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柳暗花溟
我们看到他家大门四开着,阿哑就坐在火塘边上,除了火塘中的火,四周放了一地的油灯,把他围在中间。他好像感觉到有人偷看他,竟然还转头向粱娃子家笑了一下。这一笑,吓得我的魂掉了一半,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珠子不象平常人那样,而是眼白和眼黑都混到了一起,象两个银球一样放着寒光。
他就坐着那儿不动,时不时向火塘里扔些奇怪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些我没见过的植物和不知什么动物的残肢、皮毛。那些东西一扔到火塘里,火苗就‘蹭’的一下窜起一尺多高,只不过那火苗让人看得心里发凉,因为不仅颜色是奇怪的绿色,那形状更象是一只手从火塘里伸出来要抓什么,让我当时就想起他阿爹和他阿娘死时的样子!
还有啊,那些怪东西一烧,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传出来,说是甜味吧,还带点焦糊味,说是香吧,又有一股子牛粪味。这东西一闻,就让人脑袋发昏,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睡上一觉。我知道阿哑要做什么不利村子的事,拼了命要醒着,用烟袋烫自己的手,可眼皮着还是不停的打架,再看其余的人,一个不剩的全睡着了。
这时候,阿哑突然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抓过来一只黑猫。他在黑猫的脖子上挂了一只小铃,然后对黑猫说了些什么话,那黑猫就听话地窜出了屋子,向村外跑去了。这本来也不算什么,但奇怪的是,火塘里因为烧那些怪东西而升起的白烟根本没散,一直象个锅盖一样罩在火塘上,这时候黑猫一走,这白锅盖变成了一盘细丝线样的东西,被黑猫拉着一边的线头,一直拖到村外去。黑灯瞎火的,就看见半空中有一条白烟被一只黑猫拉着跑,长得象没有头一样。
我知道他就要开始了,怕他脑筋打结,会害了太多人,所以忍着想睡觉的念头,壮着胆子,跑到粱娃子家的院子里,对他大喊――‘黄道公,您高抬贵手,大伙儿也不想发生这事啊!我代寨子里的乡亲求您了,您就息息怒吧!’
他大概没料到有人敢拦他,转过身来看我。我以为这下子他一定会给我来点什么狠的,哪想到他动也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对我说:看来我的功力真是差,还有人没睡下。既然你醒着,那你就让你看看吧,冒犯过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欠了我的就要偿还。我要制一种从没有人制过的蛊,需要人帮我一把,他们欠我的,所以就他们来吧!放心,我不会滥杀无辜,但我也不放过对不起我的人!只是,你不要说出今晚的事,否则我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他瞪着那对只有白眼球的眼,脸色和火塘里的火苗一样绿,把我吓了个结实,哪还说得出话,就傻站在院子里,竟然也不困了。当时我没注意到,我要站在院子里和他喊着说话,他只是动动嘴,却象在我耳边说的一样清楚。而且,不是我吓得动不了,而是我是僵住了,觉着自己象是他栽的树一样,就扎根在院子里。
过了好几袋烟的功夫,大概快半夜了,那个怪烟火终于熄灭了,同时铃铛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我虽然全身发僵,但头还是可以动,扭过头去一看,就看见那黑猫已经回来了,虽然身后不再拖着白烟,却跟了好几条黑影。细一看,是十好几个人,模样是那锦村的村民,我虽然不认识那个新娘一家,但是我们两个寨子总是有来往,我认识其中几个人。这些人站成一排,一个搭着一个的肩,都闭着眼,黑猫脖子上的铃铛响一下,他们就走一步。
我想喊,却根本喊不出口。就见阿哑也从木楼里走出来了,腰上绑了一个小鼓,一边走一边敲着奇怪的鼓点。随着他的鼓声,我就见寨子中又出来几个人,也和那锦村的人一个样子,就象一边睡觉一边走路。加一块有二十多个大活人,全一个模样,脚下的草被踩得‘刷刷刷’的响,但一个说话的人声都没有,整个村子静得象坟墓一样,只有铜铃和鼓声。我仔细认了一下,这些人都是和阿哑结婚这件事有关的,那锦村的人偏多一点。
阿哑就那么一下一下地敲鼓,身后的一队人一点也不反抗地跟在他后面,包括我在内。我就觉得浑身还是发僵,腿根本不听使唤,那鼓声就象鞭子一样,抽着我们不由自主地向前,可是整个村子的都睡得死死的,没人出来帮忙。其实就算醒着,谁又敢惹怒已经完全不讲理的阿哑,他法力那么高!
