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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巢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鸣屋
月之巢
作者:鸣屋

在遥远的世界尽头,群星坠落,大地崩碎,那里漂浮着埋葬上古诸神的墓园月之巢。人们说,只有将自己的灵魂投入火炬之中,才能照亮登上月之巢的阶梯,那,便是成神之路。





月之巢 序章:霜之魇
那只在传说里不朽不死的恶龙,霜之魇,又回来了。
白夜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用腌渍的牛肉干和灰鸦堡的守夜老头换来的故事:
每当夏末时分,潜伏在熔金梦境中饱睡的恶龙霜之魇就会从沉睡中醒来,它用锋利无比的爪子撕裂梦境的边缘,重新将黑色双翼伸开,展翼翱翔在我们现实世界的蓝色天空下。
霜之魇所到之处,寒风骤起,冻雨凄迷。
由于连接现实世界和熔金梦境的桥梁是树林和草地,所以从霜之魇撕开的裂隙里溢出的金粉雾气,就会侵蚀到现实世界中,让原本翠绿的青草的林木变为枯黄,这就是秋冬季节的来源。
后来,对霜之魇着了迷的白夜又双手奉上自己的弹弓,守夜老头才又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自己年轻时在北方的拳首峰旅行时,曾亲眼目睹过霜之魇。
当时,这头骇人的怪物正专注的捕猎一群长毛猛犸象,因为肆虐的暴风雪遮挡了视线,恶龙的巨大黑影在白茫的半空中若隐若现,但地面上,有城墙般高大的长毛猛犸象却惊慌失措,如同是一群被猛虎追逐的小鹿般怯懦,四散奔逃。
终于,一头因为慌不择路而落单的长毛猛犸象逃到了悬崖边上,不得不回过头来,哀鸣着呼唤着同伴。
但降临的只有黑色的死亡。
霜之魇从暴风雪中现身,优雅的落在悬崖前,它狭长而健壮的躯体看似随意的晃动着,带有一种致命的优雅和从容,如黑曜石般漆黑的龙鳞笼罩着寒霜,每一片鳞片上都绽放着一张扭曲痛苦的人类面孔,他们尖啸着,怨毒的声音在霜之魇周围纠缠,汇聚成一曲诅咒万物的的亡灵悲歌。
当守夜老头讲到这里,年幼的白夜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虽然身在暖意融融的午后,但他心底仍旧泛起阵阵凉意。
他小心而期待地问守夜老人:“那只落单的长毛猛犸象有战胜霜之魇吗,你说过猛犸象是我们世界里最强壮勇敢的生物了,它的獠牙能将最厚实的盾牌轻易刺个对穿”
守夜老头啜了一口麦酒,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只记得那只长毛猛犸象垂下头,跪下等死,成为霜之魇腹中的食物。就算是我们世界里最强壮勇敢的生物,也无法抗衡那头恶龙,在它的眼中,一切皆为猎物。”
那之后很多年,霜之魇的黑影都笼罩在白夜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灰鸦堡的居民们都嘲笑他,说他居然会相信守夜老头的疯言疯语,只要再有两杯麦酒下肚,他接下来的故事就该将自己吹嘘成屠龙勇士了。
但不管霜之魇是否真的存在,寒冬以至。
初雪的第二天早上,白夜从霜之魇的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四肢已经冻得僵硬,包裹头部的围巾上结满了冰渣,黏在自己的嘴上,脑袋里昏昏沉沉的,难受的要命。
他从破棉絮和枯叶填充的麻布睡袋里艰难地爬了出来,这个被流浪儿们称为老鼠洞的地道里阴冷而黑暗,看不出时间到了什么时候。自己身边还有几个孩子蜷缩着在睡觉,白夜小心地不去发出声音,轻步走向洞口。
贝尔已经醒了,他沉默地坐在洞口前的一把木椅上,消瘦而病态的脸上颧骨高高突起,一双阴沉却锐利的灰眼睛正盯着白夜。
在所有居住在老鼠洞的流浪儿中,贝尔是年纪最大的,差不多有20岁出头。虽然身体瘦弱,但他的行事却狠辣果决,人们都将他看作是这些孩子的监护人和领导者。
“你睡得不安稳,夜里折腾的像条被丢在岸上的鱼,发生什么了”
贝尔随意的问道。
白夜揉了揉太阳穴,脑海里又浮现出噩梦中霜之魇的身影,在陡峭的悬崖边上,它的三颗龙首互相纠缠撕咬着,吞食着长毛猛犸象那热气腾腾的脏腑、血肉,不时还喷吐出惨白的寒霜之焰,白夜的直觉告诉他,那是由长毛猛犸象身体里滚热的生机转化而来的。
白夜不禁长舒一口气,看着自己湿热的呼吸在空气中冷却为细微的白雾。
“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白夜走到贝尔身边的桌子前,身手去拿桌上水桶里的木勺。
贝尔忽然伸出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枯瘦有力的手指捏的他肩膀有些发痛。
白夜不解的看着贝尔,后者冷漠地目光让他很不舒服,他不安地移开了视线。
“我听说你最近和极乐那几个人走得很近,我不喜欢这个消息。”
