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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忽然,身后有马蹄声传来,隔得很远,但在静谧的昏暗下,还是清晰地传到了染青耳里。
她皱起了眉,凝神细听,不是一匹,是很多匹。
预感到不祥,回头一看,吓得差点从马上跌下来。虽然看不清身后之人,但是很明显人很多,那铁蹄声,以及有条不紊的队伍,很显然是训练有素的。
明月已经升空,月光皎洁,竟亮如白昼。
不用细数,也知有几十骑。再迟钝的人,也知来者不善,除了追兵,不会再有他人。
此时已不容她去想他们是如何查得她行踪的,只拼命挥动马鞭,让身下的马快些,再快些!可惜她骑的不是那烈风。
那个一马当先的身影越来越快,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心中暗沉,染青已经感应到了身后那个人是谁,虽然看不清,但那强烈的气场已经蔓延过来,后背发凉,额头有细珠渗出。
他的马是绝地,当世名马,就算是烈风,也无法睥睨的,岂是她这匹普通马能够匹敌的?
一面策马奔腾,一面心里暗暗着急。
打死她也不想被他抓回去,她犯下的罪可不是一条抗旨就能包涵的。外人以为他性格温润如水好说话,但他毕竟是王者,岂会容她这般玷污他的尊严!
逃婚,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损及了尊严的事。
以他心沉似海的城府,他会拿她怎么办,她猜不透,但却知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尤其是在后几次接触时,他隐隐显现的霸气,让她越来越看不透他,也越发觉得他这个人太过不简单。
靠在他怀里,温柔情话固然动听,但却让她觉得惶恐不安。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极有可能会把她抓住后,名义上为他的侧妃,实则囚禁一辈子,想逃出升天再也不可能。
那还不是最遭的,至少他对她还有情。如果他对她没情,恼恨她的欺骗,她的捧场做戏,那么她被抓回去肯定要受尽折磨。
她的下场会很惨!
无论是哪种情形都不是她要的,下了决心,一定要逃!
!!





凤染君策 52.出逃(3)
可是马却不着力,马蹄声越来越近了,染青心里焦急如火,想也没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尖锐饰物,就往马屁股上用力扎去。
马嘶吼声起,吃痛后,跑的速度加快了一倍。倒是与身后的马群拉开了些距离。
这些饰物本是丽珠娘给她的,她是打算拿到君怡县去当些银两,然后留下线索给搜捕的人。此时,自然再也用不上了。
马被利器扎痛后,奔跑再不由染青控制,夜色昏黑,在她发现不对劲时,却已是来不及,那马跑上了一个坡道。她透着月光,看了看四周的情形,不由脸色巨变。
若她记得没错的话,前方是个崖坡。
这些个地段,她几乎每次出来都会摸上一遍,所以对地形已经非常熟悉。
急忙用力去拉缰绳,但疯跑了的马此时根本就不为所动,梗着脖子一个劲的往前跑。
前头是崖坡,身后是马蹄,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她被逼到了绝路。
以马疯跑的速度,恐怕就算真的会在悬崖勒马,也极有可能把她甩出崖外。
为今之计,她除了跳马,别无它法。
速度快得惊人,此一跳极有可能受伤,但总比掉落悬崖而死的好。
眼见到了崖顶,再不迟疑,闭了眼纵身往斜旁边跃去。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根长绳甩了过来,直接绕在了她的腰上,但她纵跃之力太猛,那绳子不及重力,应声而断。因这绳子环绕之力,使得染青掉落地面之势缓了一缓,等她落地后,随着惯性之力翻身一滚,身下又是柔软的草地,倒是一点伤都没有。
抬首见绝地马已经到了近处,刚才那长绳子甩来,定也是出自秦天策之手。
想也没想,染青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崖顶跑去。
“宁染青!”
不高不低,正好传进她的耳里,温润依旧,甚至连气息都是平的。
染青只当没听到,继续往前跑,虽知现在奔跑已是徒劳,等于是被逼到了无路可退之处,可是就是不想被他抓住。
“站在原地,别过来。”她的身后是万丈深渊。
月光下,一双星光流转,冷绝了的黑眸,平平缓缓,铺天盖地。
看了一眼那黑窟窿般的深崖,他停步,挥手遏止了身后趋近的紫卫以及宁飞扬。
“宁染青,你竟敢?”居然敢如此骗他!到此时,他已经明了之前她的乖巧迎合,都是为了今日能够顺利脱逃。
真可谓是——处心积虑!
