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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爱不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不愧是死党。
她其实已经知道杜箬正住院,但她答应杜箬要骗莫佑庭。
骗到底!
杜箬在医院安稳地住了几天,庆幸乔安明没再出现。
月嫂没有走,尽心尽力地照顾杜箬和宝宝的饮食起居。
宝宝很乖,可能知道妈妈孤助无援,所以大多数时间他都安静地睡觉。
杜箬那几天心态也很平和,尽量不去想乔安明的事,费心照顾宝宝,宝宝睡着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
柔软的一团小生命,总是皱着眼皮,皮肤由微红渐渐转为白皙。
五官还没长开,但是轮廓都大致出来了。
杜箬虽然百般不愿意,但是连周朗都说了:“宝宝像爸爸,眉目英朗,将来也是个害人的东西!”
乔安明最终还是住院了,因为高烧退不下来,可是他人在医院,心却在桐城。
好在周朗定时会给他传照片和消息。
“你儿子今天黄疸退了许多,丁阿姨每天上午都会带他去阳台晒半小时太阳。”
“我上午有两台手术,刚去病房看过她,情绪比你走的那天好…”
“小家伙挺好带的,乖,夜里也不怎么哭,月嫂比较敬业,她恢复得挺好。”
“她今天跑来办公室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怎么说?”
“中午她似乎没吃什么东西,看出来情绪不稳定,下午又来办公室找过我一次,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让她出院。”
“我明天得出省,要离开医院好多天,到底怎么说?总不能一直把她留在医院吧,这不符合院里的规矩!”
“…行了行了,知道你为难,估计你乔安明活到这岁数,也就杜箬能够让你左右为难成这样,我给你拍几张他们母子的照片吧…”
照片很快就传到了乔安明的手机上。
有宝宝在育婴房洗澡的照片,混在一排差不多模样的小东西里面,光着身子,乔安明根本分不出哪个是他儿子。
也有宝宝在摇篮里熟睡的照片,小家伙头微微侧着,粉嘟嘟的嘴巴往上撅,两手举过头顶,脸上有几颗细微的奶疹。
最后是杜箬给宝宝剪手指甲的画面。
她将孩子平躺放在床上,而她半跪在一旁,屁股撅得老高,用力压低上身替他剪指甲。
那么敞亮的病房,水粉色的窗帘被风吹得晃起来,杜箬的头发松松散散落在耳根上。
拍照的角度是侧面,孩子嫩葱葱的手机被她捏在指尖。
那样一个定格,阳光都笼在她身上,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唯独杜箬脸上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平静安然…
病房门口响起脚步声,乔安明立即将手机屏幕按灭,假装看小桌板上的电脑。
顾澜拎着午饭走进来。
“怎么又在工作啊?人都病到住院了也不知道休息一下,吃饭吧,琴姨今天不怎么舒服,所以我让她留在家了,下午我在医院陪你。”
“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碍,烧也退了,我想明天出院。”
“不行,医生说了,肺炎可大可小,你回家肯定是扑到工作上,所以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再在医院呆几天吧。”顾澜难得用这么直爽的口气讲话。
但乔安明在医院实在住不下去了,快住院一周了,心都飞走了。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在医院我也住不惯。”
“反正不能这么快出院,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是医生说的!”顾澜一副她也无能为力的样子,将保温袋里的饭盒一个个拿出来,“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在医院多呆几天不会耽误你什么事!”
杜箬终于耐不住了。
她已经在医院住满六天,照理顺产四天就能出院了。
乔安明走的时候下令,未经他同意不许她出院。
她本以为是他一时气话,可是周朗那边迟迟拖延不开出院单,杜箬才真的焦急起来。
早晨她又去了一趟周朗办公室,被告知“周医生出差了”。
她怎么就忘了,乔安明向来说一不二,什么时候食言过?
中午的时候杜箬叫丁阿姨出去给她买了万能充电器。
手机插上电源,打开,一圈下来只有郑小冉和莫佑庭的短信及未接来电,至于乔安明的,只言片语都没有!
好,他来真的!
