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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柳暗花溟
他挣脱了她,慢慢转过身去,看着万里和包大同。
若在平时,这两个男人也是泰山崩于前,还会谈笑风生的角色,现在却一脸不知所措。这算什么?关心则乱?!那么还是说了吧!反正,也不过是那么回事!
“记得司马南死前和我说过什么吗,万里?”他开口,嗓子干涩,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费一番力气。
“他说:夜风环、阴阳极,还有,你确信他死了吗?”万里喃喃地说,“怎么了?”
“今天我得到了答案。”他面无表情,黑如深潭的眼睛不再有深邃之感,显得有些空洞。
这件事万里知道,小夏和包大同却听得一头雾水。可是阮瞻不停顿,一字一句地说,“夜风环解答了我和司马南的关系,他换了无数个皮囊,可他的身份是不会变的,他是我父亲的师父,确切地说,是我的师祖!”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他们想过司马南和阮瞻的各种关系,却绝没想到是这样的。难怪他和阮瞻斗法的手势有许多相同之处,而那些不同之处,大概是因为阮瞻并没有直接从他父亲那里学习道术,而是凭借先天的良能和他父亲留下的心法口诀自己摸索出来的,因为是无师自通的,所以加入了自己的创新吧!
而阮瞻不理其它人的心中所想,继续说下去,“阴阳级是一个阴阳鱼形状的胎记,很神奇,属于显性遗传,只有在亲生父子间才会传承。我脚底下有一个,当然我的亲生父亲在同样的地方也有一个。”
说到这里,包大同‘腾’地站起来,“他是你亲生的――不是说,是养父吗?”他见过尸体的脚底,那上面确实有一个很像阴阳极的胎记,他还做为重要特征拿手机拍下来过!
“对,他是我亲生父亲,我也是刚刚知道。”阮瞻听到自己的声音僵硬着回答,没有任何感**彩的说着。可是真的能无动于衷吗?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龟裂?!
“最后一个问题就不用回答了。他没有死,可是现在又死了!就是这样。”他用尽最后的控制力说完这句话后,转身走出了房门。
如果说司马南是阮瞻的师祖已经惊到了其它三个人,那么阮瞻的养父其实就是他亲生父亲的事就是个彻底的意外,让他们完全惊呆了。而当阮瞻孤独的身影消失在门边,还是小夏率先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她见阮瞻手扶着墙壁,没有目的地走在走廊中,整个人都涣散了,心疼得都扭了起来。她把他拉到她的房间,而他就任由她拉着,她按他坐在床上,他就坐在床上,却不说一句话。
“你说句话,别吓我!”小夏坐在他身边,握紧他的手,凝望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怕他的灵魂就这么离体而去,“求你来点反应,我很害怕!很怕你这个样子!”
她真的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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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 第七篇 阴童 第四十六章 软弱的权利
阮瞻如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可是内心却如沸腾的水,蒸煮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夜风环,阴阳极,你确定他死了吗?
犹记得司马南将死之时,唇边挂的笑容,有一丝嘲笑、一丝悲悯,一丝同情,还有一丝心疼,看得人心悸。难道他什么都知道?知道他阮瞻的人生不过是一场笑话,一个没有意义的骗局!
