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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爱不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杜箬托着搪瓷碗,碗里的白雾外上升,导致杜箬苍白的脸更加白,眼圈越发红。
莫佑庭坐到她旁边去,接过她手里的汤碗。
“又乱想了,刚做妈妈难免会手忙脚乱,好了,事情过去了就行了,不准再拿这件事为难自己。”莫佑庭笑着开导,半开玩笑似地说:“产妇都容易得产后抑郁症哦,你当心点,哼哼……”
杜箬倒真的笑了出来。
她也没那么多闲工夫乱想。
了了出生后,她的心态出奇平和,除了乔安明在医院的那段时间之外,其余时间她都很和顺。
只是今天这件事像是一浪风,搅破了杜箬心里的平和。
“我总是高估自己,其实我根本应付不来,事情往往没有我想的那么容易,以前对乔安明的事也是,我以为我只是爱他,只想跟他在一起。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不想害他离婚,不想让我妈死,只求跟他短暂地开心一段日子,哪天他腻了,或者我们感情淡了,可以马上分开。可是我错了,事情发展成今天这样,全是我的问题……”
“……”
莫佑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一提到乔安明,他就无话可以反驳。
杜箬的性子就是这样,有些东西要么她死藏着闭口不谈,一旦她破了那个口子说,便没有别人插话的余地。
他就聆听好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当她的聆听者。
“莫佑庭,这世上真没有便宜的事啊。什么都要付出代价,什么都要承担后果。前几天小冉来看我,她说我其实心里很害怕,她说对了,我心里真的怕死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很难捱,日日岁岁,不是那么容易挺过去的,我还特别任性,什么事都不考虑后果,我爸一再强调不需要我去车站接他,可我就是要去,就是要去…结果把了了烫了,了了哭的时候我也只能抱着他哭,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根本办不到…”
越说越乱,情绪像裂了一个大口子,各种东西往外窜。
杜箬说到最后也不知所云了,自己抱着膝盖将头埋下去。
莫佑庭愣了一会儿,贴过去拍她的肩膀:“你还真能胡思乱想,这趋势不好,当心别真得抑郁症,到时候我得给你找心理医生,好麻烦…”
可这招不管用。
杜箬的肩膀开始抖起来,压抑的哭声屏在喉咙里。
莫佑庭知道要出事了,赶紧将她从膝盖上拉起来,搂进自己怀中。
“还真哭上了?都当妈了,你就这点本事?带孩子哪能不磕磕碰碰,我小时候几个佣人看着我呢,还老是给我妈捅幺蛾子,胡妈总是鬼叫,说我上辈子肯定是她的冤家…”
他也是劝得乱七八糟。
都是没有当父母的经验,但莫佑庭的心疼是真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杜箬基本是醒着。
孩子一动她就跳起来。
也不知是因为白天受了惊吓还是烫伤的地方疼,小家伙夜里一直啼哭,要抱,一放到床上就闹。
丁阿姨和杜箬轮流换班,抱着哄,总算熬到天亮,可第二天下午宝宝就开始发烧了,杜箬又抱着他去医院。
公立医院的儿科永远是最拥挤的,排了半天队,进诊室只检查了数分钟。
“伤口没有发炎,可能孩子惊厥。这么小的孩子也不能挂水,回去贴退烧贴吧,观察半天要是温度还不退你再来!”
医生没热气的口吻,杜箬六神无主,只能又抱着孩子打车回去。
回去之后开始给宝宝物理降温,贴退烧贴,多灌温开水,用湿毛巾帮他擦身子,还得避开腿部烫到的地方。
心力交瘁,但杜箬得撑着。
好在宝宝有母体自带的抗体,两天后就退烧了,杜箬总算松了一口气。
莫佑庭每天下午都会从公司里溜出来,带了了去换药,陪杜箬聊天说话逗孩子。
一周后,了了腿上的水泡基本消退了,渐渐长出鲜嫩的新皮,看上去像两个微红的丑陋胎记。
不要脸的莫大少撩起自己的裤腿,他腿上也有开水烫伤的痕迹,就之前去酒店救杜箬被黄胖子他们烫的。
“看吧,我跟了了命里注定要是父子,烫都烫一样的部位!”他指着自己小腿肚上的淡色疤痕,问杜箬:“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亲子烫!”