任佩茵自出院后一直在家疗养,身体恢复了一些,抽空去了趟佛寺。
她以前可从来不信这些,总觉得命由自己不由天,可是最近一年家里诸事不顺。
先是儿子遇到狐狸精,鬼迷心窍闹着要离婚。
接着自己又患了肿瘤,切除了2/3的胃。
现在连儿子都病了,虽无大碍,但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去求道签吧。”任佩茵烧完香出来,转身往偏厅的佛堂走。
佛堂里常年有“老僧”坐在那里替有缘人解签,当然,说是“有缘人”,最后总要收取一定费用。
陈妈跟着任佩茵,还笑话了几句:“太太,我就记得您前年去过一次普陀山,因为听说那里的送子观音很灵您才去的,结果回来之后您还抱怨呢,说大老远赶过去,结果什么都没应验!”
“不许胡诌,寺庙里的菩萨都听着呢,心诚才能灵验。”任佩茵讲得煞有其事。
陈妈见她认真,也就不吱声了。
佛堂里焚着盘香,老僧立在一旁。
任佩茵很虔诚地先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才摇签。
长窄的竹签掉了一支出来,她立刻捡起来。
签面刻着细小的一排字,任佩茵眯着老花眼才念了出来:“东方月上正婵娟,顷刻云遮月半边,莫道圆时还又缺,须教缺处复重圆。”
“大师,什么意思?”
老僧半虚着眼,将竹签接过去:“求什么?”
“求家运。”
“家运…”老僧又看了一遍签面,摇了摇头:“若是求家运,这签不妙啊。”
一听这话任佩茵就急了起来。
“不妙?哪里不妙?”
“施主你看,本签为云遮明月之象,若事事不遇,则唯有辛劳,终能入佳境,若事事如意,好景已迫眉睫啊。”
玄乎玄乎,任佩茵听得一知半解,但大概听出来,这签不好。
“那怎么解?我该做什么?”
老僧将任佩茵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衣衫富贵,面色也是富人之相,便摇头晃脑地说:“云遮明月,亦是凡事,施主看起来也是不愁衣食之人,愿多行善,言积德,以迓天庥者,君之目前即是浮云遮月不得疑惑,得待云开自见明月时……”
咬文嚼字说了一堆。
虚虚实实,任佩茵更是听不明白。
陈妈在后面拉老太太的大衣下摆:“走吧,太太,还得去医院看乔先生呢…”
“等一下,等我听大师讲完再走。”
任佩茵似乎听出了玄机,掏出钱包抽了几张纸币放到老僧面前:“大师,我们也算有缘,麻烦您将签文解释得透彻一些。”
老僧一直半眯着眼,见那几张红色纸币,眼中立刻聚起光束,嘴上却念念有词:“出家人,手不沾铜臭俗物,既然施主诚心求签,就给我寺添点香油钱吧。”
语毕便指了指面前的红漆钱箱……
任佩茵和陈妈从寺庙出来已经是一小时之后。
老太太花了两千多块,添了三次“香油钱”,求了一支签,跟老僧聊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带了一个平安符出来。
平安符其实就是一张小黄纸,老僧故弄玄虚地在上面写了几个毛笔字,用一个简陋的香包包了一下,老太太当宝贝一样护着。
她说得给安明送去。
任佩茵直接让司机从寺庙开去医院,可是乔安明却不在病房。
刚巧乔安明的手机就在那时候响了,老太太在病房里找了一圈,总算在枕头底下找到手机。
陌生号码,她便接了。
“喂,乔安明,你到底想怎样?你以为一直把我困在医院就行了吗?我要带孩子出院,叫周医生给我开出院单!!!”
杜箬听到那头一接通就开始骂,她是真的被憋坏了,可是她怎么会料到,那头接电话的不是乔安明,而是任佩茵!
谁说烧香求子没有用!
灵验了,灵验了,菩萨终于显灵了。
老太太激动又心焦,手指抖着挂了电话。
杜箬再打过去,已经无人接!
乔安明从病房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任佩茵正坐在沙发上发愣。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丫头是不是生了?”任佩茵的声音都有些沙哑颤抖,灼灼的期待目光盯着乔安明。
乔安明知道孩子出生的事瞒不了多久,很顺然地点了一下头。
老太太眼里立马就潮湿了,手捂住心口:“真的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安明不答,低着头走进房间。
任佩茵又急又气又激动,走到他面前逼问:“瞒着我,你打算怎么安置这个孩子?”
