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行者的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木浮生
她将盒子上贴着医院标签的医嘱和说明书里的用法都仔细地跟老太太念了一遍。其间,老太太又问了她几句,她照着说明书跟对方再解释了一会儿。
叶佳楠目送着老人家离开之后,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行崇宁,迟疑着问道:“你不会真的不认识字吧?”
时光行者的你 第15章
行崇宁哪会回答她的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继续朝前走。
叶佳楠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半晌后,才跟了上去。
车上两个人再无别话。
司机原封不动地开车送叶佳楠回去。
回到家坐在客厅里,她又抽出行争鸣饭前递给她的那张名片,名片上除了他的名字以外,另外四个字也格外醒目——盛行木业。
鼎鼎大名的企业,在家具和原材料方面都是业内数一数二的。难怪刚才行争鸣热情地邀请她,要她考虑下去他们那里上班。
她从不知道母亲还居然认识这样的人。
而行崇宁作为盛行家的二公子,却又有格锐表业。也许格锐是盛行的子公司?但是据她所知格锐表业是从瑞士发家的,而盛行却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企业,能有什么联系?
她想着想着,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左肩膀。这几天恢复得很好,动着也不痛,就是不敢用力,心里还是怕怕的。
第二天,叶佳楠生龙活虎地去上班,大部分人都以为她只是有点小感冒所以休息了一下。一切如常,忙忙碌碌。
中午饭后,她坐电梯回办公室时,发现自己之前在医院门口买的那本杂志居然公司也有,还摆了好几本在办公室门口的杂志架上。
封面上面“行崇宁”三个字映入她的眼帘。
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在叶佳楠的世界里,只有奶奶不识字,小的时候,奶奶家里订了电视报,奶奶会拿着报纸给叶佳楠说:“佳佳,帮我瞧瞧昨天我看那个电视剧星期六还播不播了。”
可是,这个年代了还有吗?
那么优渥的家境,却没念过书?
或者是abc只是认识外文,不认识汉字?
电视上演的失读症?
不过,她想了下,也许真的是怪癖发作,也不一定。
她随手拿起一本,回到自己座位。
这本杂志,那天她在医院输液的时候因为打发时间翻了个遍,除了关于行崇宁的那几页。
办公室里的人大部分去吃饭还没回来,还有那么几个在趴着休息。叶佳楠去茶水间泡了杯红茶,然后坐到桌前,开始拿起那杂志。
她不太敢用左手,所以一切事情都是用一直右手完成,有些费事,包括翻书。
叶佳楠将杂志摊开在桌面,然后翻到了有行崇宁背影的那一页开始读。
格锐表业在上个世纪由瑞士的一位表业大王louismeylan创立,如今总部和制表厂依旧建在瑞士,是个地地道道的瑞士企业,27岁的行崇宁在当年以一款名为“逆时光”的高阶复杂手表历史性地摘得gphg金指针奖,顿时在业界声名大震,此后的第二年他才开始接管格锐。
看到这里,小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后出现的,一眼就瞅到叶佳楠手中的书,问道:“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叶佳楠也没有掩饰,问她:“你说行崇宁会不会有什么怪癖和隐疾?”
“隐疾不知道,怪癖倒是一大堆。”
“什么怪癖?”叶佳楠好奇。
“狂酷拽还不算怪癖啊?你不是见识过吗?”
“哦。”叶佳楠失落。
“不过八卦倒是有。”小肖看了看墙上的钟,见时间还早,于是拉着椅子就靠了过来。“要说起格锐的八卦,必须要从那个叫厉娴静的女人说起。”
“这是谁?”
“你听我说完不就知道了。”
“厉娴静从小在国外长大,据说她二十岁就被外界誉为天才制表师,前途无量又是叱咤风雨的厉氏的大小姐,没想到二十一的时候突然嫁给了瑞士著名的制表大王louismeylan,你知道当louis时多少岁了吗?”
叶佳楠配合地摇了摇头。
“六十多了。”小肖压低了声音拍了拍桌子,“你说她图个啥?要是图这老头有钱?她自己家也不比人家差啊,图一个六十多的老头长得好看?真爱?”
