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来横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江小湖
扯动手中的皮影,流苏手中的女小人儿低头,黯然伤神,她轻起唇瓣,娓娓道来——
“野花迎风飘摆,好像是在倾诉衷肠;绿草凑凑抖动,如无尽的缠绵依恋;初绿的柳枝轻拂悠悠碧水,搅乱了苦心柔情荡漾。为什么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远行的丈夫却年年不见音讯… ”
小绮罗手中的男小人儿走在路上,朝女小人儿走了过去——
“看这一江春水,看这清溪桃花,看这如黛青山,都没有丝毫改变,也不知我新婚一夜就别离的妻子是否依旧红颜?对面来的是谁家女子,生得满面春光,美丽非凡……这位姑娘,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么样的错误?”
流苏的声音有些凄凉,道:
“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马蹄踢翻了我的竹篮,你看这宽阔的道路直通蓝天,你却非让这可恶的畜生溅起我满身泥点,怎么反倒怪罪是我的错误……”
眼泪慢慢聚满流苏的眼眶,轻轻一眨,便沿着脸庞流了下来,晶莹剔透,仿若珍珠。
妃来横祸 【一八一】
“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让我的手不听使唤,你蓬松的身发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艳的面颊让我胯下的这头畜生倾倒,竟忘记了他的主人是多么威严……”
“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
“公主!殿下的手指动了一下……”一旁的冷眉清楚地看到逐尧皇的的食指动了动,激动地说道。
“什么……”流苏一听,手中的皮影掉到了地上,她猛然看过去,只见逐尧皇的手指果真动了一动。
她连忙伸过手去,抓住他的手——
“太子哥哥……你要醒了,对不对?你要醒了?是不是?”
但是,仅仅是那微微的一动,便又没有了动静,流苏一颗欢喜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冷眉弯腰悄悄对小绮罗说道,“小郡主,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绮罗看了看躺在床丄的逐尧皇,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她爬上床去,用两只小手握成小喇叭的形状放在自己的嘴巴,靠近逐尧皇的耳朵,“小声”地说道,“皇伯父,你再不醒过来,我就把御花园里的花全部摘掉哦,给你三天时间哦。”
说完,小绮罗伸手摸了摸逐尧皇的脸,才让冷眉抱着下来,离开了。
整个寝宫内,便只剩下逐尧皇和流苏了——
流苏将他的手握在手中,望着躺在床丄,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他,说道——
“太子哥哥,你快点醒过来吧,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快点醒过来吧……醒过来啊……”
她一边哭着一边趴在逐尧皇的床榻上,眼泪打湿了脸庞,也打湿了逐尧皇的手掌。
“太子哥哥,父皇死了,你被废了,四哥做了皇帝,十三哥又被关进了地牢,你快点醒来啊,或者,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我好想逃开这一切,带着绮罗走算了,我只是个倒霉的穿越女,我一点本事也没有,你再不醒过来,我就穿越回去了,我就不留在这里了……”
“都是那块破玉,把我招过来的,丢一个这样的难题给我。”
“太子哥哥……”
她将满腹的心事都一一讲给床榻上的人听。
逐尧皇在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哭诉。
“不要哭啊……不要哭啊……”他在心中呐喊着。
不知道哭诉了多久,流苏才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哽咽着声音说道——
“你好好休息,我再来看你,我现在要去看看十三了。”流苏擦干了眼泪,替逐尧皇掖好被角,又吩咐宫女要好好照顾。
便走了出去,她出去之后,逐尧皇的手又动了,但是,她没有看见。
“冷眉,小宝,让十三大高手滴水不漏地保护好太子哥哥。”
“是,公主,你放心,东华殿内机关重重。”
“嗯。”流苏这才离去了。
从东华殿出来,却没有想到不期遇见了多海,而多海一看见流苏转身便走,逃一般似的。
“多海!”流苏追了上去,喊道。
多海听了下来,顿了顿,示意身边的人退下,才转过身来,望着流苏,笑道,“流苏,你在这里呀。”
“为什么看见我就走呢?”流苏问道。
“我……”多海缠绕着手中的手绢。
流苏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和母妃的那份遗言是假的,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多海闪避着流苏的视线。
“多海!”流苏拉住多海的手,“你的眼神,你对我的闪避,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要骗我了,那份遗言是你和母妃为了四哥一起捏造的,而四哥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这也许是父皇以前写给母妃的一封信,你们改了,是不是?”
