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烈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流口水的老鸡
刘龑闻言皱了皱眉头,继续向前走:“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真是如此,事情就更加麻烦了。”
伍思成微微一笑:“其实也不难,只要赶在高丽表明立场之前平定叛乱就行了。”
“哦?此话怎讲?”
“殿下,不管高丽只是暗中鼓动成云起兵也好,成云要求高丽相助也好,高丽都不可能马上表明态度的。小人推想,高丽此举在于投石问路,想借成云的这次事件试探我朝的态度,如果朝廷平叛不利,他就会和成云联合起来割据辽东;如果成云不利,他恐怕会帮助朝廷平叛以求朝廷封赏。这样他两边都不吃亏。而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次叛乱,让高丽来不及动作。这时候高丽声明帮助剿灭成云,则他没有实际功劳,无须封赏;要是敢帮助成云作乱,则辽东已在我手,他得不到任何实际利益,还要公然与我朝为敌,虽然可能获得一时小利,也必将败于国力不济。”
刘龑听了不禁点头微笑:“那么,你就来说说如何快速平叛呢?”
天地烈风 第五章 二 召见
常邈。
听到刘龑说出这个名字,皇帝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绢之国皇帝刘裕通,现年五十二岁,由于长年操劳国事,头发已几乎全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十年。刘裕通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唯一嫡出的皇子。在自己众多的儿子之中,只有这一个长得最像自己的祖父——当年的圣祖皇帝。而且天生神力,这一点也和圣祖皇帝一样,所以宫内一直有太子是圣祖皇帝转世的传言。今天自己把儿子单独召来密议辽东叛乱,确实有考察一下他对于国政处理能力的意图,而刘龑的应对方案自己也颇为满意,只是讨伐军元帅的人选让他吃了一惊。
“常邈?朕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只是一个虎贲中郎吧?”
“正是,父皇,”刘龑答道,“此人乃是历代武家出身,可是他却不喜欢习武,偏爱钻研兵法,因此武艺平平,为家族中人所不屑。因此他虽然家世显赫,却迟迟升不了官。”
“家世显赫?”刘裕通有些疑惑。
刘龑见父皇疑惑,连忙补上一句:“父皇,他曾祖父是英国公常鲲常海天。”
“哦,常老大人哪,朕小时候见过他几次。”刘裕通听说是英国公一族,心中宽慰了许多。英国公追随圣祖皇帝戎马一生,十四个儿子中十一个为国捐躯,可说是一门忠烈。
“父皇,此人是将门之后,又名不见经传,正好以顾念忠良之后为名,将他提拔为北平守将,这样一来就不会令成云起疑。而父皇暗中赐予其虎符,将幽冀并三州兵马都归其节制,好打成云一个措手不及。”
刘裕通听了,微微点头:“皇儿所说,甚合孤意,只是这个常邈到底能不能胜任讨伐军总帅一职,朕还要亲自一见。”
“是,父皇明鉴。”刘龑深施一礼,他知道父皇对自己的这次考验已经顺利过关了。
虎贲中郎常邈,字公孝,现年三十五岁。以一个武人而言,身材还算高大,却不够雄壮。平生武艺除了箭法,都只是平平而已,在整个家族中也算是个异类了。已过而立之年,却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郎,若非族兄世袭英国公的提携,只怕连这个职位都混不到,于是他也成了家族中最没出息的子孙之一。而他本人对此却是毫不在意,每日除了钻研兵法,外出游猎之外,便是和几位至交好友一起饮酒作乐,谈论天下大势。而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行为,早已进入了伍思成的眼中。
今天一早,常邈点完卯后无所事事,便出外访友。刚走到四方街头,迎面来了三名男子。看见对方身上的官服,常邈知道是宫内的人,便停下脚步。
三人上前低声道:“这位可是虎贲中郎常公孝大人?”
常邈见来势不一般,忙正色道:“下官正是,不知三位大人有何见教?”