“也许是被对方的才华吸引了吧?”叶佳楠认真的说。
“我们也只有这样想了,”小肖说,“为了这事,气得厉家和厉娴静断绝了关系,后来过了十年,老头子翘辫了,自己又没有孩子,一纸遗嘱就将自己创办的江山全部留给厉娴静了。再过了几年,厉娴静回到国内,和自己的第二任丈夫结婚,四十岁的时候才生下了独子。”
叶佳楠再傻也知道了,接嘴说:“那孩子就叫行崇宁?”
“你不笨啊。”小肖拍了拍她的头,“同样是女人,看人家活得多恣意洒脱。”
叶佳楠皱眉摇头:“不对,他不是独子,他还有个哥哥。”
“你说的是行争鸣吧?那是前妻生的。”
“然后呢?”
“没了。”小肖问,“还有什么?”
叶佳楠垂着眼睑,其实她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同事陆陆续续回到办公室,叶佳楠将书合上,放到抽屉里。她又将抽屉里的自己之前整理的钟表资料取出来,放在自己包里。
之前在山月庄,她据理力争,说行崇宁作为一位知名的男表设计师,却不懂女性审美观。然而,行崇宁当场就反唇相讥,用她自己手上带的表来嘲讽她不懂表,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他说的不错。
叶佳楠学的是配饰设计,大部分和珠宝首饰有关,对于钟表只能略知皮毛,在他面前说什么都是班门弄斧。
她自小好胜心强,于是从当天就开始找资料,各种恶补。
晚上她回到住处,发现地球仪没有被动过。
第三天,一周一次的钟点工来了,其他也没有异样。
第四天,第五天,亦是如此,仿佛这人本来就没有出现过。
就连叶佳楠动过的地球仪也再也没有被转回去。
叶佳楠想,也许是装修噪音消失了,所以他又捣腾回去了,于是她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周六,陆剑约她吃饭,大概怕她脸皮薄不好意思的,又叫上了何茉莉和徐庆浩一起。何茉莉一落座,就从包里掏出几盒蓝光碟片塞给叶佳楠。
“你喜欢看电影?”陆剑好奇地问。
叶佳楠笑笑:“还好,平时茉莉才是发烧友,收集了不少,我现在一个人住,她借给我无聊的时候打发下时间。”
“对了,你们不知道叶佳楠现在住的地方完全是土豪,客厅里的那套蓝光设备,简直了。”
“不过就是跟你提了一下,说得跟你见过一样。”叶佳楠白了她一眼。
“你又不带我去!”何茉莉吐槽。
“主要那人家的房子,”叶佳楠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只是用来镇邪的。”
在座的三个人里面,只有何茉莉听懂了,她不禁噗嗤一笑,“你丫还挺记仇的。”
叶佳楠将碟片塞进包的时候,包里的文件夹掉了出来,陆剑弯腰替她拾了起来,瞥了一眼上面的字,随口问道:“听何老师说,你们设计腕表?”
叶佳楠接过东西,说了声谢谢,塞进包,“也不全是,我们只是配合机芯,设计表的外观。”
“这还要分工?”徐庆浩问。
“当然了,机芯是十分精密复杂的一个行业,一般人做不了。我们公司没有实力做机芯,所以只有和别人合作。”
“不就是一个表吗,还能多复杂?”徐庆浩不解。
叶佳楠知道一般人都不太懂这个,于是耐心地说,“你看市场上钟表品牌众多,但是能独立做出高阶复杂功能机芯的制表厂,全球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家。所以一些制表厂的机芯除了供应给自己家以外,还会供给别的知名企业。像我们千重这种,只有受制于人。”
陆剑平时就喜欢钻研事情,顿时来了兴趣,“我经常听人提起的那个陀飞轮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叶佳楠不太明白他想问什么。
“它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干嘛的?”
