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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爱不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乔安明眉头皱得很紧,通身消煞的寒意,回头对一直紧跟不舍的琴姨道了一句:“别再跟着了,去找房门的备用钥匙,然后给秦医生去个电话,让她赶紧过来一趟!”
琴姨被他这么一吼,愣了愣,垂着头就又跑下了楼梯!
但是乔安明没有用到备用钥匙,顾澜自己开的门,身上依旧是那件白色的半旧睡衣,只是胸口染了一大片红色,如凝固的血渍,触目惊心。
乔安明心里“咯噔”一声,确定胸口那红色是颜料,心慌才算平静下去,但眼里的担忧不减一分,怔怔看着眼前的顾澜,她只是脸色不好,头发没有梳理,有些乱,其他都无异样,且见到门口有些气喘的乔安明,居然先笑了笑,嗔腻地问:“你跑什么跑啊,这么急?”
乔安明被她这无端的口气惊到,朝房里看了一眼,窗帘拉开,窗前支着画架,纸上是半幅未完成的油画,颜色用得很浓,大片蓝灰和橙黄交错,但笔触杂乱,轮廓不清,看不出端倪。
乔安明手里还握着那把备用钥匙,气息未定,将目光从那幅画挪到顾澜的脸上,她依旧淡淡笑着,全无异样,但她越平静,乔安明就越恐慌。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画油画,前几年刚学的时候还画过几幅,不成样子,也知道自己没有天赋,秦医生劝她别再画下去,一来是油画要求色彩运用,这点顾澜明显不行,二来油画的颜料全是化学制品,气味浓重,对她身体也没好处,所以渐渐她就不再画了。
可是今天突然又将画架翻出来,搬到房里画,什么意思?
顾澜也看出乔安明眼里的诧异,却不解答,只是错身拉他进去,指着那半幅未成形的画开口:“这是莫奈的《日出 印象》,印象派,太难临摹,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了一下午就成这样,连枚太阳都画不好,还弄得身上到处都是颜料…”
这是莫奈的《日出》?乔安明又将目光转到画上…
当年顾澜刚开始学油画的时候,他还刻意抽了假期陪她去了一趟法国,莫奈的这幅画收藏在巴黎马尔莫坦美术馆里,他带她去看过,所以自然知道真正的《日出》是什么样子。
可是眼前这一幅,画布上端那一枚太过浓郁深重的红色,笔锋下得很重,所以根本不像是朝阳,更像是熊熊的一团火,抑或就是斑斑的一滩血迹。
乔安明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似乎有心酸,有心疼,但更多的是窒息,感觉画布上的那团火熊熊烧过来,几乎就要膨胀。
他不知道顾澜这是闹的哪一出,且总觉得心里无力,这次居然有些疲于去安抚,只是直接问:“早晨妈来过?”
“是,来过,没留下吃饭就走了。”她回答得很自然,拿着画笔又在画布上描了几笔,总归不满意,遂就扔了走去榻榻米上坐下。





执爱不悟 V015 皆大欢喜
乔安明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叠纸,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又走至顾澜身边,低沉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这合同上的内容,你最终的决定。”
顾澜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胸口那大片红色在乔安明眼前晃了晃,他又有些心惊,她却很随意地答:“你往后翻,最后一页,我都签了字了。”
“也就是说,你同意了?”
“嗯,同意了。这是最好的结果,皆大欢喜。”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接着虚掩的房门被推开,琴姨带着秦医生进来。
顾澜看清来人,笑着抬头望乔安明:“怎么了这是?怎么还把秦医生叫来了?”