“去你大爷的。”杜箬唾弃,猛推莫佑庭。
这几天宝宝又是烫伤又是发烧,她的神经24小时紧绷,现在没事了,她才能这么舒心地笑。
笑完才想起来,莫佑庭这段时间为她跑来跑去的,得说声谢谢。
“这几天麻烦你了,每次都请假带我去医院给了了换药。那个结婚证的事,这段时间我也没时间,要不下周吧,下周我们抽个时间去办了。”
莫佑庭脸色一阴,抽了自己的西装就推门出去。
“最不喜欢听你说这些,走了,公司还有事没干完!”
乔安明在芬兰呆了十多天,然后转程去北京。
北京的行程本来是定在杜箬母亲出事之前的,后来事情一桩接一桩,耽搁了好几个月。
胜安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启动新药项目,开发治疗心脏衰竭新药,替代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
新药项目与北大临床研究所合作,由胜安全程提供实验经费赞助。
按照计划,胜安研发中心的各大主任及几个心脏权威医院临床专家已经到达北京,等着与乔安明汇合。
会议行程安排得很密集,因为乔安明只能在北京呆三天,他需要利用这三天时间把整个研发项目的细节全部确定下来,所以白天除了吃饭和短暂休息,他基本一直在会议桌上。
酒店的会议厅灯火敞亮,明恍恍地照一整天,思维和神经高度紧张集中,导致乔安明回到房间后头晕脑胀。
眯了一小会儿,情绪缓和了一些,他又返回办公桌前工作。
秘书来敲他房门的时候,他已经将当天紧急的邮件处理完,正倒在椅背上揉眉心。
“乔总,您要的药。”秘书将一盒消炎药放到桌上,乔安明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秘书见他满脸疲惫,很是忧心。
“要不明天的会议往后延一小时吧,您可以睡晚点起床,最近您连续出差,怕是身体吃不消。”秘书试探性地问。
她从毕业之后就来了胜安,从行政专员做起,一步步做到乔安明的首席秘书,察言观色自然厉害。
老板最近一直绷着脸,疲倦面容尤为明显。
可乔安明摇头:“不需要,行程不能变。”
秘书见他坚持,也没多劝,只是又说:“我见您晚饭没吃什么东西,需不需给您叫宵夜?这间酒店主推海鲜,可以给您叫份清淡的海鲜粥。”
乔安明想了想,点头应允。
秘书走后房间里更为静谧。
乔安明将消炎药吞下去,又吞了一颗西洋参胶囊才站起来走至窗前。
窗外是北京灰蒙蒙的天,没有月光,空气中仿佛有被霓虹照散的粉尘微粒。
乔安明是在北大念的研究生,北京这座城市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可这几年环境污染严重,雾霾如影随形。
再加上冬日的北京空气干燥,乔安明来了两天就觉得喉咙不适,才叫秘书去给他买消炎药。
酒店的宵夜很快送到了房间。
果然是清淡的海鲜粥,配了一份沙拉和时蔬。
乔安明喝了一口,粥里有细微的姜丝和元贝肉,味道挺好,他却突然就吃不下去了。
书里都说,爱过就好,未必需要去拥有。
古人也有诗云,感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乔安明看着瓷碗里的元贝冷笑出来。
他觉得说这话的人肯定没有真正爱过,若是真的爱,一分一秒,一夕一日,都不会舍得错过。
不然你要拿回忆怎么办?拿思念怎么办?拿这些见缝插针随时都会冒出来的心痛怎么办?
就像他现在这样,看着区区一碗海鲜粥就会想到杜箬。
所以啊,你让他拿自己怎么办?
乔安明扔掉汤匙站起来,给彭于初打电话。
“那边情况怎么样?公司有什么事吗?”
“公司里倒没什么紧急的事,只是杜小姐那边,尹律师已经把资料都收集齐了,孩子已经满月,尹律师的意思是这件事越早开始越好办。”
乔安明握着手机,没立刻接话,朝窗外睹了一眼。
酒店在三环以内,周边高楼林立,视线所触及的地方全是闪烁的灯光和楼宇广告牌。
压抑得难受,乔安明转过身去。
“好,你去办吧,我这几天在北京分不开身。”
他以忙为借口,不去直接面对杜箬!
