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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知道她并未醒过来的,只是在怔语,把人搂进些在怀里,此时应该已是半夜,人实在疲乏了,再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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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198.小插曲
当感觉到怀中有异动时,他就惊觉地睁开眼,洞外亮光射进来,原来是天亮了。低头就看到她已经醒了过来,脸上依旧潮红,看着却是气色要好了一些,唇也不再泛白,看来那些草药汁对她有用。
他不知道的是,发烧其实只要出身汗,大抵就已经驱寒了。在药汁服下后,对染青有了药效,而他紧紧抱住很暖和,没过多久她就燥热难忍,背上出汗了。醒来就见她被他紧抱在怀中,因为酸软无力,也挣脱不开,胸前盖着他的外衫。
沈墨松开了怀抱,把她扶着坐了起来,轻声问:“能坐得住吗?”见染青点头后,就站起了身,却听她道:“衣服穿上吧,现在天寒。”原本一句极普通的话,她语声也清冷,可就感觉多了一分别的味道在内,他听在耳里也觉欣喜,她这是在关心他吗?
“你先盖着,我去去就回来的。”他对自己的体质还是有自信的,且可以运用内力抵抗寒气,不至于会像她这么虚弱。
染青怔忡地看着那宽厚的背影消失在洞口,轻叹了口气,从贴身藏着的布袋里掏出了一颗药丸含在嘴里。又是大病一场,定会对宝宝有影响,就算没觉肚腹疼痛,保险起见,还是吃下一颗为好。
不过片刻,沈墨就回来了,走到她身前道:“走吧,外面地上也干了。”刚才出去已经联络上肖奈和肖何了,他青烟一燃起,立即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了同样的青烟,他们找了过来,即便没有马车,也至少有马匹可乘,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完全靠徒步。
这回他没再推辞,把外衫穿好后,就再次弯腰把她给抱了起来。走出洞外,太阳高挂,透过树叶缝隙射到地面,微微有了暖意。山中白天与晚上的温度当真是不能比,温差极大。
等候片刻,就见一辆马车往这边驶来,沈墨眼中有了喜色,见车辕上就只有肖何一人,挑眉而问:“怎么就你一人,肖奈呢?”
“回头,他留在益州城内看守那丫头。”
沈墨皱了皱眉问:“不是让你们把人送回影门看守的吗?怎么还在益州?”
肖何有些心虚地说:“头,我们怕你单独行动遇到危险,若送回影门,这一来一回定要费时多日,至今也赶不到益州城,故而与肖奈一商量,暂且就在这边等消息。”虽然对头的武功是有信心的,可那日来人不少,各个武功高深,头孤身一人,恐防有诈。
沈墨也不欲多说,把染青给抱着安放在马车内后,回头就见肖何一脸惊讶地张大了嘴,沉了声音道:“赶路吧,立刻去益州会合。”
染青其实很想询问下寒玉的情况,可即便问了也改变不了事实,恐怕这次的逃跑,又让她受罪了。看这情形应是很快就能见到,益州城,这已经不是她知道的地理范围了,暗恨早知有今日,当初就该对各国的风土城市都研究个遍。
大约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应该是那药丸的作用,原本她浑身无力的,这么将近半天时间后,已经好了许多,所以当沈墨掀开帘子打算再来抱她时,微红着脸推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动。”
沈墨仔细看了看她神色,的确比之刚才好了许多,暗想那草药倒是有用,以后需得常备身边。从马车下来,目之所见是屋舍与行人,在许多天没有看到人迹后,终于是进城了。
此处是家客栈,肖何说他们就在上面,染青不由步伐有些焦急,想要立刻就能看到寒玉。却在上到二楼时,见肖奈站在门外,连忙紧走了几步询问:“寒玉怎么样了?”
肖奈的视线转到揪在自己臂上的那白皙的手,立即感觉一道寒光扫射而来,不用问也知是头的。想也没想抽出了自己手臂,朝沈墨恭敬唤道:“头。”
一声冷哼从某人嘴里发出,肖奈心中叫苦,他都感觉头的脸沉的要杀人了。
染青见他们不理自己,直接推开了肖奈身后的门,一眼就见寒玉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额头还缠着纱布,心中一痛,她又受伤了?立即走到床边,手刚抚上她的脸颊,就被用力打开,寒玉眼睛都没睁,怒骂而出:“滚开!你个登徒子!别想轻薄我!”
