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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柳暗花溟
“你们是要单独见面还是要我们在场?”包大同的声音拉回了阮瞻的神思。
“我们想单独谈谈,可以吗?”张子新说。
“当然可以,那我出去接一下段锦。阿瞻这个防护阵虽然撤了部分禁制,但并没有完全撤消,没有人带着,段锦是进不来的。”包大同说着站起身向楼下看了一眼,就见街角站着一个女人,一身黑衣,面无表情,不施粉黛,但美得惊人,袅袅婷婷,不是段锦又是谁?
相对于对张子新夫妇的劝说和解释,他联络段锦时容易多了。因为怕段锦在修炼中会产生心魔,他老爹亲自在她的魂魄上设下了可以控制的禁制,所以他就可以在入定时利用咒法和段锦直接对话。
他没猜错,段锦完全没有拒绝他的提议。首先,既然是修炼,她不会见死不救,肯定是会尽最大力量挽救小童的,其次,她太孤寂了,一个孩子可以转移她的母爱,这对她有相当的吸引力,所以虽然她还是表现得很平静,但从她那么快就来到这里来看,她的心也是迫切的。
他向段锦挥挥手,然后就下楼去带她上来。下面的事,就要小童的父母们自己来谈了,他只期望能有个好的结果。
……………………
段锦和张子新夫妇足足谈了三天,才彻底解决了这件事。阮瞻等四个人没有一个是做了父母的人,不明白一个小孩子的事竟然有那么多事好谈。好在这件事的解决还算圆满,段锦对小童的喜爱每一个人都感受得到,所以当她带走小童一家时,大家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我一定会治好,并好好带大。”临走时她说,“说不定十几年后,他会来这里读大学,也会成为能够斩妖除魔的人。”她意有所指的说,让阮瞻等人想起了山林中那次要命的旅行,那个带走了许多无辜同学的生命,也让她失去儿子的旅行。
她的开口让阮瞻他们也很意外,基本上,她是不和他们说话的,虽然也帮助过他们,虽然和包大同会常见面,但她表现出的态度明确在说:她知错了,但是她还是恨那些让她失去最后一点希望的人!
可是,现在她说话了,或者可以说,她终于放开了怀抱,消除了最后一点憎恨。她原谅了他们,毕竟他们虽然让她失去了儿子,现在又给了她一个。这个儿子,虽然多病多灾,但是却如一张白纸一样纯洁,她可以重新教育他,不再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他!
“我们只是去看看小童将来要慢慢长大的地方,到了时间就会走的,不会做无意义的逗留,相信我们。”张子新也再三保证。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说的呢?几个人又联手过了一关,和往常一样,有些开心也有些失落感,尤其在这件事中,把阮瞻的身世扯了出来。
“都走了,你什么时候走?”这件事过去三天后,万里问包大同。
他明知道包大同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反而在酒吧中越来越如鱼得水,不仅‘业务’繁忙,人缘也绝佳,甚至有了些喧宾夺主之势。
“我还事业无成呢,怎么会离开‘表哥’?”包大同没半点真诚地说,还是一贯的没皮没脸。忙里偷闲地和万里坐在角落,看阮瞻挂着他那颠倒众生但又疏离冷漠的微笑忙碌着,从容的应对着各色客人。
“他什么时候也能像段锦那样放开怀抱就好了。”包大同微叹了口气。
“这件事你我都无能为力,只有小夏才可以。”万里啜了口酒,“可是他的逢三之难――那是他过不去的坎。”
“难怪他。他那么爱小夏,怎么忍心让她难过。不顾一切当然容易,可是心里有牵挂,又怎么能放得开呢?如果是我――”
包大同还没有说完,万里突然‘咦’了一声,想起一件事来,“不对,我才想起来,阿瞻的逢三之难只告诉过我,你怎么看起来好像早知道似的,一点也不惊讶?”
“才发现吗?真是迟钝!就这还当心理医生哪!”包大同逮到机会挖苦万里,有些兴奋,“还说我是神棍,你哩?我顶多是骗钱,但是还可以给顾客心安。你却是全无医学素养,却还要给人治病,简直误人子弟,呃不,应该是庸医杀人,怪不得人家都说庸医是另类职业杀手呢!”
“我才说一句,招你那么多出来。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包大同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气,“不然你真以为我是打拼事业来的吗?人生就应该简简单单、自自然然,为了点身外物争来抢去,多么失我道之精髓?再说,那多累!”
