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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巢之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葡萄
陆芜菱闻言出神,她很向往大漠长河的景致,路途上受点苦倒不怕,只是若是要去,更要和罗暮雪朝夕相处……这才是她犹豫不语的缘故。
可怜繁丝在后头,却没人搀扶,有几个罗暮雪的亲兵看不过去想去搀扶她,看她一脸坚决又不好造次,只得帮拿行李,还有一人将腰间轻剑取下给她当拐棍拄着走。
好在主婢二人都没吐,这青山绿水,一边是白玉带一般的河,过去就是成片的农田,一望无际的碧绿,令人精神大振,缓了会也就缓过来了。
罗暮雪的庄子上住宅不大,还是前任所留,进去庭院极大,房舍却不过两进院子,有井有花有老杏树,进去的柴扉极得陆芜菱心,配着汪汪叫着冲过来的黑狗,很有乡村野趣。
屋子里就简陋了,没有什么好家具,罗暮雪叫人提前来收拾了,倒是挺干净的,好在罗暮雪叫她们带了被褥等物,还是很齐全。
庄头帮请了庄子里做饭最好吃的媳妇来充当几日厨娘,饭做得虽不精细,但不知是他们一路颠簸腹饥了,还是确实野味香,大家吃得都很痛快。尤其一道狍子肉,香极了。
罗暮雪看陆芜菱爱吃,笑道:“下午便进山给你猎,让你这几天吃个痛快。”





覆巢之后 第39章 山猎
山猎比起在一片平原猎场打猎,要难得多。
达官贵人,爱好此者并不多见。只因山路能行马者少,有时尚且要步行很远,山间多林,危险也多,而猎物却不好发现,也无法驱使一大群猎犬去把猎物都赶出来让人射。
不过罗暮雪自然是个中高手。
十几岁以前他都住在山里,同村中高明的猎人习得一手高超猎技,□岁以后,他母亲几乎都是靠他养活的。
今天他打扮格外不同,里头黑色短打劲装,穿了一身皮软甲,也是黑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皮,大量的皮系带绑在腰间大腿,越发显得腰细腿长,肩膀宽阔,比起平日黑铁甲铜甲时的冰冷肃穆,格外显得灵活而精神奕奕,背上背了他的爱弓,腰间挂了锋锐的猎刀,靴筒里插了匕首。
身后十几亲卫穿着都大致相仿,却让人一眼只看到他,再也移不开目光。
罗暮雪看到陆芜菱不由自主盯着自己看,便朝她微微笑了笑。
陆芜菱脸红,扭过了脖子去。
庄子前空地上人声马嘶犬吠,热闹极了,因为预备狩猎,庄子里养了十几只好猎犬,庄头令人牵了出来,除了罗暮雪和他的亲兵,还有十几个庄上的庄丁猎户,步行牵着猎犬。
这里头仅只有陆芜菱和繁丝两个女子。
便有人偷偷瞟她们。
繁丝也红了脸,扯扯陆芜菱衣袖道:“姑娘,咱们不去,在家等着罢。”
山上路难走,也确实不适合陆芜菱这样的深闺娇弱女子,但罗暮雪却有个东西急欲给她看,故而听了繁丝此语,便道:“你在家等着罢,你家姑娘跟我去。”
繁丝一听便急了,但罗暮雪没等她说话,便对陆芜菱道:“一会儿你还是与我同乘一骑,我抱着你,不用怕,若到了马儿行不得之处,”他指指后面一角,“我让人备了肩舆,庄丁带上去,若真走不得了,你就坐那个。”
又对繁丝道:“没有多余的,你也走不得路,就不带你上去了。”
繁丝急了,“我家姑娘自己如何放心?要不让婢子步行跟着吧。”
陆芜菱怕罗暮雪厌她没规矩,连忙道:“繁丝,你别去。”给她使了个严厉的眼色。
繁丝只好欲言又止地闭紧嘴,眼神显然还是表示不赞同。
陆芜菱看看那肩舆,极为简单,就是两根木棍扎了一个藤编的,像是扶手椅又像是筐的东西,犹豫道:“要不我和繁丝在家等吧,你们早去早回?那笨重东西让人扛着实在累赘,山路本就不易行,还要抬着我……”
旁边猎人和庄丁高声笑道:“姑娘放心,几百斤的野猪我们照旧抬下山哩。姑娘这点不重的。”
跟罗暮雪来的亲兵便有人斥道:“拿陆姑娘跟野猪比什么?没规矩!”