“孩子会暂时先跟着妈妈。”
“不行!那是乔家的种,那是我的孙子,怎么能够跟着那狐狸精!”任佩茵又开始跳脚,“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孩子必须抱回来给顾澜养。”
乔安明心里乱得很,面前只有两条路给他,要么要回孩子,要么孩子和杜箬一同失去。
反正他和杜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





执爱不悟 V091 已作安排
任佩茵见乔安明没有决断回驳,便放缓几分口气:“安明啊,你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糊涂?既然你们俩已经不可能,那么孩子肯定要要回来的,这丫头还年轻啊,早晚得嫁人,如果她嫁人,难道让孩子跟着别人姓?”
真是一针见血啊,这也是乔安明最伤的一处疤痕。
杜箬已经亲口告诉他,她年底就准备和莫佑庭结婚了,那么一旦他们举行婚礼,孩子就得姓莫。
不行!他的骨血,怎么可以认别人当爹,乔安明光想想就觉得心揪了。
“我知道,心里有数,我已经有安排!”
“你怎么安排?依我看直接去把孩子抱回来,省得跟着那女人吃苦,反正现在的配方奶粉也能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再找两个保姆伺候着……”
老太太已经有些等不及。
乔安明踟蹰不定:“再等段日子吧。孩子还小,跟着妈妈比较好!”
“还等什么等?我反正等不了了,你要是拉不下脸去要孩子,我去!”老太太恨不得现在就赶去桐城。
乔安明止住:“孩子的事我自有安排,别插手!还有,顾澜应该还不知道,最近事情已经够乱,尽量再瞒一段时间!”
可是顾澜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比任佩茵都知道得早。
梅姐第一时间在公司宣布了杜箬生孩子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江磊的耳朵里。
既然江磊知道了,那么就等于顾澜也知道了。
郑小冉在外地出差了几天,项目结束之后回宜县,晚上的长途汽车,到家已经靠近夜里十点。
刚将行李收拾好准备洗澡休息,她却突然接到了莫佑庭的电话。
“小冉,在哪儿?”
“莫佑庭?”郑小冉吃惊,这货这么晚打她电话干什么?
“在哪儿?”
“在家啊,什么事?”
“你家地址,给我!”
“……”郑小冉这才听出那厮说话的声音不对劲,含含糊糊,舌头有些打结。
“你喝酒了?莫佑庭,你喝酒了对不对?”
“我就问你,你家地址,给我!”他不依不挠,什么都不讲,只一个劲地要郑小冉的住址。
郑小冉也火了:“你要我地址做什么?难道你半夜三更来宜县找我?”
“是,你不信啊,我现在就在宜县,镇上,车站……”
或许人都有死穴吧。
郑小冉这姑娘平时吆五喝六地,可对着莫佑庭她还是心软,挂了电话就裹好大衣围巾冲出门。
寒风瑟瑟,郑小冉花了大半个钟头才在镇上车站的小饭馆找到莫佑庭。
那是夜里凌晨的光井吧,狭暗的小饭馆里灯光昏黄,不过生意还挺好,几桌民工打扮的客人围在一起吃明炉,热火朝天,腾起的热气将郑小冉的眼镜片都模糊掉了。
店里桌椅摆得又挤,郑小冉绕了一圈才在靠近厨房的角落里找到莫佑庭。
他就趴在油腻的桌板上,面前一桌子的菜,看上去没怎么动筷子,全凉了。
不过手边的酒瓶却是空的。
郑小冉将空酒瓶拎起来看了一眼,又气又心疼!
“喂,莫佑庭!”她不客气地推他的肩膀,推了好几下,桌上的人才动起来。
“…郑小冉,小冉……你怎么来了啊?”依旧是舌头捋不直,一副醉相。
“你怎么在这里?”
“饿了,来吃点东西!”
“靠!”郑小冉气极了,“我不是问你怎么在这饭馆,我是问,你怎么在宜县!”