“陀飞轮就是一个会自己不停的转的擒纵系统,装有这个装置的手表就叫陀飞轮手表。”
她说完之后,发现三个人仍然一脸茫然看着自己。
叶佳楠想了想,不知道要从何谈起才能让外行听明白,于是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缓缓解释说:“发明陀飞轮的是宝玑表的创始人宝玑先生,他在研究制表的时候发现不仅是表的自身问题,就连地球的地心引力对表的速率也有影响。”
“速率是什么?”徐庆浩问。
叶佳楠看了何茉莉一眼。
何茉莉自己是学物理的,伸出手指捏着徐庆浩的脸,狞笑着解释:“你可以当它就是速度。”
徐庆浩哀嚎了一下。
陆剑专注地示意叶佳楠继续。
叶佳楠说:“于是他想着用一个的方法来抵消钟表自身重心和地心引力导致的误差,从而让表走得更加精准。所以后来他发明了一个表内的擒纵装置。”
她也是个极认真的人,说到这里,打开自己的包,从文件夹里翻找了一下,正好翻到一个图,铺在桌面上,用手指指给他们看,“简单来说就是把一个会旋转的装置,将它固定在表内,其余部分可以转动,当它获得动力以后,就会做一分钟一圈的自转。”
陆剑问:“像个被固定的陀螺?”。
叶佳楠一笑,“有点像,宝玑把这个装置命名为tourbillon,就是陀飞轮。”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发明的?”
“一八零零年左右,”叶佳楠自小对数字特别敏感,记性也好,毫无犹豫地回答出来。
“两百年前就有了?我的天。”徐庆浩感叹,“我还以为是高科技呢。”
“但是,哪怕过了两百年,”叶佳楠淡淡说,“对陀飞轮表无止境的创新,仍然是最有天赋的制表师永恒的追求。”
说完这句话后,叶佳楠的表情微微一顿,用手掌支着下巴,眼睛望向窗外。
餐厅的窗外是一条不太繁华的街道,两边种着银杏树,此刻银杏的叶子几乎落尽,可是,她看着那些银杏树,长久没说话。
她想起了那日蒙蒙细雨的雨师湖边,为他们展示着自己的陀飞轮的行崇宁。
他的神色,那么自负又坚定。
时光行者的你 第16章
结账的时候,叶佳楠争着埋了单。
徐庆浩偷偷对女友说:“叶佳楠这人挺大方的啊。”
何茉莉压低声音回答说:“你懂什么,估计这两人没戏了。”
“为什么?”
“我还不了解她吗?她的性格就是那样,不喜欢欠人东西,应该觉得上次是陆剑请客,这次她请回来,两清后就可以over了。”
“你们女的是这种想法,才请男的吃饭?”
“你以为咱们女的就缺顿饭钱?”何茉莉反问。
徐庆浩准备为旁边这位男同胞争取下最后的机会,热情地建议说:“电影院,游乐场还是卡拉ok?这回我请客,谁也别跟我抢。”
叶佳楠摇摇头,推辞说自己有些累,想要回去休息一下,于是四个人分道扬镳。
回到住处,叶佳楠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没有被动过的地球仪。嘴里吹起了口哨,回房间洗了个澡睡了个午觉,然后就开始在客厅里看何茉莉给她的碟片。
电影的名字叫《thefall》。
这是一个美丽又充满迷幻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一千零一夜”的忧伤。男主角是一名特技演员,因一次特技表演的事故,下半身失去知觉。因为爱情的失意和身体的残疾让他对人生完全绝望,但是他寸步难行,众目睽睽下连寻死的能力都没有。
而电影的女主角却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因为摘桔子而摔断了胳膊,到医院来治疗。
在电影的开头,小萝莉和这个残疾叔叔在医院里作为病友相遇了。
有一天,男主角roy跟小姑娘讲述了一个奇幻而精彩的故事。
电影的画面在医院的现实感与幻想色彩间不停地变换着,时而让人昏昏欲睡,时而又让人惊艳错愕。
男主口中讲述的那个充满冒险、无厘头的奇幻故事,吸引着小姑娘,又总是在最精彩的地方戛然而止,叫女孩下次来听。