走了不知多久,我们来到了南山的悬崖边上。阿哑往旁边一闪,转过身用那双放冷光的白眼珠子看我们,说: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然后伸手扯下那只小鼓,一下就扔到悬崖下面。那个小鼓在半空中也好像有人在敲一样,发出‘咚咚’的响声,引得那只黑猫不顾死活的扑过去。它落下了悬崖,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随着铃声排着队,一个接一个跃了下去。
那个悬崖是个绝壁,掉下一根鸟羽毛也会摔得粉碎,何况是人呢?我站在最后一个,眼见着也轮到自己了,要吓死了。哪知道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竟然在悬崖边上撞到一面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就哆哆嗦嗦的站在那儿,感觉身前身后什么也没有,连阿哑也不见了,心里又急又怕,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就那么一直站到日头上山,才觉得身上一松,向后摔倒在地上。
我一能动就跑回村去,见寨子里的人都起来了,但对昨晚的事却只记得阿哑怕人的样子,剩下的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只发现失踪了好几个人。我因为先前得到过警告,什么也不敢说。到中午的时候那锦村传来消息说,他们半夜失踪的人更多。于是两个村寨主事的人一合计,知道突然不见的人不是和那婚礼有关的,就是新娘的亲朋,一定是阿哑的报复,所以也没敢声张,把两边村寨的事全压了下来,怕越追究越不得平安,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没人敢提一个字,生怕引火烧身。后来我悄悄去过一趟山崖下面,心想至少也要把那些倒霉的可怜人好好安葬,哪知道还没到他们摔下的地方,就被一团黑紫色的尸气拦住了,回到家还大病一场。从那以后,阿哑不见了,村里的人为了后辈儿孙的平安,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这个人也没出现过一样。
所以,要不是你们有阿百雅禁的梦示,无论怎么问当年的事,也不会有人说的。我想,阿百雅禁一定不忍心她的徒弟这么做,才要我们想办法让他归了正途。”
村长讲完了当年的事,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叹气,好像多年前的往事在他讲述的过程中又经历了一遍,阮瞻和万里两个人则听得有些心惊。
不用说,当年的那二十几个人是被阿哑炼制鬼蛊用了,黄博恒曾经告诉过小夏那个蛊的炼制过程,小夏在山林中玩‘捉新娘’游戏时,也曾遇到过象是一个村子的鬼集中出现,虽然数目好像更多,但不能排除有幻象的缘故。
就是说他炼制了鬼蛊后就离开了山林或者隐居了起来,直到十年前才出山,控制黄博恒在城市里混得风声水起,而且算年纪他快有七十岁了。如果说黄博恒是他操控的傀儡,傀儡所有的表现都是操控者真实心态的反应,那么黄博恒迷恋小夏,也就是阿哑迷恋小夏。
但他都那么大年纪了,可能吗?就算小夏和当年那个苗女新娘长得一模一样,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有那么强烈的爱与恨吗?而且,看他对蓑衣鬼的态度,明显已经不再喜欢了,那为什么还对小夏有特殊兴趣?
还有,鬼蛊是要下在新死的人的身上的,如果那个蓑衣鬼就是被鬼蛊控制的苗女新娘,那时候他的鬼蛊还炼成哪,又如何留住她的魂魄?
带着这些疑问,阮瞻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村长闲聊了两句,直到快中午了,村长才离开。他离开前,阮瞻一再向他保证绝对会保护村寨,并且给了他几道符咒,虽然不会万无一失,至少可以保护村长一家暂时不会受到侵害。
“你要怎么做?有计划吗?”万里问。
此时小夏还睡得热呼呼的,根本没有要醒的意思。
“我没有计划,但是有感觉。”
“什么意思啊?”
“感觉不出三天,我们一定会和阿哑对决的,所以要提早做好准备。”
驱魔人 第五十一章 就是他!
第五十一章就是他!
“是哦。”万里笑了一下,没个害怕的样子,倒有点兴奋,“他二十几岁的时候就那么厉害了,巫术、法术无一不精,先不说他现在那些花招,单听听村长说的,他会让黑猫以烟雾为线,去那么远的村子把他要报复的人带回来,才用了不到半夜的时间,还能让整个村子的人沉睡不醒,仅凭铃声和鼓声就能让人进入梦游状态,作着梦就去见阎王了,你那个深度催眠法与之相比可差远啦!”