早知她聪颖,睿智,却没想到有一天,她连他都算计了。
逃婚?她还真是敢呢。
“呵,秦天策,我尊敬的离王殿下,我不敢。”染青脸上有了嘲讽的笑。
秦天策霎那敛去眼底的情绪,恢复冷静,“为什么?”
忽然听到好笑的事一般,染青轻笑出声,这个男人从未懂过她,所以才会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钟离,转个身你又是离王?你从未对我付出过真心,从未真正懂过我,却来问我为什么,秦天策,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要选择我来这般愚弄?”
讲到最后,竟有了些哀戚,对这个男人,她是真的动过心,喜欢上了的。
秦天策眉眼一转,墨流闪动,脚往前跨了细微的一步,“什么样叫真心?本王对你还不够好?你们女人要的不就是温柔情意?”
染青眯起了眼,不让眼内愤怒的情绪表露。
女人要的是温柔情意?她发现自己错了,原来这个人根本就不懂爱,他的那句喜欢,真的就只是甜言蜜语而已。她问他要真心,无疑是对牛弹琴,皇家的人天生就是最出色的戏子,无论是钟离的身份,还是离王的身份,他都能扮演得淋漓尽致。
钟离,你知道吗?在你用本王来对我说话时,我们之间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




凤染君策 53.出逃(3)
垂了垂眸,再次抬起眼时,眼中的晶亮依旧,染青轻声道:“阿离,放我走吧。我和你,天上地下,根本是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你是至高无上权利极大的离王,我是你捏在手中的一粒沙土。”讲到这里,眼中有了湿意,从来有了委屈她都能用极好的心态,以及琴来化解,故而落泪在她生活中,几乎就没有过的。
此时,眼眶却湿润了。
“几月后,你会迎娶你的正妃穆家小姐,他日,还会有别的小姐做你的侧妃、侍妾。你的身边定不会缺女人,何苦一定要是我呢?阿离,放了我吧。”
尽量让自己卑微愁苦一些,做尽低姿态,只求这人可以念在以往相处的情分上,高抬贵手,放她离开。
可是,秦天策却说:“但她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是你,宁染青。”声音温柔,意态坚决,就像他在沉着平稳的宣判着她的死刑。
染青心头一痛,眼中凄楚一收,那般委屈求全他都不怜,何必还要践踏自己的尊严?
眸中露出讽刺,“秦天策,收起你的温情吧,我再不会上当了。你想左拥右抱成就你的王权路,可我却不想做你身后芸芸众女中的一个,不管你走的是什么路,我宁染青都不屑与你为伍!”
谋略,权术,王者之路,都不是她的归处。
秦天策眼神一转,眯起了目,身上温润气息尽收,那无声的霸气渐显。
“你是怪我没封你为正妃?”闹了这么久,原来为的是这名分?女人,不过如此!
不同的理念和处事观,使得两个人走了条相悖的路,且越走越远。
染青还没回答他,就听秦天策身后宁飞扬在道:“染青,别闹了,娶穆家千金是权宜之计,阿离虽是离王,但那也是皇上下的圣旨,如果不遵,就是抗旨,你明白吗?”
视线飘到一身红衣的宁飞扬身上,她轻笑了下:“大哥,真是抱歉,搅了你的婚宴,让你大婚之日跑到这里来吹风。”
宁飞扬苦笑。
“可是,宁飞扬,你有你的忠义,我也有我的原则,现在你该劝的人是他,算我宁染青求你们高抬贵手,可以吗?”
宁飞扬怔住,不知如何作答,他从不知道原来染青的性子居然这般刚烈。
秦天策已经又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染青,过来。”似乎没了太多耐心在这悬崖边这般纠缠,语气里带了一丝强硬。
“你站住!”染青目光凌然一扫,退后一步,已经到了悬崖口,不敢往身后去看,站在这里,才觉有些恐高,黑漆漆的夜里,那悬崖下面就像个黑洞一样。
一落下去,是否会粉身碎骨?
