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烈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流口水的老鸡
刘龑拉着伍思成的手一路来到了巨型地图前。指着西域地区说道:“如果突契对西域诸国的控制能力下降,那么已经成为赞普的格桑和帕斯的拜巴斯巴恩一定很快就会闻到味道。他们绝不会那么坐视,一定会把手伸过去,这样叶儿先就会更加焦头烂额。这时候就是我们乘势拉拢西域诸国的最佳时机了!”
伍思成在地图边上饶了一个圈,才道:“陛下,微臣认为西域的第一步已经迈开,之后的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发酵,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应该致力于完成我们其余的战略拼图。营造出对突契的战略优势。”
“哦?你说说看是哪些拼图?”
伍思成行了一个礼,道:“陛下请看,西域好比是突契的后院,如今我们已经在他后院点上了一把火,那么为了让他注意不到这火情,或者来不及注意到这火情,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前院好好的拖住阿比契力尔呢?陛下请看,现在辽东有苏成栋,幽州有朱天顺和薛伯仁,太原有忠义郡王。可是麟州,丰州,灵州。盐州这一大片呢?这里历来是我国防御的重点地区,我们和突契交战这么多年突契都不敢兴兵来犯。不错,这足以说明我们对这一带的防御非常成功,可是当我们对突契的战略从防守转为进攻时,这么做就是不合适的了,因为他会造成数万驻军的力量被白白搁置了。因此微臣认为现在正是为这一片区域寻觅一位足以胜任的指挥官的时候。”
被伍思成这么一说,刘龑皱起了眉头,盯着地图摸着胡须打量了好半天,才道:“你的意思。该不是想用王汉新吧?”
伍思成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个大礼,道:“微臣的这点小心思果然瞒不了皇上。不错。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王汉新无论是资历还是指挥能力上都是这一职务的最佳人选。此外,薛侍郎身有残疾。如果开战,幽州方面出兵也不能让他领兵,以薛侍郎的能力,在陛下身边辅佐陛下运筹帷幄更为合适。”
刘龑摇头道:“这两件事都不太合适,第一,王汉新那小子现在正在辽东帮苏成栋呢,要从苏成栋那里要人可没那么简单;第二,把薛伯仁调回来的确是正确的选择,可是朕以为朱天顺不足以胜任带领幽州兵进攻突契的大任,能坚守不失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伍思成道:“这正是微臣要向陛下禀明的第二点。王汉新可不是辽东都护府的将军,他是陛下亲封的安远将军。关于幽州方面,微臣也认为要让朱天顺去对抗阿比契力尔实在有些强人所难,朱天顺是一员良将,可是阿比契力尔却是个不世出的英雄,如果贸然用一把好刀去砍一把宝刀的话那么我们很可能白白损失这把好刀。可是如果我们在出击的时候另派一员良将呢?”
刘龑狐疑的看着伍思成道:“你说的是谁?”
“陛下怎么忘了安东都护府的高定边啊!”
“他?可他不正在釜山前线指挥作战呢吗?”
伍思成笑道:“这是微臣要说的第三点。眼下两处缺少将才,而且安东都护府境内高丽人的叛乱层出不穷,杨莲在那里已经左支右绌,高定边分身乏术。所以微臣认为有必要尽快彻底解决高丽的战事。既然我们迟早得把王汉新从苏成栋手里给调回来,倒不如现在就把他给调出来,让他去平定高丽的叛乱,帮助高定边攻陷釜山要塞,这样我们就能腾出这两员大将,战略拼图也就成型了。”
刘龑的眼神还是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就王汉新那个混小子,他办事的劲儿真能平定高丽叛乱,攻陷釜山要塞?”