三人见状,为首的那个从怀内取出一物,常邈虽没见过,却也知道这是皇上御用之物——盘龙玉佩,是专门用来密召所用的信物。只见那人压低声音道:“皇上口谕,宣常大人即刻进宫面圣,请不要声张,随我来。”说完,手下那两人已经站到了常邈身后。
常邈见了这幅阵势,知道必有大事。看这三位的身手矫健,显然是宫内的侍卫,当下便道:“请三位大人引路。”
一路上三人在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径直入了皇城,把常邈领到皇上的养心殿内,三人在殿外回话说人已带到,然后便自行退去。常邈轻轻推开殿门,只见一位身穿皇袍的老者正低头批阅奏章,常邈连忙跪下行礼,口中朗声说道:“臣虎贲中郎常邈参见吾皇万岁。”
刘裕通没有抬头,只说了一句:“平身。”
“谢皇上。”常邈站起身来站立于一旁。
刘裕通这才抬眼看了看常邈:只见常邈落落大方站在当庭,眼神虽不能直视,却透着自信的光芒,全然没有一般人初次面圣的那种紧张颤抖。刘裕通心下暗暗点头,便道:“你可知朕为何要召见你么?”
常邈微微一笑。虽然事出突然,不过这一路走来,自己已经将各种可能细细想了一遍,便道:“回皇上,皇上突然秘密召见一位官卑职小的武官入宫,想必是边庭有变,皇上有意命微臣领军吧?”
“哦?”刘裕通心中一惊:此人其貌不扬,不过料事却如此精确,难道这人是刘龑的党羽?想到这里,刘裕通冷冷道:“你何时见过龑儿的?”
“太子殿下?微臣至今尚无缘拜见太子殿下,不知皇上此话从何说起?”常邈一脸狐疑。
刘裕通看着常邈的反应,心知常邈此言非虚。便道:“那你说说你是如何推断出朕要你领兵的?”
“回皇上,皇上密召一个武将入宫,必定是有兵患而不便明言;今天微臣前去点卯,曾看到虎贲中郎将田大人神色自若,可知京中无事,那么自然是边庭有警了;边庭有警应该与丞相,兵部尚书密议,而皇上却召见微臣一个中郎,若非是有意命微臣领军,那就是有意命微臣为刺客。微臣武艺平平,刺客是断断做不成的,因此微臣才断言是要命微臣领军了。”
刘裕通呵呵一笑,道:“有点意思,你这番推论虽然没有全中,却也相去不远。想不到英国公有了你这么一个机灵的后代,倒是有趣得很。既如此,你上前来看看这份密折,朕想听听常爱卿对此有什么看法。”
“微臣遵旨。”常邈行了一礼,便大步走向龙案。
天地烈风 第五章 三 棋局
初春的长安,冬日的寒冷尚未退去,到了夜里更是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刘龑坐在榻上,随手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好整以暇地看着棋盘对面自己的伴读。侧着身坐着的伍思成则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的棋局,目前他的劫材不够,眼看着中央的大龙有被杀之虞,汗水一点点从他额头渗了出来。
“我看你还是认输吧,不出十步你这条大龙就要被我杀了,到时候你还不弃子认输吗?”刘龑笑道。平时和伍思成下棋十局里要输掉九局半,今天难得占据了优势,此时他心情实在可说是乐不可支了,只不过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伍思成一边挠头一边道:“殿下,棋局还没下完之前可不能随意断言胜负啊。”
“哦?你还不认输?”
“不错,这就好比如今辽东的局势一样,虽然成云兵强马壮,声势浩大。朝廷要出兵平叛是困难重重,可是朝廷难道能够无所作为,听之任之吗?”
一句话触动了刘龑的心事,当下放下了茶碗,探着身子道:“你推荐的那个常邈到底能不能行啊?不说别的,单就说镇守幽州的老将军何灵和冀州守将陈云海,一个是三朝的老将,一个是继承了爵位的忠义伯,他俩能不能听从他的命令都叫人怀疑啊。”
伍思成淡淡一笑:“依小人之见,要是常大人连这两个人都控制不了,陛下怎么会将平叛重任托付与他呢?殿下请放宽心,陛下不是已经派了礼部侍郎杨莲杨大人为钦差大臣前往辽东了吗?”
刘龑眉头一紧,道:“这正是我想问你的呢,父皇既然已经决定平叛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派什么钦差呢?那不是白白让人家去送死吗?”
“那是为了稳住成云呀。这位杨大人乃是建威将军杨乾清的四子,当年成云发迹可多亏了这位老杨大人的提拔栽培,由他做钦差成云必定要念些旧情的。”伍思成边说边下了一着。
刘龑一边应了一手棋,一边说道:“难道成云不会扣着钦差作为人质吗?”
