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行者的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木浮生
“撞的。”叶佳楠说。
她刚才本来完全没注意,被人问起来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叶佳楠不好意思说,那就是胸也撞痛了……
医生又问:“身上的血怎么回事?”
那医生大概有三十岁,再一次狐疑的将目光在行崇宁、叶佳楠和方昕三个人身上来回流连了一番。
叶佳楠从这位医生的神色中可以判断,对方应该已经自动脑补一部家庭伦理的狗血大戏。
于是,叶佳楠急忙答:“这是狗血,不,是鸡血。”
这医生最后还是决定将重点继续放在患者身上,问道:“以前这个地方有过脱臼吗?”
“有,以前脱过两次。”叶佳楠老实交代。
“过去是怎么弄的?”
叶佳楠迟疑了下,“很久了,不记得了。”
“那就是关节习惯性的。”医生说,“以后要小心点。”
她的肩膀关节的地方已经肿了,被医生一揉,痛得眉毛鼻子都皱在一起。
“要先带患者去照个片。”医生说。
“好的,好的。”方昕忙不迭地答应着,接过单子,护着叶佳楠去照片。
急诊室里,顿时只剩下医生和行崇宁两个人,医生说:“家属过来填下资料。”
行崇宁迟疑了下,才确定医生叫的是他。
“家庭住址,职业,电话都补充一下。”医生将本子和笔推过去。
他原本站在门口,双手揣在兜里,头侧了下,远远地看了眼那个登记册说:“一会儿她们回来填。”
医生对他的态度有点无语,收回登记册说:“你说我写。”
行崇宁只得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报了一遍。
等拿到检查结果,医生举着片子说:“骨头没问题,尽快复位就好了,怕不怕疼?不怕就不需要用麻药。”
“要打!”叶佳楠觉得自己生平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打针的欲望。
到了治疗室,因为要脱胳膊上的衣服,行崇宁避讳着没有进去。只听见叶佳楠哎哟哎哟地惨叫着,护士笑声传来:“忍忍,你一个大姑娘怎么打个针都这么怕疼。”
过了会儿,医生进去,一阵安静。
方昕的电话响了,她压低嗓音匆匆说了句:“我这边完事就回去,你就不会先哄哄孩子?”
几分钟后,又听见医生说:“放松,你先放松。”
然后便没了声音。
第一个出来的是医生,他出门看到行崇宁开口嘱咐说:“让她在这里观察下,然后我给她开点消炎药,一会儿输液输完了再走。你先拿单子去缴费。”
行崇宁照做。
等他缴费回来,看到方昕站在诊室门口又在对着电话,拧着眉说:“我实在走不开。”
方昕收了线才看到背后的行崇宁,“行先生,太晚了,您要不要先回家去休息下,我一个人就可以。”
行崇宁却反问:“家里有事?”
方昕尴尬地笑了笑:“孩子在家里吵闹。”
“那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行崇宁淡淡说。
“车怎么办?”
