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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傻傻地张了嘴,那药就送进了嘴里,苦得她整张脸皱在了一起。这什么药啊,怎么比以往的都要苦?心里的话不觉从嘴里嘀咕了出来,慢了半拍才发觉那是自己在说话。
“顾桦给你准备了蜜枣,把药喝了就吃上几颗去去苦。”很显然,顾桦早知今日这味药极苦,有了事先的准备。染青默了下,手指弯动,觉得有力气的,抬手就从他手中端过碗,一口气把药全喝了,苦味从口到心。可她受伤的是脖子,并非手,无需那样喂。
秦天策看着她的神色从刚醒时的懵懂变为冷冽,知道她是想起了之前那事,淡漠的脸也沉了下来,刚才的慵懒轻松心态一扫而光,气氛一时沉溺了下来。
“臣妾已经无碍,谢皇上挂虑。国事繁忙,还请皇上移驾御书房批阅奏折,莫要为了臣妾而耽误了国事。”寥寥几句话,说来却很费力,牵扯的伤口也很疼,可明白了一切后,她再无法自欺欺人,也再不愿与他这般单独相处。
早就领教过这个女人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可此时依然还是怒了心头,深吸几口气后,他才稍稍缓和了脾气,淡声道:“朕自有分寸。”说完转身就往那之前的桌案而走,打算坐回去重新批阅奏折。
“秦天策!”染青高喊了一声,可用力太猛,伤口撕裂了,瞬间有血丝渗透出纱布外面来。
黑金的身影立即闪到她身旁,按住她起身的肩膀怒道:“你没脑子吗?脖子伤了,刚大难不死醒过来,就如此大声吼,不要命了?”
染青却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凄声说:“秦天策,那一剑下去,我就决定从此再不爱你了,你放过我吧,从此把凤染宫封为禁宫也好,冷宫也行,你我再不相干。”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她再不要与他有任何关系!
“你休想!”想都没想就怒吼起来,他绝对不接受再不爱的言论,什么再不相干,根本就不可能!可下一刻却被她的话给愣在了当场,她说:“就不能给我留一点尊严吗?”语气是那么的卑微和凄然,她的伤口在渗血,那红刺的他心口极痛。
咬牙恨声低吼:“宁染青,朕可以走,但朕告诉你,你所谓的不相干是做梦。朕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你生是朕的人,死了也是朕的鬼!”一脚踢翻了案台,奏折滚了一地,黑金身影带着怒气冲出了门外。
留下身后染青神色复杂地看着那门口,那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这一次被她这么一气,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可他最后的话,却让她觉得害怕,难道她真的要生老病死在这皇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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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164.收心
顾桦来的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凤染宫,看到染青脖颈间的伤口又渗出血来,皱着眉道:“娘娘,您这么折腾,这伤是好不了的。”叹着气,为其解开纱布,重新上药。
“是他派人传你的吗?”
这个他不言自明,顾桦微微点头。
染青挥开脑中的胡思乱想,念及一事问:“顾太医,你跟本宫说实话,这次的伤会对宝宝有影响吗?”她没有忘记黑暗里如梦般的场景,既然要用到紫狼为她输送内力施救,想必定是情况万分险恶。那有心求死的一剑,虽没有真死,也是去了半条命,怕只怕对孩子不好。
顾桦敛了神色,严肃地说:“娘娘,您这口气缓过来委实不易,所以莫要再如此激动引伤口裂开了,您要时刻记住现在是两个人,且需放宽心,不要再烦忧太多事。按时喝臣为您开的药,孩子定会平安无事。”基于多层考虑,她还是隐下了昨夜之事。
染青闻言慎重点头,至此,她也只会为了宝宝挂虑了,这里是再没什么牵挂。
门边有脚步声传来,是寒玉端着热水走进来,绿荷跟在身后提着午膳盒子。等把热水放到桌上后,寒玉往这边瞥了一眼,立即低头准备离开。
“寒玉!”染青扬声而唤,清楚看到那个埋着头的背影颤了一颤,脚步却是停了下来。这情形顾桦自然懂得,朝绿荷使了个眼色,就无声退出了内屋。
见寒玉不敢回过头来,轻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说:“过来坐吧,我们谈谈。”经过此一劫,该在意的,不该在意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对寒玉,她倒底还是心软了。
床边的矮椅上,寒玉依言坐下,却是沉埋着头,可断了线的珍珠却是落在了手背上。一条丝绢递到了她的面前,愣了一愣,抬头就撞进一双温暖柔和的眼,“娘娘......”
