷?
闹了一通,又没了软玉温香的小粉头,韩柳旭自然没心情再在外头逛荡了。冷哼一声,冲着还眼泪涟涟的张月娘骂咧道:“瞎眼的婆娘,还不赶紧扶了我回去,天天正事儿没有光知道丢人现眼。”
还没回过神来,心里五味杂陈的张月娘闻言,也顾不上冲着张满囤的背影掉眼泪了,赶紧抹了抹眼角上去搀扶了。
等刚进韩家落脚的院子,恰巧碰上韩柳旭的亲娘韩李氏从屋里走出来,待到瞧清楚面目全非的儿子时候,当即就是一顿鬼哭狼嚎的叫嚷。
相比于张月娘的狼狈跟穿着粗糙面容凄苦,四十多岁的韩李氏倒是显得滋润许多。虽然个头不高,吊着眼,生的是大厚嘴唇,生的个鞋拔子脸,可架不住人体型丰韵胖的把衣服都撑的紧绷绷的,腰上就跟裹着多少斤肉一样。偏偏这样,她还在头上插了许多根银簪子,好似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家宽裕似的。
“哎呦,这是咋了,哪个挨天煞的下的手啊......”韩李氏的嘴就跟个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听,等看清张月娘身上没啥伤痕之后,更是一下蹦的三尺高,戳着张月娘的脑门骂道,“你个败家娘们,没看见自家爷们被人打了么。你怎么不知道护着点?作死啊,要是伤了旭儿的手,看我不让旭儿休了你个小娘养的......”
不说张月娘这会儿怎么个愁苦神情,又是怎么唯唯诺诺的连声应着话,只说韩柳旭这会儿就没了好脸色,尤其是听他娘吵嚷的心头烦躁,不由得冷着脸粗声粗气的开口道:“行了,娘,说那些个没用的干嘛。还不赶紧去给我烧点水擦擦,一会儿上点药。”
一听宝贝儿子发话了,韩李氏自然是心疼的连连点头,也就停止了对张月娘的责骂。这使得一直神情凄惨不知所措的张月娘,莫名的满怀感激的看了一眼神色依旧不好的韩柳旭。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想的,竟然会觉得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男人,是为了护着她心疼她,才会那般恶声恶气的跟婆婆顶嘴。
等到院子里再安静了,一直在门外的一个女孩才胆怯的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瞧见没人了,当即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提着比她还重的水桶进了院子。
这女孩也不过八岁,瞧着比招娣个头矮很多,瘦瘦小小的可是比林宝珠头一次见招娣时候,更干瘪。只能看出一颗脑袋被细小的脖子顶住,端是瞧着就知道是长期营养不良。
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早就已经被洗的看不出颜色了,头发枯黄枯黄的被草草绑在一起,脸上更是没有二两肉。要让人看着,还真是会觉得都瘦的有些心惊胆战了,许是一不小心,那脑袋就能掉下来,拿胳膊就能跟一根柴禾一样被折折了。
这就是张满囤之前还念起过的外甥女,也是张月娘给韩家添得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大丫。确切的说,就是大丫这个名字,也并不是韩家人起的,而是旁人不知道叫她什么,时间久了就直接把大丫当名字了。
其实在张月娘怀孕时候,也曾找人看过,当时几个算命先生都说她怀的是个儿子。而一些总爱说闲话的妇人凑在一起,也说瞧她走路跟肚子形状定然是个儿子,当时韩李氏这个婆婆可是得意的很呢,逢人就说她要抱孙子了,而且还准备了不少孩子的衣帽被褥,哪知道一朝分娩却是个赔钱货。
1...5152535455...12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