罗暮雪撑不住笑了,边笑边道:“你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男人力气比女人大多了,他们走惯了山路,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陆芜菱实则心中也好奇,她还从没上过山,便答应了。
场上实在太乱,繁丝着急,给陆芜菱带了汗巾手帕点心盒,又问水怎么办。
罗暮雪他们却是有行军用的皮水囊。
繁丝嘴上不好说,心里担心她家姑娘哪里受得了这些。
陆芜菱却觉得很有趣。
这时一只猎犬冲到了陆芜菱身边,那狗很大,抬头便能够到陆芜菱胸口。繁丝忍不住叫起来,罗暮雪也一惊,连忙动手赶走狗,怕陆芜菱吓得狠了。
陆芜菱却伸手摸了摸那大狗的头,面上还带着笑容。
罗暮雪松了口气,道:“你竟不怕狗。”
陆芜菱道:“狗儿最是忠实,待人温柔,有甚好怕的。”她喜爱动物,原先也养过一只小狗,只那狗并非常作富贵人家宠物的叭儿狗,而是下人给她寻来的寻常柴狗,小时候极为可爱,稍大些却被贾氏使人丢出去了,嫌它丢脸不体面。
陆芜菱哭了很久,郁郁寡欢好几个月,那时候她才六七岁,贾氏是她完全不能抗衡的存在,连父亲也说她不懂事,给他的妻子惹麻烦。
大姐平时并不太搭理她,这件事后却让她母亲留下的陪房给她寻了一只白色叭儿狗来,也极可爱的,陆芜菱却不肯要。那时候还很小的她已经明白,什么都不能做主的时候,身边喜欢的人和事物越少越好。
罗暮雪也很喜欢狗,原先作为一个猎户,狗是他最忠实的伙伴,所以听了陆芜菱的话,自然觉得很顺耳,不由朝她微笑,就差没摸摸头说“好孩子”了。
他领军有道,虽然这些庄丁们未经训练,不过亲兵们是令行禁止的,很快也就调配好,准备出发了。
在繁丝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罗暮雪一把将陆芜菱抱到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一行人出发了。
初进了山倒好,山中幽静阴凉,只有山泉潺潺,蝉鸣鸟啼,陆芜菱觉得呼吸一口都心胸畅快,同罗暮雪道:“以前听得‘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虽觉神来之笔,能想象得到,但不到如此山间,却是无法真正体会得这番感受。”
罗暮雪正抱着她,闻得她发上丝丝馨味,怀里便是软玉温香,不免心猿意马,只不过限于周围人多怕她难堪才忍着,闻言道:“菱角儿读的书是多了,去过的地方却少,将来我带你走遍江南塞北,去看江南的柳树桃花,塞北的草原牛羊。”
他声音清越动人,这话低声说在耳边,便是圣女也要动心,陆芜菱也忍不住动容,手儿攥紧了鞍前铁环,好半天才低低“嗯”了一声。
罗暮雪听得不过是这样一声含糊不清的“嗯”,却仿佛有扇门骤然在他面前打开,里面便是他向往已久的天堂……她答应的是以后要同他走遍江南塞北,实际上是不是答应同他一直在一起了?
一时间满心的欢喜竟似要溢出来。
他忍不住双臂收紧,将她紧紧抱住,又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道:“山中风大,冷不冷?”