染青觉得有些无奈,当这心一旦软了下来后,就见不得流眼泪了,可该谈的事还是要谈,于是淡声说:“把眼泪擦了,哭成这样没法谈。”等见抹干净后,又道:“寒玉,我要你一句实话:你现在忠于谁?”想给一个人机会,首先要确定值不值得。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身边放了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为了什么忠义就又把自己给卖了。
寒玉没有料到娘娘会有此一问,怔了下后,立即急声回话:“娘娘,奴婢忠于你,从今往后,只忠于你一人。那晚,皇上就把奴婢从紫卫里除名了,责令奴婢只效忠你一人。”
还有这事?染青不动声色地挑眉而问:“你是因了他的命令,还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如果不是真心对我,那么还是回他那边吧。再不要一个怀有异心的人在身边,我经不住再一次的背叛了。”最后“背叛”两字说的尤其重,寒玉浑身一颤。
她虽不懂权术,但也知收人心不仅是以情化人,还要有威慑。这个时代的人把忠君爱国看得比天都重,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杜绝寒玉心头的那些念头。
寒玉激动地站了起来,脸涨的通红,可是不晓得该如何表达,只是眼中含泪道:“娘娘,奴婢是再不会背叛你的。”
盯看了她好一会,才幽幽道:“那么发个誓吧。”
寒玉心中一痛,却举起右手扬声道:“黄天在上,寒玉发誓,此生只忠于主子宁染青,若违此誓,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染青靠躺在床头,凝神看着她脸上的真挚和诚恳,并非她绝情的一定要逼着寒玉发毒誓,而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心里已经下的决定,若没有真正信任的人,根本无法进行下去。抬手拉过寒玉的手,轻声说:“你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和发过的誓言。”
看着她重重点头,染青心里划过难言的苦涩,终究是走到了为自己谋划的这一步。
主仆冰释前嫌后,寒玉重回染青身边伺候,依旧大小事宜任她打理。绿荷这段时日表现甚好,也留在了身旁,辅助寒玉做事,两人一起合作,倒是也不用她来操心其他。
一切又回归了平静,仿佛十五那夜发生的事只是一个梦。可是心里却清楚,那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阿离,梦璃,成了一道硬伤,牢牢刻进了染青心里,触碰不得。
帝王心最难测,保不准那次他不忍下手,回过头可能就改了注意。而从那夜情形也看到了,韩萧左通等人都是站在梦璃那边,以她为重,说不准他们就会到秦天策跟前进言,要他以绝后患。她绝不能再如此被动,故而除去静心养伤外,思虑最多的就是如何解开这个困局。
或者说,她想的是要如何摆脱这个皇宫,摆脱他,只有离开了这里,宝宝才会安全。自古就有皇子在宫内难养大的例子,她是绝不容许让这些丑陋险恶发生在孩子身上。可她考虑的不光是自己,还要为寒玉与凤染宫里的这群人安排好,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才不会影响她们,也不会影响远在君望的丽珠娘和香儿。
而且逃了出去,她是要往那个方向逃,都是要考虑周全的。不用说,若她逃了,他定是要派人全力追捕,无所不用其极。想到这些就觉发愁,顾桦让她放宽心,可是哪里宽的了心,这么多事都要去周密的安排,没有万全之备,她没法行动。
另外一个就是她这凤染宫可真成了铁桶了,里里外外都被看死了,恐怕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这让她更是寸步难行。
可就在染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一个人却主动送上门来,而自己的烦忧也有了突破。
“放肆,连本公主你们也敢拦?”寝宫门外传来喧哗,染青皱眉,听声音像是婉玥,这丫头还是太后寿诞那日见过,之后就一直没看过她。吩咐了寒玉去外面探看下发生了何事,没过一会她就回来了,脸色异样,一问之下才知是婉玥被禁卫给拦在了门外,不得进来。
染青披过外衣就往门口走,寒玉担心她身体要劝,被她摆手制止了。自己身子清楚,过了这么些日,每日都用顾桦的人参和药进补,已是恢复了不少,就是顾桦也提议应当有适量的运动,有助身体康复以及宝宝健康。
还没到门口,就已经听到婉玥与人的争论声了。
“本公主今日定要进去,看你们几个哪个敢拦?”
