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常书欣
老妇人嗷声,再也按捺不住了,又一次痛哭长嚎着,伍辰光搀着,任凭老人双着自己,在哭、在喊、在嚎、在用沙哑着声音嚎着心里的冤曲,直到孱弱的身躯装载不下失去亲人的悲痛又一次昏厥,被伍辰光驮着放在背上,又沿着人群让开的通道,在昔日左邻右舍的搀护下,在拥上来刑警们的领路下,直背着人送上了救护车。
雨、淅淅沥沥、时断时续。两个多少小时勉强走完了第一个步骤,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步骤,好歹没有激起更大的,死者和家属一走,警察劝说着拆迁户先行疏散回家,这事要挨户走访查实,不过谁也不愿走,生怕警察一走拆迁再来,或者还有更悲惨的,家被拆了,那还有家?
此时才顾得上细数,北深坊这片居民区已经拆了一半,今天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强拆了七户,都是根本没有赔偿协议的强拆,一问赔偿协议,这些居民更是义愤填膺,因为土地使用证、房产证和审批手续不全的原因,每平米只赔偿一千元出头,赔偿款就即便全到手按现在的房价顶多能买个卫生间,而且回迁安置根本没有着落,七嘴八舌向询问的警察诉苦,而警察却是一筹莫展,这事,又那是警察管得着的事?
人怎么安置,后事怎么安置,越来越多的问题凸显出来了,这个没人愿意招惹的烂摊子现在只剩下警察了,而警察,又那里管得了那么多的事?
一筹莫展坐在车里临时开着现场会的公安领导,讨论了几番还是没有可行的方案,当拆迁拘下的嫌疑人就五十多人,还有一百多拆迁户家属,都聚在这儿没有疏散,总不能扔下不管吧?而此时又是深夜,连请示市里领导都无法如愿,或者对于上层的领导,更多的时候持着的态度是放一放、晾一晾,等着凉了再冷处理,明显谁也不愿意在风头上惹火上身。
凌晨三时三十五分,现场还没有出事,现场之外倒出事了,网警大队的电话直拔到局长的手机上,北深坊事件已经在网络开始传播了,一句话听得盖局长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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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事情还没有处理,怎么就出来……”
从领导开会的车上大步跨到了还在预审被拘嫌疑人的大巴车前,伍辰光劈面就训上了秦高峰,秦高峰一指内外的人群,无奈地解释着:“说是封锁,我们真封锁得住吗?总不能把电话停了、网都断了吧,总不能把群众的手机全没收了吧?现在连普通手机都有摄录功能,从事发到现在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这算慢的了……”
一说,一示意,伍辰光再看警戒线外围着的不下上百群众,沿街道的各色车辆排了两行,警戒线内除了警察围着一群嫌疑人,尚有那些拆迁户席地而坐着根本不准备离开,看着时候就有人着电话,像这架势,你恐怕想拦也拦不住的。
“你们这儿能联上网?”伍辰光随意问着,一俟秦高峰点头,便即先行上车,大巴的前身副驾位置和中段两台笔记本都开着,秦高峰小心翼翼解释着正在现场分析视频,伍辰光站到了甬道上一说,技侦员调着网页,同样是模糊的视频和图片,不过看得清是大队的警察,就是身处的这个地方,再看文字就触目心惊了。一个是:“北深坊拆迁重现血案”,发贴时间是一个小时前;还有个是“强拆引发命案,官员警察无一施救”,更有“惨无人道,暴力强拆活活打死拆迁户”的贴子,点击率已经数千,还有让警察更难堪的是“警匪沆瀣一气、封锁强拆现场”。粗粗一览,说得是五花八门,有的说被打死了,有的说是自杀了,有的引用其他地方的说是了,有的猜测是警察参与了,更有妄加猜测地说是……网页不见了,估计是网警对太过前卫的言论作了技术处理,不过处理的速度跟不上发贴的速度,第二次搜索,相关网页更多了,如果服务器不在大原的话,连网警恐怕也要望网兴叹了。
本来这事就够黑了,这要传到天亮,还没准要抹多黑。警察就够倒霉,而这回,好像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警察了,似乎强拆命案应该由警察背这个黑锅似的……伍辰光粗粗看过几眼,霎时觉得头大了,很大,大得头痛欲裂………