伍思成笑道:“陛下且放宽心。依微臣看来,要论起两军对垒,兵对兵将对将来,王汉新与高定边也相差无几,个人战斗能力更是比高定边差一截,可要是论起动歪脑子和心狠手辣来,王汉新比高定边可强的不是一星半点。高丽的事情若要长治久安,那是需要假以时日的,可眼下我们需要的是尽快解决问题,所以就要下猛药,这王汉新就是一帖猛药。下了这剂药可能会出些问题,但是权衡利弊是利大于弊的话,那还是得下才是。”
听了伍思成这么说,刘龑终于点了点头,道:“但愿你是对的,朕就怕王汉新这小子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来。”(未完待续。)
天地烈风 第八十七章 三 横行高丽
再次回到安东都护府的王汉新除了周嗣义和陈世化,陈世杰兄弟三个以外连一个随从也没有带,可是身份却完全变了个样。
刘龑给了他一个东路招讨使的衔,另赐节钺,便宜行事之权,专门负责讨平安东都护府境内的叛乱者。此举是对安东都护府横加干涉,虽然刘龑并没有对平叛不利的杨莲提出什么书面上的斥责,可这招比实际的斥责更让人下不来台,尤其是王汉新的身份和权限已经脱离了杨莲的控制范围,安东都护府的兵力他可以随意调动,杨莲除了配合以外别无他法。杨莲一接到这份圣旨就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整整三天都没有露出一丝笑意。
倒是辅佐他的贺建义在旁好言解劝说皇上的意思无非是想尽快解决安东都护府的乱象,而王汉新虽然办事有点混,可在实际礼节道义上却并不是一个会忘本的人,若能解决问题也是方便日后的统治,况且招讨使是个临时职位,只要叛乱平定那么王汉新便得回京复命了。听了贺建义的这些话,杨莲才算是有了台阶下。
事实也正如贺建义所料,王汉新轻装简从的来到了平壤城,对杨莲是一如既往的恭敬有加,连连为此次任命向杨莲请罪。
既然王汉新这样,杨莲也不好端着架子拉下脸来,他爽快的交出了调动军队的符节交给王汉新道:“皇上圣明,下官对于军旅之事也确实不擅长,下官便将此符交于王大使了,望王大人奋战。”
王汉新赶忙踏上前来接住,道:“杨都护言重了,皇命难违,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下一定尽快平定叛乱,早日将此符节交还都护大人。只是这平定叛乱一事,在下必须都护大人颁布一条政令相助才能施行,请都护大人万勿推辞。”
杨莲一听就明白这事儿不是那么容易办的,便道:“王招讨请讲,下官必定尽力而为。”
王汉新笑道:“都护大人过虑了,这件事并不难办,唯一的问题只在于都护大人您的原则,在下的这个要求有违您当初对在下的教诲,还望都护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哦?那是什么事呢?”
“实不相瞒,在下有一计在此。大人请想,如今安东都护辖内的叛乱者主要集中在平壤以南,是何原因?其一,平壤以北当年饱受在下荼毒,人烟稀少,就算有勉强留下的高丽遗民也都是双手残废无法作战的。其二,这些叛乱者多半是看着釜山要塞尚在,他们的主要活动目的就是破坏我军的粮道,同时牵制更多我军的兵力。这高丽故地山脉纵横,隐藏个千八百的贼寇根本是易如反掌,再加上那些普通百姓暗中相助,若是正经八百发兵攻打,就是打上个三五年也不见得能根除,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杀一儆百。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农民家的余粮经过这一冬天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这山里什么都好,就是不出粮食产量,所以在下推断这些贼寇们的粮食储备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只要都护大人您下一道命令,说都护府紧急向民间征借粮食,以五个月为期限,秋收之后返还三分的利息,这样半强制性的将农民的余粮尽可能的收集起来,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压缩贼寇的粮食储存,同时也向他们传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五个月之内我们会结束釜山攻城战。这样一来这些贼寇无论是迫于生计还是为了帮助釜山都会尽力的向我军的粮道下手,这样在下就有了集中兵力逐个消灭的机会了。”
杨莲听了面露喜色,道:“此计甚妙,但王招讨何言怪罪啊?”
王汉新拱手道:“在下方才说了要杀一儆百,为了震慑那些暗中相助贼寇的平民,这一次擒获的贼寇,在下不会留下一个活口,所以要请都护大人不要怪罪在下手段毒辣。”
杨莲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王汉新为了避免之后和自己再起意见冲突所以先来征求自己的许可来了。要依着杨莲当然是不愿意在自己的统治区内干这种事情的,可他心里明白王汉新这个人就算自己不答应,他照样干得出来,况且这次他有临机专断之权,和自己知会一声完全是给自己这个台阶下而已。思前想后,杨莲只得装出一副笑脸,道:“既然王招讨已经有了成算,那么下官只能全力配合,只要王招讨能适可而止,下官绝无怨言。”
“多谢都护大人成全,在下平定贼寇叛乱之后顺带手把釜山一块给您拿下!”