“这关你什么事”白夜恼声道:“别以为那群小崽子都听你的,你就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老大,我已经十五岁了,想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贝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收回手,白夜抓起木勺从桶里舀了一勺冷水,大口喝下,因为喝得太快,他被呛得咳嗽起来。
“当然不关我的事,但我还听说了一个有关极乐的流言,人们说她和自己的几个兄弟从灰鸦堡领主的仓库里偷出了一些降神粉,附近的几个帮派老大都在垂涎这个贵族玩意儿。据说那东西吸上一点就能飘飘欲仙,但就是有点副作用,药劲过去后人会变得喜怒无常,随时随地都口渴的要命。”
白夜似乎是有些冷,身体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无稽之谈,你真该揍一顿那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家伙,这些谣言会让我们都陷入危险之中的,极乐究竟有多疯,敢去偷领主的东西集市广场上插人头的木桩早都不够用了。“
丢下木勺,白夜擦了擦嘴,从贝尔身边穿过,推开了老鼠洞简陋的门,就要出去。
身后的贝尔沉声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件事只有你会有危险,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降神粉的传言是真的,我会在你把危险带回老鼠洞之前就干掉你,你给我记住了,白夜。”
白夜浑身一滞,随后他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如同刀割般疼痛刺骨,但白夜却抬起了头,眯着眼望着天际破絮般的灰色云层,苍白的阳光从中穿过,倾洒在白夜脚下这片废墟上,泛起病态的冷光来。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初雪,却无法掩盖烧焦砖木的刺眼黑色。
这片废墟,曾是白夜记忆中温暖舒适的家,二十年前,他的父亲白玉洗是云游四方经商的东方商人,他在灰鸦堡收购皮革时,偶然间和一位巫师的女仆相识,两人迅速陷入爱河。白玉洗于是在这里安家建宅,并娶了这位女仆为妻。五年后,他们有了自己爱情的结晶,白夜。
白夜至今还能回想起母亲怀抱的温柔触觉,鼻息间飘荡着母亲身上的轻微药草气味。当然,忘不了的还有父亲那双沉静而漆黑的双眼,在檀香的青烟中隐隐约约,眼角还带着细微的笑意。
但这一切的回忆,都在十一年前那场突然爆发的黑瘟疫中戛然而止。那一年白夜只有四岁,记忆不知为何变得支零破碎,他只记得自己被管家老爷爷藏进了做仓库的密道,洞外不断传来人们的叫喊呼喝声,从洞口门缝中向外张望,只能看到烈焰伴着浓烟,吞噬着一切自己熟知的事物。
恐惧的白夜只好躲在密道的最深处,战栗着蜷缩成一团,抱紧了脑袋,希望把这一切隔绝在外。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才安静下来,然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耳畔传来,白夜在浑浑噩噩中抬起头,第一次见到了贝尔那张狭长枯瘦的脸。
贝尔告诉白夜,因为感染了黑瘟疫,他的家人被全部烧死在了家宅里,尸骨无存。
从那一天起,流浪儿贝尔成了密道的主人,将这里叫做老鼠洞。而白夜,则成了自己家中的流浪儿。
白夜不愿在这里久留。
他穿过故居的残骸废墟,穿过长满枯黄杂草的野地,一直来到河流湍急的驮龟河,越过浮桥,灰鸦堡那坑脏破败的城墙就在河的对岸。
在黑瘟疫肆虐这里之前,灰鸦堡曾经人丁兴旺。但黑瘟疫扼杀了这里的活力,如今灰鸦堡的外城基本已经废弃,只有领主大人居住的内城还算有些人气。
但老斯隆领主去世之后,接任他的小斯隆却是刻薄低劣的家伙,不仅设置了种种苛捐杂税,搜刮民脂民膏,而且他还喜怒无常,用酷刑来维系自己的权威。居民稍有反抗,便要被处以死刑,头颅被钉在集市广场上示众。
想起贝尔的警告,白夜不由得警惕起来,他不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城,而是等待在桥边,直到几个风尘仆仆的龙袍僧从远处疾行而来,才跟在他们身后,低头向城门走去。
灰鸦堡城门前的卫兵看到龙袍僧那标志性的龙鳞纹身,纷纷转移视线,不自然的退开了两步,将路让了出来。
传言这些龙袍僧饮过龙血,背负着龙之诅咒,接触他们的人不是浑身溃烂,就是厄运缠身,总之没有什么好事,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白夜不动声色的跟着龙袍僧进城后,小心翼翼的钻进了一条小巷。七拐八绕后,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自己,白夜才转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栋毫不起眼的石屋。