他问了司马南三个问题:第一,他们之间的关系;第二,他的身世;第三,他父亲离奇的死亡?司马南只回答了这三句话,再无一句解释。当时他并不觉得司马南在故弄玄虚,因为他认为司马南不明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对于第一个回答,他立即就知道了答案。
夜风环。
他不知道父亲是什么门派,但是知道父亲这一派中最厉害的一种叫风刃的法术,后来他之所以先修炼火手印和掌心雷就是因为风刃对灵力的要求更高,他要在解开自己封印的情况下,再提升一下实力才行。而他小时候却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偶尔看过一次父亲使用风刃把一个很凶很厉的鬼魂打得瞬间消失,就很喜欢。可是他虽然喜欢,却不向父亲开口要求学习,因为父亲总是传达给他这样一个信息――他们只是两个相守在一起的陌生人,不必太亲近,他也不够资格索取不属于他的任何东西。当时他八岁,还没开始被父亲强行教授任何关于道术的知识。
那一年夏天,他和万里与街上的大孩子们打架,受了外伤,由于他瞒着伤情不报,使伤口没有及时清理而感染,最终导致高烧不退,在医院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才捡回小命,被父亲接回家中静养。
有一天晚上非常闷热,他躺在不通风的房间里,感觉难受极了,却因为乏力无法到院子里去乘凉,正想着要怎么办时,却忽然见父亲慢慢踱了进来。这让他有些奇怪,因为他们父子俩平时很少说话,父亲更是绝少进他的房间,从他被收养的那一天,他就学会了生活自理。就见父亲在房间里踱了一会儿步子,好像有什么难以决定的事一样,然后就坐在了他的床头,姿势潇洒地向半空一抓,再挥到他的脸上。
立即他感到了一股温柔的凉风吹拂在他的脸上,那风由远及近,在碰到他脸的一瞬间突然向四周扩散开来,像一个环一样套向他的头,然后沿身而下。
那时他还太小,虽然已经养成了现在的个性,但毕竟孩子气,这风让他觉得又舒服又好玩,禁不住笑了起来。对父亲说,再来一次行吗?
父亲没说话,但又做了一次,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做了整晚,直到他迷迷糊糊地睡着,就算在梦中,也感觉那风环一遍遍吹拂着他,让他感到凉爽又温柔。
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父亲也不见了踪影,可是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夜的事情。他一向严厉寡言的父亲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哄着他,安慰着他,还抚摸了他的头,就像个最宠溺孩子的父亲一样。事后,他鼓起勇气问起那种法术的细节,父亲告诉他,那叫‘夜风环’,是当年父亲的师父,也就是他的师祖为了逗徒弟开心而自创的小法术,没什么用处,但是除了父亲外,只有师祖才会。因为师祖答应过父亲,那只是为他创造的法术,决不会传给别人。
所以,当司马南带着一丝慈祥的神态说起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立即就知道司马南是他的师祖。这是多么可笑啊,无论曾经怎样的生死相搏,他竟然打死了自己的师祖!
而当‘阴阳极’三个字进入他的耳朵,他的震惊更是无法形容!他不明白司马南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的脚底从小就有一块奇怪的黑色胎记,因为不疼不痒,他从未在意过,但是有一次父亲无意间看到后就告诉他说,那种胎记绝无仅有,名叫阴阳极,有阴阳极的人都有强大的天生良能,并且只在亲生父子间传承,什么时候他看到有其它人脚底有这种胎记,那个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幼年的他听到这句话,根本不信这种说法。他固执的以为原来家里的男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胎记,但是却知道那个人厌恶他,把幼小的他丢到运煤车里!他非常憎恨那对丢弃他的男女,如果不是因为离家时年纪太小,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他甚至有过报复的念头!
可是今天看来,他竟然恨错了人!那对扔了他的人不过是他的养父母,当人家发现他的奇异之处,怕他厌恶他是情有可原的,他恨了根本不该恨的人。而亲生的父亲却冒充养父呆在他身边十几年,什么也没有对他说,只是冰冷地对待着他!让他在渴望爱而得不到的情况下还背负着恩情的重担,小心翼翼地接受、顾虑重重的反抗、还对他的‘恩赐’充满感激!
想必,父亲当年‘无意’告诉他的这番话也是有意而为的吧。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作为自己的亲生父亲却不肯承认?在他还未记事的时候,是父亲丢弃了他,还是把他送人了?后来他被送回来时,是有意的安排还是冥冥中的巧合?
终于,他明白了他被那只鬼送到父亲身边时,他眼神里那复杂难懂的神色!他一定在当时就知道面前的小孩是谁?所以接受还提拒绝,爱还是恨,好奇还是惊喜?在那一刻,一定全部涌上过他的心头。
但知道又如何?为什么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般冷酷无情,一点温暖也不给他,却又教给他那么多东西?是厌恶他还是爱他?是不得已收留他,还有另有打算?就算养一条狗也会偶尔和狗嬉戏一番,会抱着它抚抚它的毛,为什么他就能做到那么冷淡,好像一点感情的瓜葛也不想和他产生?一点也不想和他有深刻的联系?他不是他最亲近的、最血肉相连的人吗?!