琴姨没看出眼前两人情绪的异常,兀自替乔安明回答:“小姐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去,我着急,擅自就给姑爷打了电话,姑爷是担心您的身体,所以就叫我给秦医生打了电话…”
顾澜心里凉到透,只是脸上依旧笑着,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走过去跟秦医生打招呼:“大晚上的把你叫过来,其实我没事,就在房里画了半天画,就折腾成这样…”然后又转身看着琴姨:“就你最多事,安明这么忙,你把他叫回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她笑得很轻松,但一屋子人都看着她瑟然的笑容心惊肉跳。
乔安明好歹沉稳,淡淡开口:“既然秦医生来都来了,还是让她给你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
“别了吧,安明,我真没事。”
“小姐,您还是让秦医生给您瞧一眼吧,我这一天,心都快跳到嗓门眼儿了…”
秦医生当了乔家近二十年的家庭医生,早就熟悉这家子的脾气,便也帮着劝:“还是看看吧,乔先生不放心,我给你瞧完没事,大家心里都安逸。”
顾澜便也不再执拗,点了点头,又恢复平时乖顺的样子。
但很快楼梯又响起声音,任佩茵的身影显在门口。
她似乎来得很匆忙,没有穿外套,身上就一件单薄的枣红色开襟羊绒衫,一跨进房间,满屋子的人,琴姨站在房门口,乔安明手里捏着合同,就立于床前,秦医生正在给顾澜听诊…
本来还有些声音的房间,看到任佩茵出现,立马消声,连平日里话最多的琴姨都干瞪着眼,不发一言。
任佩茵也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出现有些不对劲,她刚接到乔安明的电话,还没说清楚什么事就被他挂掉,之后再打过来,一直占线,如今再看到秦医生在房间里,多少有些担心,因为不管怎样,她其实也不希望顾澜出事,更不希望顾澜因为自己出事。
所幸检查很快完毕,秦医生站起来,一边收着听诊仪器,一边笑着说:“顾澜没事,只是冬日里气候燥,多注意休息。”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琴姨拍着胸口,大松一口气。
任佩茵悬了一路的心也松下来,只是心有愧疚,眼神都不敢看乔安明。
乔安明脸色一直未变,微垂着眸,吩咐身边的琴姨送秦医生下楼。
房间里总算只余下三个人,一家三口,呈三角位置而立。
气氛变得异常压抑,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似乎盖着一层薄冰,轻轻一碰,底下就是翻涌奔腾的浪。
乔安明转身,将手里那张合同举起来,看了一眼任佩茵,又看了一眼顾澜,冷冷地说:“行了,现在没有外人了,你们谁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合同是怎么回事?”
两旁无言,任佩茵低下头,顾澜却依旧是一脸平静。
乔安明捏着合同的手抖了抖,很快将那几张纸拍到台上,因为力度过重,纸张全部散开,有两页就飘到了地毯上。
“不说话是不是?行,那我来说!我不知道在这件事里面,你们把我置于何地?儿子?丈夫?还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或者更准确的说,就是合同流程里的一道工序?”
依旧是肃静,顾澜将头别过去,看着画布上那枚鲜红的圆日。
任佩茵憋不住了,尝试着解释:“安明,你先别发火,合同你看过了吗?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况且这种事情现在也很平常,好多人都这样做,我们都签了保密协议的,也不会有人泄露出去!”
乔安明回头,冷冷盯着任佩茵:“是不复杂,无非是我去趟医院,十个月之后就能有个儿子。那然后呢?”
“然后呢?”他重复一句,又将脸转向顾澜,咄咄问:“然后呢?然后孩子叫我爸,叫你妈?你们一直心心念念要的孩子最终就成了一件商品,有合同有签名还有明码标价的数字,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皆大欢喜?”
乔安明的怒气无源而发,他不知道这种怒气来自哪里,只觉得心里太沉,繁复冗重的压抑和窒息感席卷而来,带着这么多年一直压住不放的疲倦,一次性喷发出来。
他知道现在代孕完全合法,但是他接受不了!况且这个孩子还是出自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女人之体,一半他的血液,一半那未知女人的血液,就这样的后代,是对他的侮辱和讽刺!
性格太多孤傲,骨子里就带着偏执和自私。他这一生,除了顾澜之外,所以他想要的东西都会尽力去争取,不问代价,不择手段,但前提是,这样东西必须是他理想中最完美的样子,如果不是,他情愿不要!
孩子这个问题,纠缠了这么多年,只要他愿意,他有一千种方式去得到,但是却迟迟不兑现,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不想靠任何手段去获得。
可是现在任佩茵却擅自做主,联合顾澜,把他给卖了!