陆芜菱被他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紧,他的身体热热的完全紧贴着她,嘴唇擦着她的发丝耳朵,温热的呼吸喷在耳朵上,忍不住觉得面热头晕体软,心砰砰直跳,身上十分异样,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她忍不住为自己的异样惊慌烦躁,因身子发软,好容易攒些力气,推开他些,道:“不冷的。”
罗暮雪知她害羞,微微一笑,略放开她些,坐直身子,去关注猎情了。
周围却是喧嚣起来,狗儿们都训练有素,虽然不时去叼个兔子,赶个野鸡,但不是大猎物却是不会这样轻易整群激动起来。
庄子里的猎手都很娴熟,立刻开始打着唿哨指挥狗上前围住,男人们纷纷下马,往树木草丛深处去找,陆芜菱睁大眼睛看着这对她来说很陌生的场面。
终于,一头野猪被狗和猎人驱赶,慌不择路跑了出来,罗暮雪放开陆芜菱,从背后取下弓,箭筒里取出箭,搭上,拉满,手臂和弓弦都蓄满力量,然后松开……
箭矢去如流星。
野猪几乎是在弦响时便应声倒地。箭对穿它的眼睛。
立时欢声雷动。
男人大都喜欢行猎,这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生存本能。
而陆芜菱从弓弦,箭掠过耳畔的声音,只感觉出了力量,也深刻觉出男女力量的差异,尤其一个年轻力壮,有武艺傍身的男子。
只是有人踢了踢那已经不动的野猪,小声道:“呀,还在喂奶呢,这猪。”
闻言罗暮雪下了马,近前查看,果然肚子下面都是鼓鼓囊囊的,一时脸上就些微有些懊丧。
之前猎了几只山鸡兔子,大都是狗猎的,陆芜菱并没怎么看到猎物尸体。这次却是猎物大,完整看到了,不过野猪本生得黑黢黢的,丑陋得很,又没流许多血,她也没甚感觉,但是突然听得这个,她本就是善感之人,立即便想起有几只小小的野猪在洞里等着妈妈,妈妈却一直不回来,它们哼唧着,越来越饿,却根本不知道妈妈再也回不来了,最后……
不是饿死就是做了别的动物的一餐。
蓦然便难受起来。
猎人们一般不打怀孕的,或是喂奶的母兽,以免涸泽而渔,不过有时候没注意,打了也就打了。欢呼声虽然低了,大家还是高高兴兴去捆野猪。
陆芜菱难受了会儿,想想人活在世上,终究是要吃别的生灵方得活下去,谁也没法改变的事儿,也便想通了。
下面打猎,就算有没打死的,难道男人们打猎,她就在一旁悲天悯人,求大家放了,让男人们都白忙活不成?
那养殖猪牛羊鸡鸭的,都不再杀,平白养着不成?
难道自己又能从此不食荤腥?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如此而已。
可她却也终究没了行猎的兴趣。
罗暮雪翻身上马,陆芜菱便央求道:“我累了,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再打猎了。”
罗暮雪点头便同意了。
于是指挥猎人们割下一条野猪腿,剩下的和别的猎物一起让人带下山去,只留了四个亲兵,两个抬肩舆的庄丁,余下人马狗都先下山。
陆芜菱有些恹恹的,不太愿意坐那竹筐般的肩舆,罗暮雪看着天色还早,便道:“那我们绕后山吧,后山尚有可以行马的道儿。”便又打发了那两个庄丁也下山了。
绕后山安静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山腰之上,实是已经无可以马行的路,罗暮雪也怕马儿失了蹄折断腿,便下马牵着马儿,顺着小道又走了一盏茶功夫,眼前却是一栋木头屋子!
罗暮雪道:“此山最妙便是有温泉,我令人在这温泉边建了这个屋子,最近新刷了第三遍桐油,没有家什还住不得人,回头修好了,可以花钱令人来修条路……”言语间不免流露几分得意。




覆巢之后 第40章 涤足
几人将东西猎物放下,罗暮雪便命亲兵们去拾柴准备烤野猪腿吃,众亲兵领命而去,他将陆芜菱扶下马,陆芜菱还没坐过这么长时间马,且山路颠簸无比,虽然罗暮雪抱着她,大腿内侧却被磨得红肿,腿也是酸痛不已,她皱眉,咬着牙,却还是站不住,罗暮雪抱着她坐在木屋前为了防潮高高搭起的木台上。
坐在木台上,秋日的阳光温和而不刺目,山风习习,周围是木头和桐油的清新味道,舒服极了。
山间柴火多,不多会儿亲兵们便回,甚至其中一个还采了些肥美可喜的蘑菇。
接着便大家一起动手,架起火堆,将野猪腿去了皮毛,洗剥干净,切割开来,同蘑菇一起,架在火上烤。
调料等,都是带好的。
不多一会儿,便有香味四溢。
可陆芜菱因刚才那母野猪哺乳问题还有些低落,实在提不起什么胃口。