多海说道,“流苏,我……是我让锦妃娘娘这样做的,她……她答应了……”
“多海,为什么要为了皇位是非不分,你还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多海吗?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子会生灵涂炭吗?太子和十三爷怎么办?你以为你在帮四哥,是不是?”
多海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自从嫁给四爷,早就没有了自我,所有的一切,都和四爷的悲喜廉洁在一起,你觉得我错,将来恐怕很多人都指责我,但是四爷想要皇位,我……我就要尽力帮她,我是他的王妃,我有这个责任协助他,你是妹妹,你当然不会为他想。”
流苏听了多海的话,怔怔愣在远处,手离开了她的胳膊。
“流苏,事情我已经做了,四爷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如果你要揭穿我,你就去吧,我不怕。”
妃来横祸 【一八二】
流苏慢慢转身离去,虽然不赞同,但是她却没有办法责怪她。
“多海,我……我走了。你……你好好保重。”
“流苏……”多海喊住流苏。
流苏转过身来,看着她,“什么?”
“没……没什么了,你也好好保重。”多海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往不同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流苏。
*
“滚!!”流苏才走到地牢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和逐野瞳大发雷霆的声音,还夹杂着狱卒们地求饶声。
她皱了皱眉,又发脾气了?
“十三爷,奴才知罪了……”狱卒从来没碰过这样难搞的犯人,虽然关在这里,但人人都知道当今皇上以前和十三爷的关系,谁也不敢轻慢他。
流苏连忙跑了进去,只见逐野瞳将食物全部砸到地上散落了一地,鸡鸭鱼肉的,到处否是几个狱卒跪在他的脚边——
“十三爷饶命啊,十三爷……奴才……奴才知罪了……”
“滚!!”
“可是……”狱卒看着地上散乱成一团的食物,为难地说道,“十三爷,您进来都一天一夜了,还滴水未进,您还是吃一点吧……”
“本王叫你滚!你听到了没有!”逐野瞳抬起脚往狱卒的身上就要踹过去。
“逐野瞳!”流苏连忙喊了一声,制止他的包里。
逐野瞳一听是流苏的声音,将脚收了回头,转过身朝门口看去,只见流苏手里端着碗碟走了过来。
“流苏,你来了。”逐野瞳一看是流苏,脸上立即露出了笑,看来四哥将她放了,没有再为难她了。
“你还真是的,到哪里都安分不了,这关在地牢里呢,也把狱卒们吓成这样子。”流苏走了过去,将碗碟放在桌上,示意狱卒们下去,狱卒们连忙千感激,万感谢地跑了
“你专门给我送吃的来了?”逐野瞳揭开碗盖一看,只见里面放着几样他爱吃的精致的小吃,顿时甜在了心里。
“知道你嘴巴刁,一定把狱卒折磨死了,所以做了几样小菜。还有啊,衣服也拿来了,没有干净衣服穿你也要发脾气的……”
逐野瞳听了她这番话,心里甜滋滋的,顿时忘了自己还被关在地牢里。
他站了起来,走到流苏的身旁,手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问道,“小菜是你亲自做的?”
“怎么可能,我让兰儿和杏白做的。”流苏斩钉截铁地否定。
逐野瞳一听,那欢呼雀跃的表情马上从脸上消失,一手将那碗推了一把,赌气地说道——“不吃了!”
“哎……”流苏连忙伸手去救那个碗,在它掉下去之前将它记住了,“你这是干嘛?”