杜良兴在桐城住了十天左右,了了腿上的伤好彻底了,他便提出要回去。
吸取上回的教训,杜箬没敢再把了了扔在家去送父亲,便只能送他到巷子口打车。
父女俩肩并肩走着,杜箬依依不舍。
“爸,估计今年过年我没法回宣城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小凡要定期去医院做检查,排异药也不能停,你多留意他一些。”
“嗯,小凡你就别管了,他这么大人也会照顾自己,倒是你,做了妈妈,肩上责任又重了一分,自己照顾好自己,该吃就吃,别想着我们。”
杜良心停下来,看着杜箬的脸,心疼:“你看你气色这么差,又瘦,得赶紧把身子调养好,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很麻烦,孩子多让那月嫂弄弄,都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你这么辛苦干什么?”
杜箬笑,没反驳:“知道啦,但了了是我儿子啊,我也不放心全部让丁阿姨弄。”
杜良心见劝不住,也随她去了。
巷口很快就到,眼看分别在即。
杜良兴从半旧的旅行包夹层里抽出一张卡,塞到杜箬手中。
“这什么?”
“你妈的赔偿金,当初办丧礼的时候我取了一点出来,其他一分没动!小凡的意思是这钱得给你,我也赞成。”
“我不要!”杜箬回绝得特别快,将银行卡又塞回给杜良心。
“别倔了,小箬,爸知道你一个人在外头不容易,这些年你为了小凡也没存下什么钱,现在孩子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你暂时又不能去工作,所以还是把卡收好。”
“真不要!”杜箬声音都哽咽了,仿佛那卡带刺蜇手,“爸,这是妈的赔偿金,妈的死我有大部分责任,你觉得我能去花这笔钱吗?”
时间都治不好的伤痛。





执爱不悟 V095 对簿公堂
杜良兴也找不到话来劝,只能将卡又收了回来:“行,那爸先帮你保管,等孩子大一点,你还是回宣城吧,虽然小地方,但总有亲人在旁边照应着。”
“嗯,好。”杜箬猛点头,心里抽搐得疼。
杜良兴眼圈也红了,用手揉了下眼睛:“还有,带孩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别心急,凡事慢慢来,总能熬过去。”
“嗯,我知道!”
“小凡复原得很好,本来这次他想跟我一起来的,但路程太长,我没同意,等开春天暖和一点,可能他会来看你。你也别总想着家里,有空就给我们打电话。”
杜良兴的声音开始沙哑,顿了顿,又开口:“爸也帮不了你什么,你从小就独立,爸知道你什么情况都能应付,但是如果有天你在外头撑不下去了,就回去。你的家在宣城,根在宣城,回去了,咱就什么都不怕了…”
“嗯,爸,我知道,我都知道…”杜箬不断重复这句话,将头埋得老低,因为她不想让父亲看到眼里含着泪。
杜良心哪里不知道杜箬的辛苦,将头偏过去看着马路,沉沉叹气:“走吧,我在这里等车就行,巷口风挺冷。”
“没事,让我再陪您一会儿吧。”杜箬挽着杜良兴的手臂,心里很难受。
她知道父亲这一走,再见面不知又得等到什么时候。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外面捱惯了,可母亲去世,她生了宝宝后,对亲情的渴望尤其热切。
出租车来得还算快。
杜良兴用皱皮的手拍了拍杜箬的肩:“回去吧,我走了。”
“嗯,路上当心,到家给我电话。”杜箬交代,喉咙涩哑。
出租车要启动的时候杜箬还是没忍住,冲过去敲窗户。
“爸…”终于是哭出了声来,“你来看我这么多天,怎么没问我,他的事?”