任佩茵不理解他心里的偏执,眼睛望向顾澜,似乎等着她发话。
顾澜将头歪了歪,又舔了舔下嘴唇站起来开口:“安明,其实你真的不需要发这么大火,我也很想要一个孩子。妈的建议很好,合同我也看过了,应该没有问题,至于那个代孕妈妈,你可以自己去选,如果你不想出面,那我去替你选,都无所谓,你说呢?”
“你说呢?”
她们终于有人来问他的意见,乔安明觉得讽刺得很,转身看着顾澜,她今天的脸色很白,但是嘴角一直带着笑,阴森森,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你是说,你去选一个女人,来跟我生孩子?”
“不需要你真的跟那女人发生什么,只需要提取你的精子…”任佩茵又接过来解释,乔安明不可思议地看着身旁这两个女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脚步往后退,直接就冲出了房间。
楼梯上响起一阵杂乱沉重的声响,继而是琴姨尖锐的声音:“姑爷,您这么晚还要去哪里?姑爷……姑爷…”
顾澜又坐回床沿,淡淡看着任佩茵的脸,轻舒一口气,开口一句:“妈,您也看到了,我无能为力,劝不了…”随即自己走进换衣间,将身上那件沾了颜料的睡衣换下来,扔给匆忙跑上来的琴姨,冷冷交代:“把这套睡衣烧了…”
琴姨看了手上的衣服一眼,追着问:“为什么要烧了,这不是您最喜欢穿的那件吗?”
“烧了,胸口染了颜料,脏了的东西,我不要!”
任佩茵身上凉得很,仿佛这屋里有风灌进来,不禁一个哆嗦,牙齿都在打颤。
楼下很快响起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她踉踉跄跄地跑下去,冲到门口,追着车尾灯喊了一句:“你从小就什么事都要自己做主,这么多年管人管出了瘾,但孩子这件事上,我是绝对不会依你,绝对不会!”
乔安明将车子一路开上高架,拐进市区,满心的烦乱纷扰渐渐在霓虹和人影里平静下去,最后将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抬起头,门楣上是金色的“香格里拉”几个大字。
他握紧方向盘,靠在椅子上,进退两难,但这不是停车的地方,很快就有门童过来问:“先生,需要停车吗?”
他看了下腕表,晚上7点,培训应该已经结束,现在应该是用餐时间。
可是他需要停车吗?
“先生,先生?”门童轻扣着车窗催,他回了一句不需要,便自己将车倒到了酒店门口的停车位。
酒店的旋转门走走停停,不同的人影进出,乔安明坐在车里,心思沉结得很…
这一天的培训主讲是请的专业培训师,上午商务礼仪,下午管理技巧。
杜箬又是发了一天的呆,满脑子关于乔安明的小心思,那条短信看了又看,别赤脚,别喝酒,这是他对她的关心,只是看了无数遍之后,最终没有给他回过去。她就算再冲动,也知道他有家室,有身份,再加上昨天夜里他的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白,她又何苦再贴上去,更重要的是,她心软,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困扰。
酒店餐厅,培训人员的晚餐时间。
江磊的目光频频瞟向角落里的杜箬,她依旧是徘徊在酒架前,似乎一整场晚餐她都没吃什么东西,但酒倒是喝了不少,这女人,嗜酒如命?