咬了咬牙,再次提高了声音道:“秦天策,说我善妒也好,说我小气也好,如果你不能只娶我一人为妻,那么就放我离开,只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只娶你一人?”秦天策重复,他半垂着长睫,神色静如平淡无波的湖面,看不出半丝动荡,忽然勾起了唇角,温柔一扫而净,看她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凉薄。
淡冷低回的嗓音带着浅讥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可能吗?”
男人的眼中终于渐渐透出一丝诡异的深邃和越来越深暗的色彩。
染青只觉脑中闪过一道奇异的白光,仿佛像是一只腾空而来的由空气汇聚而成的长箭,震得她心神恍惚。
是的,可能吗?在东云,男人三妻四妾属于常事,她父亲就算娶了皇后的妹妹,也就是大夫人,不还是有她的丽珠娘为妾吗?
何况离王是皇子,他日会有什么成就姑且不说,就现在,以他离王的身份,断然也是不可能只娶一名女子,而且还是歌姬之女。
染青提出这个要求,早就知他的决断,本来她就没有想过真的嫁他,哪怕是正妃。
可是明知如此,眼中也有了酸涩,有什么滚落了下来,原来,心终究是痛的。
轻叹了口气,幽幽而语,声音很轻,像是只讲与他一人听,“阿离,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也不曾懂过我。你知道什么是唯一吗?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是我对唯一的注解。我无意与别的女人分享你,所以从我知道你是离王那日起,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了。”
这样的话,是她心底深处藏着的想法,她只说与阿离听,而不是离王。
秦天策听到这眼神一变,忽然笑了起来,“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染青,读的书太多,有时候也不是好事。我分析给你听现在的形势吧,你若回来,本王可以权当什么都没发生,明年你十五一过,照样可以入我离王府,但若你坚持,恐怕你们整个丞相府都可能要遭殃呢,抗旨,欺君之罪,无论哪条,我想宁相都背不起。”
染青心中越来越寒,甚至脚都微微有些抖了,这样笑着与她说话的男人,好陌生,她听到的再不是温柔的情话,而是挑明的威胁,以及隐隐的狠意。
!!




凤染君策 54.悬崖
钝痛从心底变得清晰,原来还是会痛的,只有真的心动过,甚至喜欢过,才会觉得心痛吧。迷离着眼,看着那方天地里,银白的身影,他像往日那般沉静如谪仙般站在那,可是,他却再也不是她的阿离。
心神恍然间,不察自己无意识里移动了半步,而只那半步的位置,却已经是右脚踩空了下去,身体的重心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就往后倾倒了过去。
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她的身体就已经以风一样的速度作自由落体运动向下。惊呼过后,在脑中还来得及有思绪反应时,她苦笑,终究还是掉落悬崖了!
“不——染青”白衣飞身而跃,就往女人消失的地方跳去,而一直注意这边的宁飞扬以及韩萧带着的一干紫卫,在瞬间也全部动了。
不知是谁手上的长绳挥出,如灵蛇般环绕来了秦天策的腰上,而下一瞬,眼见白色身影在崖顶消失,他们已经飞身扑了过去,全部毫不犹豫地往下纵跃。
宁飞扬堪堪抓住了秦天策腰上的绳子,而他的脚被韩萧抓住,倒挂在崖壁上,韩萧与一干紫卫使力拽紧绳子,以他们的身手和内力,负重两个人完全不是问题,他们担心的是那绳子会断!
等宁飞扬被拉上来后,他的手依旧环绕在绳子上,勒出了红痕,可是他不敢放松,使了力气往后拉,却听绳子应声断裂开来,众人大惊,宁飞扬怒吼道:“阿离,上来!”
下一秒,绳子断开,而眼前白衣闪动,秦天策已经一个翻身,使用轻功借力了崖壁,跃了上来。韩萧和紫卫们纷纷跪倒在地,“请主上保重身体!”
宁飞扬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阿离,你太鲁莽了。”
看了一眼那黑窟窿般的黑崖,心中一痛,无论如何,染青也都是他妹妹,可是现在......