轻薄?染青愣在当场,这......是怎么回事?“寒玉?”她轻声呼唤,寒玉听到她声音,浑身一震,睁开了眼,惊叫起来:“娘娘?”猛地想从床上起身,却是没起得来,只能急声问:“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跑掉了吗?又被贼人给抓回来了?”
染青沉默,事实可见。最终寒玉也明白了,只担忧地问:“主子,你没事吧?”上上下下把她审视了遍,见她除了脸色有些白外,并没有受伤,稍稍放了心。
不觉又悲从中来,本来以为娘娘成功被救走了,那么就算她死也值了,哪知不过几日,又给抓了回来。怎么会这样呢?韩萧都来了,而且那么多紫卫,这样也赢不过那沈墨吗?
目光转向那方,在看清沈墨旁边的人时,忍不住怒喝:“你还敢进来?真以为我寒玉是贪生怕死之辈,信不信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从未见寒玉这般愤怒过,染青循着她的视线向后看去,发觉她骂的是肖奈,而此时肖奈也是一脸尴尬站在原地,垂着目光不敢乱看。肖何一脸狐疑地审读着这情形,联系刚才寒玉说的话,忽然一掌拍在肖奈肩膀上,嘲笑道:“好小子,你对这丫头有意思?快,老实交代,你对她做了什么?哎哟......”
肖奈恼怒地一脚踢在了他小腿上,他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也不看看头的脸色。
沈墨横来一眼给予警告,两人立即正经了脸色,不敢再开玩笑。那方寒玉怒吼过后,顿觉气喘,体内剧痛再次来袭,她知道又一轮痛苦要开始了,开始还能忍住,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只能在床上翻滚起来。
染青急的要命,回头就对沈墨说:“现在我已经被你抓回来了,可以给她吃解药了吧。”
沈墨只皱了皱眉,就从怀内掏出了药丸,等寒玉服过解药后,疼痛才算平复。她知道,这依旧是缓解症状的解药,毒并没有去,他是不到终点不会轻易放过寒玉的。
三个男人许是有事要商议,走出了门外,留她们主仆在内。染青乘机询问寒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说那肖奈对她轻薄,又如此恼怒。可这一问,直接把寒玉的脸给涨红了,咬了咬唇才道出了这段时日的经历。
原来她被沈墨再次抓回后,就扔给了肖奈和肖何两人,说是要带她回什么影门。寒玉见沈墨离开了,就起了逃跑的心思,却也知这两人武功很高,在自己身上。于是在一次肖何探路的机会,就乘着肖奈没防备偷袭。
却最终不是他敌手,反被他制住,她当然是抵死反抗,两人纠缠着居然从山坡滚落了下去,跌到坡底,腿给跌断了,头也磕破了。肖奈顿时大怒,上来就是给她一掌,把她给劈晕了。后头路上,她是再没了心力逃跑,因为断肠散的毒给发作了,一天比一天难忍。
之前他们赶路又遇上了大雨,几人浑身淋得湿透,进到这城里时,寒玉已经昏厥了过去。迷迷糊糊中醒来,发觉有人在脱她衣服,看清人后发觉是那肖奈,气得她只想一掌劈死他,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挥去的一掌他就随意一拉给扣在了她身后。
事情大概也就这样,染青见寒玉说得义愤填膺,可脸颊却是通红,明显是害羞了。细想那肖奈长得可以算是英俊,眉眼不像肖何那么粗狂,身上带了股邪气。他时常嘴角挂着笑容,却让人感觉他的笑不达眼底,想他之前毫不犹豫就断了寒玉手臂的行径,也知道这个人是个狠角色。
寒玉可千万别喜欢上这人啊,想也知道这种亡命之徒不是良配。问起她腿伤,才知原来肖奈已经给她接上骨了,看来断人骨头他是一绝,接骨也是一绝。
没过一会,那三人就再次回到了房中。染青看寒玉额头纱布有血丝渗出,可能是伤口裂开了,想要为她重新包扎,却见肖奈一脸肃然地走过去,动作熟练的解开寒玉额头的纱布,从枕头旁找出了药膏,看得染青有些目瞪口呆。
这过程里,寒玉自然开口大骂,让他滚开,只见他冷着脸哼气,手指轻轻一点,就让她住了嘴,应是被点了哑穴。之后敷药、绑纱布,一气呵成,完事后还左右看了看,甚为满意自己的杰作,回头看到三道惊异的目光,惊觉刚才忘形了,不敢去看头的目光,讪讪地起身站回了原处。
染青觉得有些好笑,看来并非只有寒玉一人不对劲,这肖奈对她的态度也有所改变。