有了杨莲命令,加上专门调拨出来的两万大军,王汉新开始大刀阔斧的行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军队,凭借着他一直以来的恶名他在军中迅速确立了自己的威信,并且让一句话成为这支临时划归他统率的军队铁律,那就是“违我将令者立斩”,这样做虽然不能令这支军队变强,却至少能做到令行下效,整齐划一。由此得以展开了下一步的行动。
短短两个月内,从平壤到釜山近两千里的道路沿线变成了杀戮地狱。
正如王汉新所预料的那样,缺少粮食的叛乱者失去了大部分的粮食来源——由于农民剩余的粮食几乎只能维持到秋收时节,那么一旦交给了叛乱军也就等于宣布了农民本身的死亡,如果叛乱军强行征收,他们会比绢之国更加受到当地百姓的厌恶,如果不征收则只有饿死的结果,他们还不能借此壮大队伍,因为即使有足够数量的农民愿意铤而走险加入叛乱军,可是他们同样需要消耗粮食,叛乱军本已见底的粮食不会因此多出一分一毫来。
人数规模越大的叛乱军粮食的危机也就越大,由此为数众多的叛乱中,数量较大的几乎全都选择了劫掠粮道,因为坚固的城镇不是他们的攻城力量能做到的,尤其是各地城镇都已经严加戒备的前提下。而王汉新的军队正如同饿狼一样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不得不说王汉新的所作所为也有效的阻止住了相当部分的普通农民加入叛乱军,他对于被击败的叛乱军斩尽杀绝毫不留情,被屠杀的叛乱军尸体被集体焚化,骨灰则被用来填补道路上的坑渠了。沿途的大部分叛军都在王汉新部队的獠牙下变成了碎片,剩下的大股势力只能选择化整为零,四处打家劫舍寻求生计,王汉新则分头出击,零打碎敲的逐一歼灭。据史料记载,在王汉新出手以后的四个多月时间内,有超过十五万名叛乱军被杀死,另有七千多名暗通叛乱军的平民被斩首示众,实际数字可能比这个更大。高丽百姓听到王汉新的名字都会两腿发软,瑟瑟发抖。
而活跃在高丽南部的叛乱军则损失了近三分之二的兵力,残余的力量在山区内饿死病死者无以计数,力量大为削弱,后来杨莲在贺建义的帮助下对其不断分化瓦解,之后叛乱军再也没有形成有威胁的武装力量。(未完待续。)
天地烈风 第八十七章 四 会师釜山
等到王汉新带着他的部队和粮草来到釜山前线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六月下旬。这个时候的高定边正焦头烂额两头为难:釜山城内的明义和尚依然坚守不出,凭借着城内充足的粮食储备继续顽抗,高定边围困了釜山接近一年的时间,这期间绢之国的消耗要远远大于釜山城,来回长达两千里的补给线使得部队始终处于给养困难的边缘,再加上叛乱军不断的骚扰就使得情况更加举步维艰了,长时间的围困作战不但让部队士气低落,更要命的是随着天气转暖,疫病接连发生,如果不是高定边处处安排妥帖的话,恐怕围城的部队会损失大半的作战人员。王汉新送来的粮草无疑可以大大提振士气,高定边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喜出望外。
久别重逢的兄弟俩一见面就紧紧拉住了对方的手,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王汉新先开了口:“大哥,这次兄弟可是越俎代庖了,多有得罪。”
高定边推了他一把:“说什么胡话,我们兄弟还在乎这些虚名?说实话我对这釜山城真是没有办法,要是硬攻非伤亡数万人不能拿下,可是要围死他们估计至少还要半年以上的时间,可我军长期驻扎在野外,如今士气低落,疾病缠身,再围困下去就算他们完了,我们也已经消耗殆尽了。你这次来应该是有什么主意了吧?”
王汉新摸摸鼻子笑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大哥又要骂我了。”
高定边皱了皱眉,道:“你又想到什么阴损毒辣的办法了?”
“大哥你这么说也太狠了,小弟只不过不想让咱们的弟兄再受苦而已,比起让咱们受苦,还是让敌人受苦来得比较好一些,不是吗?”
“这个我不跟你争,要是你能拿下这个城,这回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真有这个把握吗?”
王汉新挠挠头,笑道:“虽没有十成的把握,也应该差不太多吧。现在粮道已经打通,就算不成大哥你今后的围困也能轻松不少,不如且容小弟一试。”
“哼,你这个滑头,随你随你,为兄不来干涉就是了。”高定边笑道。
兄弟两人不再谈论攻城事宜,转而把酒言欢,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王汉新便向全军展示了他此行的“重要”武器——整整五千名被俘的叛乱军家属。
他指挥部队将这些老弱妇孺押送到了釜山城下,策马用高丽语高呼:“釜山城里的人听着!我就是红虎王汉新!我又回来了!在来这里之前我做了一点点的事情,那就是把在后方给我们捣乱的那些叛乱分子给灭了!那群乌合之众真是白白为你们这群亡命徒陪葬了!现在在你们面前的就是这些叛乱者的家属,也是唯一的活口了!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日落前你们出城来解救这些一心帮助你们的人,不过我会让你们都死在城外的;第二,你们安心等到日落,我送这些老弱妇孺归西,但是这些人的帐得算在你们头上!是你们的怯懦害死这些妇孺的!”
