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来横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江小湖
“糖葫芦?!”
一串红晶晶的糖葫芦被她高举在手中,散发着甜滋滋的香气。
“嗯,这糖葫芦是我亲手做的哦,是专门做给你吃的,快吃吧。”
“你做的?你做糖葫芦去了?”
流苏惊讶地问道。
“是呐,我请负责你膳食的小太监帮忙找了山楂和糖做的,做了一个上午。娘。你不是说过吗?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吃甜甜的东西,心情就会好了。我不想娘不开心,娘……”
小绮罗眼泪含泪地看着流苏,扁着小嘴,说道。
看着女儿那脏兮兮的一身和她那天真无邪的脸蛋,流苏鼻子一酸,她的女儿一向敏感而聪明,大概早就发觉她心里有事,所以想着法子来逗她开心吧。
这,让她即伤感又欣慰。
无论何时,无论她遭遇什么,她的女儿从来都义无反顾地爱她,相信她。
流苏抬手,在小绮罗的期盼中,接过这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拿在手里看着。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落在这一串糖葫芦上,糖葫芦散发着金黄色的光。
她突然就想起从前在宫外的日子来了,那时候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她们的追求很简单很简单:一日三餐,能够饱腹,再有闲钱买串糖葫芦两个人一起吃,你一口我一口,便已经觉得幸福满足。
“快吃吧,娘,看看好吃不?”
小绮罗在一旁催促着。
“嗯。”
流苏敛下思绪,张开嘴,咬下一颗糖葫芦,放到嘴里细细地咀嚼着。
这糖葫芦满满装着女儿的爱。
“好吃吗?”
小绮罗带着期待而紧张的心情问道。
“好甜好可口,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最独一无二的糖葫芦。”
流苏笑了,又咬了一颗。
“那……分给我也吃一点呗。”
小绮罗吞了吞口水,说道。
“来,张开嘴巴……啊……”
小绮罗用力咬下一颗,吃得好开心的样子。
流苏疼爱地看着她,小小的人儿,粉红嫩白的小脸袋,一颗独特的小泪痣长在左眼角,看起来好漂亮。
她拿过帕子,溺爱地替她细心擦去脸上的糖汁,“小赃猫,吃完去换件衣服,我们去外面玩儿。”
“好哦好哦,要去外面玩咯,娘,我们来玩捉迷藏吧,我把鸭子叫过来,一起玩儿。”
“好咧!”
*
御花园里,百花盛开,春意盎然。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花园里飞了出来,让这令人感到无比压抑的皇宫多了一份愉悦的轻松。
“不准偷看!不准偷看!”
“一、二、三、四、……八、九、十……可以了……来找我们吧。”
流苏和小绮罗头上分别带着柳条编成的头环,躲在茂盛的树后面,无涯子的头上蒙着黑色的布条,伸出手,像个盲人一般,循着绮罗方才发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快,娘,我们换个地方。”
小绮罗压低声音,小小小小声说道,然后拉着流苏的手,悄悄转到另外一边去了。
“女儿,这样会不会对他太不公平了。以前捉迷藏都不用蒙眼睛的,现在又蒙着他的眼睛,又偷偷换地方藏。”
“没事没事,娘,尽管欺负他吧。”
小绮罗猫着腰,小声说道。
“无涯!!你终于被本王给逮到了啊!”
两母女正躲着说悄悄话等着无涯找过来的时候,突然,逐野瞳的声音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乍然响起。
两人连忙看了过去,只见一袭冰蓝色长袍的逐野瞳气势汹汹地朝无涯子走了过去,一把扯去无涯子头上的黑布,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啊,糟了,十三叔找上门来了?!!”
小绮罗大呼不好。
“找上门来?”流苏不解地看了看逐野瞳那边,又低头看了看绮罗,“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坏事?”
“我们……我们……昨天跑到十三叔的府里,想趁他沐浴的时候把他的衣服偷走。但是鸭子不小心被他发现了,我想,十三叔这会子是找鸭子来算账了,因为鸭子昨晚把他看光光。”
“啊?”
无涯把逐野瞳看光光?
“娘,我先溜了啊,鸭子那,你去保他吧,拜托拜托。”
“哎……你……”
流苏伸手去抓小绮罗,但是她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你说你昨儿个夜里突然跑到我沐浴的地方来看我沐浴,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如此变态?你不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案,本王要将你大卸八块!!”
在他的印象中,他有两次沐浴被看光的经历,一次是秦流苏在十三王爷府做丫鬟那会,擅闯他的地盘,吓得他差点摔倒在沐浴桶里,这第二次就是昨天晚上。
“没什么好说的。”
无涯子小朋友自知此时不好辩解,便索性酷到底。
“什么?!你!”