万里恍然大悟!
他原就不相信包大同是为了开展一番‘事业’才来的,不过他没想过包大同是为了帮助阮瞻才来,还以为他是入世历练,或者是小道士思凡。就没想到的是,包大同竟然直接就承认了!
“你怎么会知道?”
“我偷听来的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阮伯父经常来找我老爹谈天说地,而我特别喜欢偷听。有一次阮伯父说起过这个逢三之难,虽说他觉得阿瞻是避不开这一劫的,但他希望我老爹能帮阿瞻保住小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总要做一下尝试。所以我总觉得阿瞻和阮伯父之间一定有很深的误会,或者伯父有很大的苦衷,其实伯父是极其疼爱他这个儿子的,看过张子新夫妇对小童我就更坚信了这一点,当年阮伯父和我老爹说起阿瞻的事时,种种表现和张子新夫妇是一样的。”
“所以你就私自跑来了?”
“不是私自,是御准。”包大同挠挠头,“当年我还小,虽然听到了‘逢三之难’四个字,但其中的意思却什么也不知道,又因为是偷听来的,也不敢问,后来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法术,慢慢就淡忘了。前些日子我老爹说要去云游,才细细告诉我这件事,并让我来帮阿瞻。我这才知道我偷听的事,原来我老爹和阮伯父是知道的,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那要怎么帮?包大叔有妙计吗?”万里忙问。
听到这里,万里还以为大智若愚的包大叔有什么绝佳的解决办法,不禁分外惊喜,哪知道包大同摇了摇头,“这是阿瞻命定的,阮伯父推算过,阿瞻根本是逃不掉的,不过是想尽人事罢了。我老爹也反复推算过无数遍,阿瞻这一年的命运线被极重的黑气笼罩,应无幸理。我来,是要看咱们能不能创造奇迹,硬把阿瞻的命盘拧过来。我老爹不乐观,只是想兑现对老友的诺言,但我倒是觉得可有一为,虽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做,但我想,阿瞻能经过那么多以弱胜强之战,这次也不是全无机会。不是有一句话吗――人定胜天!”
万里呆了一呆,因为希望而刚升起的心又沉了下来。但转念又一想,包大同说得也对,不管命运如何,他们都不会坐以待毙。就算阿瞻,表面上安静的面对这一切,真到了关键时刻,以他的个性一定会抗争到天翻地覆。
弱者接受命运,勇者挑战命运,强者战胜命运!
“只是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小夏知道。”包大同继续说,“没必要让她生活得沉重,我就羡慕她那个不容易消沉的性格,任何挫折都不会让她沮丧多久,真是好性格。”
“这还用你说吗?”万里看了一眼大门,一种不安占据了他全部心思。
小夏终于恢复了正常上班,幸好那个极其放纵她的潘主任原谅了她的不务正业。或者,这位强势的主任大人因为小夏从普法工作以来就身体不好,会以为是自己派她去边远地区造成的,所以有弥补心理也说不一定,否则以小夏这种工作业绩和考勤情况,能留下来真是奇迹。
潘主任一定不知道,小夏的身体底子很好,根本不会因为一点劳累和伤病就脆弱那么久,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内心强烈的反抗着阿瞻要洗去她记忆的行为而造成的。
最近她时常有些恍惚,会偷偷注视阿瞻好久,若有所思的样子,试探她,她又不肯说,好像记忆模糊了一样。甚至昨天他们一起看的那个好莱坞老片《鸳梦重温》时,看到里面的失忆情节,她突然头疼得像快死了一样,然后莫名其妙地痛哭不止。
他很怕她记起那段曾经消失的往事,不是他自私的要得到她,事实上,自从知道了阿瞻身世的秘密,他已经决定放弃追求小夏,因为阿瞻在感情上贫困得一无所有,小夏是他唯一的爱和希望,也是他努力抗争命运的理由,做为最好的朋友,他怎么忍心横插一杠子?!
不是他不爱她了,他还是爱,或者可以说比任何时候都爱,但一句电影台词说得好,他宁愿要两个开心的朋友,也不要一个伤心的女人。
而在这个时候,如果小夏想起那一切,她会恨阮瞻,他们的情路就会更多坎坷。可是,他有相当不好的预感。那记忆对小夏而言太强烈,阿瞻又是在意乱情迷之下施的法,最近还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两人如此接近,这都会刺激记忆恢复。
想到这里,万里又一次抬头看看门边。她早就应该下班了,为什么还不回来?他只要每天看看她就好,还要祈祷她不要想起任何事情!