她又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并无亲见那野猪的死,更不知道喂奶什么的,大家只是带了肉来,在这秋日山上林中,架火烧烤,未尝不是野趣横生,自己肯定也会大感兴趣,平日里入口的美味,也不过是不曾眼见厨房里的屠宰,“君子远庖厨”,便是为了不亲见屠宰时惨状,不耳听屠宰时惨叫,果然为人者,就是眼不见为净而已……
罗暮雪去帮着烧烤,他精擅此道,不一会儿端了一碟子烤好的野猪肉和蘑菇来,叫陆芜菱吃。
陆芜菱虽无胃口,却也不欲扫他兴,吃了两口烤肉,觉得很香,终究是不想吃,又拈了几块蘑菇吃。
罗暮雪看她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之前她愕然,不忍,黯然的样子他都看在眼中,他看她不吃了,也不多劝,只坐在她身旁,自己也拈了吃,远处那四个亲兵因为不在府中,也放开了些,自顾说笑吃喝,只时时看看主子有什么需求而已。
罗暮雪一边吃一边淡然道:“……我从小家贫,没有父亲,母亲娇弱,手不能提,虽能勉强做些针线操持饭食,却是入不敷出,我小时候最多的感觉便是饿……好像永远吃不饱,后来跟邻居猎户大叔进山打猎……
其实我从小很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动物,打的第一只兔子,我看它那小模样真下不来手,可是不杀死它们,我和母亲便只能饿死……慢慢的,便也成了好猎手了。
后来母亲去世后,我从军,军中更加残酷……那些番子,也是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有家有室,有父有母有妻有子。一开始杀人的时候,我会想,这人不知道有没有老母亲在盼他归乡?有没有心上人在等他?有没有孩子嗷嗷待哺?可后来,我身边认识的,我知道他们有父有母有妻有子的同袍们都一一战死了……我再也顾不得多想,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最后两句,说得并不慷慨,而是很安静,很平淡,带着山林回响,甚至有些低柔。
却真实得残酷。
他很少说那么多话,虽然说的不过是些人所皆知的道理,但因为他是自己深有体悟,所以陆芜菱听到耳中,却觉得震撼。
她抬头看着他,心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面前男子除了她所知道的那些最表面的东西,还有很多……他不止是个出身贫苦却青云直上的将军,也不止是容貌英武俊美,身手高明利落,也不止是个对自己满怀*的男人……
原来他也有这许多细腻心思,有这许多不得已……
她第一次发觉男人和女人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远,也都只是人而已。
罗暮雪自己又吃了口烤肉,转身递给她,平静道:“这肉很香,你饿不饿?”
陆芜菱莞尔一笑,道:“饿。”接过来吃,果真很香。
罗暮雪松开眉头,淡淡一笑道:“死都已经死了,不过是天道轮回,就不要让它白死了。”
“嗯。”
罗暮雪看她认真点头的模样,忍不住失笑,摸了摸她的头。
用完饭,罗暮雪让亲兵们在这附近休息,便领着陆芜菱去温泉了。
温泉被简陋的木板圈在其中,罗暮雪领着她走进去,关好木门,微笑道:“要不要洗?”
陆芜菱脸顿时红了,忍不住啐他。
自己怎可在光天化日下……?而且还是同他一起?
这人真是疯了。
“我又不曾带衣服换洗……”她红着脸,控制自己不要指责他。
罗暮雪淡笑道:“还穿原来的便是。”看看那热气氤氲的清澈温泉,道:“真的不要?这般天然温泉泡着十分舒适,之前我在西疆也喜欢,总是去泡……还是马儿找到的。”
陆芜菱虽觉得泡着是会很舒服,却也无法接受现在……
罗暮雪道:“罢,若是你实在害羞,回头让他们修成屋子罢了,只不过这般天为幕的,很是有趣,尤其下雪时。”说罢自己开始脱衣,“你不洗我可要洗了。”
陆芜菱脸都红透了,连忙转身,待听到他脱完衣,下了水,才松口气。
罗暮雪笑道,“转身罢,我在水里了。”
陆芜菱红着脸慢慢转过来,口中不免抱怨:“你这人……”
温泉不小,罗暮雪在其中游了几圈,他水性不错,泳姿漂亮。看陆芜菱站在岸边无聊,便扬声道:“你坐到这岸边石头来,可以涤足,亦是舒爽。”
闺中女子,一双足看得极重,岂肯轻易□于男子面前?陆芜菱连忙摇头。
罗暮雪作不悦状:“你的脚我不曾见过不成?便是你身子,我也是见过了……再这般,我就亲上岸去捉你下来。”
陆芜菱本听到他前头两句还待羞恼,却听得他要光着上来捉自己,自然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恼了,连忙后退,想趁他没上来夺路而逃,先抢出门去。
“再退!”罗暮雪喝了一声,声音开始轻柔危险起来,“菱角儿,你是觉得你出去之前我抓不住你?要不要试试?”