杜良兴坐在后座上,将手探出窗外替杜箬擦眼泪:“傻丫头,哭什么哭?你是我的女儿,是我教大的,爸知道你做什么事都有分寸,是是非非,你自己觉得无愧于心就好。爸会一直支持你,好了,回去吧,月嫂带着了了一个人在家不好…”
就为这段话,出租车开出去老远,杜箬还站在原地。
只有生了宝宝的人才能体会,父母之爱,宽宏无量。
斜照的夕阳从巷口照进来,长着青苔的墙根被照亮。
不断有来往的居民从巷子里走进走出,好多学生放学回来了,成群结队地嬉闹往家赶。
大叔大婶跨着篮子买菜回来,篮子里有新鲜的西芹和茭白,遇到熟人便停下来,靠在斑驳的墙根上聊一会儿天。
夕阳的光照在大伙儿脸上,每个人都红彤彤的。
父亲说得对,什么都能熬过去。
平凡岁月,日升日落,有什么艰难?
杜箬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如此暖融融的景象,她心里也跟着暖起来。
心一暖,她便不自觉地嘴角生起一抹笑。
“杜小姐?”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回头,脸上还带着那抹笑容…
巷口停着一辆黑色的丰田商务车,一名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站在车前。
“不好意思,你是在叫我吗?”杜箬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物,只依稀觉得这个男人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那应该是彭于初第二次见到杜箬。
第一次是杜箬去崇州参加培训,以胜安员工的身份,所以彭于初也没有多关注她,可这次不同,她是乔安明的女人。
这女人穿一件奶白色的长款休闲棉服,很厚,鼓鼓囊囊。
棉服的帽子边缘镶着一圈毛,帽子就盖在她头上,几乎遮住她的额头,只留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和鼻子。
可能因为帽子太大,所以显得杜箬的脸特别小。
就这样一个看上去柔弱的丫头,居然将乔安明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彭于初有些震然,实在搞不懂面前这女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年轻是年轻,也挺娟秀漂亮,但不至于让乔安明到了这把年纪要疯成这样,甚至不惜抛妻离婚。
所以彭于初对杜箬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只把她当成一般爱慕钱财的小三来看。
杜箬觉得这男人真奇怪,光盯着她看,却不说话。
“喂,你是在叫我吗?”她再次开口确认,并走到彭于初面前。
彭于初这次是清清楚楚地看清杜箬的面容了,素面,皮肤白净,鼻子冻得有些红。
五官很耐看,是个美人胚子。
可这又如何?
彭于初比乔安明要大好几岁,在他略有些保守的观念里,杜箬无非就是个破坏人家庭,不懂分寸的年轻小姑娘!
但乔安明交代过,对她态度要好一点,所以彭于初两手交叠在面前,微微低头,毕恭毕敬地打招呼:“你好,杜小姐,我是乔总的特助,我姓彭,想跟你谈点事。”
车子是彭于初自己开的,杜箬在车上给丁阿姨打了电话,说有事要晚些回去。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间茶庄。
因为不是周末,茶庄里没什么人,生意冷淡。
“就这吧。”杜箬自己随便在大堂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席地而坐。
彭于初也解开西装扣子坐到她对面,很客气地问:“杜小姐喝什么茶?”
“不用,我没多少时间在外面,谈完就得回去。”杜箬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乔安明的人,她一个人都不想见。
彭于初知道她有戒心,也不介意她的态度,摆手招来服务员要了两杯茶,自己喝普洱,另一壶水果茶给杜箬。
“杜小姐还在脯乳期,浓茶喝不得,如果不介意,喝点这个吧。”
杜箬没拒绝,有些不耐烦地催:“彭先生,我真的没时间,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别急,先喝茶,我们还得再等个人…”
“等谁?”杜箬话刚问完便见门口走进一名男子,径自走到茶桌前。
“彭助,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事,我跟杜小姐也刚到!”
杜箬打量面前的男人,理着平头,拿着公文包,穿着考究的英式大衣,总觉得他也格外眼熟。
是谁?她应该认识!
“尹律师?”杜箬不确定地问。
尹律师立即转身看向杜箬,礼节性地打招呼:“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怎么?你们认识?”
“之前杜小姐的朋友惹上一点小官司,乔总曾让我出面帮忙,所以见过杜小姐一面。”尹律师向彭于初解释。
恍然间,杜箬才意识到他的身份。
他是一名律师!