“本王被关在这里,你来看我,都不亲手做点吃的,还让那什么兰杏和白儿做!”
“……”流苏翻了个白眼,“是兰儿和杏白,怎么你把人家名字混搭的?”
“管他什么名字!”
“你真的不吃?”流苏故意提高声音问道。
“不吃!”
“那算了,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做好的东西,有的人居然嫌弃,那我把它拿走好了。”流苏把碗端了过来,往牢房外走去。
逐野瞳一听,连忙站了起来,伸手拦在流苏的面前——
“你说什么?是你做的?快点拿过来!”他命令道。
“你不是不吃吗?”流苏没好气地说道。
“谁说我不吃了,我都快饿死了,这里又脏又臭,哪里吃得下啊,不过你拿来的就不一样了……”逐野瞳一把将流苏手里的碗夺了过去,坐在桌子上,拿筷子吃了起来。”
流苏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amp;……%¥%你笑什么?”他一边吃着,一边回头问道。
流苏走到他旁边,坐下,说道,“哎,这阵子也只有和你在一块的时候,还笑得出来,逐野瞳,你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啊?你怎么这么奇怪啊?”
“你要不要捏捏看?”逐野瞳挽起袖子,将自己肌肉饱满的手臂伸到她的面前。
流苏抬起手,用食指戳了戳那坚硬的肌肉——
“哇,你是铁打的?这么硬!”
“还不错吧。”逐野瞳将手收了回去,问道。
“一般般……”流苏习惯性地回答道。
逐野瞳继续吃着,流苏则打量着地牢的环境。
“呵呵……”这回又轮到逐野瞳傻笑了,他看着在那儿傻看的流苏,想起了父皇颁布的圣旨,便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流苏回过头,一脸茫然,不解地问道,“有这么好吃吗?好吃到要傻笑。”
“咳……”逐野瞳咳嗽了一声,擦了擦手,看着流苏,说道,“矮到死,你等着,等本王出去,一定要把你给收拾了。”
“你……你再说什么啊?”
妃来横祸 【一八三】
“你……你再说什么啊?”
这个人又开始莫名其妙了,关在地牢里也安生不了片刻,真真是个混世魔王。
逐野瞳放下碗,转过身来,双手叉腰,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将流苏打量了一番,看的流苏心里直发毛,他说道——
“矮是矮了点,有的时候也不够可爱,美貌呢,还行,总之勉勉强强凑合着。”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流苏看着他过于诡异的眼神,只觉得背脊升起一股凉意。
“没什么,之后你就知道了。哈哈……”
“你要做什么?不会是要我劫狱吧。”
“劫什么狱?我想出去便能出去,四哥来看我,是想告诉我,他关我只是做做样子,只要我低头认个错,或者我直接开口叫他放我出去,但是我偏偏不,我不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流苏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就叫你先去边疆了,可你偏偏不听,不然,你也可以成为制约他继续残暴的一股力量。”
逐野瞳听了,看着她,问道——
“你要我去边疆这件事,我那时候我以为你不想见我,所以要赶我走,现在我明白了,你早就预料到今天,你是怕四哥对我不利,所以想让我走,对不对?”
“嗯啊。”流苏点了点头。
逐野瞳突然伸手一把将流苏抱住——
“喂,你干什么啦?动手动脚的!”流苏伸手去捶打他。
“原来你一直这么爱我,这么为我着想,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呢?”逐野瞳傻笑着说道。
“谁……谁说过爱你了?莫名其妙……”她使劲挣脱了他的拥抱,一边整理着仪容,一边丢给他一个白眼。
“都说你喜欢我了!你还想否认”逐野瞳伸手堵住她的嘴巴,不许她说拒绝的话。
“唔……我…我没有……”
“先放过你。“逐野瞳放开了手,让她可以自由呼吸。
“对了,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四哥有什么动作吗?”逐野瞳收敛起那副不正经的模样,凝神问道。
流苏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太子哥哥还处在昏迷当中,四哥暂时没有什么行动,我想他都登上皇位了,只会防范太子哥哥,不会继续做对他不利的事情了吧。”
“我要快点从这劳什子地方出去才行!”逐野瞳一拳敲在桌子上说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
“多海,难为你了,来照顾我这个瞎眼的老太婆。”锦妃对照顾她多日的多海说道。
“母妃,您言重了,我一点都不觉得为难,相反,能够照顾您我感到很幸福,因为您是皇上的母妃,也是我的母妃,皇上日理万机,没有太多时间来这里,那么就让我来代替他尽孝道吧。”
“多海……”锦妃摸索着握住多海的手,“我知道冽儿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要处处为他着想呢?”