于是,希望知道故事下一章节的女孩,一次又一次地按时出现在roy的病房内。
到故事讲最高潮的地方,roy最后一次停下来,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他用故事的结局来诱惑小姑娘替他去偷吗啡,用来完成自己绝望的自杀。
《一千零一夜》里少女给国王讲故事是为了“生”,而他给小姑娘讲故事却是为了“死”。
以至于,整个电影拍得那么美,却处处透露着绝望。
roy羞愧于自己的卑鄙,在服下整瓶安眠药后,对这个丝毫不了解死亡的纯真的孩子说了一句:对不起。
看到这里,叶佳楠眼眶的眼泪开始往外流。
就在此时门锁那边突然传来一些响动,打断了这一切。她听见动静,措手不及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慌忙地擦着自己的脸。
于是,行崇宁刚一走到客厅,就看到叶佳楠站在沙发前,以立正的姿势对着他。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她在此之前却浑然不知,连灯也没有开,电视的屏幕成了客厅里最亮的光源。明暗交替的光影,反射到她的侧颜上,满布泪痕。
这一切,使得行崇宁微微一怔。
电影的画面和台词都还在继续。
小姑娘第二天看到病房里抬出一具尸体才意识到自己昨天究竟帮roy做了什么,不停地喊着:“wakeup.wakeup.wakeup……”
配乐和小姑娘的抽泣从音响里传出来,回响在客厅的空气里。
叶佳楠的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往外流。
行崇宁侧了侧头,不合时宜地说了句:“这人没死,不然后面就没法演了。”
他一句话,使她从电影中坠入到了现实中。
叶佳楠弯腰拉开沙发边的台灯,拿起遥控器一把关掉电视,随后鼻子往里吸了吸,恶狠狠地问:“你刚才进来干吗不敲门?”
“我每次进来都没有敲过门。”他答。
“……”
叶佳楠粗犷地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你周末出现了,算犯规。”
“为什么我周末不能出现?”
“我的合住协议……”她说到一半,闭上了嘴。
那份协议,他压根就没有看,她也没有跟他念。
行崇宁的目光落在天井的小花园里,皱了皱眉,放下手里拿的一个小盒子,走到天井前,打开玻璃门,去查看天井里的植物。
泥里有个角落,种着薄荷草。
今年a城的冬天十分反常,暖和异常,连续好几天暖阳暖冬天气之后,很多植物都仿佛迎来了一年中第二个春天,纷纷开始抽纸发芽,有的还开始蓄出花骨朵。
此刻,蓬松可爱的那簇薄荷草上也结了细小的花蕾。
他蹲下身,用手指拨弄了一下,随后起身回到厨房找了了一把剪子,又蹲回原地,将它们一一剪掉。
他剪枝的时候,完全没有一贯武装自己的那种盛气凌人,侧颜和唇在周围的绿色的衬托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平和。
叶佳楠探了个头,“你这么残忍,人家开花你也受不了?”
行崇宁没有搭理她,剪完了之后,又在绿油油的叶丛中检查了一遍才回到屋里,将接掌心里的那些花蕾倒在茶几旁的垃圾桶里。
他一边拍着手里残留的花瓣,一边问:“有些时候,你这人是不是对自己认定的事情都十分自信?”
叶佳楠答:“你这句话,我还以为是在说你自己。”
行崇宁冷冷地说:“如果你能意识到自己的无知,我可以告诉你,这草如果开了花,在室外过冬就很难熬过去。”
他的反驳顿时叫叶佳楠哑口无言,羞红了脸。
行崇宁看了叶佳楠一眼,却突然说了一句:“你刚才不是还在哭吗?一个人的眼泪怎么能如此收发自如?”
叶佳楠面色更窘,下意识地又抹了抹自己的脸颊。
他放好剪子洗了手,回到茶几跟前取自己刚才放下的盒子,却瞥到茶几上叶佳楠整理的钟表笔记。最上面的一页,还是叶佳楠中午给几个人看的陀飞轮的分解结构。
行崇宁挑眉问道:“你在恶补理论知识?”