那么又为什么给他一点温暖的回忆,那个夏夜里挥动的夜风环,那烙好的蛋黄草饼?还有,为什么要告诉他阴阳极的事,是要暗示什么吗?
想到这里,阮瞻从心底浮上一阵悲伤的冷笑来。不重要了,这是多么可悲啊!他一向以为自己已经够冷酷了,可是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至少他还有感情,知道对恩人要报答,对朋友要以命相交,对心爱的女人要爱如珍宝,可父亲呢?
亲莫若父子,可是他却能和自己的儿子如施恩和受惠的一对陌生人一样相对了十几年,他还平静的告诉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将来会有一个像死刑一样的逢三之难,好像他的生死与他无关!
所以那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父亲死了也好,活着也罢都与他没有关系,反正他是不想与自己有牵连的,反正他一直隐瞒着这天大的秘密。再说,当年父亲诈死也许可以瞒过他,现在他很确定父亲真的死了,至少肉身是如此。他以前为什么会诈死?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又是被谁所杀?魂魄去了哪里?那个一直看不见脸的人是谁?这都与他无关,他不想介入!
愤恨还是伤心,阮瞻说不清楚,他只觉得自己的生与死都是如此无聊。他还未成年时就知道自己的逢三之难了,他之所以能在明知道死期的情况下平静的活下来,就是因为当父母抛弃他时,有养父可以收留他,他觉得为了这份养育之恩,他不能自己率先放弃,还要找出养父的死因。可是现在这个理由不存在了,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类似凶狠的想法,真想即刻结束生命,让上天的安排和父亲的预言全部落空!根本不会有逢三之难,因为在此之前,他自己结束了一切!
脖颈里湿漉漉的,是谁在那么伤心的哭泣?是哪里来的温热从他的胸口一直传递到全身?
阮瞻在生出那股绝决的厌世之心后,突然感觉有异。拉回恍惚的心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起来,左手握着那柄有了一条血线的晶刀,右手指着半空,似乎要踏空而去,只是腰间死死缠着两条手臂,一个人紧贴在他胸前。
“你要去哪里都要带我去,下地狱也一样!”一个声音含着泪意,任性地说着。
一瞬间,他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小夏的房间,他的晶刀是藏在这里的书架上的,他的内心意识正指挥他回到老家去,在老屋中结束生命,以对抗这所有不公平的安排!
“小夏,放开。”他疲惫地说。他是如此爱她,可是此刻连这种爱意也让他无力承担。
“我不!就不!”伴随着回答,勒在阮瞻腰间的手臂更紧了,差点让他断气。
“放开我,小夏。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要走,并且永远也不回来了!”
“没有。”
“就有!你别骗我,我不傻。我也不放开,不然你一闪就不见了!我拦不住你,所以你要去哪里就随你去,可是你要带上我!”小夏继续哭,泪水洒在阮瞻的心窝上,让他的心酸涩得丧失了憎恨的力量。
“别哭啦,有人死了吗?”他试图开玩笑,“啊,是有人死了,可死的是我的父亲,被背叛的也是我,你哭什么啊,还那么伤心?”
“我是在替你哭,因为你不肯示弱。”小夏略抬起头看着阮瞻冰冷的脸。
那张英俊的脸上虽然看似平静,但眼神中充满了绝然和愤怒,所有的线条都绷紧着,好像要和不公平的命运决一死战!神色中还饱含着无尽的悲伤、无奈,让她恨不得以身相替,想替他疼,替他伤心。为什么同样是人,只有他的命运格外多舛?为什么他要背负别人不需要背负的东西?为什么只有他生活得那么艰难、那么没有希望?
自以为了解他,可这时才知道他是如此倔强,当面临这彻底的打击,当他从小就构建的心灵世界一瞬间崩溃,他竟然还强迫自己挺直着腰杆,不肯在别人面前流露一点软弱。没有关爱的、屡被排斥的悲惨童年塑造了他孤独、强硬、顽韧的个性,但他也许不知道,无论一个人有多强,也有软弱的权利!
所以,她更心疼他的倔强,他坚强外表下的脆弱!