“公主恕罪,请别为难属下,我等也是听命行事。”竟是左通的声音,居然由他亲自看守?染青心中冷笑起来,是怕她把那夜的事宣扬出去,所以让得力手下亲自看守她凤染宫吗?
冷冷的音调从门内而扬:“左统领,本宫的寝宫有劳您大驾过来守卫了,可公主并非外人,难道过来看看本宫也不行?”
几人纷纷回头,就见青妃身披白色披风盈盈站在了那处,脸色依旧苍白,与身上的白衣相染辉映,但比之那日是要气色好了许多。婉玥惊喜而喊:“皇嫂!”自上回寿宴事情后,她就一直想来看望,可是被韩萧严令制止不许。但那日的事一直在心中打转,想要找皇嫂问个清楚,也是担心她身子有没有碍。
哪知来了几次,都被这左通给拦在了门外,一次两次还给他面子折了回去,次次都这样,委实怒了起来,不得不摆起了公主的架子。
左通倒也不惊惧,只转身行礼解释:“娘娘还请恕罪,是皇上下的令,属下不敢违抗。”
“那本宫现在能否请公主进去坐上一坐,喝口茶呢?”
左通脸现为难,皇上有令任何人等都不能进出这凤染宫,这个罪他担不得啊。可染青却是看也没看他,直接上前拉过婉玥的手就往里走,等左通反应过来想上前拦,两人已经是走进了内院,跺了跺脚,吩咐身边的人立即去向皇上禀报。
他可没忘上次就是公主带着青妃出了宫,惹了那许多事。可别这次两人又聚在一起筹谋什么,还是先回禀过皇上为妙。
进了后厅后,染青才松开婉玥的手,让寒玉为其上茶。此时天已寒凉,故而在领间有围脖遮住了她脖子的伤处,看婉玥的神情也当是不知道她又受伤一事的,那件事非同小可,尽管婉玥单纯,可她毕竟是太后的亲生女儿,故而此事万万不能被她发现。
就算他对她无情,但她也没恨他到想他死的地步,既然决定要离了他,那么守住这个秘密,算是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婉玥喝过茶后,眼睛就一直朝着染青小腹偷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她心中所想,可并不想围绕在宝宝的问题上,每日在宫里呆着,也不知外面是否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按道理是被瞒了下来,否则她这凤染宫也不会如此平静了。
见这丫头眉色中多的是好奇,倒是少了前阵子的愁绪,心中一动,问道:“婉玥,看着似乎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喜事吗?”
婉玥立即被转开了注意,喜滋滋地说:“皇嫂,我来找你就是来跟你说这事的。还真有喜事呢,那西凉国的王爷和南绍太子不是来我朝求亲吗,如今六哥把御史千金许配给了西凉王爷,而南绍太子也赏了个美人,所以现在是不用我去和亲啦。”
原本突然而至的和亲让她失了笑颜,眉间染了轻愁,如今万事解决了,所以急着要把这个喜讯与染青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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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165.契机
看着这样重回笑容的婉玥,染青有些羡慕,能像她这样无忧无虑那有多好,少女时期怀春,有兄长呵护,有太后娇宠,到底他们还是为她考虑的。也是自己傻,为了这婚事跑去求他,其实定夺早在他心中,他又岂是会轻易改变决定的人?
“皇嫂,皇嫂?”婉玥的呼声拉回了染青的思绪,见眼前丫头已是一脸懊恼,气呼呼地对她说:“你有没有在听婉玥说话呢?”
“有听到啊,不是说不用和亲了吗?这是好事,我们公主可以自选夫婿了。”
这回婉玥真的是跳脚了:“皇嫂,连你也笑话我!”
染青轻笑出声,看得一旁环立的寒玉与绿荷也笑了起来,好久没见娘娘开心过了。这么些日子,即便是听了顾太医的话放宽心,却也常见娘娘眉宇深皱,不知在想什么。
婉玥见大伙都笑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跑到了染青身边来坐,把肚子里装的讯息跟倒豆子一样全兜了出来:“皇嫂,你可知道,明晚六哥会给南绍太子和西凉的王爷办一个宴会,算是践行,后日他们就要被轰回家了,这真是大快人心的事啊。只可惜二哥也要回边疆封地去了,母后也不留一留的。”
染青的心中有了变化,她是绝没有想到婉玥会带来一个这么有用的消息,她觉得契机来了。假装不经意地问:“哦?是在哪个宫里办呢?”
