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执爱不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微微收口气,杜箬强撑着站直,刚才的一番争执让一只压于胸口的胃酸又往上泛,她只能捏着拳维持常态的回答:“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说的那些话没有错,我本来就打算为了钱出卖自己。”
莫佑庭又将眉头都紧锁,忍着腿部的疼痛,双手再次搭上杜箬的肩膀:“你看着我,看着我说,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杜箬提高音量喊出,肩膀挣了挣,没有挣开,反而被莫佑庭捏得更紧,所以她也索性乖乖站着不动,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图钱而已,二十万啊,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多大的诱惑力!”
她这是使劲在抹黑自己,不对,不是抹黑,她是在陈述事实。
可是莫佑庭还是那副表情,只是将脸凑近:“我还是不信,你不可能为了这点钱这样委屈自己!乔安明呢?他没钱?”
杜箬一听到这个名字,所有的锐气一瞬间瓦解,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所有的语言都显得乏力,所以最后她也只是摇了摇头扯开话题:“他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得对,若我哪天不在胜安工作,我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别再跟我提这个名字!另外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可是我偏偏就真的为了这点差点卖了自己…”
明明应该很委屈的话,杜箬却能够讲得清淡平舒,真可笑,她生命中最在意的人都以为她是图他的钱,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愿意无条件地去信任。
乔安明,是你的感情太浅,还是我太天真…
可是这样平静的话语,莫佑庭却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心疼,一直捏着杜箬肩膀的双手垂下,被伤了吧,被弃了吧,一早就提醒过她,只是她还是那样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为什么原因分了?腻了?”他说话一向没有分寸,一句刺过去,杜箬本来平静的眼神立刻就冷了几分,但很快眼里的寒光消去,又是死寂的一片灰色,最后回答一句:“可能吧,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再跟我提到他,我们已经没有关系。我来找潘玮完全是为了钱,所以你也别再问我原因,很感谢你今天出现,我…”
杜箬的语速越来越快,最后头就埋了下去:“我很感激你…真的…只是有些事情我现在没法解释…我…”说得有些语无伦次,话还未完,口中一股酸气,一整晚上压住的呕吐感直冲喉咙而来,杜箬捂住嘴往洗手间跑,趴在水池台上吐得眼泪都几乎出来。
莫佑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在原地傻站了几秒才忍着腿疼跑进洗手间,杜箬已经吐完,全是流质,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吃东西。
莫佑庭紧张地抽了毛巾递给她:“怎么了这是?只是被我亲了一下,不至于吐成这样吧…”不愧是莫少爷,这种时候还有兴致讲笑话。
可是杜箬却很感激他这样的反应,苦笑着接过毛巾擦了擦,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胃里不舒服,可能是吃坏肚子的原因…”
“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需要,过几天就好。”她想敷衍了事,可莫佑庭却较真了:“吐成这样还不去医院?可能是食物中毒呢?”
杜箬转身,自嘲一句:“若真是食物中毒就好了,谢天谢地。”
“什么意思?”
“没什么…”杜箬将手里的毛巾扔到架子上,推开莫佑庭想往外面走,却一把又被她拽回来。
“不对,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没什么事…”她不想说下去,直接挣开走进客厅,拉了地上的外套披在自己肩头。
“谢谢你赶过来,你的外套我披回去,改天再还你…”很平缓的口气,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走到门口又返回来,抬起莫佑庭的手臂看了一眼,被发簪划过的伤口不深,血迹也有些凝固,杜箬叹息一声,抬头道歉:“对不起,刚才我一时情急就戳上去了…”
“无所谓,只是怎么现在还有人用发簪这种东西?你的防狼武器?”难得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杜箬很捧场地将嘴角弯了弯:“伤口要不要带你去处理一下?”
“手臂上这点小伤口倒不需要,只是…”莫佑庭的嘴角嘶嘶扯了一下,脚步一挪,整个半条腿都疼到钻心,杜箬的眼光顺着往下移,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迷离之际,潘玮似乎砸了一个热水壶…
因为莫佑庭伤的是右腿,所以无法开车,杜箬只能在路边拦了出租车陪他去医院,医生替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她都不敢直视,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念着对不起…
最后伤口作了简单处理,急症医生直接就一句:“耽搁时间了,住院吧,防止伤口感染…”
好严重的样子,杜箬当场就吓得问:“伤口感染?伤口感染会怎样?截肢?”