门终于开了,小夏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她看来还是那么清秀可爱,娇柔的能激起男人最原始的保护欲望,同时又坚强到让人心疼。只是,为什么她今天的脸色如此苍白和不安?
万里站起来,想迎上去,却见小夏径直跑到吧台边上,和阮瞻说了些什么,然后转头对他勉强笑了一下,算是打个招呼就上楼了。阮瞻看来也有些疑惑,但还是尾随上楼。
完了,她要想起来了!万里心下一凉,想拦住阮瞻,但还是没有出声。该来的,总是会来!
而楼上,阮瞻一直跟小夏来到房间里。妖童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但小夏还是不肯走,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怎么了?”看她白着脸,眼神很乱,一缕汗湿的发贴在饱满的额头上,阮瞻心中怜意大盛。
小夏不说话,只是看着阮瞻,让他渐渐地有点发毛。
“出了什么事,告诉我。”他忍不住抚抚她的脸,“无论怎样,我都会帮你。”
“你以前好像很讨厌我来找你。”小夏慢慢说着,好似梦呓,“怎么后来就成了――朋友?”
“小夏――”
“你低一点头,我有话说。”小夏勾勾食指。
阮瞻很纳闷,也有些不祥的预感,但还是低下了头。
小夏走近了阮瞻,近到只要稍动,两人就会贴在一起,眼睛有些惊恐地望着他,“我要做个实验,证明那件我一直在梦中梦到的事情是真的。”她说,然后不等阮瞻反应,突然啄吻了他的嘴唇一下。
阮瞻完全呆住了,弯着身子僵在当地,看小夏眼里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然后第二次吻上他。
这一次,她的嘴唇长久的停留在他的上面,长到让他丧失了理智,长到他脑海中一阵迷糊,长到让他心中辛苦筑起的所有防御堤坝全部崩塌,随着内心巨大的渴望追逐着反客为主,把她猛抱在怀里热吻。
他多么爱她!可是却要压抑着这种他最渴望的感情,每天见她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触碰她!
他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沉迷于这久违的吻中,陶醉于她的柔软和甜蜜,可是却突然感觉嘴唇一疼,然后猛地被推开了!
“你吻过我,就在洪清镇的新镇里。”她的唇边沾着他的血迹,脸上夹杂着无尽的愤怒和伤心,“可是你强行销去了我的记忆!你有什么权利?你不是答应过我,你的那个了不起的法术绝不会对我用的,你答应过的!”
一瞬间,他明白她恢复了记忆,但她激烈的反应和脸上的神情吓坏了他,“你听我说,小夏――”他试图拉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可是她却拼命向后退去,和他保持着距离!
“你有什么权利,那是我的记忆,那是我的过去,你凭什么?!”小夏几乎是尖叫着,脸上热泪横流。
从洪清镇上回来,她就总觉得心中有什么事一直刺痛着她,每次见到阮瞻她的内心都会混乱酸涩,她曾经以为那是她的暗恋造成的,但每当他和她无意间的皮肤接触都让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直到这几天,她的脑海中被人关掉的门突然透出了一点光亮!
而这个吻,证明了一切,证明了她的感觉没有错,这个吻就是打开这道门的钥匙,让记忆像潮水一样突然涌到她的心里,摧毁得她内心的温柔点滴不剩!
“不是你想的那样!”阮瞻进一步打算安抚已经激动得丧失理智的小夏,可小夏不听。
“我只问你有什么权利对我这么做!”她没有退路了,后背抵着墙,“就算你多么讨厌我,多么后悔曾经吻过我,多么想甩掉我这个女人,你直说好了,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不会误会,我会离得你远远的,让你继续纵横花丛!就算我和我对你的爱在你心里有多么一钱不值,你有必要悔恨到非要我忘记一切吗?我就那么让你感到无法面对吗?你以为我会为一个吻而缠住你不放吗?不管你当时是因为游戏心理还是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我不会怪你,因为是我自己下贱,是我自己送上门的!但是你没有权利拿走属于我的东西!没有权利把我玩弄于你的股掌之间。要我滚远点就明说,我马上滚到你永远也见不到的地方去!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你恐怕在暗中笑话吧。又一个拜倒在你脚下的白痴女人,竟然还奢望得到你的爱情!你――太过分了!”