“应该是设在紫宸殿里。”
合情合理,南绍太子,西凉王爷,加上二王秦昊烁,都是重要人物,理应正殿款待。倒是有些诧异那二王甘心就此回去,而太后却也不设法留他下来的?难道这里面内有玄机?只在心中一悬,立即就把思绪转了开去,此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无论是秦天策还是他身边的那些人,任何一个都比自己要精明许多,她能看出来的问题,他们也一定看得出,何时需要她来操什么心。
此刻她要想的是如何利用这个契机,实施自己的离宫计划,她不能再这样前顾后虑地迟疑下去,肚子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大,迟早会走漏了风声,到时极可能会引起多方争斗。她必须要为自己和宝宝谋一条生路,心中有些愧疚,婉玥对自己一片赤诚,可她却终究是要利用这份单纯来达到目的。
“婉玥,附耳过来。”
......
“皇上驾到!”宫门口传来尖锐的声音,抬眼就见着了紫金龙袍的身影漫步进来,他的视线在染青身上凝看了片刻后,才转到婉玥身上,皱眉道:“朕早有旨意,任何人都不得擅入凤染宫,婉玥,你这是要抗旨吗?”
这口气甚是严厉,面容又是肃穆,婉玥吓的不敢还嘴。下一刻,听到六哥沉哼了一句:“还不回你的喜善宫去?”她立即跳了起来,诺诺地说:“这就回,这就回。”然后看了一眼染青,扭头就跑出了门外。
立时屋内静默下来,寒玉与绿荷不敢留下,也退出了门外。只留秦天策盯着那道身影不说话,而染青却是从头至尾坐在椅子里没动过,也没有抬起眼看他,过得片刻,她目不斜视地从位子里站了起来,直接就往内室走去。
步伐轻盈,脸色不见喜怒,没了那日的凄然绝望,却多了一股子从内而外散发的冷漠。
秦天策没有追上去,目送着她的身影在门后消失,伫立了片刻,最终转身而出。到得寝宫门外时,左通侍立在侧行礼,见皇上眼色,立刻一声口哨,不知从何处飞身下来两名黑衣人,正是守护凤染宫的紫卫。
“她们说了什么?”冷声询问。当接到左通派人来的回报,按捺不住立即往这里赶了过来,明是为了制止她们两人呆在一起再密谋他不知道的事,绝不能在同一条阴沟里翻两次船。实则他是忍耐不住想来看看她,这几日每天都听暗卫回来细报她的情形,可是都不如自己亲眼看到的真,她......瘦了。
紫卫见皇帝脸色阴沉,额头有些冒汗,谨慎地回:“属下在暗处细听,讲得都是一些琐事,公主告诉了娘娘不用和亲以及明晚设宴一事。”
“她的反应呢?”
紫卫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皇上是在问青妃的反应,回想了下才小心回话:“娘娘听似也为公主高兴,一时间屋内笑声不断。”
秦天策点点头,婉玥虽鲁莽冲动,但到底是个开心果,能让她高兴些就好,也就不多去计较这事了。提及和亲一事,那是他答应了她的事,又如何会不去做呢。想起那几日她是如何求自己的,就觉心中荡漾和甜蜜。
他明白,和染青的关系已经到了濒临破碎的地步,看她刚才的神情就知道了。可这次他却不像以往那般烦躁易怒,因为他确定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他要留她在身边一辈子。
有意把寒玉从紫卫除名,也是想她身边有个绝对忠心的人。既然她那么喜欢寒玉,为了她连命都不顾,那么为何不成全她。此时她心里定还在怪他,甚至有可能恨他,但总会过去的。那日她说决定从此不再爱他,这个话回去一琢磨,心里就高兴起来,是决定,不是已经不爱,只要她还爱着自己就够了,总能有出路的。
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了自己骨肉,一半的骨血来自于他,以对她的了解,舍不下这孩子,就必然也舍不下自己。这个孩子原本他想打掉,是因为对梦璃有承诺,可现在改变了想法,只要孩子在,染青就逃不开他,一旦生下来,那么两人之间更有了不可分割的联系。
所以现在他是千方百计要保住这孩子,千年人参是他国的贡品,听顾桦说有助保胎滋养,立即从库房拿了出来。而那尊给她送给太后寿礼的白玉观音,也是他让人准备了给寒玉拿给她的,为她很是细想了一番,既不会出众,也不显小气,太后找不出什么由子来寻她事。
自己都不晓得,原来在背后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还甘之如饴,只因他想要宠她。
可她性情刚烈,连抹脖子都敢,还有什么事不敢?故而不仅派了紫卫守着,更派了左通过来看守。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怕她怀孕的事迟早有一天传扬出去,可能会引来太后、柔妃、烟妃等人的谋害,他必须要确保她的安全;二是她太聪明了,想法比一般女人都多,怕她又想出一个什么离开他的计谋。