伍思成嗤嗤一笑:“殿下有所不知,这个杨莲也是常邈的密友之一。依小人看来,这次多半是常邈向陛下举荐的此人,这两人恐怕早就私下商量好怎么一起算计成云了吧。”
刘龑听了这话,嘴角才露出了一丝笑意:“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常邈怕是早就定下了讨伐叛逆的计谋了,而且父皇也早已首肯。只不过事关重大,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殿下明鉴。”伍思成低首道,同时在棋局上下了一手。这一手却下错了地方,把本已经岌岌可危的大龙仅剩的几口气又堵掉一口。
刘龑一看机不可失,正要下手,却见季重海匆匆而来。那执棋的手便停在了半空,道:“老季,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跑这儿来干吗?”
季重海忙跪下磕了一个头道:“老奴这会子来打扰殿下对弈,也正是因为天色已晚,太子妃吩咐老奴来提醒殿下该安寝了。”
刘龑听完眉头拧成了一团麻花:这太子妃乃是父皇所定的正妻,出身名门大族,是世袭平国公华天羽的次女。比自己小了五岁,嫁给自己也已经三年了。这位太子妃若论起长相身材,实在堪称是个天生的尤物,让男人看了就走不动道;可惜的是老天偏偏开了个玩笑,此女的性格实在是沉稳之极,半点没有娇柔的小女儿之态。这弄得刘龑就如同拿到了一个白玉馒头,看得吃不得。因此刘龑便不喜欢上太子妃那里去,还不如去几个侧妃那里,要不就干脆找伍思成或者其他人一起玩乐。
当下刘龑撇了撇嘴:“去她那里干什么,成天板着个脸和我欠了她钱似的,要是笑起来更可怕,简直像是尸体的抽搐一样不自然。我不想做恶梦,不去!”
季重海直起身来看了看棋局,然后给伍思成打了个眼色,转回头来对刘龑道:“殿下已经许久不曾去过太子妃那里了。依老奴看来,为了子嗣考虑,殿下也应该勉为其难去去才好,何况这局棋也快要分出胜负了······”
“你看你看,”刘龑故意不接话茬,却指着伍思成道:“老季可是下棋的老手了,他都说你输定了,你还不认输吗?”
说罢,刘龑便把棋子重重的落在了棋盘之上。
伍思成边应手边道:“殿下,太子妃贤惠德持重,处事公平,而且也没有嫉妒之心,实在是有母仪天下之风,殿下······”
“住口!”刘龑重重落下棋子,怒道:“她不是怎么看都有风范吗?我又没有废掉她,我只是把这位圣女供起来而已,有什么错?不必多说了。”
伍思成微微一笑,道:“殿下说的不错,只不过殿下的这局棋却输了。”
伍思成说完便落下一子,刘龑一看就傻了眼。原来刚才伍思成看似走错地方的一招其实是个陷阱,自己一时疏忽被他把右下角的一大片给围死了。如此一来伍思成的大龙已经脱离险境,而自己是断断无力回天了。
刘龑气呼呼一推棋盘。正要起身,忽然眼珠一转,指着季重海和伍思成道:“哦,我明白了,你们俩刚才使了个眼色,难不成是······”
季重海忙磕头道:“老奴刚才看到小伍的这个陷阱设得十分巧妙,所以就故意说话让殿下分心。”
刘龑气得嘴歪眼斜:“你你你你,你个吃里扒外的老货,哪有你这样的!”