秦天策默不作声凝视着黑暗,脸上无论是温润还是浅笑,都再不见,而是沉冷着脸,深皱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只差那么一点距离,就触及到她的衣袖了。甚至他都感觉到了那布料的粗糙手感,可是却从他的指尖溜走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染青突然掉落悬崖时,会想都没想就飞扑了上去。这样冲动且鲁莽的举动,的确不像自己。
只知道现在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有个角落丢失了一块什么东西。他侧头看宁飞扬沉郁的脸,轻声道:“飞扬,她摔下去了,你不难过吗?”
宁飞扬一窒,“我当然难过,可是阿离,你别忘了你是谁。”
秦天策视线又掉向悬崖深渊,好一会儿,他才淡声道:“飞扬,你说,这悬崖有多高,而悬崖底下又是什么?”
宁飞扬心中一惊,“阿离,你不会想要......”
“韩萧,传令下去,立刻沿路寻找下山道口,本王要在天明之前到得崖底。”淡淡而又坚定的命令,透着不容置疑的君威。
韩萧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起身,领命而去。
宁飞扬皱眉道:“阿离,你这般动用紫卫,已经打草惊蛇了,若还不快快把他们撤去,恐怕......”
“正是怕被有心人发现,所以我才要他们在天亮之前找到下山通道,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宫里都知道我来参加你的喜筵,故而不会有所察觉。”
分析清楚,策划果断,宁飞扬点点头,还没有失了理智,这样的阿离才是真正的离王。
可是,就算真找到了下悬崖的通道,染青恐怕也已经......
唉,长叹一声,染青,你这是何苦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凤染君策 55.死要见尸
夜色已经凄迷,十月的夜风,并不凉,凉的是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每有紫卫回来报,都是称找不到下山的路,他们已经沿着山坡往下面走了好几里,都没有一个岔路口通往山下。
为了掩人耳目,宁飞扬被秦天策遣回相府去完婚洞房,他的离开,或许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若是再缺席了洞房,光吴尚书那里就交代不过去。
他的身后,只站了韩萧一人。
看着面沉如冰的离王,韩萧大气都不敢出,这虽不是他第一次见离王色变,但这股子低气压,却实在是让人有些受不住。
天边隐隐已经泛白,天要亮了,一夜无果,就算真的能找到那宁三小姐,恐怕也难救了。
有马蹄声起,远远望去,就见宁飞扬骑着白马,带了一队侍卫往这边而来。这是早前两人商量好的,天明的时候,宁飞扬带人到这边,紫卫隐退离开。
而丞相府对外宣称,相府办喜筵,混进了歹徒,宁相三千金遭歹徒虏劫,一路追兵追到崖顶,宁三小姐不甘受辱而让歹徒有机可乘,与歹徒同归于尽,跳下悬崖。
这个说法,不出两天,怀城就传遍了四方。百姓们纷纷唏嘘慨叹,惋惜宁三小姐命薄,本已被皇上赐婚于离王,现如今却香消玉殒;又念起最后危急关头,宁三小姐不顾自身性命,与歹徒同归于尽,大家纷纷都对这位三小姐感到敬佩。
当然,这个是后话了。
宁飞扬带了一队人上山后,大肆搜山,因为是白天,看得也明了,终于在离崖顶五里外的地方,找到一个很不明显的入口,入口处被草丛遮盖的很深,所以晚上查探时,可能漏了这处。
立即带了人从这条小道往里走,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崖底最深处,那里竟然是一湖深潭,那潭水都是墨绿色的,在岸边试了下手指,非常凉,比普通的冷水要凉上好几倍。宁飞扬环看了四周环境,这里长期被两面山崖遮挡了太阳,故而里面没有多少植物,阴气阵阵,时有山风而过。
吹在身上,还真有些毛骨悚然。
“全面搜查!”沉声下令。
侍卫们分散开来,一点点寻过去。
宁飞扬抬头看了看上方,其实这里离崖顶并不是太高,上面隐隐的人影还可见,而在半山腰处,有一棵大树横长了出来。
凝目而看,的确有几根树枝折断了,显然染青被大树的树枝划到过。
可是就算大树支撑了下她的重力,这掉落在深潭内,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她不识水性,潭水又凉,若是掉在里面......
宁飞扬死死盯着那深潭,忽然高声吼道:“来人,给我找工具,在这深潭里捞!”