逐野瞳听了无涯子的回答,真的快要气炸了,“谁给你的胆儿,你偷看了本王,你还如此理直气壮?”
“看已经看了,也……弥补不了了。”无涯子将真实的情况,剖析给逐野瞳听,让他认清已经失贞的事实。
逐野瞳在气得脑袋冒烟之前,无涯又补了一句——
“十三爷身材很健硕。”
“无涯,你老实告诉本王,你不会是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吧。明着做绮罗的书童,实际上是为了接近本王?”逐野瞳将无涯子放到地上,严肃无比地问道。
无涯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逐野瞳,淡淡说道——
“十三爷的魅力还不至如此。”
“你!”
逐野瞳双手将无涯举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往前面扔过去!
“哎!等一下,不要扔!”
流苏见状,连忙跑出来制止。
见到她突然出现的身影,逐野瞳脸色的神情有些僵硬,别过脸去,不看她。
其实,他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连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有活力了,总觉得很吃力。
“小孩子嘛,你不要和他计较了,你看,好多宫女又躲起来偷偷看你呢。”
流苏指了指周围,像往常一样,笑着说道。
果真,好些宫女远远地朝逐野瞳这边看,捂着嘴儿偷乐,她们就喜欢看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十三爷发火了,如今,十三爷的模样比以前成熟了一下,更加迷人了,她们更是舍不得看。
听说,有个宫女到了出宫的年龄,都会想尽办法和十三爷说上一句话,她们觉得,这样才不枉在宫里做一回奴才。
逐野瞳双手一松,将无涯直接往地上就扔,无涯一个疾如风快如电的旋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你来宫里了?要一起去云霓那里坐坐吗?她说做了豌豆花饼,我还没吃过呢,你也没吃过吧,我们……”
“本王还有事,皇后娘娘,告退。”
逐野瞳没有等流苏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流苏苦涩的扯动唇角笑了笑,如今,连逐野瞳也不理她了呢。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去碰那一树梨花。
白色,纯洁,无暇。
*
朝堂之上,摄政王和秦皇后二人分坐在龙椅两侧,两人的神情同样严肃。
文武百官们正在讨论如何处理四王爷逐冥冽造反屠杀五城百姓一案。
“皇后娘娘,十三爷,臣等一致认为四王爷身为日曜王朝的王爷,却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理应处斩,并将首级悬挂在城墙上示众,以儆效尤,绝不能轻饶。”
最后,左丞相上前,躬身说道。
逐野瞳听罢,猛地一掌拍在椅子上——
“荒唐!日曜王朝开朝以来,还没有判过一个王爷如此重的罪行!本王绝不同意。”
群臣纷纷争辩着,坐在大殿之上的流苏,却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十三爷!”右丞相站了出来,“这是刑部最终商议的结果,臣等知十三爷和四爷手足情深,但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四爷的罪行实在不可饶恕。”
“对!左右丞相,均言之有理,对于四爷的罪行不能姑息。”
“四王爷纵使有过犯,但是他……”
“本宫也同意刑部的决定,就依左右丞相的意思办吧。将反贼逐冥冽则日问斩,本宫将亲自监斩。”
正当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流苏的声音突然在大殿内淡淡的响起,显得格外的突兀。
“什么?!”
逐野瞳猛地转过身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也同意让四哥处斩?悬挂城墙?
她……是不是疯了?
她要对四哥赶尽杀绝吗?!
他的拳头慢慢紧握,额头上的青筋暴露,眼看着,就要爆发。
然而,流苏至始至终也没有看他,她镇定地站了起来,深深地环视了底下群臣一眼。
突然,她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惊讶的动作——她缓缓将将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托在手中,说道——
“除此之外,本宫还有一件事要宣布,从今日起,我将不再是日曜王朝的皇后,皇后之位,另择他人吧。这皇后,我不当了……”
她的声音,字字铿锵有力,丝毫也没有商量余地的意思。
说着,她便将凤冠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狠狠一摔——
重重地摔在地上,那凤冠顿时被她摔碎了,上面的珠子顿时一颗一颗滚落四处,有几颗滚落到了逐野瞳的脚边。
然后,她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就像,彻底摆脱了什么一样。
众人顿时错愕不已,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刚刚为日曜王朝立下汗马功劳,被群臣和百姓歌功颂德,名声也正在水涨船高的秦皇后竟会会突然提出——
她不当皇后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逐野瞳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妃来横祸 【四九三】
流苏站在文华殿前的樱花树下,依靠着樱花树,抬头看着那满树樱花。
她的手,拉住一根树枝,摇晃。
那漫天的樱花,纷纷扬扬洒落,飘舞到地上,留下一地的粉色。
阳光为樱花镀上温柔地金色,一地灿烂。
流苏的心,随着飘落的樱花而被揪起,她微扬的唇角在思念中颤抖。
她起唇,轻轻念道——
春浅,红怨。
掩双环,
微雨花间画闲。
无言暗将红泪弹。
阑珊,香销轻梦还。
斜倚画屏思往事,
皆不是,
空作相思字。
忆当时,垂柳丝,
花枝,满庭蝴蝶儿。
那些美丽的樱花掉落,旋转,起舞,徘徊,终究也无力摆脱宿命,化为尘埃。
这里有些樱花树,是她亲手栽种的,只为三年之约。
而如今,她只期待这里载满樱花树,静静等待她的良人的归来。
“皇后娘娘,左右丞相率领着文物百官在殿外求见。”
她正闭着眼睛的时候,杏白走了过来,向她汇报。
“来了?”