白夜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后,才轻轻的敲起门来,他屏息聆听,却发现毫无动静。试探着用手推了推,门无力的打开了一道缝隙。
居然没有锁门
年轻的流浪儿心中忐忑不安起来,他侧身钻进门去,粗陋的房间虽然不大,却显得异常空旷,因为没有窗户,屋内一片灰暗,只有壁炉里闪烁着柴火余烬的微光。
这仅存的光芒,映出了壁炉前一个男人盘膝而坐的背影。
白夜走上前去,发现这个人似乎睡着了,一动也不动。在他脚边,一只高脚杯歪倒在地,杯中还残留着些许酒渣。
男人弯着腰,脑袋低垂在胸前,从背后看不清样子,上身赤裸着,只穿着一条粗布的短裤。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夜感到他的肌肤粗粝而冰冷,如同一个死人。白夜担心的转到他身前,发现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上面黑色的血迹已经凝固。
在他的左胸前,有一道狭长的伤口,但已经结疤了。
男人忽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白皙俊秀的面孔来,一双暗绿色的眼睛看向自己。
“该死,我还以为你死了,这是在搞什么,你用刀弄伤了自己”
白夜长叹了一口气,他认出来,这是极乐的兄弟之一,叫做惊觉。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特意打磨过的锋利牙齿,显得有些诡异。
“你迟到了,极乐对你可是很失望,她以为你会早点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一直抱怨个不停,我想你得好好给她道个歉,还好现在还不算晚。”
“不算晚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你们到底吸了多少那东西,这样会送命的。”
白夜惊愕不已,虽然看起来十分虚弱,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异常清醒,神色愉悦,这恐怕也是降神粉的功劳了。
“早上了”惊觉迷惑的喃喃道:“我就走了一会儿神,居然已经第二天了。”
“看来我错过聚会了,”男人变得懊恼起来:“怎么样,要不要去找极乐,咱们再来第二场”
“你不要命了,还是赶紧把伤口包扎一下吧,搞聚会也就罢了,干嘛要弄伤自己”
“哦,”惊觉低头抚摸了一下自己胸前的伤口,似乎并不在意:”我好像吸的有点多,感觉心脏跳的太厉害了,马上要蹦出来,我得让它安静点。“
他摸起高脚杯,试图从空空如也的杯中再倒一些酒进嘴里,但显然他要失望了。
“我得再去找些酒来,我要渴死了。“
惊觉起身跌跌撞撞的出门而去。
白夜感到荒谬异常,他决心不再理这个疯子,转身向卧室走去,随着脚步靠近,他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似乎也吸食了降神粉一般,心脏的跳动声在耳廓里砰砰响个不停。他停在卧室门前,不由得踟蹰起来。
屋内,一个赤裸的女孩正坐在床头,静静依靠着墙壁。如瀑布般的长发漫过她纤细柔嫩的肩头,遮住了胸前的丰盈。在她身旁,她的另外两个兄弟趴在床上还在沉睡,满屋子的酒瓶和衣物,乱成一团。
冷冽的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酒气,隐约还夹杂着某种特殊的气味。
极乐如同翡翠般闪耀的瞳孔中,倒映着白夜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错过聚会了。”她轻声道。




月之巢 第一章 极乐
“错过”白夜低声道:“你的聚会看起来永远不会结束,我又怎么会错过。”
“怎么会,炉火都灭了,酒也喝干了。”
“不,”白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丢在了床脚:“只要还有这东西,你们就只会没日没夜的继续狂欢。”
极乐不由得轻笑一声。
“你也尝过它的滋味,白夜,没有人能摆脱这无穷的快感,只要有了降神粉,我们就能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和你的兄弟什么都想要,永远无法满足,但我和你们不一样”
“哦,说说看,你和我们有何不同”
白夜胸中似有千言万语,但他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极乐轻哼了一声,然后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床单,弯下腰来,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柔软声调招呼道:“你是在吃我兄弟们的醋吗,小家伙,过来让我安慰下你。”