“你开走吧,我自己叫出租车回去。”行崇宁答。
送走方昕后,他把票据交给护士。护士看了下收费单,配好了药,端着盘子去输液。
他在观察室外面等了片刻,等护士将一切弄好了才走到门口。
此时的叶佳楠自己正在纠结中,她的左手因为需要简单地固定下,所以医生绕了跟纱布替她挂在脖子上,而唯一可以活动的右手又被扎着输液的针头,她本来很感激方昕来医院前还细心地替她拿了手机,但是此刻却仿佛没有用武之地了。
她一个人靠坐在病床上,腿上搭着护士给的棉被,四周静悄悄的,有一种过一秒钟都十分漫长的错觉。她活动了下扎着针的右手,小心翼翼地从衣服口袋里夹出了手机,然后平放在自己腿上。
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叶佳楠一抬头,才发现行崇宁一直站在门口。
她懒得理他,又垂下脸笨拙地用一个指头点击着手机屏幕。
行崇宁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离病床有两米远的墙边。他眉心皱着,双臂环在胸前,一言不发地盯着输液管中间那一滴一滴往下坠的液体。
坐了一会儿,她觉得屁股有点酸,于是挪动了下,没想到腿上的手机顺势一滑,“咚——”一声从床上掉到了地面。
声音引得行崇宁将视线转移到那个手机上。
叶佳楠瞅了他一眼,但是他却纹丝未动。
手机静静地躺在地上,刚开始屏幕的灯一直亮着,几十秒后就熄灭了。
她倒也不期待能劳烦到他,于是自己摸索着起来,踩在自己的鞋上,小心护着扎着针的那只胳膊,蹲下去自己捡起来。
等她回到床上,又一次对手机游戏入迷到忘我的时候,行崇宁却终于有了动静。他缓缓起身,走到门口对隔壁的护士说:“这边液体没有了。”
他太久没说话,声音显得很低,说到“没”那个字的时候,还有些破音,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又重复了一遍。
护士热情地跑来又换了一瓶。
手机玩到只剩两格电的时候,叶佳楠觉得自己有些内急。
她咬牙忍了忍。
之后,急诊室又来了病人,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手上打着石膏,之前胳膊跌断了,半夜突然又说手疼,还突发烧,家长不敢怠慢又送来看急诊。
于是医生与护士忙忙碌碌,来去匆匆。
妄图转移注意力的叶佳楠终于熬不住了,环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种有轮子可以挂液体的移动输液架。她好不容易找着个可以求助的身影,坐了起来憋了口气,然后大声地对门口的喊了一句:“医生,你帮我找个点滴架,我要上厕所。”
刚才那位值班医生正在忙,随口应了她一句:“这边没有,你家属不是在旁边吗?让他提着,跟你去啊。”
她一瘪嘴,干脆起身下床自己去取输液袋。
无奈何她不敢动作太大,踮起脚站在地上,第一次伸手没能够到,第二次再抬手,针管里回血了。
这时,行崇宁走来伸出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把输液袋取了下来。他站在她的身后,个子很高,让她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压迫感,何况刚才他一把拧住她胳膊,顺势把她推在墙上的痛感还在脑子里残留着,叶佳楠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我自己来。”她说。
“我估计这个你干不了,厕所很远。”他答。
厕所果然很远,要从急诊室穿过整个一楼的走廊,走到那一边的尽头。她走在前面,他慢半步,稳稳地举着液体。
走到厕所门口,左边是男厕,右边是女厕。
“我应该选左边,还是右边?”叶佳楠故意问。
“你可以选择就地解决。我都无所谓。”他用眼睛示意了下中间的盥洗台。
她瞧着盥洗台墙上的镜子,正对着他的脸,狠狠地剜他一眼。
幸亏,遇见一位正巧来如厕的护士才终于解了围,将叶佳楠带到了女厕所。
回到病床上,她不禁问道:“你这辈子是不是受过情伤,所以性格有这么多缺陷?”骄傲自满,目中无人,自以为是。
他斜睨了她一下,未动怒,也没有接话。
“好吧,现在我们谈谈。”她又说。
“你应该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他说。
“明明是你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家好不好?”她争执。
“你确定?”他反问。
“我……”叶佳楠有点心虚了。“我就是确定。因为业主的名字又不是你。物业费和水费单子上面业主的名字明明写的就是行争鸣,就不是你。行叔叔是我妈妈的朋友,他让我暂时住这儿的。”叶佳楠瞪大眼睛,摆出一副“不要以为你们一个姓也许是亲戚,你就可以鸠占鹊巢”的表情。
“行争鸣是我大哥。”他简明扼要地说。
“那又怎么样?”她问。
“你明天搬出去,医药费我付,钥匙还给我。”他说。
叶佳楠的犟驴脾气被他惹了出来,还产生了一种被敌人逮到痛处,却要死撑着面子的强大自尊心,于是她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强调说:“你有什么权利撵我走,是行叔叔叫我住的!”