多海笑笑,那眼神温柔似水,好似看到了逐冥冽一般,她说道,“母妃,我不会在意皇上对我好不好,我只会在意我对他好不好。在我的心里,皇上永远是我的大英雄,从小时候他第一次救我,我就这样认定了,过了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改变过,不管世事如何变化,他都是我心目当中的四哥哥。”
锦妃听了,叹了口气——
“冽儿他冷漠又无情,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你不怕你这辈子无止尽地付出,也得不到他任何回应吗?”
“……”多海苦涩地笑了笑,“母妃,皇上有心,只不过,他的心只给一个人,其他人都没有罢了。”
“你是说……流苏吗?”
“母妃,您没有见过皇的上看着四爷的时候,那看似冰冷的眼神有多么炙热,那个时候,他的眼里除了流苏,什么也没有。我真的好羡慕流苏,只可惜,也只能默默羡慕罢了……”
可惜了,他们是兄妹。那日,他领着流苏来见我,我已经见到他的不同寻常了……唉,一切都是上一辈的错,却要你们来承担,真真是造孽啊……”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逐冥冽背着手,走了进来。
多海见了他,慌忙站了起来,手瞬间不知道摆放在哪里,“皇上。”
“母妃,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着?”然而,逐冥冽却完全没有看到她,似乎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直接略过了她,走到锦妃的身旁,问候道。
多海的手绞着手帕,泪水悄然蓄满眼眶,然后悄悄退了下去。
“冽儿,你来了。”
“母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逐冥冽直接问道。
“什么问题?”
“关于我的身世问题。”逐冥冽说着,眼睛盯着锦妃的脸。
锦妃听了,顿时怔愣,“你……你都知道了?”
逐冥冽见锦妃的反应,当即明白了七分——看来先皇所说不假,他真的不是他亲生的。
“母妃,我想知道真相。”
“冽儿,你确实不是我和先皇的儿子,你确是二皇爷逐浪和三公主逐离的亲生儿子,我和逐离是好姐妹,所以,当你生下来之后,她就把你交给了我,冽儿,虽然如此,我和你的亲娘是一样的。上一辈的事情了,你无须想太多。”
“那么二皇叔和三皇姑现在在哪里?”
“他们浪迹天涯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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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来横祸 【一八四】
“那遗书呢?母妃你拿出来的遗书,是真是假?”
锦妃摸索着站了起来,逐冥冽上前搀扶着她,她一直走到床边,弯腰将压在枕头底下的一封信笺拿了出来,放到逐冥冽手中,说道——
“没错,在朝堂上我和多海拿出来的遗书是假造的,这一封才是先皇弥留之际留给我的。他说我若有复明的一天,便看看他心里的忏悔。”
逐冥冽听了,不觉讶异,“为什么?”