捞的时间不长,却很快就有人捞到了一双靴子,灰色。
宁飞扬眼睛生疼,从不知灰色也这般刺眼。
接着,又有人捞到了破裂了的灰色长袍,男装,如果他看得没错的话,正是昨日夜里追到崖顶时,看到染青穿的那件。
而那个衣衫上的裂口,他估计,很有可能就是被那半山腰的树枝给划破的。
心沉到了谷底,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出口声音竟带了暗哑,“继续捞,我先上去跟殿下汇报。”侍卫们领命而去,甚至有人潜进了冰凉的潭底。
宁飞扬看了眼那深潭,这个潭并非死水,一头延伸到哪里,还不知道,而且水流也在动,他最怕的是,人若掉进潭里,沉下去后,很有可能被水冲走,那么就连染青的尸首也找不到。
靴子和衣服很可能是掉下来时,直接掉落到了潭底,才会在这刻被捞起来了。
重重叹了气,才回身往来时路走。
秦天策听完宁飞扬的一番汇报后,又见他用布包着的靴子和长衫,眯起了眼,面沉如水,眼中的星芒流光莫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而又坚定道:“继续捞,务必活要见人,死……”顿了顿,“要见尸!”
宁飞扬心口一凛,点点头,再次转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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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月初九开始,怀城的百姓就渐渐开始流传一个故事。
宁相三千金,被贼人虏劫,离王殿下追至东城门外崖顶,遭贼人暗算,宁三小姐不顾自己性命,与贼人同归于尽,跳下了悬崖。
而离王一往情深,誓要寻回未婚妻之尸首,可惜兵士们苦捞三天深潭,都一无所获。而离王就站在崖顶不吃不喝三天,直到第三天,皇上下了圣旨,才不得不离开山顶,回到离王府,就大病了一场。
从此离王温若之后,百姓们又为他加了一条美名,就是离王情深意重。
而宁相府里,也大肆办了一场丧事,本是张灯结彩的红色,一律换上了白色,相府周围的人们从外面听到了凄然的哭声,有些心软的人,也忍不住抹了一把泪。
据闻连皇上都下了旨,慰问宁相,而宁相也是老泪纵横。
世人皆叹:红颜薄命啊。
而之前大家对三小姐闻所未闻的原因,也都找出了一番解释:定是宁相疼爱此女,不忍她太早识得世间险恶,故而保护的如此周全,直到中秋宴里一鸣惊人,却也惹来贼人的觑觎,因此酿成了惨剧。
有时候人活着或许没有人会来关注你,而人死后,她的优点就会扩大百倍千倍。染青在中秋宴上的书和琴,被传的神乎其技,不知那字是被何人流到了市面上,立刻就有许多文人雅士争相模仿。
而那首《随心》的曲子,更成了众家千金学习的典范,只是能够学到几分神韵,就要看各自的领悟能力了。
但无论什么事,当初发生的有多轰轰烈烈,总有一个时间段,慢慢的就会被别的事件覆盖掉。久而久之,人们就淡忘了当初,曾经为一个传闻里的人唏嘘慨叹过,曾经甚至为了某人抹过一把泪。
所以,渐渐的,宁染青三个字没人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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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城有着很多普通的宅院,住着朴实的百姓。那些宅院四四方方,前后分隔着,其中有一家里,就住着一位年迈的老母亲,她膝下是一儿一女,前屋里还住着一个管事和他的儿子。
这户人家姓杜,儿子叫杜清然,女儿叫杜香香,管事大家都称他为老赵。
一般时候,老赵与他儿子住在前屋,从不来后院。
所以一家三口在在这屋里是自成一方,宁静安乐。
“小姐,不要翘着腿,这样多不雅观啊!”
“香儿,叫少爷!”懒洋洋的语调,人却依旧无精打采地靠在椅子里,脚挂到了小几上。
等了一会,见香儿不反驳,不由好奇地扭头去看,却见门口被两个身影给堵住了,香儿那丫头正强忍着笑,小肩膀抖个不停。这鬼丫头,也不知道暗示一下的。
下一刻,就闻轻柔的声音在叹:“是娘的错,怎么就教出你这幅散漫的性子来呢?”温婉悦耳,有着低低的转音,似泉水轻击岩石,光听声音也知定是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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