“伍书记……伍书记……”秦高峰小声叫着,看着伍书记出神地眼睛盯着车顶,叫了几声伍辰光才哦了声回过神来,这才省得此时身处的位置,下意识地问了句:“哦……这事不怪你,我刚才有点冲动啊……”
“呵呵,没什么,我是说在我们抓捕之前,已经有不少参与拆迁的人员趁乱溜走了,根据我们初步的查实,在出事点,是一个绰号叫小金毛的带的头,八个人冲进死者家里强拉出的人,这个人现在已经在逃了,要尽快抓捕……”秦高峰从纯刑事的角度说着,说完了,看看伍辰光没吭声,又是小声问了句:“我们……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不能老聚在这儿。”
支队长不敢擅作主张,不但不做主张,而且推诿着让重案队等等看看,就是嘛,领导都还没表态,你让支队长怎么表态,于是支队长借故指挥着现场劝解工作,连这辆临时用作重案队预审的大巴也不近了。
“哎,一级推一级呀,现在是在风头上,谁也不愿意出来,区政府只来了信访办主任,房管局是一个人也没到场,拆迁公司找不着人,开发商说和他们无关,盖局正在请示市委、市政府,不过恐怕结果还得推到咱们身上,让咱们处理……案子好查,事情难办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伍辰光眼睛的余光看着车窗外,数十辆警车现在又在盖局的指挥下沿着警戒线排成一线,把外来的车人都堵着,警戒线之外,打伞的、冒雨的群众,闪烁的车灯触目皆是,警戒线里,守着警察和拆迁户同样狼狈,个个是没遮没掩在雨地里已经站了几个小时了等着解决问题。其实谁也知道什么都解决不了,可还是就这么干耗着……
怎么办?伍辰光再回头看到秦高峰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最不想,也最想见到的人,霎时间愣住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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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 第29章 大勇误作怯
“你!?……哦,倒把你忘了啊……”
伍辰光一愣,随即想起了秦高峰在汇报的时候说到的是返城的简凡和肖成钢最初无意撞到了北深坊拆迁,光顾眼前的麻烦,倒还真没想起来这俩人。piaotian.com不管愿不愿见到,再见到的时候总有那么长者的关切在内,勉强笑了笑关心地问了句:“没受伤吧?”
“没有,肖成钢和我一个同学受了点轻伤,我远远躲着呢。”简凡道。
伍辰光无言地拍拍小伙的肩膀,摇摇头,半晌才说着:“学乖了啊,做得对……这可不是谁逞英雄的时候。”
“是吗?伍书记,我怎么觉得你想逞英雄啊?”简凡随口一问,话里戏谑,瞬间让伍辰光感觉到如针刺一般不舒服,说话着扬着巴掌威胁:“什么?你再说一遍?”
一扬起手,猛地省得这已经不是自己麾下的小警,简凡已经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小警,自己也不再是指挥着一群说话没地方的小警的队长了,这等威胁实在不合时宜,于是手有点尴尬地放下来,背到背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转声就走。
当然是逞英雄的话让伍辰光不舒服了,这几年伍书记的爱出风头的名不管是局里还是基层警察里都爱这么摆活,不过都是背后说小话,这些话吧伍辰光倒有耳闻,也不在乎,不过同样的话从简凡的嘴里说出来,就觉得很刺耳、很难听了,特别是这个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这话,感觉更是如此。
一转身,简凡像故意一般又放大声音说着:“伍叔,说坏话的不一定是坏人,你教过我不要把个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而现在你在犯这个低级错误,你不是在处理一个危机事件,而是在展现你的个人领导魅力,有用么?再这么围堵下去,迟早要出乱了,怎么,你还能再把特警调过来镇压!?”