伍思成忙跪倒在地道:“殿下请恕罪。请殿下细想一下,本来殿下完全可以看出小人的这个陷阱,但是我们两个互协助就能蒙蔽了殿下的眼睛,转败为胜。这局棋和辽东战事相仿啊。”
刘龑歪着头想了想,破颜一笑:“你们两个鬼东西,算计了我不说,还找好了托词。不过这样也不错,挺好玩的。原来胜负并非完全取决于棋局之内,扰乱人心的局外之人也可以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啊。”
刘龑背着手看了看窗外,东北方的天空似乎有了一丝光亮。
天地烈风 第五章 四 叛臣
信阳城。
绢之国辽东都护府的治所。不久之前这里的都护府刚刚更换了主人。成云,这个现年五十岁的老将,自从十七岁从军以来,凭着自己一身武艺一路摸爬滚打,终于在三十九岁那年爬到了指挥使的位置。可是之后十年时运不济,一直没能再得到晋升。面对辽东这块自己呆了大半辈子的土地,都护换了几次,而他的官位始终保持不动,这份痛苦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不过成云也因此成了整个辽东实际上最有实权的人,他的人脉资源深厚且广泛,辽东各个部落的酋长都和他有交情,辽东各地掌握军队的军官多半是他的门生旧部。这个可怕的实权掌握者也激起了新任都护穆成的严重不满。
面对成云的种种举措,穆成针锋相对,步步紧逼。终于在去年年底查到了成云私自向邻国高丽贩卖武器谋利的行为。遗憾的是穆成此次行事不密,风声传进了成云的耳朵里。成云得报脑子一热,当即决定赶在穆成向朝廷递上弹劾奏章前先行调兵袭击了都护府,杀死了穆成。
如此一来,原本是里通外国,监守自盗的罪名变成了叛逆的大罪。成云心里知道这么做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利用自己的威信掌握住辽东的军队,然后上表请罪,让朝廷不能轻举妄动,不得不接受自己成为辽东都护这个事实。为此他连日来派出自己的两个儿子马不停蹄的联络辽东的各部酋长和各地驻军的军官,声明是穆成意图叛国自己不得不将之杀死;同时自己也拟定了表章上奏朝廷请罪,表示愿意等朝廷降罪云云,意图稳住朝廷方面;第三方面则是暗地派遣使者前往高丽,请求援助。
朝廷钦差杨莲的来到让成云大吃了一惊。原因很简单,成云请罪的表章递出去还不到半个月,朝廷恐怕才刚刚收到,怎么可能已经委派钦差到此?
看来朝廷的情报系统比自己预想的要发达许多。成云心里暗道。既然朝廷已经得知此事,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当下成云下令出城三十里迎接钦差。
杨莲宣读的圣旨让成云安心不少。因为皇上只是质问自己因何杀死长官穆成,厉令查明此事原委,并未提及反叛之事,也没提到自己所犯的贩卖武器的罪行。这说明要么朝廷没有得知此事的实情,要么就是已经得知但不愿张扬此事,想要息事宁人。这两种情况对成云而言都不算太坏——只要不和朝廷撕破脸这事就有转机。当下成云恭恭敬敬迎接杨莲进了信阳城都护府,请杨莲做了正位,自己垂首站在一旁。
杨莲示意他屏退左右。成云一见忙挥手示意左右退下,且不说自己早已安排二十名刀斧手埋伏在两厢,单就自己一人也能稳稳拿下杨莲了。
见左右都已退去,杨莲抢步上前拉住成云的手道:“成叔叔,多年不见,侄儿甚是想念。如今公事已了,成叔叔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成云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几乎以为杨莲是皇帝派来的刺客了,好在自己没有反应过度。忙堆起笑脸道:“贤侄,十几年不见,如今已经成了钦差大臣,可喜可贺啊。当年见你的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时光荏苒,我也老了。”
杨莲笑道:“成叔叔说哪里话来,侄儿愧不敢当。”
两人手牵着手坐了下来,续了一番离别之情。杨莲话题一转,开口道:“成叔叔此番惹的这个祸可真不小,让侄儿担了一路的心呢。”
成云脸色一变,道:“穆成意图反叛朝廷,若是上报朝廷恐怕旷日持久,终成大患,为叔的我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我已上表言明原由,正等待朝廷发落。”
杨莲一脸惊讶道:“可小侄进城时看到军旗林立,士兵们来回巡逻,却是为何?”
成云连连摆手:“贤侄不要误会,只因那穆成反叛,党羽尚未尽除,因此老夫才加强了警戒,以防不测的。”
杨莲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如此最好。望成叔叔尽快将乱党扫除,撤下这些警戒的士兵们,以免被朝廷得知引起误会。”
“那是自然,贤侄放心就是。”成云暗自得意。
杨莲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成叔叔,你可知此次朝廷为何委派小侄为钦差大臣?”
“哦?陛下是什么意思呢?”