这只是个小插曲,不影响行程。在城里各自换过干净的衣物后,甚至都没有休整一晚,立即就动身了。幸好这回没再走什么荒郊野外,而是改走城镇了,心知快到终点了,否则以沈墨的谨慎断不会做这决定,很显然,已经到了他的势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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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199.主人
当再一次进驻城镇的时候,染青知道,目的地到了。
因为沈墨几个人的神情里没有了紧张,就连萧杀之气也尽潋,即便他们依旧冷着脸,可眼中还是露出了淡淡的暖意。杀手也是人,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或者生长的地方后,第一反应就是神经放松。
染青的目光偷偷飘向四周,从屋舍建筑来看,这应该是个大镇,或者说是繁华城市。因为亭台楼阁建造地都算华丽,而行人衣着打扮虽不像东云人士,却从那布料可见,质地都还不错,并非之前几个小镇上的麻布粗衣。
心中衡量,估算着如果有机会逃跑的话,成功率会有多少?因为虽说是到了沈墨的老巢,逃跑会变得更加困难,可也因为难,若能一举出逃的话,被抓回的几率就变小了。有句话百用不变,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这一切的前提,必须建立在寒玉的毒被解之后,否则逃出去了也是徒劳,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寒玉死吧。心下决定,在没有确定的把握前,暂时先按兵不动,反正办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到了某个时机,总会有法子。
而且她对那隐在沈墨身后的那个人,有些好奇,心中隐隐有了大概的猜测,但还不敢肯定,唯有真见到了,才会成为事实。如果她估计没错的话,可能那人已经在这里了。
马车没有在任何一个客栈门前停下,一路向前,七转八拐的,等到停下来时,熟悉淡冷的声音在外响起:“下车吧。”
寒玉因为腿伤没好,染青扶着她胳膊从车内下来,环看了四周,他们居然把马车一直驾进了一个宅子里面。她所站的位置应该是个院子,空间很大,门堂那处站着几个人。
她只远远看了一眼,就感觉他们与肖奈肖何类似,是同一种人,因为周身都是冰冷气息,拿江湖人的话说就是满身的杀气。有人从那边过来,领头那个穿的衣服与其他人稍有不同,灰黑的长衫,在腰间有条锦带。
他领着众人到跟前,跪在了地上,齐声喊:“头!”这阵势有些慑人。沈墨挥了挥手,那些人才站了起来。染青默默看着,早知他身份不凡,到了这时更肯定了心中猜测,看来这是个有纪律的组织。
那领头的男人上前一步,目光从染青身上扫过,淡淡道:“头,主人已经等候多时。”
沈墨眼中一黯,点了点头,心有些沉重。忍不住转头去看身旁的人,主人已经等在这了,到了他该放手的时候。那清亮的眼也向他看来,像是会说话一般,可是他与她的缘分就只到这里了。
不晓得主人会怎么对她,拿她做人质要挟东云?她会被推上战场吗?主人一向心思莫测,可手段却是狠辣,依主人的鸿鹄之志,极有可能她的遭遇就会如他所想那般。
染青见沈墨神色不明,眼中的情绪可解读为担忧,他是在担心她吗?真是有些混乱,他们本算是仇敌,可一路过来经历太多事,心底对他没有半点恨意。避开了那灼人的视线,该来的总是要面对的。
“肖何,你带她们两人先下去,肖奈与我一起去见主人复命。”沈墨淡了声音吩咐,决定先去见主人再看,或许能探探口风。
“是,头。”
染青和寒玉跟在肖何身后走,转过几个弯就进了一处厢房,粗略察看,就知这是男人住的地方。冷硬的几乎没有一点装饰,床是木板床,就是被子也是那种藏青色厚实的,倒是墙上挂了一把剑,从外看式样挺普通的。
肖何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的住处,因为没有专门为女宾准备的房间,肖奈那边跟狗窝一般,只好把你们带到我这来暂且先休息片刻。”
这一路过来,虽然磕磕绊绊的有过纠纷,但也算处了段时间,互相熟悉了,肖何的性格不像肖奈那般奸猾邪气,算是三人中好相处的一个。见她们两人站着不坐,他微微有些尴尬,刚听头说带她们下去,也没指着搁哪,只好领了到自己屋子来,可他这里除了床能坐外,就地上可坐了。
染青倒也不在意,朝他笑了笑后,就扶着寒玉坐到了那木板床上,应该说这个房间挺干净的。不过她们连荒郊野外都住过,没必要如此矫情,迟疑了下,问道:“既然到了这里了,那断肠散的解药可以给我们了吗?”