她睁开了眼睛。
“嗯,都跪在殿外,说是皇后娘娘不能随意弃后位,要等皇上回来,才能定夺。”
流苏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不急,让他们慢慢跪吧,你先端杯茶过来,让我喝完茶再说。”
“是。”
流苏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过一本书,慢慢地翻看了起来,一边翻看着,一边喝着茶,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
“皇后娘娘,十三爷来了。”
过了片刻,杏白又来通传。
流苏听了,手微微一怔, 他来了?是来质问她的吗?
还没有说要不要见,逐野瞳已经径自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一直走到流苏的面前,看着她,不说话。
流苏也看着他,同样不讲话。
见两人共同沉默着,杏白便给周遭的奴才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便一一退了下去。
站了许久,逐野瞳突然伸手,一把将流苏手中的书夺了过去,放到一旁,略显粗鲁地说道——
“你怀了身孕,太医又嘱托过,不能太伤神,还看这些伤脑筋的东西做什么?”
“没什么事,就拿来看看,消遣一下。”
逐野瞳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拿了起来,握在手心里,“怎么瘦的皮包骨了?跟几天没吃过饭似的,你的人都是怎么照顾你的?”
流苏看着他——
“你不是来质问我的吗?”
逐野瞳将她的手放回原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其实我明白,四哥的事,最为难的那个人是你,你怕我和四哥的关系越来越恶化,怕我为难,你便将我排除在计划外,从头到尾不让我参与,自己去做了最艰难的事。”
“逐野瞳……”
眼泪慢慢蓄满流苏的眼眶。
逐野瞳深深地叹了口气,“四哥一生悲苦,又冷血无情,从不对自己的心意做任何的妥协,我们兄弟都是如此。难为你了……”
“逐野瞳……”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在她内心最悲伤的时刻,他的这一番话,有多么大的力量啊。
逐野瞳抬起手来,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这究竟是一场怎样纠缠着的爱恨?到如今,我已经不明白,到底,谁才是最痛的那个人,谁才是伤的最深的那个人了。”
“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四爷满头银发的时候,我……我的世界都崩塌了。我说过,我从不后悔擒拿了四爷。可是,……我的心里,为什么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那么那么的痛呢?好像有一把刀诅咒似的一刀又一刀狠狠地要将我的心脏刺穿。三年后,我……还能心安理得的和另外一个人,一起看站在这里看樱花吗?逐野瞳,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逐野瞳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旁,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头——
“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吗?我问你,这世界上,有什么是永远也不会变得吗?……你说,其实,你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是不变的。承诺会变,誓言会变,不管当初的我爱你说的多么坚贞,到头来还是抵不过岁月的蹉跎,不是吗?”
“是,我记得。”
那时在树下,谈天说笑。
“承诺会变,誓言会变,可是,只要心不变,那么变了的东西,又可以回到原点。”
“只要……心不变。”
流苏喃喃地重复着逐野瞳的话。
三年,逐尧皇要和陆雪凝朝夕相处三年,她从未怀疑过他的心。
可是万一……
心未变,其他的,却变了呢?
这样,不是更令人无法承受吗?
“皇后,十三爷,左右丞相还领着文武百官跪着呢?要让他们撤了吗?”
杏白再度过来通报。
流苏连忙将所有的心事都收了起来,说道——
“不,可以出去见他们了。”
“是。”
*
当流苏和逐野瞳的身影一道出现的时候,众臣连忙磕头——
“臣等前来,是请求皇后娘娘不要弃后位的。”左丞相说道。
流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起来吧。我心意已决,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
“皇后娘娘,这日曜王朝自古以来废后也不是皇后娘娘说了算,一切当由皇上说了算。”
逐野瞳和流苏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露出了笑容,各自心领神会。
“哦?废后要一切由皇上说了算?”流苏佯装,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
“是!要由皇上说了算,这是国法。”
众臣说道。
“那你们口口声声要求斩了四王爷再将他的首级悬挂于城门之上呢?日曜王朝自开国以来,就没有任何王爷被处以如此重型,那么,这是不是也应该由我皇兄回来,再做定夺呢?”