站在后方的高定边听完他的这段话气得一拍脑袋:“这个混蛋又开始胡来了,我们成了彻底的坏蛋角色了。”
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不加干涉,此时高定边就算想要阻止王汉新也已经不会再听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城下的这些妇孺们越来越觉得绝望,哭喊声越来越大。反之釜山城头上也早已经炸开了锅,士兵们的求战情绪几乎爆棚。自从国王崔健江驾崩以后,没过多长时间老宰相朴安在也病故了,于是明义成了城内最高的指挥官。明义明知这是王汉新的毒计却又无可奈何,出城解救必不可行:凭成立的区区几千人马要去解救这些人质别说是不可能做到,就算做到了,一下子多了一倍的非作战人员,那么城内已经所剩不多的粮食势必会更快耗尽,釜山城也就完了;可如果不出城解救,让士兵们眼睁睁的看着大批妇孺被杀死一定会让士气变得低落。
究竟该不该出城?这城里的士兵都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为的就是给高丽百姓留下一个印象,那就是高丽人绝不屈服。以目前而言绢之国绝不可能轻易攻城,坚持到最后城中的士兵们必定全部饿死,可是现在出击的话,釜山城的优势就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劣势,无法展开兵力的出击会得到的只有密集的箭雨和惨重的伤亡,所以士兵们不该白白被牺牲掉,既然无法解救这些妇孺,那么就应该尽可能的维持战力才行。明义最终决定为了平息士兵们的情绪做一次营救尝试以绝大家之口,然后转为固守。
明义做的营救行动并没有出尽全力,事实上也没法全力出击,他率领一千兵力,其中五百名盾牌手严密防护前方,后面的短刀手一旦接近妇孺就近展开肉搏,尽可能的割裂绢之国的军队,护送妇孺入城。明义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可贪多,量力而行,尽可能保存力量。
正如明义所预料的,他的营救部队刚冲出城门,就遭到了绢之国的弓箭急袭。士兵们用盾牌掩护快速向前突进,明义冲在最前头用铜棍拨打箭雨,快速向前冲锋,眼看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就在这个时候,明义忽然觉得脚下一虚,心道不妙,急忙腾身而起,同时喊道:“后退!”
明义腾身向后跃出了一丈开外,可是他身后的士兵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别说急速冲锋时停不下来,就算能停下来也被后面的人给推着往前走。这时候他们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条大沟,前排的几十名士兵无一例外掉了进去,顿时被沟底的断刀断枪扎得满身窟窿!
原来王汉新的计划早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开始了,陈氏兄弟和周嗣义带着三百名士兵摸着黑在这条狭窄通道上挖了这么一个深沟,为的就是防止这一着。
明义眼看着这条大沟,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么宽这么深的一道沟,士兵根本不可能跃过去,更别说救了人以后退回来了。原来对方根本不是要引蛇出洞消灭自己,就是为了杀光这些妇孺,那么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不管怎么说,营救已经是不可能了,明义只能指挥部队退了回去。(未完待续。)
天地烈风 第八十七章 五 死城
釜山城头的人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太阳逐渐西垂,王汉新慢慢举起手来,然后重重落下,五千名妇孺便成片成片的被砍断了脖子。在夕阳的余辉之中,城上高丽士兵的哭骂声萦绕着整座釜山城,可是他们却无能为力。
然而更让他们义愤填膺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他们。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发现王汉新在屠杀了这些人之后竟然将尸首抛弃在原地不顾,反倒是设置了许多鹿砦在后方防止高丽兵出来抢夺尸体。
时值六月底七月初的天气,不到两天,尸体的臭味便飘得漫山遍野,引来无以计数的苍蝇环绕,令人一阵阵作呕,就连周围鹿砦里的绢之国士兵也忍受不了逃了回去。偏偏天公不作美,连续几天不曾下雨,也没有大风来吹散这股恶臭。
被这种令人难以招架的尸臭折磨了十天之后,王汉新的部队再次出动。这一次他们带来的是新组装好的投石器,而弹药则是这满地腐烂的尸体。
绢之国士兵忍着酷暑和恶臭,用厚厚布蒙着口鼻,不断的将腐烂的尸体发射进釜山城。这些已经骨肉分离的尸体一旦在抛射的作用力下一旦砸在城中的建筑物上,立即变成一滩形状模糊的碎块,腐烂的汁水溅得到处都是,根本无法收拾。
到这个时候明义才明白王汉新此举的真实目的,从一开始他就是要杀死这五千人的,因为这五千人就是进攻釜山的武器——他要用这些腐烂的尸体来制造瘟疫!所谓激自己出城作战不过是幌子,有或者没有根本无足轻重!此时明义才后悔莫及,至始至终他都没能看透这个王汉新的手段,就如同之前高山集的火攻,贺建义的反间计,每一次自己都被对手玩弄在股掌之中!现在釜山城虽然不至于缺水,可是要在短时间内将这么多带着尸毒的尸体清洗干净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一旦瘟疫开始那么自己的军队很快就会失去战斗力,到时候这釜山城将不攻自破!