急症医生眉头一皱:“没这么严重,先去开住院单吧,等明天专科医生上班了再看看…”
因为临时入院,所以没有单人病房,莫佑庭估计是第一次跟其他陌生人挤在同一个房间。
夜已经很深,临床的人都已经睡下,杜箬伺候着一条腿包得跟粽子一样的莫佑庭躺下…时间过晚,莫佑庭的腿又因为自己被烫成这样,所以杜箬也不好意思先回去。
照理医院陪夜会给家属提供一张折叠长椅,可是因为他们去得太晚,折叠椅被临床的家属拿了去,所以杜箬只能坐在椅子上,将头支在床沿上将就一晚。
莫佑庭接近天亮的时候醒过来,杜箬已经睡着,整个上身笔直地靠在床头,垂下的头发遮住大半边脸,那样吃力的睡姿,应该是睡得极其不安稳。
莫佑庭心疼,拖着伤腿挣扎爬起来,也像她那样靠在床头,再将杜箬的头轻轻搁到自己的肩膀上…虽然动作轻柔,但依旧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杜箬睁开眼,发现自己倒在莫佑庭身上,赶紧又挺直身子,半眯着眼开口:“对不起,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只是看你那样睡得不舒服…总是一副死倔的样子,连睡个觉都挺得笔直…”莫佑庭撑开又想去揽她的肩膀,杜箬却躲了躲:“不用,天快亮了,我坐一会儿就好,你睡吧。”
“我不会把你怎样,只是借个肩膀给你…”莫佑庭蓄着一点无奈笑意:“身子挺得这么直,倒下来会死啊?”
其实只是无心的一句,杜箬却鼻子一酸,很平顺的接话:“我的身后空无一人,怎么敢就这样倒下去…”
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莫佑庭记了一辈子,以后那么多的苦难岁月,他都心甘情愿地在她身旁。
杜箬依旧是笑,只是眼角开始潮湿,身体仍然笔直挺着,却开始一句句地叙述:“…我弟弟出现排异,治疗费很高,我妈瞒着我去找姜浩借钱,最后被徐晓雅发现,钱没有拿到,自己被气得进了医院,我爸等着我这几天拿钱回去,我没有办法,才去找潘玮…其实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或者说,如果今天夜里你不出现,可能明天我会是另一个样子,但是我没有第二种选择…或许全世界都觉得我应该去找乔安明,二十万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情,可是他觉得我跟他在一起是图钱而已,所以我得争一口气,就为这一口气,情愿出卖自己也不向他开口…可是…”
杜箬讲到这里便有些讲不下去,眼底的湿气越来越重,她不敢用手去擦,只能深呼吸,继续:“可是,我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害了自己,害了你,还把小冉伤成那样…”
如果你没有经历过“走投无路”,便无法了解杜箬当时的心情,当所有的压力和意外一起压过来,你连思考和绝望的时间都没有。
人生要面临太多抉择,哪个是对,哪个是错,没有人会教你怎么做,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算跪着走到头,你也没有机会再回头。
所以她始终不认为自己去找潘玮是“错”,因为命运吝啬到没有留给她一点时间做选择,只是现在这样平静地坐在莫佑庭身边,一直撑得太满的心太过疲惫,她便想有个人能够听她讲一讲。
只是说到最后杜箬便转身看着莫佑庭,蓄着眼泪问最后一句:“你说我是不是傻子,这样做,一点都不值?”
莫佑庭的心脏已经全部卷到了一起,手臂轻轻一揽,将身边的人揽进了怀里…
前尘往事都忘了吧,他不想知道这么多事。
“杜箬,别想对与错,至少我的肩膀一直在这里,这次不是友情赞助,是因为心疼你…”
她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却从别人口中说出,双眼都闭上去,眼泪顺着脸颊淌落……
她记得很久之前,姜浩结婚,她和莫佑庭也是这样并排坐着的姿势,她靠在他的肩膀,看着门外飞雪满地。
“借你肩膀靠一下行不行?”
“有什么好处?”
“没有,当友情赞助行不行?”