乔安明安排他的特助和律师来找她谈,谈什么?
先前那种不确定的慌张感再度袭来,很快遍布全身。
杜箬握着茶杯的手都开始抖,却拼命装出平静的模样:“彭先生,说吧,乔安明想跟我谈什么事?”
彭于初抬眸看了杜箬一眼,表情安然,却很快转向身旁的律师。
“尹律师,还是由你来讲吧。”
“可以。”尹律师很快坐到彭于初旁边,与杜箬面对面。
“是这样的,杜小姐,乔总委托我来处理令公子的抚养权问题,这是我起草的初步协议,你先过目一遍,如果觉得哪里有问题,我们可以再商量。”
杜箬全身血液冲到脑门:“什么抚养权?什么协议?乔安明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他这什么意思?”
连续好多问题,她自己都问傻了。
尹律师不知道这女人与乔安明之间的细节故事,只把她当成这件案子的当事人,所以口吻一贯职业性的生冷。
“乔总的意思是,他想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所以委托我来先跟您谈,如果您同意自愿放弃,就在这份协议书上签字。”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如果您不同意,那我们只能走法律途径,乔总将以原告的身份提起诉讼争取孩子抚养权。”
“对簿公堂吗?”杜箬当时只想到这个词。
多讽刺,曾经缠绵极致的一双人,兜了一圈,要成为法庭上争锋相对的原告和被告!
“他没有资格跟我争抚养权!他凭什么跟我争?孩子是我生的,我虽然不懂法,但大概常识还是有的,按照中国法律,三周岁以内的宝宝,一般情况下抚养权归于母亲。”
她还算清醒,虽然心如刀割,但好歹意识没混乱。
彭于初坐在一旁没接话。
尹律师继续说:“是,杜小姐的话没错,但你刚才也说了,一般情况,一般情况是这样的,但是你和乔总不属于这个范畴之内!”
说完尹律师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叠纸。
全是复印件,一张张摊开推到杜箬面前。
“你右手边那一张是权威机构开具的酗酒证明,酗酒是一种病态行为,可构成严重社会犯罪,医学界定义一次喝5瓶或5瓶以上啤酒,或者血液中的酒精含量达到或高于0.08即可称之为酗酒,而在过去的2年多时间里,你多次醉酒酗酒,也就是说,你至少有2年酗酒史…”
尹律师机械式地讲完,留意杜箬的表情。
杜箬整个人定住,思绪变空白,脑里感觉有什么蛛丝马迹飞速闪过,可她抓不住。
尹律师继续:“在你左手边的那一叠,是令公子最近去医院的所有病例及用药记录,证实令公子因为你的疏忽导致烫伤,这说明你没有尽到抚养义务,另外,这是你的个人财产证明,你所有资产加起来不足十万元,且你现在处于失业期,毫无收入,家中有不享受国家任何保障补助的父亲和弟弟,弟弟重病刚做完手术,每月药费逾千元。”
尹律师说到这顿了顿,总结:“也就是说,杜小姐无论是从个人能力,经济状况还是行为道德方面都不适合抚养这个孩子。按照《关于人民法院审理离婚案件处理子女抚养问题的若干具体意见》,两周岁以下的子女,若母方存在严重身体原因或经济问题导致不宜与子女共同生活,那么法官一般会将孩子判给父亲……”
尹律师出于职业习惯,话语里不带一丝感情,像在宣读审判结果。
杜箬随手翻看了一下面前那些a4纸,什么信息都有。
莫佑挺带着她和了了去医院换药的照片。
了了所有的病例。
小凡最近三年的住院记录和收费清单。
一条条一列列,清清楚楚。
“你花了多长时间搜集这些东西?”
“从乔总找我谈这件案子的时候就开始了。”
“乔安明找你谈?”杜箬冷哼出声:“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找你谈的?”
“这个……”尹律师有些为难,转眼看向彭于初。
彭于初喝了一口面前的普洱茶,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终于开口说话。
“杜小姐,乔总前后找尹律师谈过两次,据我所知,第一次找律师谈这件事的时候,孩子还没有出生。”
杜箬又想起莫佑庭以前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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