出击!必须出击!明义留下少量军队清理尸体,把剩下的主力部队去全部集合起来杀出了城来。就算拼死在野战之中也好过被疾病折磨光这些人的最后一丝力气。
然而王汉新可不会就这么让明义如愿,他利用那几座鹿砦的掩护构筑了坚实的阵型将高丽军队死死挡在釜山城前的那段狭小地带上。当初曾是釜山易守难攻,数万绢之国大军无法展开兵力围攻的天然优势如今成了高丽人的梦魇,仅仅百人的正面根本别想撕开绢之国的军阵,更何况他们还得冒着箭雨去填平那道深沟。连续六次的冲锋,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明义才得以填平壕沟,开始发动进攻。可惜王汉新的阵型早就安排妥当,无论明义往哪里攻击都会至少遭到两面的夹击,眼看着这些视死如归的勇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明义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釜山城没希望了。
高丽士兵的作战意志压倒了绢之国的士兵,可惜这意志并不能弥补两者的数量差距和巨大的地形劣势,在这种情况下要杀死一个绢之国士兵就要付出三四个高丽士兵的生命,而仅仅是王汉新部的兵力就是明义的五倍以上,勉强战至中午时分,明义已经损失了四成以上的兵力,可王汉新的阵型却连一点动摇的迹象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明义固然是英勇无敌,所向披靡,可是单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挽救败局的。后来有传说里描述明义在这一战中一人斩杀了上千名绢之国的士兵,这的确是有些夸大其词,但是实际上明义也的确是发挥了百分之百的力量,他所杀伤的敌军数量几乎与他的部下造成的伤害相当了。就是这样明义最终还是不得不退回了城中,他本人可能是打算在当天就战死的,可是早就看穿这一点的王汉新在后方冷静的指挥,利用各部队之间的联动硬是把他的部下们逼了回去,在敌阵中来回数次依然无法挽回局面的他不得已只能和自己的部下汇合,可是这时候王汉新已经巧妙的让前锋部队脱离了与高丽军队的接触,后卫的弓箭手用密集的箭雨再次将高丽军队逼住,利用这个空挡王汉新已经调集部队将之前阵型上的缺口都填补了起来。明义眼看着大半天的攻击成果硬生生的被剥夺殆尽,现在再要发动进攻别说是依旧会徒劳无功,部下们也早已没了之前的体力了。咬咬牙明义只得退兵回城。
这是他最后一次的错误决定。
如果当天他继续战斗的话,那么他就有可能在釜山城下全军覆没,可是那样绢之国恐怕也要付出上千人的伤亡。可是他一旦退回城去,王汉新立即重新部署,经过一夜的赶工,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多挖了四条壕沟出来,不但比之前的更宽更深,里面甚至还灌了水,摆出了一副绝不再和高丽军队正面接触作战的态势来。这时候明义再想出战已经为时已晚,他那点人手不用等到跨越着五条壕沟就会全部战死了。
表面没有任何损伤的釜山城此刻已经被一双看不见的恶魔之手悄悄笼罩,就算明义再怎么防范,疫病还是在十天以后开始流行起来。发热,呕吐,腹泻不止,浑身浮肿,最后脱水而死,釜山城内库存的那些对症的草药很快就被消耗一空,可是疾病蔓延的势头却丝毫没有被遏制住的样子。不到半个月城里就有超过八成的人病倒,剩下的人也开始出现早期症状。疾病不但侵入士兵们的肉体,更折磨着他们的精神,每个人的眼神中露出的都是绝望的哀鸣,就连明义本人也未能幸免,好在他身体强健,不至于连站都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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