行崇宁坐在刚才的椅子上,长眉深目。
本来他没有正脸对着叶佳楠,此刻听见她的这句话,脑袋轻轻一侧,视线转过来,拿眼角淡淡瞄了她一眼,下巴微微仰着,不急不缓地对她说:
“那么,现在坐在你跟前的另一位行叔叔,叫你不要住了。”
叶佳楠靠在病床上,而他坐在椅子上,她这边的底基明明比他高出一截,却有一种他在高处鄙视着自己的感觉。
对着他那张写满倨傲的脸,叶佳楠觉得若不是心疼自己的钱,她会立刻把手机使劲朝他脸上扔过去,然后拆了绷带,再打一架。
时光行者的你 第11章
时间到了半夜两点,叶佳楠的手机终于被自己折腾得没电了。
她放下手机。
对于行崇宁,别的不提,叶佳楠特别佩服他坐在那里,也从来不玩手机,单单闭着眼睛就能打发时间,关键是还能保持不睡着。
护士给她加了最后一组液体了之后,行崇宁也跟着走出了观察室。
叶佳楠听见他在外面问护士哪里有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
那位护士大姐一晚上都在繁忙,态度却十分热情,急忙给行崇宁左边右边地指路。
同在输液的还有刚才那个来看骨折的孩子已经睡着了。
观察室里异常安静,叶佳楠缩到了被子下面,仰面躺着,她原本只想着闭着眼睛休息一下,没想到竟然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睡梦中似乎也能听见窗外风的声音。
也是这样吹着风的寒夜,在她印象中最深刻的大概算八九岁的那一次。母亲带着她和妹妹一起去坐火车去奶奶家。因为,头一天亲戚突然来电话说,奶奶病危了,当时去奶奶家最方便的便是坐火车,但是火车到达b市的时间大概是半夜多。
于是,妈妈便半夜将姐妹俩弄醒出门。幸好家离火车站不是太远,走路半小时就可以到。
那天凌晨,妈妈一手拿着行李一手牵着妹妹,妹妹的另一只手牵着她。三个人就走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
那一年,她好像刚上三年级。妈妈的小生意刚刚起步,妹妹已经在学游泳,但是还没有转去省体校。
后来,她也经历过无数次的这样的时光。从国内飞美国,再从美国飞国内,时常会在凌晨时坐在地球上各地的机场等待着自己的航班。
等待着远处的灯一盏一盏熄灭,然后经过漫长的夜,又一盏一盏地再次苏醒,却没有任何一盏和自己有关。
经历过那样寂寞的时刻,才真切地体会什么叫孤独。
她睁开眼,看到对面的小孩子醒了躺在自己父亲的怀里,又开始嚷着自己手疼,还挣扎着要拔掉输液管。
这时,行崇宁就重新回来,被他一同带进屋除了深夜里寒冷的空气以外,还有一股尼古丁的味道。
看来他不是买吃的去了,而是买烟。
可是上一回在山月庄,刘总监约他去吸烟室,他当时明明说自己不吸烟。
行崇宁坐到了他刚才的那把椅子上,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叶佳楠。
他的目光一顿,在她脸上停滞了一下。
旁边孩子的妈妈在安慰着孩子,“明明,不怕,不怕,我们明明非常勇敢,也不怕疼。大家都要表扬你勇敢,你看叔叔阿姨都在看你。”
孩子一转头看了一眼叶佳楠这边,然后说:“妈妈你看,那个阿姨都害怕打针,她也哭了。”
叶佳楠微微一愣,怕疼的她被他按在墙上的时候没流泪,肩膀摔脱臼的时候没流泪,刚才却不知道自己怎么的,竟然陡然就哭了。
她用手赶紧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那位妈妈也察觉到了叶佳楠的眼泪,有点尴尬地岔开话题,“阿姨她不怕打针,好了,妈妈的手机给你看动画片。“
孩子却十分好奇大人的眼泪,看了一眼行崇宁,问道:“阿姨不怕打针为什么哭,是这个叔叔刚才出去,阿姨就以为叔叔不要她了吗?”