“来喝酒…”莫佑庭又答废话,不过答完总算勉强撑着桌面抬起头来,郑小冉这才看清他的脸,白里透着不自然的红,眼里有血丝,下巴还有胡渣,像是走了很远的路才在这里落脚,难民一样!
郑小冉吸口气,心里酸楚一片。
她才不信他是来喝酒的呢。
“你是来找杜箬的吧?”郑小冉也不绕圈子了,直接问。
莫佑庭装傻,将杯子里仅剩的一点余酒喝完,重重皱了下眉头,脸上却一副舒畅的模样。
“这酒真好,烧刀子一样,一口下去胃里就热乎乎的。”
“放屁!这酒才几块钱一瓶,估计你家佣人用它炒菜都嫌差!”郑小冉气得去抢他手里的杯子,莫佑庭护着。
“便宜归便宜,可是喝了容易醉。”
“你大老远跑来宜县买醉?莫佑庭,别闹了行吗?给我回去!”
“不回,杜箬在哪儿?”
就知道!
就知道他不是来喝酒,更不是来看她的。
他是来找杜箬的!
深更半夜坐车来,一个人躲在这狭促油腻的小店里喝几块钱一瓶的烧刀子。
“多感人啊?情商浪子,为一个女人买醉发疯,可是杜箬看不见,她不在宜县!”
“不可能,她大着肚子,没其他朋友,如果她离开桐城只会来找你!”
“真没有,莫佑庭,你爱信不信!”
“要我信也可以,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我找一圈,如果她真不在,我就回去!”莫少爷喝得醉醺醺的,只知道他要找到杜箬,也不管郑小冉的感受,一味强逼。
郑小冉大口的呼气,因为眼里的湿气越来越浓。
“我凭什么带你去我住的地方,你是我的谁啊?如果你真想见杜箬,可以自己联系她,可以给她打电话,可以给她发短信,可以……”
“都做了,该做的我都做了,短信,电话,甚至在她桐城住的屋子门口等了好多天,可是没有用,人影都见不到!我知道她肯定不在桐城了,她说要走的,可是她怎么可以这样……连声再见都没有!”
莫佑庭的声音渐渐大起来,激动又焦灼。
那双眼睛啊。
郑小冉以前是怎么形容这男人的眼睛的?
“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可是现在呢?
在这个狭小的小饭馆里,莫佑庭那双好看的眼睛被一瓶劣质白酒烧得通红,郑小冉便在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看到了执念和深情。
“郑小冉,你骗我!”
“你肯定是骗我的吧……杜箬肯定在你这里…”
“她为什么要躲着我,如果她真的不想嫁,我可以不娶,我可以等她的…真的,她没有必要大着肚子一个人跑来宜县…”
“人生地不熟,小冉,她就快要生了…这么辛苦,我只是不想她这么辛苦…”
莫佑庭高大的身躯被郑小冉扶在肩膀上,她吃力行走,听他讲醉话。
深夜的小镇大街,一地金黄的树叶,两具摇摇晃晃的身影。
“你跟她求过婚了?”
“……”
“她没有答应对吗?她是不会答应的,脾气这么硬,她怎么可能怀着乔安明的孩子嫁给你…”
肩膀上的男人没吱声,只是稍稍晃了晃脚步,半醉半醒,鼻息里嗤嗤冒着热气。
“头疼…”等了好久,郑小冉才等来他这两个字。
郑小冉停住脚步,努力支撑住莫佑庭要歪下去的身躯,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包住莫佑庭的脸。
“给你戴着吧,喝那么凶的白酒,风一吹,不头疼才怪!”
她笑了笑,笑莫佑庭围着女式围巾的囧样,可是头一低,眼泪就掉了下来。
何止他头疼?
全世界都在心疼……
杜箬早晨陪宝宝到住院大楼南边的阳台晒太阳,晒了半个多小时,回病房的时候见丁阿姨正在整理礼品。
不过除了郑小冉,杜箬在桐城也没什么朋友。
礼都是同事送的,从市里的同事到基地高层,波波地来医院探望她,就连最最讨厌她的顾吱吱都来过了。
用梅姐的话讲:“你这是托老板的福,这些人是怕你哪天真的母凭子贵,所以趁早先巴结一下!”