杨莲故作神秘的说道:“皇上有意淡化处理此事,不想让事态闹得太大。既然成叔叔是为了朝廷,当机立断剪除叛逆。何不随小侄一同进京面圣,将事情的是非曲直说个明白,皇上圣明,定能体会叔叔的苦心。”
“进京?”成云眯着眼看了看杨莲,心中升起了一大片阴云。但是从杨莲满脸的真诚之中看到的只有对自己的关心和急迫,成云这才放下心来道:“如此当然最好不过,可惜现在局势尚未稳定下来,老夫如果贸然离开,恐怕会给叛党可乘之机啊。”
杨莲听了急得站起身搓着手来回走动:“这可怎么办才好?如果叔叔您不去的话,难免会引起朝廷的怀疑,可是辽东事关重大,又不容有失······”
杨莲转了几个圈后忽然道:“成叔叔,穆成反叛,叔叔想必有铁证掌握在手中,不如您把证据交给小侄,小侄替您跑上这一趟,即刻进京面圣,为叔叔您澄清事实。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成云听了暗自高兴:有这个傻小子替自己出头说话,就算没有成功说服皇上也能为自己争取到不少准备的时间。当下便把早已伪造好的证据从袖中取了出来,递到了杨莲的面前道:“如此,有劳贤侄了。请务必替老夫向皇上言明,成云绝无反意,一心只为了朝廷啊。”
杨莲紧紧握住了成云的手道:“叔叔放心,有侄儿三寸气在,决不让叔叔您平白遭受冤屈!”
看着杨莲眼角泛起的泪花,成云也假意滴了几滴眼泪。之后杨莲在都护府内暂住,随后的几天里他不断走访信阳城各处安抚士兵,说明朝廷定会明察此事,让大家不必担心云云。成云只能停下备战的准备,陪着杨莲到处晃悠。五天之后,杨莲这才带着几名随从回京城向皇帝复命去了。
送走了杨莲,成云心中窃喜:皇帝用人不明,有杨莲这个小子这么一来一回,朝廷至少要花上一个月才能做出反应。哪怕最终消息泄露,当中有个杨莲帮忙掺合,也能把水搅浑。自己平白多了一个月准备时间,到时候朝廷就是想发兵征讨,也不是短期内能打得下来的了。
成云正打着如意算盘,有部下来报:高丽派遣的使者已经到了。成云闻言忙整理好衣襟,准备出迎。
天地烈风 第五章 五 急袭
孙家岭是一片平平无奇的丘陵地带,这里地势起伏不大,草木繁盛,在战略上没有什么价值可言。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没有进入到成云的视野范围之内。眼下这里正埋伏着一支大军,他们就是由常邈率领的别动队。
七天前,常邈以邀请北平诸将一同打猎为名,调动大军出了北平城。这支部队在猎场整整逗留了五天才重新回城,但是不为人所知的是,其中有一万五千名骑兵已经悄悄隐入了群山之中消失了踪迹。
这支骑兵只带了十天份的口粮,一路疾行在草原和群山峻岭之中,长途奔袭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辽东都护府的治所信阳城。
这一路之上的艰难困苦实在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经管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常邈要求骑兵们做的仍然远超平时的训练水准。包括常邈自己在内,所经历的这七天如同地狱般的折磨终于得到了回报,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开了重重关卡来到了这个距离信阳城不足二十里的孙家岭。
站在山顶眺望着信阳城的常邈,嘴角终于泛起了一丝笑意,这是他到任北平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站在一旁的副将陈云海看着这位朝廷任命的长官,虽然对这位上级还不是很服气,不过至少他做到了自己的承诺,能够带着这支大军偷偷来到成云的眼皮底下,自己也该履行承诺,彻底服从他的命令了。
常邈转过头来朝陈云海道:“陈将军,如今已经来到信阳城下,接下来就看贵官的了。信阳城能否如期攻克,就在于贵官的奋战了。”
“是!属下遵命!”陈云海立即抱拳领命而去。
成云送走了高丽使节,心满意足的回到了都护府中。这次的外交行动算是成功:高丽答应了自己的援助请求,许诺将会提供支援,必要时可以出兵帮助自己抵抗朝廷的征讨。代价仅仅是自己向高丽称臣纳贡,辽东地区可以保持自治状态。条件太过优渥,成云并不能完全相信这个许诺,不过既然已经有了一个月以上准备时间,他完全有自信能够将军队掌握在手中,同时完成必要的防御准备。以辽东军队之强对抗朝廷那些长久不经战阵的军队,加上成云自己的指挥能力,他完全有自信能够坚守。因此只要高丽站在自己一边也就足够了,他本来就不指望会有援军的。
志得意满的成云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小小庆祝了一下。随即便坐到桌案前开始研究起辽东各城的布防状况来了。
正在此时,成云的长子成伯龙匆匆进来复命:“启禀父帅,辽东各部的酋长不日都将前来觐见父帅,以表明顺服之心。”
“太好了,到时候我们要开个盛大的宴会,让这些酋长们好好乐一乐。伯龙,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父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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