“不是,我不是故意,你听我说――”小夏的伤心让一向冷静的阮瞻都语无伦次了,心痛得要扭了起来。
“别过来!”小夏再度喝止想要接近的阮瞻,一下跳到桌边去。桌上有一把裁纸刀,她一把抓起来对准自己的脖子,“你如果敢过来,我就让你背上谋杀的罪名,你有本事拿了我的死魂再来销去记忆!”
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子,看着她细嫩的脖子已隐隐现出的血迹,阮瞻吓得立即退后。小夏是火一样的女子,无论爱与恨都是如此。他是做错了,是他让她燃烧,以前是因为爱,如今是因为恨!
…………………………
阮瞻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他?他有什么苦衷或者秘密?而万里和包大同能帮助阮瞻度过‘逢三之难’吗?陷入僵局的小夏和阮瞻的爱情会何去何从?又会有什么新的鬼怪跳出来闹事?请看下一篇《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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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 第八篇 赌神 第一章 旗袍女人
恰逢国庆长假,川南一个名叫金石镇的小镇上也比平常热闹了些。只是来往于街上的人还是那些,外地客极少,除了本地的,就是附近十里八村的村民。
这里的人不太幸运,在南方温暖潮湿的气候环境中,山却是光秃秃的,没什么山珍异果,不能让本地人靠山吃饭,而且也没有什么风景名胜,没有大批的游客来光顾。好在,金石镇地处几个镇的交汇处,依靠着农业和交通、住宿等方面的经济贡献,这里虽算不上富裕,至少也不贫困。
其实,金石镇能够吸引附近村镇的人频繁来往的最重要的原因是――那些地下的‘娱乐活动’。只是那些全是非官方的,无论能创造多么大的经济效益,于镇上的财政也没有任何好处,大批的金钱流入了个人的腰包,所以金石镇是个暗金涌动的地方。
此时已经是接近午夜的时分了,镇上的主街上行人稀落,除了几个还在晚间营业的小饭馆,一点灯火也不见,显得格外萧条和寂寥。然而这只是表面现象,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金石镇平静的地面下是多么的热闹非凡。就像镇上那间最大的、已经客满的旅店,现在虽然黑漆漆一片,好像全体客人都已经入睡,但只要在知情人的带领下,穿过走廊尽头的暗道,拐到地下一层去,隔三道门都能听到里面的喧哗和鼎沸的人声。
“大大大!!小!小!唉呀!”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啦,十五!”
“四跨四、小五管儿、捎带蛾子、小六点――***!”
“天!地!豹子!庄家赢!”
这个看似规矩、甚至有些土气的旅店竟然是一间地下赌庄。
赌庄面积不太大,但是各种赌具和赌法俱全,整个大房间内烟雾缭绕、乌烟瘴气;每张赌桌前都围满了人,个个神情投入;面貌、身材、妆容都粗俗不堪,但却衣着暴露的女服务员穿梭来去,为客人送去饮食、酒水和筹码;满脸横肉、面露凶光的几个大汉守在门边和通道处,好像狼盯着肉一样巡视着场内的情况;吆喝声、咒骂声、兴奋的叫喊和不甘的挑衅声充斥到每一个角落,一眼看去,满目俱是人性中最恶、最贪婪的众生相。
“老何,快滚吧!再没事来蹭白皮,当心我骟了你,让你给大伙当兔子!”担当牌九庄家的赌庄人员对一个瘦高的男人叫。
“凉瓜子,下回看好门,别让他进来了!”另一个赌桌上主事的说,指了指门边一个看来又横又傻的大个子,“这个败家败业的倒霉蛋把他老子留下的产业和那么惹人馋的老婆都卖了,也没见他赢回一个钱回去,打来这里那一天就不停地输,故意让他,他都不赢,老子干这一行那么多年,还没见过比他更衰运的。”他倒不是故意让老何,就是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赢一回,但结果让他失望又惊奇,这个人,老何,可是衰到他家祖坟去了。
“也是,反正他也没欠几个钱,赶他走算了!回头再把咱们庄的运气也带坏了。”又一个主事的说,“可别小看运气这东西,邪得很!”