年轻的妈妈将孩子的脑袋掰了过去,及时打开了手机视频,阻止了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
两个人沉默着,直到液体滴完最后一滴。
走时护士还不忘记叮嘱:“这几天伤到的手少用力,绷带别拆,输液还要输两次,你明天下午……哦,不,你今天下午,可以晚一点来。”
“可以洗澡吗?”叶佳楠问。
“可以啊。你肩膀肿的地方也可以拿冰敷一下。”
行崇宁没有车,于是两人走到医院大门外,站在路边拦出租。室外的冷风灌进叶佳楠的裙子,引得她一阵哆嗦。
这时,来了一辆下客的出租车。
待前面的客人付款下车,行崇宁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时,下意识地替叶佳楠拉开了后车门。
回到家,行崇宁按开灯,门厅玄关的灯光正好射在桌面那个地球仪上,他瞄了它一眼,下巴仰了仰,伸手拿指尖轻轻一拨,正面转到大西洋。
叶佳楠突然就恨死这个地球仪了。
朝客厅走了几步,行崇宁陡然定住,最后一步迈出了右脚,又收了回来,皱紧了眉头。
感觉他好像记性不好,这下才想起来家里还摆着一堆乱摊子。
他一脸头疼地对叶佳楠说:“你记得把客厅收拾干净了以后再走。”
“我为什么要收拾?”
“这是你弄脏的。”
“你刚才不是撵我,要我马上走吗?你自己找你的钟点工。”
“这个时间,我上哪儿去找钟点工?”他来气。
“那你忍忍就好了。”
“忍不了。”他说。
“那你自己扫。”她说。
行崇宁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目光定在了某处。
叶佳楠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是沙发旁边掉落的一块木头,不规整的长条形,大概跟电视机遥控器差不多大,远远看去就是一块朽木,记忆中应该是她“泼血”的时候从他手中碰掉的那个重物。
沙发前那个被扔在地上的玻璃罐头瓶子还倒着,里面剩余的一点血液已经变成了黑红色,四周一片狼藉。那块木料的表面也溅了一滴血迹上去。
行崇宁迅速了瞥了一眼四周,纠结地收回视线-
“我允许你多住一天。”他说,“你马上把客厅给我弄干净。”
切——
谁稀罕。
她冷笑着说了句:“谢谢,行叔叔,我心领了。”
“多住两天。”他抬高了报价。
“其实很简单啊,你自己打盆水拧个毛巾,趴在地上擦啊擦的就干净了,也不至于恶臭就是闻起来很腥味,毛巾记得擦了之后在盆子里多搓搓,估计能把一盆子都染成跟血水一样。你要赶紧啊,不然时间久了地毯沙发什么的,还有你那块宝贝的木头,万一血沁进去就弄不干净,后悔也来不及了。”
叶佳楠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行崇宁都觉得自己的胃液在翻滚。
她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托着那只挂着绷带的胳膊往自己房间走。
他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还不到四点。
他不是个喜欢用私事麻烦别人的人,更何况这个时间无论哪个家政都没有开工。但是,觉得他自己一秒钟都忍受不了,若不是他白天画的那些才画了一半,又不愿意挪动它们,让人碰乱,他铁定马上锁门走人。
行崇宁看了自己那块躺在血泊中的木头,想了想,最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叶佳楠的动作停下来,背对着他,问道:“但是你还要住这里?孤男寡女的,多不好意思。”
“我只是最近白天在这里用一下二楼工作室,晚上你下班回来看不到我。”他用手指揉了揉鼻梁,有点疲惫地回答。
“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在?”她转身问。
“今天是例外,我工作的时候没注意时间。”他按捺住脾气解释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这么伤着,好几天都上不了班,你知道的,我们老板被你的事情都快烦死了,天天叫我们加班,他会把我开销了的。”叶佳楠的嘴角扬起来。
“我让方助理替你请假。”
叶佳楠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于是她压下嘴角,敛容正色地对着他,装着一副不甘愿地表情说:“成交。”
“给你二十分钟,”他说,“你先收拾我那块沉香木,不然要毁了。”
她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行崇宁这才放心地上楼去换衣服洗澡。
叶佳楠看着他的背影,摸着自己被磕肿的脸,心里却乐开了花。
小样——看姑奶奶我不收拾你。
时光行者的你 第12章
叶佳楠这人除了生来比较怕痛以外,其余神经都比较大条,但是也绝对不是厚脸皮。如果不是行崇宁一上来就动粗,还摆着一副好像全世界都欠着他钱的骄傲脸色,她反而会尴尬、羞愧。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流离失所,又找不到住处,害母亲担心,又不明情况地占了别人的地盘。