“替我哭?”阮瞻呢喃了一句,话语中的情绪不明。
小夏拉下他停在半空画符的手臂,解除他会突然消失的威胁,然后用力掰开他另一只握得死紧的手,毫不客气的把那有可能是宝物的晶刀拿出来,随意扔到地上,再把他的双臂围上自己的肩膀。
“现在你来抱着我。”她温柔地说,“把你所有的不满和伤心都过渡到我身上,让我替你把这些难过的事都哭出来。”
“小夏!”他无奈的想挣脱,可发现她死拉着他不放。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就让我也帮你一次。”小夏泪光闪动,“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我还有许多事要和你一起做,现在放你走,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我要帮你卸掉重担。来啊,算我求你也好,你只要放松,只要有一分钟不强迫自己就好!”
他身体僵硬,小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弯了一点身体,若有若无的压在她的肩头。
她的体香和发香,后颈中温热的气息让他心里的冰山突然裂开了一角。他想抵抗,可是她拼命地想融化他。他犹豫着,不能确定是不是该顺从她。
试试吧,也许放松一下就没那么累了。在她面前,他还有什么顾忌?而且,不听她这句话,她真的不放过自己,纠缠个没完没了。不然,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放松好了。反正,他并没有多少时间。
这些想法,模糊的在他心底划过,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放松了。身体的放松带来了情绪的放松,而当他绷紧的神经放弃了抵抗,那些没人知道的往事全部涌上了心头,使他渐渐放弃了伪装,抱紧了怀里的人,把身体里所有的负担都向她释放,身体上所有的重量也都挂在了她的身上。
感觉他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软,小夏咬牙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他比她高大很多,这样好像站不住一样的让她支撑重量,害她差点跌倒。可是她很高兴他能从刚才那种突发的情绪中慢慢解脱,很高兴可以给他一点温暖。他实在是个可怜的男人,虽然外表优雅、个性强悍,可是越强的,往往也是最弱的,她真的很高兴可以帮他分担。
他还是没有哭,或许早已经丧失了这个功能,不过他却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而她就任他无声的宣泄着这么多年的孤寂、辛酸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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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 第七篇 阴童 第四十七章 重新站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夏浑身酸痛。
不知道阮瞻的内心积压了多少痛苦,只知道他抱着她不放手,一开始是不停地颤抖,后来虽然平静了来,仍不肯放开,她也只好任由他拥抱着,借这无声的安慰来平复他内心的波澜。
不知何时,站累了的他们躺倒在了床上,阮瞻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以四肢捆绑她,他们第一次睡在一起就是以这样的形式渡过的,因为一夜都保持着被他圈在怀里的姿势不动,小夏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早上阮瞻起床时,小夏已经醒了,但为了避免尴尬,她装着继续熟睡。她感觉他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离开。而他走的时候,呼吸平稳、脚步沉着,她知道他已经从意外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
昨晚只顾得安慰他、心疼他,未做他想,早上回忆起来,忽然又觉得这种亲近的感觉似曾相识,而且花痴一样的期望能够与他永远这样相守。
而当她在楼上磨磨蹭蹭,沉浸在儿女情长中时,三个男人已经在楼下开始了另一番对话,准备要办正经事了。
“你有打算没有?”万里试探着问。
昨天阮瞻走出门时的神态实在骇人,他知道他受了很大的打击,任谁在面对自己生父多年后才知道真相都不可能平静,何况阮瞻这样心重的人!这么多年来,自认很有急智的他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办,幸好小夏追了出去。
“当然有打算。不然你以为我很喜欢和你说话吗?”
虽然被阮瞻顶了一句,但万里很高兴。他们平时说话就是这样的,总忍不住斗嘴,现在阮瞻又恢复了一贯和他说话的态度,证明阮瞻内心开始接受现实了。
“你觉得伯父的事,和那两个妖童有关吗?”包大同问。
万里一惊,生怕这么快就提起这件事会再度刺激阮瞻,想阻止包大同,但是没来得及。抬眼看了阮瞻一眼,见他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这才放下心来。
阮瞻摇摇头,“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他没有外伤,去世不超过两天,但是我探测他的身体时却感觉他不是正常――死亡,魂魄离体时生硬而绝决,这不符合常理。”他神色漠然,好像是说别人的事,但说到‘死亡’两个字时,仍然泄露了他目前只是平静了下来,心中的伤口却远没有愈合。
包大同点点头,“我也有同感。但有一点不知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而且以他的道术,那两个妖童就算再厉害,就算联手也不能轻易杀害他。难道还有更厉害的妖物出没?可是,那附近没有妖气,他身上也没有妖气沾身的痕迹,那他又是因何而――受害的?”