就这样想着心事,一路回了紫阳宫里,刚坐定后,小何子进来奉茶,闻到茶香味,忍不住目光纠集在那茶上。记忆又飘到那次她为他煮功夫茶,程序繁琐,可茶却清香溢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但那日那么好的气氛,也因为周达的突然而至被破坏了。后来呢,他们之间一直有事发生,蓝如烟,冷战,她与婉玥跑出宫,沐泽......渐渐越走越远了。轻叹,不知何时还能再喝到她亲手泡的茶。
时局已经到了牵一而发的地步,周家独揽军权多年,却一直处于中立,既不是亲皇派也不是太后那一派,东山之行为的就是把他拉拢到身边。周达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确定方向后把私生女引荐给他,其目的不言自明。恰逢他正好施计与太后安排的雨柔对阵,两相权宜立即就拍案决定。
太后一脉现与周家势力已经形同水火,等把这股火烧的再旺一些,就是到他一手抓的时候,他要把他们连根拔起,斩除内乱。
至于明晚的设宴,倒是要看看他的二哥会有什么动作,只要他敢动,那么一张大就在原地等他。秦天策唇角勾出邪冷的笑,令在旁伺候的小何子心里发毛。
这阵子皇上整日阴沉不定,虽没有暴怒异常,可是整个紫阳宫就陷入了低气压内,每个人行事都是小心又小心,深恐做错了什么就惹来杀身之祸。不止是皇上,就连韩总管也是,整日沉着脸,心情看似极度不好。
韩萧推门而入,小何子立即得了眼色端起空的茶杯离去。
秦天策飘了他一眼,问到:“王爷府那边有何动静?”
韩萧摇头皱眉回话:“探子回报,二王似乎已经命人在整理行礼,一切井井有条,全无不妥之处。”
“继续严密监视。”
“皇上,会不会我们估算错了?那二王或者另有筹谋,明晚不一定会动手,会不会是到离京那日才......”
话没说完就见皇帝摆了摆手说:“莫要胡乱猜测,只要严密监视他和太后之间的动作,以及朝上那一脉人马的动向。有句话叫以不动应万变,二王越平静,就代表他越有问题。”
“属下明白了。”韩萧点头道,抬眼看了看皇帝,欲言又止。
秦天策看他神色就知他要说什么,冷了声音道:“除了公务,其他事不该你操心的就莫要操心了,朕自有分寸。”他再不要听他们那些言论,说出来只会觉得怒然。
至此,韩萧再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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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166.空白
同一时间,宫内有处雅致的别院,南越尘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看着美人翩翩起舞,旁边是另外一个美人在抚琴,这两人正是前两日东云皇帝赏下来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歌舞,美则美矣,却失了一样东西——魂。
东云皇帝的心思他懂,公主是不准备和亲了,本来也想与西凉王爷那般赐婚他人,可是被他给拒了。此来原本就是以和亲为名,实则暗施布防,衡量形势,故而公主娶不娶得到,并不太在意。
再说他脑中某个人的身影一直挥散不去,也没了别的兴致。还记得那日街头神采飞扬,眉宇间气质卓然,之后又见她彩衣飘然,面纱落下露出倾城之貌,当真是震撼他心。转眼她摇身一变成了宫里的一个小宫女,身姿轻盈仪态从容。
她是这般的百变,却也深深的牵动了他心。只可惜,她既不是什么琴清姑娘,也不是小宫女,连杜清然之名也是杜攥的,她是皇帝的青妃。
就算有再多势在必得,也偃旗息鼓,因为她还不足以令他心动到改变布局或者为其导致两国不和,战火蔓延的地步。此处别院安静怡然,离那后宫也甚远,不知她现在在干什么?不觉思绪又飘去了她身上。
“公主到!”远远有声音传令而来,拉回了南越尘的思绪,从软榻里起身就见那婉玥公主从门外走来,走到近处似笑非笑地看他。心中不觉好笑,这公主在太后寿诞时匆匆见过一眼,就认出她是那日与青妃一起出宫的另外一个女子,也更加肯定了青妃就是那杜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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