“如果我不想我们之间只有友情呢?”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别有用意…
……





执爱不悟 V046 再熬一熬
莫佑庭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的时候杜箬已经不在床边,打她电话没有接,这才想起来她的电话还落在郑小冉那里。
杜箬去郑小冉的出租屋,房间里空荡荡,小冉不在,最后在茶几上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全是莫佑庭的未接来电,她没有回复,只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去办点事,下午会去看你…有时间的话,给小冉打个电话!”
杜箬买了早饭去市一院,还没进病房,老远就听到陆霜凤正在跟父亲通电话。
“小箬说钱没问题,我过几天就跟她回去了…小凡,你再熬一熬,别动不动就说放弃…答应妈,听到没有?”
杜箬站在门口听了一段,最后还是没有走进去。
因为隔夜有雨,所以那日的天气也有些阴,四月就是这样,不停的浸在雨里。
杜箬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那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其实连希望都算不上,只是想碰个运气而已!
“徐经理,在忙吗?”
那头似乎停了停,之后用有些夸张的高亢声音回答:“啊—杜组长啊,有事吗?我正在开会…”
“那没事了,你忙吧…”杜箬正想挂电话,徐栋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他正埋着头看手里的文件,似乎对自己会议中接电话没有太大意见,所以徐栋就接下去:“杜组长,没事,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杜箬吞了一口气,坐在住院大楼的花园长椅上:“我就是想麻烦你帮我问一下,能否先预支我几个月的薪水…”
“预支薪水啊…?”徐栋的尾音拉了拉,又抬头看了眼面前坐在皮椅上始终不发一言的男人,见他表情无变化,才敢继续说下去:“基地似乎没有这个先例啊,要不我帮你问问肖总吧!杜组长,你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杜箬咬了咬嘴角的死皮,思虑片刻只是敷衍了一句:“嗯,有些意外,需要用钱,麻烦你帮我问下肖总吧,我等你的答复。”
“好…”徐栋应允下来,用眼角的余光又瞄了一眼皮椅上的男人,他似乎换了一个坐姿,只是依旧面无表情,果然是沉稳如石的老匹夫啊,徐栋不免在心里佩服,突然又想起什么,最后补充一句:“哦对了,杜组长,你的身份证复印件记得发给我啊,酒店那边已经催过我两次了。”
“好,我手头的事忙完了就给你…”
杜箬嘘着气,疲惫挂了电话,抬眼望去,阴霾的天空,阳光不知何时能够出现,只是总算还有些希望,如果基地答应预支她几个月的薪水,加上她卡里的最后一点存款,也可以给小凡顶一阵子。
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只是她从懂事开始就一直以坚韧的姿态生长,就像一棵枝干,已经长成挺拔的样子,要断,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她打算再熬最后一次,如果熬不过去,她便听天由命。
徐栋收了手机,嘴角呵呵笑着,像在聊天一样顺口说:“杜组长的电话,她最近一直请假,估计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一个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想要预支薪水,我回基地后去问问肖总…”
乔安明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但很快就平复,头埋下,打开面前的文件,很淡然的一句:“别问老肖了,直接让财务给她打钱吧,先预支半年……行了,开会吧…”连贯到不带任何情绪的一句交代,仿佛只是他一个随口就来的决定,手里握着笔,眼睛看着文件上的字,可是心里却早就乱得没了分寸…
接近中午的时候杜箬就收到了基地打过来的钱,她正在医院的餐厅给母亲买饭,看到手机上发的银行转账信息,憋涨了几日的心瞬间就松了下去。
赶紧抽出手机给徐栋打电话:“徐经理,谢谢,钱我收到了…真的十分感谢!”发自内心的感激,所以杜箬的语气有些过于欣喜。