不会又是诈死吧?可是以阮瞻和包大同目前的眼力,应该是不会看错的,他老人家这次应该真的去世了。
三个人沉默了一阵,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阮瞻坐了下来,打算开诚布公的把事情讲个清楚明白。事实上,这是一个谜。但是旧的谜才刚刚解开,一个更大的新的谜团又出现了。
“这件事要从头说起。”他压制着又要波动的情绪,慢慢地说,“我父亲去世得很突然,而且也是十分古怪的,我回家奔丧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珠是血红的,我还出现了幻觉,看到一个人在血肉之躯上刻了符咒,送给我父亲一个无形的东西,可是我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也不知道东西是什么。但是拿了东西后,我父亲仿佛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似的,开始做准备,然后平静地等待死亡来临。所以,他的离奇去世一直是我的心结,司马南死后,我立即回到家乡,亲手挖开了我父亲的坟!”
“奇怪的是,在我挖坟之前,我发现已经有人在我之前动过我父亲的坟墓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抢先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那个人这么做,只能接着挖下去。结果坟墓里的情况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我父亲的尸体没了,现在看来他一开始就是诈死。而且那个在我之前的人一定是个道法高深的人,因为我一寸一寸地检查过附近的地面,包括坟墓内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这意味着那个人是凌空搬物的。也许凌空搬物不是很难,但距离这么远,搬运的还是体积较大的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不留下一点痕迹是很难的。”
“是很难。”包大同点点头,也皱紧了眉,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隐藏着许多能人异士。
“其实我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因为我在棺材里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柄水晶刀,材质纯净至极,比段锦的阴阳眼还要纯,如果不用其它的东西映衬,根本不见其形。当时我的手被割伤了,血在刀身的血槽里形成了一条血线,经久不去。”阮瞻说着举起左手,万里和包大同一看,才发现他手掌上横亘着一条长长的伤口,虽然没有血迹,但也没有完全愈合,“这刀有什么用处我不知道,但我割伤的地方一直不能愈合。”
“或者这晶刀就是那个以肉身刻符的人给你父亲的东西,我觉得伯父先前的诈死行为也是个谜,不然为什么会有幻觉?这个幻觉和晶刀也许他是故意留给你的,并且在最后让你得到。”万里说。
“是凡物吗?”包大同问。
“表面看来,除了材质和割过的伤口不能愈合,没有其它异常的地方。”阮瞻顿了一顿,“但是我总觉得这肯定是比血木剑、残裂幡和破灭印更厉害的东西,只是目前我不知道它的用处,或者一切还不到时候。”
“刀的事先放放,我们还是先说说人。”万里插嘴,“司马南又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我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你安排进什么局里一样。”
“不是背后什么人,一定是‘他’这样安排的。”阮瞻低声道。
万里和包大同对视一眼,知道这件隐瞒血缘的事对阮瞻伤害不小,他没那么容易谅解,现在能够平静对待已经很不错了,他需要时间和揭开谜底才能彻底医治心灵创伤。
“不是我为伯父辩解,因为我也不知道这里的底细,但我想他当年这么做一定迫不得已的理由。”万里诚恳地说,“记得我们小时候遇到的那对强迫我们捉迷藏的小孩子吗?你昏倒后是伯父救了我们,他还要我发誓不说出那件事,说要为你留下一个朋友。阿瞻,当时他的神色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是爱你的,非常爱你,不比任何一个父亲爱自己的儿子要少。他这样做,心里一定比你还难受。”
“我也有同感。”包大同接着说,“昨天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没说。其实你老爹虽然才领你来过我家一次,不过他老人家自己和我老爹经常碰面。他的时空扭曲术可比你高明多了,挥手一指就可以,不像你还要画半天的符。那时候,我最爱偷听他们说话。我看他在你面前虽然严厉而冷漠,可是和我老爹谈起你的时候却慈爱得很,我亲眼所见的。一说起你,他的两眼都会放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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