只是今天总算换了件颜色低调的衣服,款式简单的高领毛衣,腰间系了很细的水晶腰带,下身宽腿裤,利落简洁又带几分优雅,只是妆上得有些重,选了粉色的唇彩,虽然挂着黑眼圈,但总算胜在年轻,怎么看都还是招人得很。
美女养眼,谁都喜欢多看几眼,更何况这个美女一整天一直抱着自己的手机傻乐,懵懂的神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江磊正想走过去跟她攀谈几句,却见她又看了手机一眼,随即便放下手中的杯子兴匆匆地走出去,脸上的欣喜太过明显,仿佛门口有极为重要的人物在等。
杜箬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由疾走变成了慢跑,整颗心都要飞起来。
“能不能下来一趟,我在车里等你…”
他主动给她发短信,他第一次没有带任何身份措辞地给她发短信…
酒店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一路留下自己眉眼都笑着的脸,脚步过快,高跟鞋踩过地面,一窜清脆急促的声响,越过玻璃门,越过人影,越过旋转的楼梯,她觉得她快疯了…上天入地都随你,他完全已经成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杜箬觉得自己应该昭告全世界,如果哪天自己突然疯了,罪魁祸首肯定是乔安明。
爱情是生死未卜的局,谁输谁赢,别那么计较。
乔安明一直坐在车里,看着那道旋转的玻璃门,门里灯光剪影,他却内心一片宁静。这是一段漫长而又圣神的等待仪式,他捏着手机,看着窗外,等着那枚身影落入眼里。
他开了这个头,所以尔后所有的灾难沉痛,他都替她揽上肩,因为是他发了短信,发了邀请,引诱她一头栽进命运的漩涡里。
她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纤细的黑色,头发披散,被风吹乱,她来不及理顺,先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才奔着对面的停车场而来。
乔安明坐在车里,柔顺等着她的驾临。那种心情,有欣喜,有宽慰,但更多的是静怡的松懈,就像旅途到终点,看到一张大床,终于可以歇一歇。
杜箬腰间的水晶腰带随着她走路的步伐而左右晃动,他却垂着眸,轻轻笑着,心里有花开启。
乔安明在崇州开的是另外一辆车,所以杜箬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有些心急,几乎就要跺脚。
乔安明看她嘟着嘴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他才发动车子开出,开到她身旁停下,她低下头朝车窗看了一眼,他很自然地开窗,邀请:“上车!”
整个过程安静而平顺,直到车子驶出停车场,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相视一笑,混着她心跳乱掉的气息,像相识多年的情人,有好到让人妒忌的默契。
江磊走出酒店,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开出去。
虽然没有看清车里的人,但是那车牌他认得,如此难得的号码,当年竞拍得来,他不会弄错。




执爱不悟 V016 藏不住温柔
杜箬的手心都起了汗,牙关咬得很紧,靠在皮椅上呼呼地喘气。
这是怎样一场不顾前路的奔赴。
她望着身旁开车的男人,面容俊雅,却还带着浅显的笑容,不时回头望她,眼底是藏都藏不住的柔意。终于遇到红灯,车子停在路口处,他将挡位拨过去,回身看着她问:“就这样上车?不问我带你去哪里?”
“不问,我说过,上天入地都随你!”如此直白的话语,她反正已经豁出去,不逃不避,所以索性就笑,带点孩子气的调皮,也带点女人的偏执。
乔安明的心尖都颤得很,伸手想要触她的脸,指尖都快要碰上去,还是转了轨迹,将她额际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了理。
灯影都照在她脸上,明暗参半,那张娇柔的脸,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脸,近在咫尺,他不想再演下去,演了大半辈子,总应该有那么一个人,能够看清楚他本来的面目。
身后车子的鸣笛声响起,乔安明依旧笑着,拨了档位,拐了一个弯开出去。
上了高架,又下来,越开越偏,身边也越来越静。
杜箬终于出声:“我们去哪里?”
“你不是说,都随我么?”
“额……”
“……”
又是不说话,他偷看她的表情,皱着眉,似乎有大纠结。他也不想再作弄,很老实的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啊…”杜箬的语气词层出不穷,研究了一番他的表情,看不出异样,便试探着问:“你今天,心情不好?”
“你看出来了?”
“嗯,似乎有点,虽然脸上显不出来,但你要是心里没事,不会突然来找我。”
乔安明煞有深意地转身看了她一眼,为她这很直白的揭露而感到欣喜。
面具带太久,自己都卸不下来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个人出现,然后毫不客气地将它撕走。如果命中注定让她成为这样的人,他自知逃不过去。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西郊的荒野,周围是拆迁未开发的废墟,寥无人迹。
杜箬朝车窗外探了一眼,问:“这是哪儿啊?”
“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停这里?”