母凭子贵?
那她真是要让这些人白破费了。
“杜小姐,你笑什么?”丁阿姨听到背后冷涩的笑声,回头见杜箬抱着宝宝正站在门口。
之前她叫杜箬太太,被杜箬改了口,现在她便按照杜箬的意思叫她杜小姐。
“没笑什么,你理东西吧,宝宝睡着了。”杜箬收了笑容,将宝宝放进摇篮里,眼角便睨到了丁阿姨手里拿的一个墨绿色锦缎盒。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刚有人送来的。”
丁阿姨又指了指脚边的水果篮和高档母婴礼盒,“喏…这些也是刚才那男人送来的,看着挺年轻,但他说是你上司,见你不在房间,他将东西搁下就走了。”
杜箬没多想,从丁阿姨手里接过锦缎盒。
盒子拿在手里有些沉,打开,湛青色的绸面上躺着一枚平安扣。
平安扣用半旧的红绳系着,玉质清透纯正,玻璃光泽,周身是均匀的翠绿色。
杜箬对翡翠有些研究,以前一个客户喜好这些玩意儿,为了讨好他,她在古玩店里学了一阵子。
“你上司出手真大方,这玉环一看就是好东西啊!”丁阿姨在一旁啧啧赞叹。
杜箬心里突然往下沉,将平安扣拿至眼前,光线从后面透过来,平安扣呈透明色。
这是上好的老坑玻璃种翡翠!
“江总,谢谢您来看我,水果和礼盒我就收下了,但是平安扣,太贵重,麻烦您来拿回去!”杜箬直接给江磊打电话。
江磊正在开车往公司赶:“别客气,应该的,我本来应该跟你当面见一下,但公司临时有事,我只能先回去。”
“我知道,您礼到我也已经很感激,但是平安扣我真的不能收。”
“平安扣不是我送的,你如果真要还,亲自还给它的主人吧。”
“主人?”杜箬心里闪过不详预感,呼吸不稳起来:“平安扣,谁送的?”
“……”江磊不言语。
杜箬抽了一口气:“顾澜送的,对不对?”
“她说是给孩子的见面礼,东西不算顶贵,但是有心意,那平安扣是顾澜父亲送她的,她父亲去世后她一直戴着,算是她父亲的遗物,从来不离身…”
杜箬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挂掉电话的,只感觉恐惧感一寸寸袭来,手指开始抖,最后连话都说不连贯。
“丁阿姨…我要出院…你现在就帮我收拾东西,我去找医生……我要出院!!”
周朗正在参加一个学术峰会,入场之前必须将手机关机。
杜箬打他电话,不接!
心急如焚,她打算直接去找院长,却在半路接到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杜箬吗?我是顾澜…”
阳光暖熙的早晨,还没过圣诞节,杜箬站在医院办公楼的大厅,一下子就坠进了冰窖。
两人约在医院的食堂见面。
杜箬走过去的时候一路都在宽慰自己。
她顾澜又不会吃人!她顾澜能把她怎么样?
可尽管如此,杜箬还是觉得脚底发虚,背上不断有冷汗冒出来。
私立医院的食堂不大,但胜在环境好,风格上接近港式茶餐厅。
因为还未到饭点,食堂里几乎没什么人,杜箬走进去一眼便看到了顾澜。
她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习惯性地将头往一侧偏着,手撑下巴,神态平和。
可尽管这样,杜箬还是心虚发寒,手里里全是黏糊糊的冷汗。
或许“狐狸精”面对正室,骨子里就发慌,像是本能反应一样。
要不要给乔安明打个电话?
顾澜来桐城,乔安明知不知道?
她来做什么?还有什么事情要让她亲自来桐城谈?
一个个问题闪过脑海,乱作一团,导致杜箬站在食堂门口踟蹰好久才走进去。
走到一半顾澜就看到杜箬了,她缓缓从位置上站起来,朝杜箬挥了挥手。
“这里!”她喊,声音清脆中带些傲然。
杜箬低着头,将手插进上衣口袋里,不断给自己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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