“解药在头那,我这里没有。”
意思还是得问沈墨要,也知为人下属的难处,所以不想为难他,就点了点头算是应答。没过多久,就见肖奈一脸沉黑地走了进来,语气也不好:“肖何,头让我带她去见主人。”
这个“她”不言自明,指的是染青了。
寒玉一听,跳了起来,挡在前面怒道:“肖奈,你想干什么?我不会让你们带走主子的。”
肖奈似笑非笑地讽刺:“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能挡得住我?”
寒玉沉了沉气,再开口已是坚定:“我功夫不如你,但我有一条命在,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不会让你们伤害我主子。”染青站起身来,拍了拍她肩,“寒玉,没事的,我去去就回来。”都身在虎穴了,哪里还由得她们。
“不行!主子,你不能去!”
忽然眼前身形一晃,肖奈已经到了近前,伸手就点住了寒玉的穴道,让她再不能动弹。冷哼了一声,也不欲多言,绕过她一把扯住了染青的手臂,就往外拉着走出去,手上力道很重,像是在发泄怒意。
身后寒玉怒吼:“肖奈,你这个混蛋!放开她,你放了她啊......”喊到后来,已经带了哭音,是那种无奈的绝望。
染青没有回头,心中却万分难受,手臂上的痛提醒着她,走在前面的依旧是冷硬的杀手,他们没有心。冷冷开口:“肖奈,你除了点穴还会什么?放开我,我自己走。”
肖奈顿住了身形,手上缓缓松开了,只淡淡抛了一句:“走吧。”
脚下的步伐变得沉重,杀手也是人,也会有不忍的时候,可他们身不由己。从他作为一个杀手开始,就只做两件事:听命、执行。
包括头,已是江湖中无人能敌的高手,也与他一样。感情与不忍,都只是一念之间的放任,到了终点,就必须清醒过来,统统抛开!否则,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一条路——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不快也不慢,一直到某处房门前才停下。肖奈回头看她,淡淡道:“你进去吧,主人在里面等你。”说完凝站在那里,微微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染青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要出现了吗?这个“主人”看似一直隐在暗处,其实却无所不在,他是这场阴谋的幕后推手,也是操纵棋局的棋手,终于到了揭晓谜底的时刻了。
这个房间从外面看来,当属这宅子的比较精致的一处地方,因为那门窗都不像刚才肖何的房间那般陈旧普通,而是用上好的红木而制。而窗格上的雕花也比较别致,不知是否是专门为这个主人准备的专属房间。
此人心思真是独特,在一个充满杀气的杀手组织里,居然设立了一个雅致风格的房间,难道他就不觉得格格不入吗?
手扶上了木门,只轻轻一推,那门就应声而开,眼前赫然出现一个男人背影,就站在堂下。他双手背负在身后,黑色长发一半被松松的绾起,一半垂到后背,一袭湖蓝色的锦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腰间一根金色锦带,挂着几个玉坠子的腰饰。
这样的锦衣华服,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穿的,更何况是要穿出气度。只一个随意站立的背影,就烘托出一位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染青的笑容加大,或许他不仅仅只是贵公子那么简单!
男子转过身来,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带着冷意,比常人高挺的鼻梁,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五官轮廓有着别样的分明而深邃,像刀刻一般,此时那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眸光流转,嘴角牵动着邪冷的微笑,眼中闪过喜悦和满意。“青妃娘娘,好久不见。”悦耳的轻笑出声,口吻就像是老友问候那么不经意的自然。
染青轻抬脚走进了门内,悠然走至桌边,凝看了他一会,才笑道:“不算太久,最多也就一月有余吧,别来无恙吧?”既然要嘴上客气,也就礼尚往来吧。神色中没有一丝惊慌和意外,果然是他!