“你怕的话就滚回去。”
“你这个问题,我用鼻孔出气来回答你。”万里一有机会绝对不忘了和阮瞻斗嘴,“可是我们要怎么准备呢?”
“小夏的手机在我这儿,一会我去一趟那锦村。你在这儿等小夏睡醒,然后我们一起去镇里一趟。”
“你想确认小夏是不是和那个苗女新娘长得一样?”万里明白阮瞻的用意。
手机在山里没有信号,小夏完全是拿手机当钟表和照相机用。阮瞻之所以要拿她的手机,就是因为里面有小夏的照片,他好让那锦村里人确认。那蔓和那锦两个村子虽然不愿谈及阿哑的事,但对那个新娘的事到是不忌讳,这是个奇怪的现象。
“没错。必须要完全确定,才好制订策略。”
“那去镇里干什么?不会是去医院拿点消炎药吧,你为了解我的蛊,差点把我的脚掌跺下来。”
“我突然有个想法。”阮瞻不理万里开的玩笑,习惯性地皱眉,“假设阿哑真的是幕后的操控者,以他的个性,怎么会放过那个苗女所爱的知青?”
“不用假设啦,是他没错,虽然没有确凿的事实证据,但肯定是他。可是你提起那个当年的知青是什么意思?”万里问,“难道有什么想法?”
“你不觉得黄博恒的来历有点奇怪吗?而且,以阿哑那种阴戾的手法,一定会用最残酷的方法报复这位‘最佳男主角’!还有什么办法比让自己的仇人做自己的傀儡,行尸走肉,即无生也无死更狠的报复手段!他在那个苗女新娘身上下了鬼蛊难道是出于爱吗?他也要对小夏使用鬼蛊,也是爱吗?”
“是啊!那是占有,是控制。他喜欢控制。”万里来了分析的兴致,“某种程度上,这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必须把他喜欢的或者憎恨的东西都置于自己的控制下才能安心。有个电影里的台词说得好:没人能给你安全感,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可惜好多人不明白这点。”
“你又犯职业病了!”阮瞻对万里说话跑题的功力和那吊儿郎当的个性充满无力感,“你要讨论心理学是吗?好,我陪你谈。首先你这种可恶的职业习性也是强迫症的一种。”
万里哈哈一笑,“我明白我明白。我只可惜没机会去帮他,从其它的角度来看,他是个很可怜且孤独的人,如果周围的环境好一点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我知道必须宰了他,因为他害了太多的人,如果他不死,天理又在哪里?你看,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是很清醒的,说明我的强迫症处在可自我控制的范围,属于心理问题,而不是心理病。只要是正常的人,就会有心理问题,如果完全没有才不正常。甚至于动物――”
“闭嘴!”
“好好,我闭嘴。”万里举手投降,“你现在是病人,我不惹你。你那个蛊――没事吧?”
“被我压在这了。”阮瞻抚了一下自己平坦的腹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所以我们要快点准备好,也要快点引阿哑出来。”
“你确定不告诉小夏真实情况吗?我认为她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娇弱,她也有权利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
“真相会让她知道的,但我的事不要说,什么也不要让她知道,那样她会快乐得多。”阮瞻很固执,“不多说了,我们时间紧迫,我先走。”
“又要用你的时空扭曲术吗?”万里拦了一下,“小夏说得好,这么频繁的使用,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就算是打电子游戏,内力值也会用光的。”
“别废话了,你明知道我们没有时间。我以后能不用就不用,可现在不行。”
“你不能修炼点别的吗?我记得你老爹教过你好些东西。”
“我只知道理论知识,没试过,看来以后回家有必要好好修炼一下,就算这次回不去了,也要研究一下。”
“这话我不爱听。”万里打断阮瞻,“我们三个人来就要三个人回去,你不要想你将来会象那个段锦一样,死了也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段锦?”