徐栋一直对杜箬的印象很好,那时候他已经从市区回了基地,嘴贱地又三八了几句:“别谢我,我也没这么大权力给你预支薪水,是乔总下的指示…”
杜箬一口气又接不上了,心口一紧,不知如何往下讲,最后还是徐栋开口:“行了,你家里有事就先忙吧,回头记得把身份证复印件给我…”
杜箬“嗯”了一声,匆匆挂了电话,手里还拎着食盒,医院的餐厅里也人来人往,可是她却觉得满身都冒冷汗。
“剪不断,理还乱…”终于还是逃不过要他的手掌。
陆霜凤的主治医师已经通知杜箬母亲第二日便能出院,郑小冉说得很对,“船到桥头自然直…”,生命中那么多苦难,风雨再大,彩虹也总会在远方。
杜箬给郑小冉打了很多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最后在去莫佑庭医院的路上总算收到她的短信,什么都没讲,就一句:“我没事,别再给我打电话,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杜箬松了一口气,只是她明白,郑小冉哪里是“没事”,她只是不知如何面对而已,但是感情之殇,必须自己痊愈。
杜箬去了莫佑庭之前住的双人病房,却发现床位已空,问了临床的家属才知他已经搬到顶楼的vip。
“啧啧…刚才那男的家里来了一堆人,排场挺大,好像连这医院的院长都来了,有钱人吧,怎么能住我们这种病房…搬楼上去了…”
杜箬笑着谢了一句,转身又往楼上走。
医院的豪华病房就是不一样,一出电梯,感觉连走廊里的空气都特别好。
杜箬去问护士要了莫佑庭新病房的床位号,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些焦躁的女高音。
“莫哥哥,你别动了…你要喝水是不是?告诉我嘛,我给你倒…”
“是啊,庭庭,你看你的腿烫成这样,小梦听到了一路哭到医院…也真是的,好好的怎么就跟人打架打成这样…”
“活该被人打,为了一个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伤成这样,还把老曹儿子的头打破,二十多岁的人了,一事无成,成天在外面给我惹事丢人!”
“行了行了,庭庭还躺在这呢,老曹的儿子也不是什么东西,把儿子烫成这样你不心疼啊,好歹你还当爹的人!”
“心疼?你知不知道景程大酒店那天夜班的工作人员都免费看你儿子演了一出戏啊,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打架打到进医院,全是给你这个当妈的惯出来的…”
“莫伯父…您别再说了,莫大哥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
杜箬站在门口,听着病房里的对话,心里寒凉一片,最后微微吸口气,没有进去,转身往电梯口走。
不三不四的女人,呵……她还果然是,只是难为莫佑庭,为了她不光要受皮肉之苦,还要受这么多委屈。
莫佑庭支走谭梦和父母之后就给杜箬打了电话。
“喂,你不是说来医院看我的吗?怎么还没来?”
“我妈这边走不开,我晚点再过去…”杜箬其实那时候已经回自己的出租屋收拾简单行李,火车票已经买好,第二日上午的班次,跟母亲一起回宣城。
“那你什么时候来!”莫佑庭的口气有些像孩子,期许里带了点调皮,杜箬看了看腕表,下午三点,顿了顿回答:“可能今天没时间过去了,我明天回宣城,得过几天回来,回来之后再去看你吧…”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她的感情贫瘠,已经没有多余的可以给别人,既然无法给与,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让他有任何期许,所以杜箬耐着内疚对莫佑庭的关心视而不见。
挂了莫佑庭的电话,她想了片刻,还是给郑小冉发了一条短信:“莫佑庭的腿被烫伤了,在xx医院,你有时间去看看她,我明天回宣城……”短信编辑到这里,思虑几秒,最终又莫名其妙地补了几个字:“对不起,我不知道现在该跟你说什么,只是希望你真的没事…”
杜箬握着手机很用力的叹气,从她第一次被郑小冉叫着去莫佑庭的酒吧开始,一直到现在,三人之间的纠葛到现在她才慢慢清晰,心里的情绪很乱,为郑小冉心疼,为莫佑庭内疚,为自己怨恨……可是这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事,算了,不想了吧,感情对现在的她来将是一件可耻的事。
乔安明那晚没有住在市区的公寓,而是回了郊区的别墅,一整个下午都在想杜箬的事,她家出事,什么事?为了弟弟?