伍辰光的脚步一停,正说到了心坎之上,正说到了最担心的事情上,一停再一侧头,已经两个多少小时了,雨没下多大,可人越来越多,车已经绵延了一公里,一开车门充耳遍是各式各样的喇叭,这中间不但有拆迁户的三朋六友,同样被抓参加拆迁的人员估计也到场了,说得没错,再堵怕要出其他乱子。恐怕更大的乱子在现场之外,那才是最让伍辰光揪心的。
没有介意简凡说什么展现领导魅力的话,脑子里却是灵光一现想起了曾经疑似某人在五洲造成的交通壅塞,回头沉声问着简凡:“哟?听你这口气,有什么想法?说说,让我换换脑筋。”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简凡说了句,在车窗边上已经看了几个小时,湿漉漉的衣服被体温已经暖干了,看看秦高峰没说什么,再看看伍辰光随时准备抬步下车的样子,轻声说着:“把个人感情带到了工作里是因为目睹了这些恶行,可以理解,我相信在场的警察里很多都是同样的感觉,恨不得把这些作恶的、幕后的全拉出去毙了……可是有用么?警察就是警察,不是救世主,站不到自己的位置上,连警察都不合格……”
这话听得更别扭,伍辰光一扬头不屑撇着嘴训斥了句:“说正题,别人有资格,你没资格评价警察。”
简凡也无所谓,鼻子里哼哼着,似有不屑,不过直接了当地说正题了:“很简单,撤掉警戒。”
“什么?”伍辰光和秦高峰同时讶声道。
“撤掉警戒……除了案发现场那一个小区域,其他都可以撤掉,这里现在不和普通的案发现场一样,警戒越严,会越让群众感觉警察想藏着掖着点什么,你再捂得严点,到天亮敢有人传说是警察把人打死了你们信不?警察你管得了嫌疑人,还管得了所有人呀?”简凡连反诘带出馊主意,不过多有几分道理,听得秦高峰一吸气想着合不合适,不过已经体制内久了,习惯于服从,一想二想,又看上了伍辰光,伍辰光思来想去,脚步没有向前走,关上车门,干脆坐到大巴前座上,想了半晌,还是拿不定主意,撤的道理完全正确,可是根本没有可行性,一沉吟侧头问着:“下面呢?不会就光撤这么简单吧,要这么简单还用问你,市局党委会正在研究处理方法。”
“是不能简单地撤,撤之前,大张旗鼓地把今天参与非法拆迁的人员押上警车,同时扣押这两辆大型机械和非法车辆,这是警察份内的事,完全可以立即执行,之后可以扰乱公共治安的罪名对拆迁参加者和拆迁公司课以重罚,有扣押、有重罚就不怕他们不出面交涉,一出面交涉,警察就站到了主动位置。”简凡说着,把生意上那套搬过来了,伍辰光细细咂摸着简凡的话,心里稍稍宽慰了几分,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接着再看现场挤挤攘攘的人群,问题又来:“那这些人呢?”
“距这儿七公里就是九鼎休闲酒店,我建议把暂时无家可归的拆迁户安置到酒店居住,最起码今天要给他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后事可以慢慢谈,可燃眉之急必须解决,不但可以把群众安置在酒店,而且可以公开宣布警察就是这样做的,且不论大家关心的事能不能处理吧,单就这种处理态度和对待群众的态度而言,警察在民意上又占据到了主动位置。”简凡再来,听得伍辰光倒频频点头了,这个办法,似乎也可行,似乎也很简单。
“大道理,谁也会讲,不会就这么简单人群一下子散了吧?”伍辰光终于挑到了一根刺,不料简凡马上应对着:“还要有多难,肇事的被抓走、受害的被安置,这儿已经没有热闹可看了,怎么?站在这儿淋雨呀?其实很简单,大家就在等着警察给一个处理态度,为什么领导就都不愿意给呢?”
一个很重很重的质问语气,霎时间让伍辰光愣了愣,盯着简凡,简凡无所畏惧在回敬着同样的眼光,秦高峰可不是当老好人的材料,只是不阴不阳地看着不作表态,唯有后面在审问俩个非法拆迁嫌疑人的刑警不自觉地停下了,悄悄地看着和伍书记争辨的简凡,暗地里竖着大拇指:丫的,真牛掰,冲对领导这态度,咱就比不上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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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呢?”
过了片刻,伍辰光指指副驾上的笔记本电脑,说的是网络,所指自然是舆论,一说这个恐怕是最难的,伍辰光有点气结地说着:“你想得有点简单了,我也跟你明说,处理这事有的是办法,但没有一个好办法,你说的对,警察就是警察,不是救世主,职权之外的事警察也没治……现在局党委最关心的是舆论问题,这件事现在泄出去的视频和网络刚刚出来的文字,矛头统一指向警察了,这将给全市警务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甚至于会影响很长一个阶段……”
伍辰光侃侃说着,一副教育少年人的态度,一副居高临下训话的态度,说话的时候不断做着甩手挥手指的姿势,让人不得不佩服领导的高瞻远瞩或者深谋远虑什么地,不料刚刚一停顿简凡就cha进来了,直斥着:“现成的资源都不会用,说其他不都废话么?不开会讨论还好,一开会一讨论,又成扯淡没人管的事了。”
“哟…你说什么?你个小反动分子。”伍辰光被噎得哭笑不得,骂了简凡一句,不过瞬间反应过来简凡说什么资源,又愕然问着:“什么资源我们没有用到?”