逐野瞳在一旁说道。
流苏朝他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众臣听了,顿时个个哑口无言,同时他们也突然明白了,秦皇后今日在大殿之上摔凤冠,弃后位,是什么意思了。
流苏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说道——
“四王爷是皇子,又曾经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他这一案,非同小可,本宫和十三爷都无法做出定夺。所以,本宫和十三爷决定,一切等两年半以后,皇上回来再做定夺。诸位觉得如何?”
“这……”
众人犹豫着互相看了看。
“若你们硬要处死四王爷,就交由左右丞相全权负责吧,本王和皇后不敢下这样的决定。”
在众人疑惑之际,逐野瞳补充说明道。
“臣等一致认为,一切等皇上回朝后,再做定夺!”
最后,所有的人跪了下来,齐声说道。
*
【行与行只见隔得远,是因为我是在小黑屋码字的,小黑屋码字会自动隔开一行】
妃来横祸 【四九四】
逐冥冽背着手站在牢房中央,一头银白色发丝散落在冷硬的背后,那玄黑色的衣袍将他冷冽和孤寂气质衬托的多了三分悲情的意味。
黑白如此分明,就如他的爱恨,那般强烈,那般极致。
无法想象,白头的那一夜,他的内心有多少的恨意在强烈的翻涌,那种爱恨交缠的蚀骨般的痛,大概已令这个冷漠的男人千疮百孔。
他坚持着,即使面临着被攻城的危险也要完成最后一拜,但是她,义无反顾地离他而去了。
流苏站在他的身后,久久没有说话。
逐冥冽缓缓地转过身来,流苏发现,那头银白色头发将他的脸衬托的更加阴冷,可是他眼睛里的血丝也透漏出他的疲惫。
“来通知我的死期么?”他问道。
“四王爷……”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那翠竹园的小笋,你是真心想要做菜给我吃的吗?”他那一直游离而淡漠的眼神,慢慢地看向她。
“是。”她回道,没有任何迟疑。
逐冥冽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牢房门,逐野瞳站在牢房外。
“走吧,十三。”
“四哥……”
逐野瞳看了看流苏,对逐冥冽说道——
“只是暂时的。”
“败寇之将,任凭处置。”
这八个字,逐冥冽说给逐野瞳听,但其实,主要是说给流苏听的。
流苏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牢房里,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出。
为什么?
为什么他竟然只问小笋是不是她真心想要做给他吃的,他一句恨她的话,都不说?
*
与四王爷造反一案有关联的罗念也受到了流放塞外的刑罚。
离宫之际,他获准到幽禁逐冥冽的幽冥殿来做最后的告别。
逐冥冽单独坐在幽冥殿中的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本书。现在,他已经不束发了,一头银丝,随意散落。
望着跟了十几年的四爷,如今竟是一头悲情的白发,罗念双腿一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哭什么?”
逐冥冽看着自己的心腹,问道。
“四爷……”
罗念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辈子,他只是默默守护在他的四爷身旁,安慰的话,从来也不会说。
“起来吧,喝一杯再走。”
逐冥冽倒了一杯酒,递给了罗念。
罗念颤抖着接过青花瓷酒杯,仰头将黄酒一饮而下。
“四爷……末将这一去还不知何时会回来,请四爷保重。末将一定还会回来的。”
“此番若还能回来,不必再回本王身边了。”
“四爷……”罗念听了,猛地抬起头来。
“过你自己的生活去吧。”
“四爷……你要赶我走?”
逐冥冽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站了起来。
“如今,我已是带罪之身,属于我的东西未必能给你带来好运。唯一能给你的,就是自由了。”
“不……”
“记住,罗念,从你走出幽冥殿这一刻开始,你我主仆情义,便恩断义绝,从今往后,你不再是逐冥冽的人了。你,是你自己的。”
逐冥冽看着他,说道。
罗念听了,便知道逐冥冽心意已决,他躬身说道——
“末将谨遵四爷教诲。”
“去吧。”
逐冥冽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是!”
带着难忍的伤痛,罗念默默地转过身,朝幽冥宫外走去。
逐冥冽坐了下来,继续看书。
风拂过,吹乱了书页。
罗念回头,看着坐在那里的逐冥冽,良久,狠狠地转过身,匆匆走了出去。
两个衙役即刻上前,随着他往宫外走去。
因为十三爷亲自交代了,不必用刑具,也不得虐待,将罗念送到塞外即可,所以,两个衙役对罗念毕恭毕敬的。
当路过云霓殿的时候,罗念的脚步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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