别墅里已经好久没人住,虽然阿姨定期打扫,但一开门,冷瑟的空气还是扑面而来。
他还是没有开灯,想到多日前,也是这个时间,跟她约着在别墅见面,红酒,沙拉,不成样的牛排和那支“二泉映月”。
乔安明顺着月光的光线往客厅走,感觉厨房里还会有灯光渗出来,几步走过去,她就会托着几支玫瑰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给他惊喜,只是脚步已经走到厨房门口,里面黑漆漆一片,他按了手边的开关,整个宽敞的厨房瞬间亮堂,料理台干净整齐,杜箬为了那顿晚餐而购置的作料还在那里,黄油,沙拉,黑胡椒和其他配料…还有那支之前插着娇艳玫瑰,此刻却空空的水晶花瓶…
他一直对自己的克制力很有自信,他一直不承认杜箬在他心中生了根,两个月而已,他花费这么大力气,怎么可能忘不掉。
可是现在站在这个厨房中间,眼前全是那张脸…她搂着自己笨拙的舞步,穿着他的衬衣坐在洗手间的水池台羞涩的勾引…那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温度似乎还没散去,整个空间里全是她的气息。
记忆排山倒海而来,乔安明慢慢走到橱柜前,打开最上面那个抽屉,几张被揉得有些皱的a4纸就露了出来…
那是杜箬打印的“勾搭攻略”,乔安明拿起来扫了一眼,如此幼稚的把戏,他想笑,但只是嘴角扯了扯,眼睛赶紧闭上去,背过身抵住橱柜慢慢的顺着自己的呼吸。
原是瘾,终成殇……
他还是没有控制住,打开手机给徐栋打了电话:“杜箬的薪水,有没有给她打过去…”
……
从最初认识到现在,冥冥中的安排,却是冥冥中的错过,是否应该再纵容自己一次,既然她只是贪图他的钱,他又恰好不缺钱,那么就当吸食毒品,尽管知道会上瘾,可是即使短暂的吸食过程他也享受,就当他贪图她的身体,她贪图他的物质,彼此各取所需的在一起,这样,好不好?
杜箬收拾好所有行李,洗了个澡,正准备上床的时候却接到莫佑庭的电话,她有些不想接,但是他不依不挠,只能接了起来。
“喂…”
“下来,我在你楼下…”
杜箬一惊,捏着手机走到窗前,头探出去往下看,果然见莫佑庭提着一条腿站在楼下的花坛前面。该死,这么晚他不好好呆在医院里做什么。
杜箬只能披了一件外套往楼下跑。
跑到楼下的时候莫佑庭已经坐在花坛的边缘,被包扎的右腿离地稍稍抬着,一只手捏着一根烟,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不见表情。
杜箬走到楼道的时候深吸一口气,摆好一副很淡然的表情才敢走过去。
“嘿…怎么这么晚还来这里?”
莫佑庭抬头,俊逸的脸上满是阴霾之气,但是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目光牢牢定在杜箬脸上,杜箬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怎么了这是?”她心虚地问,莫佑庭却又吸了一口烟,红色的烟星和吐出的雾气模糊掉他半张脸,唯剩那双微眯的眼睛看着自己。
只是很快将烟蒂扔掉,一直插在裤袋里的手掏出来递到杜箬面前。
“什么意思?”
“银行卡,密码是今天的日期…”
“我不要!”
“你还有其他办法?”
杜箬突然不再接话,将头别过去,雨后的夜晚总是有些凉,地上积水未干,连花坛里的野草都仿佛带着湿气,整个天幕都感觉沉得很,她心生无力,重重的压抑感一点点集聚。
对,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是这钱她不能要。
莫佑庭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心里憋着气,挣扎着站起来,硬是将那张卡塞到了杜箬手里:“拿着,明天回去给你弟弟付住院费,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
杜箬将脸别过来看着莫佑庭,心里一股浓浓的酸意,但她依旧把卡又退回了他手里:“我真的不要,若是我要你的钱,之前小冉给我的时候就拿了。”
“那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你情愿找潘玮,也不愿意来找我?”他依旧想不通这里面的道理,杜箬便开始慢慢地解释:“之前不愿意找你,是因为我还欠着你的钱没还,再找你借第二笔我会不好意思,而且又因为你跟小冉的事,我更不想欠你,现在不想找你,是因为……”
她不再说下去,莫佑庭却知道她的意思,苦笑一声,替她继续讲下去:“你现在不要我的钱,是因为你现在更不想欠我,简单点讲,你不想跟我扯上太多关系,对不对?”
杜箬心被揪起,抬起头,看着莫佑庭的眼睛,那里满是为她而盛开的柔意和心疼,郑小冉有句话说得似乎不对,这男人的眼睛迷离而又诱惑,一旦有人入了他的眼,绝对是深情蜜意。
1...5859606162...13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