“那个……给你们一个舆论的风向标怎么样?”简凡往后一指。秦高峰也没明白过来,应急灯一晃,一位lou着半个脑袋正呼呼大睡的胖子映入眼敛了,俩人都看到了,再往后就是两位刑警在对参与拆迁的嫌疑人正问着什么,车厢很长,声音很轻,听不清楚,伍辰光和秦高峰都没有明白简凡的意思,都愕然瞪着简凡,不知道这小子神神秘秘在说什么。
“就那个胖子呀?没看到呀?”简凡抖出包袱了,不过秦高峰和伍辰光依然没有明白,伍辰光这才问这家伙是谁,秦高峰简要一介绍,一听是简凡回乡寻亲的同伴,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干脆一摆手:“有什么话直说,他干什么的?”
“他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今天晚上受了伤,和肖成钢一起受的伤。”简凡再道,伍辰光思忖着,突然间被简凡的提示灵光一现,指着简凡,眼睛亮了亮,几乎要破口而出了,简凡此时不卖关子了,直接解释着:“一位警察受了伤,是因为挺身而出;一位市民受了伤,是因为见义勇为,这是不争的事实。把他们俩推到前台怎么样?搞个现场采访不就行了。别人能就此事造舆论,为什么警察不能就此事也扩大宣传呢?”
“你在教我作假?”伍辰光瞪了简凡一眼,意思是这还用你教,不但瞪了,而且贬损着:“别以为我老糊涂,和你相跟着,不会有什么好货。”
“呵呵……那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简凡反诘着,叹了口气说着:“我不是作假,我只是试图保留下警察心里那么点最后的良知和正气,这件事组织只要一上会、讨论、协调,最终恐怕还是要久拖不决,任何的推诿、扯皮、敷衍塞责、只会让大家越来越心寒……对于错、黑与白的分界线上,最后站出来的是警察,也只有警察,如果警察最终也没有站出来或者站到了错误的位置,大家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了……伍叔,我想你心乱的原因也是因为看到今天的事一肚子气,其实今天看到现场的都这样,大家的心都乱了,还能再像以前一样,让大家心寒吗?”
“这样有用么?”伍辰光被简凡说得微微动色,弱弱问了句,很温和的口气。
“这事没有必要藏着掖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越藏着掖着,大家就越有觊觎之心;而越摆出来越公开,大家就越觉得没什么意思,这是普遍的看客心理………与其如临大敌似的封锁,不如索性大大方方公开,把整个事件以及后续的侦破全程公开,坦然以对,这件事里,原本就没有警察什么事,警察又何必替拆迁方、替开发商、或者替什么人背这口黑锅?。”简凡以问代答,咝……伍辰光应声而起,倒吸了口凉气,紧张而急促地在车厢里踱了几步,上前看了看简凡所述的风向标,不错,大脑袋肥脸,脑袋上扎了绑带,脸上贴几处创可贴,就这卖相当个受害者完全说得过去,肖成钢脸上没明伤,不过眼睛青肿了一片稍稍差了点,看到这儿,伍辰光又想起了先期救护车从这里拉走的几位受伤的拆迁,眼睛越来越亮,几步走到了门口,开门下车的功夫,又不忘回头指着简凡很不客气地说了说了句:“等着,哪儿也别去。”
说着下车,几乎是急步奔着朝市局来车的方向。
半晌,秦高峰回头瞧瞧简凡,大手用力一拍,脸凑上来,小声笑着道:“不愤青了?我以为你会义愤填膺?还担心你再呛老伍几句。”
“还呛什么?他比咱们还可怜,关键时候推到人前的只有他一个人了。”简凡轻声说了句,法医鉴证车走时那一幕看在眼里,凭生出了这般感慨。
“别恨他,其实咱们和他都是同一种人,都想改变身边的世界,到最后都撞得头破血流不知悔改。”秦高峰趁着这个机会,说了句很早以前就想说的话,一直觉得简凡心里的心结没有解开。不料简凡笑笑坐下来说着:
“其实我早就不恨他了,谁也不恨,江师傅说得对,都是自己的选择,都没有错,没有那些年的苦熬,也不会今天舒服,有什么可恨的?”