“冽儿,先皇不择手段从你的亲生父亲二皇爷逐浪的手中夺走了皇位,现在,你登上帝位,只不过是通过这种方式,将原本就属于你的一切还给了你而已,这本该是你的,母妃助你一臂之力,拿回来。”
逐冥冽接过遗书,上面确实是逐月皇的自己,但是他没有打开,他已经不想知道里面都写了什么了。
“冽儿,母妃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本是将相之才,却一直不被重用,被迫做个闲散王爷,又被迫娶不爱之人,将爱之人又因为一道圣旨而永生永世不能见面,你这十八年的委屈,母妃都知道。
但是如今,你已经拿回了你要的皇位和江山,对于你的几个兄弟你就不在介怀了。
特别是十三,他很听你的话,你不能进宫的时候,他便时常来冷宫,站在门外同我聊天,说你的每一件事。
每次都拿些可口小点心来给我吃,那守门的将士说皇上说了谁也不准进去,他也不管,把那侍卫吓得半死,硬是进来和我聊天,还让我照顾好身子,说四哥有一天会接我出去的。
这个孩子,秉性良好,看似霸道又无礼,其实很善良,我一直都觉得,他跟你们兄弟不像,他是宫里的一个异类,我想先皇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格外疼爱他吧。
你把他放出来吧,你所有的兄弟,也就只有他会真心待你好了。”
……
……
逐冥冽步出锦妃寝宫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丝丝凉风。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站了一会,又下起了雨,雨点飘落到梧桐的叶子上,发出了淅沥的声响。
逐冥冽孤独一人,一袭玄黑色龙袍更显苍凉,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孤寂悲凉的感觉。
“皇上,下雨了。”太监李德全举了伞过来,撑在他的头顶,更有宫女和其他小太监拿了黑色毛裘过来——
“皇上,天凉了,您披着吧,夜里雾气重。”
但是,逐冥冽罢手,道,
“不必了,朕想在这雨中一个人走走,你们都退下。”
“不行啊,皇上,这雨下的越来越大,请您保重龙体啊……”
“下去!”逐冥冽回头,说道。
几个奴才面面相觑,但还是不敢违抗皇帝命令,退了下去。
雨淅沥淅沥地下着,形成一幅如烟似雾的优美的水墨画,逐冥冽行在雨中,一脸冰冷和坚毅,那深邃的眸,泛着令人畏惧的寒。
雨点,一阵阵,一点点,仿佛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人的心田。
夏夜残灯明灭,细雨缠绵,又是一份何等的无奈和忧寂啊。
“皇上,您怎么淋雨了……”候在逐离皇寝宫的罗念看到浑身淋的通透,连忙招呼宫女过来替他更衣。
“罗念,去把十三放了,让他回十三王爷府去。”逐冥冽抬手不让人靠近,而后吩咐罗念道。
“是,末将即刻就去办。皇上您更衣吧,你们几个快点去熬些姜汤过来!”
“出去!都出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打扰!”逐冥冽突然勃然大怒,将一干人等斥退了。
罗念愣了一下,顿了顿,只好退了下去。
这天晚上,逐冥冽穿着一身湿袍在寝宫冰冷的地上端坐了一夜,大风毫不留情地刮进来。
他病倒了,发了高烧,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连太医也不许!
*
流苏听了罗念的话,怔了一下,随后她低下头继续用膳,说道——
“他病了应该去请太医,而不是来找我。”
“公主……”
“请太医看了么?”她抬头问道。
“回公主,没有,皇上不许任何人靠近,末将和宫里的奴才们都没了办法,但是皇上不时念着公主的名字,末将想皇上只想见您了。”
这些日子,流苏以身体不适留在华清殿,有两回逐冥冽前来,她都没有见过。
“公主……皇上得的是心病啊。他昨晚一个人在那冷冰冰的大堂里坐了整整一夜,末将不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但是末将知道,四爷大部分时间都在想您。”
流苏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说道,“我去看看他。”
当流苏赶到逐离皇寝宫的时候,只见太医们跪在他的龙床的纱帘外,没有一个人敢接近,但是又焦急地不得了。
流苏伸手撩开纱帘,走了进去,来到他的床边,当看到闭着眼睛的逐冥冽时。
她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他病的这么严重,那原本饱满的唇干裂了,整个人憔悴不已。
面容依旧冷傲,嘴角依旧呈现一个无情的弧度,但是看着,却真真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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