叫凉瓜子的打手闻言,走上来拎起叫老何的男人。老何太瘦了,竟然禁不住凉瓜子的一臂之力,用力过猛之下,像小鸡子一样被丢了出去,恰巧摔到一张赌桌下,惊得赌客四处散开。
“我可不站在这儿了,老何的身子躺过,肯定和埋死孩子的地方一样,运气低到压脚面,那还不是输起来没完了!”被撞到的赌客暗叫晦气,连忙换了个地方。
另一名打手见状,快步走过来,抓着老何硬推到门边,掰开他死扒着门框的枯瘦手指,把他狠狠丢了出去,然后‘呯’的把门关上,似乎生怕衰运进门似的,自言自语道,“见过好赌的,没见过这么好赌的。***,竟然这么活着,老子算服了!”说着,忍不住从那扇小得不能算窗的窗洞向外看去,见老何扑倒在地,动也不动,当下也不在意,回头继续看场子,知道那个赌鬼只是偷喝其它赌客的酒,醉了而已。
像这样的烂货才没那么容易死,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一点不假!
不出他所料,这个叫老何的男人确实是喝醉了,在地上趴了好长时间才起来,迷蒙的双眼左右看看。左边是地下赌庄的厚重木门,右边是黑漆漆的暗道,他犹豫了一下,先去拍打赌庄的门,拍了几下没人理,不死心地再拍,直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出现在窗口,对他破口大骂才算吓到他,爬起来向门外走去——
他昨晚梦到了牡丹花,解梦的说牡丹主富贵,这注定他的好运就要来了,马上就会发财,所以他一早就变卖了他的床板,凑到一点钱去赌了一把。那床板是真正的硬木,又是整块的,但却连本身价值的十分之一的钱也没卖到。可是他不管,只要能赢,什么都会再回来的,还在乎两块床板吗?
这一切他以为是财神的关照,因为他为了赌博已经把家败得家徒四壁,就连结婚没两年的漂亮老婆也被他拐卖到外乡去了,竟然没想过他那两块床板还值点小钱,是早上他做着梦从床上掉下来,才猛然想起的。
他好久没到这间他最喜欢的赌庄来了,所以好话说尽才得以进门,可是他自信满满来了,没两把就又输光了,他梦中的富贵并没有来到。他又是绝望又是愤怒,赌庄里的人都知道他已经不可能榨出余钱,不肯赊给他赌资,可他赖着不走,在各个赌桌串来串去,只看着其它人赌博也觉得无比过瘾,顺便偷喝那些赌得兴起的人的酒渴,看着看着,心里的羡慕、烦闷、不甘混着劣酒全部入肚,最后醉到站也站不稳,被赌庄的人丢出来!
秋天的夜风有些凉了,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被这夜风一吹,已经退去稍许的酒意又慢慢涌了上来,让老何的脚步踉跄、虚浮,如同整个天地都晃动了起来,慢慢走岔了路。
踢哒――踢哒――
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一下,月明星稀,夜色晴朗得很,为什么自己越走越黑呢?他停下脚步,四下看看,只见自己是身处在一条又黑又长的巷子里,两侧的人家都大门紧闭,一点人气也没有。
他不禁苦笑了下。心想也是,这都半夜了,除了自己这赌鬼,还有正常人在街上闲逛吗?可是,为什么那么冷呢?虽然他的衣服也都卖光了,但现在才是农历九月,在他们这个地方,天气还热得很,难道人倒了霉,连阳气也弱了吗?一点夜凉的寒意也受不住了!
而且,他好像是迷路了。这是哪里,似乎没有到过一样。可是他土生土长在这里,镇上的哪一条街道是他不知道的,为什么这里不认识?
他疑惑着,慢慢向前走。走了大约五分多钟,竟然走到了尽头!
没办法,他只好反身向回走,反正他也没有事情可做,也没有人等他,慢慢走吧,金石镇才多大,天亮前一定会走到的。
他低着头,扭转身去,但却像撞到什么似的,被拦了回来。
“什么人拦着老子的路,撞丧哪!大半夜的!”老何仗着酒劲喊了一句,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女人的两声冷笑传来。
这声音很尖细,听起来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偏偏近得又像是在耳边,带着京剧的味道,伴着一阵夜风吹来,没来由的让老何惊出了一身白毛汗,酒意醒了大半,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向自己眼前看去。
只见地面上有两对绣花鞋,一对是正常大小,另一对却是正宗的三寸金莲鞋,不过两对鞋却是同样的绿缎子面,滚着黑缎子边,鞋邦上绣着粉红的牡丹花,黄色的花蕊,鞋头各有一只蝴蝶,看来华丽之极,但也古老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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