“嗯,前面没路了…”
杜箬气结,将头缩进车里。
他毫无商量地替她关了车窗,狭小的空间,终于只剩两人的呼吸。
她已经无数次陪他这样静坐,所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气氛,只是今天这个男人有些不一样,闲散,沉郁,带点危险和挑衅,各种气质混在一起,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乔安明。
杜箬见他没有要开车离开的意思,便自己解了安全带,接着刚才的话题问下去:“为什么心情不好?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
他没有回答,但低垂的侧脸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又开始心疼,急迫想要找个话题将他逗乐,便又故伎重演,开始讲那该死的冷笑话。
“……嗯,今天这个保证好笑,且是高智商,听好了哈,有个农夫,家里养了猪鸭牛羊鸡,有天农夫出门,小鸡也默默地离家出走了,鸭子就问猪,为什么小鸡要走,猪回答,因为主人要去买蘑菇…哈哈哈…好笑吧…”
乔安明眼神定了定,继而抱歉地嘴角干干抽了一下,杜箬不甘心,又补了一句:“这么好笑的笑话你居然不笑,你是没听明白吧!小鸡炖蘑菇,小鸡炖蘑菇耶……这样懂了吧…”尔后又是一顿傻乐,自己都笑得肝肠寸断,身旁的男人却依旧是同样的表情。
杜箬鼓着嘴有些抱怨:“跟你讲笑话真没成就感,你笑点到底有多高?”
“是你水平欠佳,你这些笑话,都是从你那本武林秘籍上看来的?”
“昨天跟你说的那几个是,但这个小鸡炖蘑菇是我有次吃饭,身后一个小男生哄女朋友说的,被我刚好听到,笑得一顿饭都没吃好,之后就成了我的必杀技,用来忽悠医院里那些老头子,至尊无敌,百试百灵…可怎么到了你这儿完全就失效了呢…”
她说着便有些委屈,乔安明也为自己的不解风情而感到懊恼,想要弥补,便笑着问:“你心情不好就看冷笑话?”
“不是。”
“那你心情不好会做什么?”
“喝酒,喝到醉。”她回答得很快,答完又问乔安明:“你心情不好会怎样?”
他顿了顿,将头看着前方,回答:“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自己一个人呆着。”
“就这样?没了?”
“嗯,自行治愈。”
“那现在呢?现在心情不好会怎样?”
乔安明又将头转回来,看着她淡淡笑着的脸,心里一层层密集的颤抖,最后苦涩一笑,回答:“现在心情不好,就想见你…”
这算不算情话?酸到死,矫情到他都不敢说出口,可是杜箬却像是在听惊悚故事,眼睛圆圆睁着,眼底有潮湿,最后才有笑容浮起,一点点绽放,渐渐缀满整个嘴角,悠悠然吐了一句话:“一分钟,就为你这句话,我再多给你一分钟。”
他会意,将上身压过去,搂住她柔软的肩膀和身体,将头埋于她颈间,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世界如此嘈杂,处处尘埃烟土,他却庆幸能够遇到如此美好的人,赠他一片净土,让他暂时远离纷扰,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
杜箬的手一直垂在两旁,任由他拥抱,任由他将自己的身体镶入他的心口。
她早就已经投降,将心交出去,全无退路。多庆幸他能够贪心,终于将自己拥入胸膛,一分钟很长,她也知足。
“谢谢你愿意来见我。”
“谢谢你在难过的时候想到我…”
很多话都难以启齿,倒不如都别说破,就拥着彼此身体,临渊而立,不越距,也不退避。
可是这是感情,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而来,早晚都得全部颠覆!
杜箬回酒店,还是叫了room service。
酒店里夜班的服务员都已经对她有点熟悉,都知道胜安培训人员里有个嗜酒如命的客人,且这个客人还是一个女人,所以服务员送酒上去的时候都不忍心劝了一句:“杜小姐,心情不好更应该少喝点酒…”
“谁说我喝酒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恰恰相反,我今天喝酒是因为心情太好,好到爆!”杜箬熟练地接过服务员手中的酒,熟练开了盖子,为自己倒满一杯,喝一口,满脸满眼的笑,还不忘跟服务员道谢:“谢谢,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今天心情真的很好,嗯……对了,你还忘记提醒我,得穿拖鞋,不能赤脚,这点我会听话,哈哈……”
服务员有些呆滞地看着房里拿着酒杯飘飘然哼着小曲儿的杜美人,换了红色的睡衣,像半夜出没的疯子,打了个哆嗦,赶紧关门退出了房间。
美人思情,恨不能全世界都陪她醒着。
凌晨三点,她无耻地拨通了郑小冉的电话:“喂,小冉,对不起,把你吵醒…呵呵……”
郑小冉顿了顿,问:“你这什么声音,又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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