陆芜菱吓得不敢动,她真怕罗暮雪光着扑过来。若是被他扯下水,还不定会如何。
罗暮雪看她不敢动了,这才声音稍缓,柔声哄道:“好,好孩子,乖乖的……对,就这样,不要动,慢慢走过来,脱了鞋试试,真的很舒服……”
陆芜菱拿他没法子,又不敢和他拗到底,怕他真的牛性子上来将自己如何,只好忍耐,含羞慢慢走过去,坐到岸边,脱掉鞋袜,露出一双雪白纤巧玉足来,慢慢浸到水里。
果然舒服……
舒服得令人叹息。
倒是羡慕起全身泡在水中的罗暮雪了。
温泉水清,她的玉足在水波下犹可见,小巧脚趾个个如编贝,罗暮雪忍不住游过来。
陆芜菱很警惕,立时便要缩回来:“你不要扯我……我不会水,衣裳湿了一会儿也没法下山……”
罗暮雪本来被她双足刺激得有些热血汹涌,此刻听了她的话,也觉有理,便按捺住,淡淡一笑道:“不抓你,别怕。”
说着慢慢游到她跟前。
他一头漆黑长发湿了,贴在脑后,更显得面目深邃,五官完美,宛如水中男神,直起的上半身水珠淋淋,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胸前肩膀手臂的肌肉都清楚可见,强壮有力,俊美英武,煞是动人。
陆芜菱看得刚刚褪下的面红又薄薄晕了一层。
罗暮雪却抓住了她的一足。
陆芜菱惊呼一声,便待挣扎。
“别动,”罗暮雪低低喝止她,声音低哑异常,“……挣扎了我控制不好力度掉进来就不管了……”
陆芜菱不敢再动,含泪看着罗暮雪捉着她一足轻抚,强自忍耐,因他声音神色都有些异常,心中惊惧,身子也不免轻轻颤抖。
她的足纤巧雪白,几乎和他手掌一般大,正合他握在手中玩赏。他眼神炙热,手指在她足心轻轻滑过。
她却被摸得又痒又麻,想缩回来又不敢,眼看着他的手渐渐摸到自己小腿,喘息渐重,神情也令她莫名恐惧,她忍耐不住,带着哭腔颤声央求:“……放开我,不要再摸了……”
罗暮雪深吸了口气,总算是放开了她的脚,陆芜菱还在发抖,却把双脚缩了回来。
罗暮雪看她抱住双膝发抖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先穿好出去等我。”
陆芜菱不再看他,红着脸手哆嗉着穿好鞋袜,不敢回头,匆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罗暮雪才出来,也没有恼怒或不好意思,只淡淡道:“走罢。”
他们便又出发下山。
陆芜菱因又羞又有些心乱,理不清思绪,罗暮雪又不说话,她恐他生气了,也便不开腔,一路走得很安静。
本是从后山绕上来的,下山也从后山绕。
绕后山走了一会儿,这边道低,靠近山脚时,便有几个村庄,却已不是罗暮雪的庄子范围了。
走过一片林子,有几个半大孩子在玩,突然看到路边有两个孩子在打地上一个孩子,一边打一边骂他“小奴才,奴才的奴才”云云。
陆芜菱在马上瞥了一眼,却吃了一惊,忍不住开口惊道:“金明?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被揍的孩子也看到了陆芜菱,叫道:“二姑娘,救救小的!”
打人的孩子看到这一行人鲜衣怒马,品貌不凡,竟还与之相识,立刻一溜烟全跑了。
罗暮雪停下马,叫一个亲兵去把地上那孩子抱过来。
孩子打架力气并不大,虽然被弄得浑身泥,脸上也有几处乌青,伤得却不重。
抱过来一看,这孩子瘦弱得很,衣衫褴褛。
金明是陆芜菱唯一的弟弟霖哥儿身边的小厮,故而陆芜菱认得他。
他却怎会在这里?霖哥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告诉你们为啥写那么一个小姑娘,还写的古代土著,是为了满足以前文里没有过的某种恶趣味吗?
此外,大家没发现我最近这么些章都用来诠释一个道理吗?那就是:“烈女怕缠郎!”大家觉得罗某人的温水煮青蛙煮得火候如何了?




覆巢之后 第41章 弟妹
霖哥儿身边小厮一共才两个,是六岁进学时贾氏给买的。
两个小厮都和霖哥儿一般年纪。
金明性子要伶俐些,长得也讨喜,主子们身边露脸的机会多,是以陆芜菱也能一眼认出来。
抄家发卖的时候,男仆并未跟女眷在一起,陆芜菱也就没再见过他。
一见他倒是想起了霖哥儿。
不过贾氏为人护短,虽不肯救继女庶女,对自己心腹手下一系都是不错的,只怕也会给儿子一并买下金明。
陆芜菱便开腔问他:“金明,你怎么在这里?霖哥儿呢?这些孩子为甚捉弄你?可伤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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