“我没有。”叶佳楠嘴上否认着,脸面上却挂不住了,急忙将资料收起来。
他在沙发坐下,将自己手中带回来的那个盒子打开,递给她说:“考你一下。”
叶佳楠十分不想听命,却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好胜心。
盒子里是一只表,而且也是月相表,月相在六点钟的位置,除此以外,左右的三点和六点钟方向还各有一个下沉式的副表盘,可惜的是,表面的镜片已经完全没了,上面的指针和副表盘上的小表针也遗失了,表盘似乎被重物碾压过。
叶佳楠十分惋惜。
“这是百达翡丽五十年代的月相表,有万年历和计时功能,”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表从盒子里拿起东西,目测了下,“表径37到38毫米,好像发表后只生产了三百多只,几年前在安帝古伦拍卖会上有一只同款,预估20万瑞士法郎,最后成交价是46万。但是——那只表是完整的。”
行崇宁倾身,接过叶佳楠还回来的表。
那只手伸过来的那一刻,叶佳楠嗅到了他指尖残留着的薄荷叶的清香。
他将表摊在自己掌中,喃喃重复了一遍叶佳楠最后的那句话:“是的,那是完整的。”语气不无惋惜。
“你在哪里得到的?”叶佳楠不禁问。
他抬眼看她,答道:“前几天,在马拉喀什。”
叶佳楠吓一跳,反问:“摩洛哥的马拉喀什?”
行崇宁点点头,“一个老头卖给我的。”
“多少钱?”
“反正肯定既不是二十万瑞士法郎也不是四十六万。”行崇宁说,“他说这是几十年前他太太送给他的礼物,后来坏了,这么多年都没能修好。我说我应该能让它复原,他就卖给我了。”
“你真的修得好?”
“试试。”
她看着行崇宁的脸,明白了门厅的地球仪这几日没被动过的原因。
“你很喜欢到处走,”叶佳楠说着,见行崇宁没有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又继续说:“去年在埃及,我们遇见过。”
他蹙眉想了想,似乎没什么印象,问道:“哪一天?”
“十月二十二号。”
“那就是在阿布辛贝神庙。”说完这句话,他就似乎陷入了自己思绪,半晌后,扬起嘴角说:“人类智慧的奇迹。”
叶佳楠是典型的那种风一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个人长久以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行崇宁此刻的好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融洽了起来。
“那天人太多了,都挤在同一天去凑热闹。”叶佳楠吐槽,“早知道我就换个时间去了。”
“其实,”行崇宁说,“你知不知道真正的太阳节不是在那一天?”
叶佳楠诧异,“为什么?”
行崇宁将那只表又放回盒子里,淡淡说:“当年法老修建它的时候,太阳下半年照进神庙的日子应该是10月21号。但是上个世纪,埃及政府在尼罗河上游修建大坝整体迁移神庙。”
叶佳楠附和,“这个我知道,那个博物馆里面有介绍。”
行崇宁摇了摇头,“虽然经过现代科技的计算,仍然让它最后存在了二十四小时零一分钟的误差,所以从迁移的那一年起,才变成了22号。”
叶佳楠目瞪口呆,“这个也太牛了,现代人都鞭长莫及。”
“古埃及人对时间的研究一直有伟大的贡献,我们现在365天为一年的划分,就是埃及人发明的,他们当时就有十分先进的计时工具了。”
行崇宁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这样与人聊天,没想要再继续说下去,于是拿起东西,准备起身上楼。
叶佳楠却仍然沉醉在自己埃及之行的回忆中,又说:“凑巧的是,后来我又在帝王谷见过你。然后,第二天我就回美国了。”
行崇宁没有接话,站起来打算迈步离开。
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沾着的薄荷的气息又开始飘散。
“你呢?你后来去哪里?继续沿着尼罗河往下吗?去开罗了?”叶佳楠活波的性子开始显露了。
行崇宁听见她的话,停下正要挪动脚步,回答她:“我后来又去了耶路撒冷。”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你的城市。”
“我?”叶佳楠不解。
“上帝的应许之地,”他眉心舒展,嘴唇微微张开,隐约露出那颗唇珠,头往左边侧了侧,“迦南地,叶迦南。”
时光行者的你 第17章
小时候,叶佳楠经常被人写错名字,最常见的就是:家男,佳男,又或者嘉南。但是,她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解释。她陡然想起粉色的医院输液小票上打错的那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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