“那就好……休息一下,这次抓到凶手,重案队这回要隆重请你赴宴啊。亏得你留下视频。”秦高峰笑着说了句。
“没问题,就怕你们喝不过我。不过我明天找人你们还得帮忙啊。”简凡先提条件下,秦高峰笑而未答,直掏着响着电话铃的手机转身而去。
过了很久,过了不知道有多久,简凡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惊醒,头伸出窗外,看到了又是一队鸣着警报的闷罐押运车驶来,全副武装的特警在事发地围成了人形通道,解押着被滞留的参与非法拆迁的嫌疑人,人群在这一时间又哄到了特警四周围观着,指指点点,这个场面可够宏大了,简凡伸着指头数了数,足足二十一辆,差不多就是特警快速反应分队的家底了。
怎么说呢,总算有动作了,简凡心里舒着一口浊气,黯黯地坐下来,睡意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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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 第33章 知音何其少
筒第四天才想起了坏有肖成钢说的泣档子的事。piaotian.com花厂旧小时才从分水岭摸索到了北郊的温泉大厦座的心理咨询处,简凡做事凡事都做得知己知彼,在来之前就查了查这个心理咨询工作室的资料。工商注册挺完备,不是个黑公司,不过越正规越让简凡觉得有点心虚了,一看咨询室列出的项目是什么婚恋情感、什么工作压力、什么其他情感困扰、什么性心理障碍,什么失眠、抑郁、焦虑、强迫、恐惧、猜疑、嫉妒,越看越让他有反感,好像除了性心理障碍,其他问题自己多少都有过点。
知道肖成钢是好意,不过这份好意实在有点难以接受,车停在大厦的停车场边,身后不远就是街面,简凡探头探脑,半晌揣不准去、还是别去
这几日也没安生过,前天叶梦琪结婚,丈夫还是大营盘派出所已经成为正式民警的李一志,最终简凡也没有说动当年那俩小协警来当司机或者卖盒饭,婚礼办得很热闹,重案队那帮子老兄弟来了一多半,没来的也托人捎上了礼钱,喜宴上是热热闹闹。喜宴之后再想起已经走了若干年的队友张杰,老友已走,妻也再嫁,虽是喜事,可同样让人饮嘘不已,简凡这千杯不醉的酒量这一次表现的却是连常人也不如,前半场喝得兴高采烈,而送走了新人再和当年同队的郭元、王明、隋鑫、张志勇还有俩位师傅一干人谈及了这些,个个是酒入肠、泪倾滂,一桌子不知道是喝得还是哭得稀里哗拉,最后还是被时继红和胖丫母女俩挨个把这群出洋相的爷们送回了家。
昨天在分水岭加工场,才熟悉了几日未动已有些手生的厨刀卤案,又被曾楠堵在卤坊里了,但凡男女一上床,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其关系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十有八九女人的态度会债权人一般理直气壮,这回是理直气壮来崔简凡来了,而且没有什么具体的事项,反正就是罗嗦了一堆不该对蒋家这么个态度,好歹以前和蒋迪佳也有过一段,更不该对人家那么个态度,当然这之中的意思想让简凡出面帮帮卤酱食品的销售,当然那言外之意也在提示简凡,注意对她的态度。却不料越拗越别扭,简凡翻着白眼让曾楠少管闲事,曾楠脾气上来了也不管不顾了,直着简凡有点财迷心窍、薄情寡义了,俩人吵了半天,吵出来个唯一结果是,曾楠出门捡了块石头把大灶的窗玻璃砸了一大块泄愤。
今天又是刚刚送走了费仕青,费胖子可是因祸得福了,大报小报一采访,惊动了乌龙县,爹妈带着亲戚、老婆抱着闺女,一大家子来武警医院探望来了,公务员里好容易出了这么个先进人物,连单位也惊动了,派出两辆车随行,要把费仕青接回乌龙没准还要给个英雄礼遇,费胖子临走泪涔涔拉着简凡躲进了卫生间吓了简凡一跳,还以为这货又出什么事了,却不料费胖子是感激涕零地抱着简凡,比情人还腻歪,直说着打小就没有这么风光过,这两天当了见义勇为的英雄,爹妈来了是再也不吆来喝去了,老婆看他都是崇拜的眼光,更别提那些个记者的,吹得哥们都不敢认自己了”,长话短说,狠狠地在简凡腮帮上重重亲了一口,千言万语一句话:谢谢啦啊,锅哥,下回打架记得通知我
又被这货胡搅瞎折腾了一番,不过送行时看到费仕青亲亲热热的抱着女儿,身边偎依着老婆,左右还跟着爸妈,那一家子的乐呵,看得简凡就一个感觉:眼馋。
送走了费仕青,接肖成钢出院时,肖成钢不经意地又提起了这事,简凡却是早把这事忘到脑后了,一提醒才想起这茬来,想起了这茬却是连店里也没心思去了,于是鬼使神差,糊里糊涂就来了这里来了这里吧,又有点畏步不前了。
这份心事一想起来就沉甸甸的,乌龙归来不过几日,而曾楠已经判若俩人,那份蛮不讲理和骄横跋扈比以前更甚了几分,简凡知道,要把曾楠变成简堡乡那位情意绵绵、媚眼飞飞的曾楠很容易,可他有点小不太敢,最起码在这个环境里,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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