男子挑眉,眼中闪过兴味,微微有些诧异地问:“你看到我竟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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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200.反利用
染青浅笑嫣然:“南太子,真是好手段,想不到沈墨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效命于你。”一句话,就点明了男子的身份。
不错,眼前这个人正是南绍太子南越尘,而他就是这幕后推手。
南越尘被拆穿身份也不恼,抬起手笑着道:“坐!”然后自己先掀开袍摆坐了下来,等染青入座后,就提了桌上的茶壶,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茶香顿时扑鼻而来,浓而郁,可见已经泡了有一会儿。
好茶通常需要等待片刻,才能去饮,等那茶的香味入了骨,才是最好的品茗时间。
桌上一共就两个茶杯,一个茶壶,他在倒完两杯茶后,把其中一杯推到了染青手边。她也没顾忌,直接端起了杯子,在鼻前远一点的地方,用手扇冒起的热气到鼻前轻闻,然后凑到近处,再深闻了下,最后才抵到唇边轻抿了一口,眉眼间都是惬意。她这样子倒不像是被劫持过来,而是受邀喝茶来着。
南越尘的视线一直就盯在她脸上,不错过她每一个神情,看到这里,眼中浮现了欣赏,自己端起杯子也学她的方式抿了口茶,才道:“清然,看来你是个懂茶之人。”
染青一怔,没去迎向他的目光,只垂了眼帘道:“不知太子殿下所唤何人?”
南越尘笑得更加邪魅了,心知肚明的了然于心,都这样了,她还不想承认她就是那日的杜清然?既然她否定,他也无所谓,只要人是她就好。想了想,又重提旧话问:“看你见到是我一点都不惊讶,是早猜到本太子了吗?”
染青把茶杯放下,两手摸着杯子外侧的花纹,淡声道:“最开始因为被劫持时的惊怕,慌了神,故而没往你这里想。之后沈墨沿路故布迷阵,扰乱了视线,一度以为是西凉国所为。可在看到沈墨真实面貌后,我在心里就有了怀疑,而看身处的地界一直都在西凉国边境,迟迟不往内而去,那时就开始有了预感掠夺我的人,定不是西凉国。”
“嗯,分析合情合理,可你又如何会想到是我南绍呢?”
染青抬起眼,沉定地看着他,“因为,我忘了一件事,在被沈墨劫出宫来的前一天,我让婉玥找过你。等我到后来想起时,几乎就在心里肯定了这件事是你在操纵的。”
南越尘定住眼眸,果真是心思敏捷,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可你怎么就笃定我能猜透你那封明着是信,其实就是张白纸的含义?”说实话,那个晚上他想了很久,她究竟是要表达什么意思,一张白纸,可以代表什么呢?
“我在这里,不就表示你已经猜到了吗?”讲出这句话后,她沉痛的闭上了眼,满心的悲悯。她从未想过发生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自己的那封信,凤染宫里的那一条条人命,她才是罪魁祸首。
一张张熟悉的脸,一句句似曾在耳边的话,多少次午夜梦回,她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前一刻,清晰地记得那些人都躺在鲜红的血泊里。当她隐隐感觉沈墨背后主人就是南越尘时,就开始有一种从身到心的寒彻,怎么都无法相信,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
当初她的本意是只想借着向南越尘示好,利用他对自己的那点情意挣脱皇宫那个牢笼。却没想到这个南绍太子居然将计就计,导演了一场血腥屠杀,更是想利用了她的身份,挑起东云与西凉的战争,而他则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人的心机真可谓是极深极深!微笑的表面,却有着一颗极其冷硬狠绝的心。他一手主导了这场戏,牺牲的是凤染宫所有人的命,包括他手底下那些与紫卫拼死的死士。
可没有她这个因,又何来这个果?她自以为聪明,想要利用南越尘,让婉玥送去白纸的意思,就是向他表明她对皇宫再无留恋,愿以一颗纯白之心跟随他离开。却被他反利用过来,制造了一场惊天大yin谋。
从头至尾,不是她棋差一招,而是根本就算错了人心。她怎么就投身一匹狼,与狼合作呢?一着错,步步皆错。心中是追悔莫及,若时间重回,她定然不会选择找上他!可,现在人已死,局已定,而她也坐在了这里。
心中的痛没法停止,可是该面对的依旧要面对。她睁开眼,逼视着面前这个从容不迫的男人,她知道,此处地界定是到了南绍境内,她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要从这样一个心机极深的人手中逃脱,恐怕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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