“你不会忘了吧?就是我们大学暑假去旅行时遇到的那个修炼阴阳眼的女人。”
阮瞻顿了一下,立即想起了往事,但他没有搭腔,直接伸手画符,一脚踏了出去。
“中国道术里那么多五行遁术,你伟大的老爹又教了你那么多,你不好好整理一下,非要学人家杨幕友的术,真是――怎么说来着――入宝山,空手而回。”万里对着阮瞻凭空消失的方向咕哝了一句,站起来想上楼去,没注意到自已割伤得很重的脚,疼得他大叫一声,把三楼的小夏直接惊醒。
在万里向小夏转述这一早上发生的事后,阮瞻已经在那锦村办完事回来了。
“怎么样?”万里问。
阮瞻点点头。
小夏白了脸,“先说好,我死也不嫁给那个东西。如果非死不可,你要负责把我打得魂飞魄散!”
“我不会让他得到你的,放心。”阮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头也不抬地说。
“是啊,你要是嫁人,就只能从我们中选一个,其它的男人想插一脚,一律打死不论!”万里半真半假的说。
小夏白了他一眼,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他没事了,多好啊!她真喜欢他那么健康快乐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有时会让人恨得牙痒痒,可一想到有他在,至少这个天地都是明亮的。
“那么我们现在去镇子上吗?”万里问,“我和小夏现在都有伤,一对天残地缺,你要辛苦了。”
“到了镇子上就靠你了。”阮瞻走上前去扶起小夏,一只手挽在她的纤腰上,几乎是半抱着她,就象她第一次被万里送到酒吧时一样,“我已经在镇上最大的旅店订好房间了,可以打长途的。跟好,不然你自己走过去。”
他说着又使用了时空扭曲术,万里急忙单脚跳着跟上,一瞬间就到了一个房间里。
“你的法术还要改进,不然应该直接把我扭转到电话旁边的床上。”他抱怨了一声,然后扑到床角去打电话。
他曾经做过警方特聘的心理顾问,所以认识一些人,而阮瞻打听来了当年那位‘最佳男主角’所在的城市。这样,他只要请警方的朋友帮个忙,查一查这些年来,从那蔓所在的地方返城的知青有没有报失踪或者意外身亡的,就能基本确定黄博恒这个傀儡是不是当年那个苗女的心上人了。
现在信息发达了,而且失踪人口都有记录,相对比较容易,不过要查这件事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直到近黄昏才有了确切结果,还从这里的邮局弄来了一份传真。
这份文件说这位李姓知青上山下乡确实去的是那蔓,而且回城没多久就失踪了,家属报了案,但到现在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有点模糊,五官比黄博恒略粗旷些,但仔细看还是辩认得出两个人的面目很相像,那些五官上的微小差别可以看做是整形后的效果,关键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和黄博恒非常相近。
阿哑果然没有放过一个人,他偏执地把所有他认为冒犯过他的人都用不同的方式惩罚了一遍。一个也没放过!
“基本可以确定了。”万里放下手中的文件,“用小夏的工作性质来说,可算是侦查完毕,到了审查起诉阶段,最后就等阿瞻给他判个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黄博恒,或者说这个姓李的,相貌没怎么变啊。”小夏还拿着照片看,疑惑地说。
“没错。可见他并不是十年前被制成傀儡的,而是好多年前。因为它不能算人,所以没有人类正常的新陈代谢,没有变老。”阮瞻依旧皱着眉头,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我现在真有点佩服这位阿哑先生了。”万里由衷地说,“他要控制这么高难度的傀儡,不仅让傀儡本身以为自己是个完整的人,完全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其实肚子里只是一包椰壳里的眼睛,还要让周围的人一个也不发现,这么多年,恐怕要渡过很多难关。”
小夏听过这件事了,不过再次听到还是打了个寒战,但她关心的是阿哑现在的样子。她听说他应该快七十岁了,可是她却强烈感觉他不是个老人。村长说过,天授神力的人衰老得比一般人慢,活得也比较久,那阿哑现在看起来是个多大年纪的男人呢?
这个男人她认识吗?他从什么地方看到她长得和当年的苗女一样,从而盯上她呢?那么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他为了得到她而设的局呢?可是有必要那么麻烦吗?他那么高的手段,那么强的法力,只要趁阮瞻不在时,把她杀了,下了鬼蛊不就行了?!
难道真如万里所分析的,他有倾诉感,就象那种系列杀人狂一样,想显示他的手段,想让人抓住他?还是他有更深层次的心理要求呢?