正常情况下,她的常规做法应该是先收拾行李,等天亮后给妈妈打个电话,让她向行争鸣说明下情况,然后道个谢再搬出去。
但是,世界上就是有叶佳楠这种人,行崇宁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所谓所谓不蒸馒头争口气。
以至于,现在她一心只有一个目标:赖在这里,膈应死行崇宁。
二十分钟的时间很短。
叶佳楠在刚才输液的时候睡了一会儿,以逸待劳,现在精神还不错。虽说右手吊着绷带不能用,但是丝毫不妨碍她的麻利动作。
她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家里没人照看的时候都是她给妹妹买菜、做饭、洗衣服,所以虽然肩膀伤着,在她看来都不是多大的事。
叶佳楠回房间套了条运动裤,又去一楼洗手间接了了桶水,提到客厅里费劲地干起活来。唯一的困难就是拧抹布的时候,单手确实不太好操作。
先把台灯扶起来,再擦茶几、擦地,洗抹布,又换了一次水……过了一会儿,她汗流浃背地弄了一大半,抬头一打量,才猛然想起沙发另一边还有那块木头差点给忘记了。
她迅速将它捡起来,端详了下。
如果不是为了它,依照行崇宁平时的脾气怎么可能让她为所欲为。
那东西乍眼一看是一块腐朽的木料,朴实无华,甚至可以说是又烂又丑,其实却是块货真价实的沉香木。
她在国外学的是服饰配饰设计,对于东方人的木料,学业中只略讲了皮毛。不过,因为母亲的生意是做这一行的,所以她耳闻目染之下,虽不能说非常精通但是肯定比一般人懂很多。
这是一块顶级的棋楠香,在沉香中特别稀有,质地呈一种丝状,所以和普通木头比起来显得有些软。
如果当时她能够先看到这块棋楠,那手中的鸡血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泼上去,这样的一块棋楠,是普通的沉香通过自然界中经过各种巧合、磨砺,淬化而成的。
如今,它的上面却溅上了一滴已经干涸的鸡血。
叶佳楠懊恼地回房间里找了一张崭新的毛巾出来,蘸了点水,擦了一擦,发现血迹已经洇了一层进去。
这时候,行崇宁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从二楼下来。
只见他顶着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大概因为用大毛巾擦了头发的缘故,感觉连眉毛也揉得乱糟糟的,脸蛋被热水熏得微红,甚至连脖子以下的皮肤有着明显的红色。她远远地瞄了瞄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水洗得太烫,还是真是拿刷子把全身狠狠地刷了一遍。
楼梯下到最后几梯,行崇宁往叶佳楠手里看了看,伸出手说:“东西给我。”
叶佳楠起身走去将沉香木递给他。
行崇宁一眼就看到那点血迹,顿时皱了皱眉,随后环视了圈四周,看到还放在那里的桶,“你还没弄干净?”神色十分不满意。
叶佳楠有些窝火地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叔啊,您没见我只剩一只手了吗?我已经很努力了。您全身上下加起来才多大点面积,只是洗个澡而已,不都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行崇宁才懒得和她浪费唇舌,瞥了她一眼,“再给你五分钟,不然刚才的口头协议都作废。”
叶佳楠顿时气得差点爆粗口。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了忍才说:“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言而无信,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我的所有承诺都是建立在给你二十分钟这个时效上的。”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
他看了下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还有四分四十秒。”
“我操!”她终于忍不住了。
行崇宁面对她的粗鲁倒没怒,十分冷淡地反问了她一句:“你觉得照你这性别特征,能操得了谁?”
“……”
“四分二十秒。”行崇宁说。
时光行者的你 第13章
叶佳楠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雨,好像在她的梦中的时候,又开始下。
她穿戴整齐后,才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一楼的客厅,因为昨天打开窗户通风透气所以显得有些冷,同时还漂浮着雨中的润湿气息。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