“还是先回去吧。”阮瞻说,神情有些不对。
“也是,这里也没什么要查的了。”万里应了一声,忍着脚痛去扶小夏,不让阮瞻动手。他知道阮瞻的蛊毒发作了,虽然因为阮瞻有法力而强自压制下去,不至于丧失神智,但那种肉体的痛苦他是体会过的,何况阮瞻身体里的是强行引过去的蛊,对身体的袭击会更重的。
万里以为小夏没注意到,可小夏虽然马马虎虎的,但心思却细腻。她发现了阮瞻的不对劲,所以在他借故去八角楼后的溪边打水时,也悄悄跟了去。一转过一块大石头,就见阮瞻弯身坐在地上,垂着头,在黄昏之中也看得见他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
她吓了一跳,连跑了几步,差点跌倒在他身上,正好看到他苍白汗湿的脸。
“你怎么啦?”她冰凉的小手抚在他满是热汗的脸上,让他感觉很舒服,连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些。
“一定是过度使用那个什么扭曲术了,早说过不让你用了。”小夏忙碌着给他擦汗,眼泪汪汪的,“可是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总把我当做个不相干的人?为什么排斥所有人进入你的生活,就连朋友也不行吗?”
阮瞻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知道你有多冷吗?虽然脸上笑咪咪的,可是无论多热的火靠近你,马上就会熄灭!”小夏心疼他什么都隐忍着不说,“我和万里一样,是你的搭档。你要记住这一点!”
“记住,记住,一定记住!”和阮瞻同时失踪的万里出现了,解了阮瞻的围。
他手里提着水桶,原来竟然是他去担水了。
“快放下!”小夏吸了吸鼻子,“你的脚还没好,提什么水啊!”
“没关系啊,反正咱们三个是残疾人兵团嘛。”万里一脸阳光,就是有本事让无论多么尴尬的场面马上正常起来,“叫你不听小夏的话,肚子疼了吧?活该!现在疼死你了吗?”他骂了阮瞻一句,却是一脸关心,见阮瞻面色已经缓和,知道这一波的发作已经过去,于是放下了心,也坐在地上。这种折磨他经历过,发作的时候象一柄刀子在肚子时乱刺,挨过去后疼痛马上消失。
“不会遂了你的意。”阮瞻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你又要干什么?”小夏拉他的手,“我知道我们时间不多,可是就休息五分钟吧,应该不会有影响。”
“我急着拿你的手机。”阮瞻虽然熬过了巨痛,却有一种无力感。他不喜欢这感觉,怕坚持不到和阿哑对决的时候。那是个超强的对手,他又面临必须要以弱胜强的场面,而且还不知道杨幕友会不会跑出来捣乱!
“手机我带在身上了。”小夏疑惑地把手机递给阮瞻。
她刚拿到这个能拍照的手机的时候,新鲜了好一阵,孩子气的几乎见什么拍什么。可是那都是她在家里和工作单位乱拍的,能有什么在价值的东西?
阮瞻不说话,闷头摆弄手机。好一会儿,他把手机递给万里,“你不是见过幕后人,但是却因为中蛊的关系想不起来吗?看看这个能不能刺激你的记忆。”
万里和小夏一样疑惑,不知道阮瞻又想起了什么。
但是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却有如一道闪电突然劈中了他。
就是他!
驱魔人 第五十二章 第二个熟人
第五十二章第二个熟人
关正!
幕后人、阿哑、天授神力的神子,巫术和法术都无比高深的道公,那个快七十岁的的、害人无数的黄石头,竟然是关正!那个已经死了的关正!
手机上的照片一被万里看到,他脑海中因受伤而阻隔的记忆一下子就被刺激得恢复了。在他失去知觉的那个晚上,那张曾经恶意地出现在木楼窗外的脸立即涌上了心头,就是照片上这个人,关正!
“他――不是死了吗?”小夏震惊地问,“他被法医解剖过了!还送去火化了。他的追悼会是我亲手办的!”
“他巫力和法力都那么高,瞒过警方并且让法医产生已经解剖过的幻觉是完全可能的。而且黄博恒是大富翁,也是援手事务所的幕后捐赠人,关正的身后事是他们出钱出人办的,你只是帮他办追悼会而已。这其中太多的环节可以用钱作假!”阮瞻解释。
“可是,你又是怎么想到是他的?”万里问,“害得我不得不违心地佩服你一下。”
“也不是通过什么精密推理,就是一种感觉。”阮瞻老实地说,“我把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和事都梳理了一遍,只要有一点联系,我都假设他是幕后人,最后再排除,结果只剩下关正这条线模糊不清,所以给你看看他的照片,毕竟你见过他。还好,小夏拿手机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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