白夜深吸一口气,他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极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别拿你控制你兄弟的那一套对付我,极乐。”
“控制我的兄弟会听从我,只是因为他们与我血肉相连,因为他们爱我。我没有控制他们任何一个人,我提出了要求,他们满足我的愿望,仅此而已。”
极乐凝视着白夜,眼神是如此的清澈,令人深陷其中。
她俯身向前,将白夜丢在床尾的小布袋拾起,长发散开,露出了她胸前那抹白皙的春光。
“所以,你会满足我吗,白夜”
白夜慌乱的将视线挪开,微微低下了头:“我可不是你的兄弟。”
极乐打开套在袋子上的绳子,然后将袋中银色的粉末倾倒在掌心:“所以你为何会站在这里”
“我来取货,现在那些帮派的大佬都在盯着我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如今只有前进一途,我才不需要退路。”
她将掌心中的银色粉末放置在自己还在沉睡兄弟的鼻前,男人原本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的眼皮忽然抖动了一下。
“不要害怕有人会伤害你,我会让天邪随你一起去,他会保护你的周全。”
“他现在烂醉如泥,就算吸食了降神粉,但至少也得让他吃点东西吧。”
白夜皱眉道,他并不相信极乐的兄弟们,尤其是天邪,他是极乐兄妹中最年长的一个,但他却是一个十分沉默的人,和兄弟们吵闹洒脱的性格相比,他显得格外阴郁而孤僻,他会是更理智的那个吗还是他把自己的疯狂掩饰起来,如同一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
白夜和天邪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对他完全捉摸不透。
“只有饥肠辘辘才是会对猎物凶狠的恶狼,吃饱喝足后就不过是一只懒狗而已。”极乐退身回去,整个人陷入了房间的阴影之中:“去吧,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恶棍都臣服于我,白夜。”
当白夜从石屋中走出来,已经临近正午,原本苍白无力的阳光散发出一丝异样的暖热来,钻进白夜的衣领,让他的皮肤微微有些发痒。
他疾步穿过小巷,初雪在地面上铺上薄薄的一层白毯,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来,扰的他心神不宁。
极乐想要利用降神粉控制整个灰鸦堡的帮派,说的好像掌握那些帮派的大佬们只是一群软绵绵的羔羊,会任她宰割一般。她的头脑已经被这些粉末侵蚀坏了,让她无法看清眼前的危险。
的确,大佬们如今对降神粉十分上瘾,他们慷慨的洒出大把金钱,甚至会微笑着答应极乐某些蛮横无理的要求,只为向她购买一小袋降神粉。但白夜明白,这是因为大佬们尚未搞清楚,这些降神粉究竟从何而来,制作工艺到底是什么。
过去,白夜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一种药剂或是炼金合剂能产生如此这般强烈而愉悦的致幻效果,并让人快速上瘾。
死去的父母为白夜留下的遗产,其中就有一本埋藏在自家烧毁院落地下的炼金术研究笔记,其中记载了许多炼金术知识。白夜残存的记忆中,自己是在和父母做游戏时,父亲白玉洗提议要大家把自己最珍视的一件物品包裹好,放在密封的铁盒中,埋在院子里,等白夜成年后在挖出来,看看大家埋得都是什么。
黑瘟疫事件之后一年多,已经彻头彻尾成为街头流浪儿的白夜才敢回到这里。在一个暴雨夜里,他用颤抖的双手挖出了这个铁盒。打开之后,才发现母亲埋得是一条紫水晶项链,打开项链的泪滴形坠饰,是她和抱着还是婴儿白夜的一张照片。
白夜藏起来的是一颗自己一直不舍得吃的蝶梦糖果,据说这种糖果中含有一种神秘的西尔凡精灵魔草香料,吃过之后睡觉时可以做一场甜美的梦,在梦中你将心想事成,可以说是十分珍奇昂贵的甜品,是自己随父亲在某一次谈生意时得到的,残存的印象中,只能记得自己在奔跑,周围吵闹又嘈杂,然后忽然他撞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时,只看到一抹惊艳的莹白衣袖,袖口镶嵌着银色的繁复花饰,然后从那衣袖中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纤长手掌,轻柔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将这颗蝶梦糖果放在了自己掌心。
这时一切忽然安静下来,只有一个遥远如青烟般的声音在耳边缠绕:“在你失去一切时,愿这颗蝶梦能给你希望。”
最后,父亲白玉洗放进的便是这本厚重的炼金术笔记,其中记录着自己和妻子一起,将遥远东方世界千年相传的炼丹术融入如今逐渐兴盛的炼金术,双方取长补短,通过实验和理论研究,逐渐形成的一种新式炼金术。这本笔记就记录着其中的一些心得内容。除此之外,因为是笔记,其中还记录着许多白玉洗年轻时游历四方时的见闻,特别介绍了很多新奇的炼金术和稀有的炼金材料。
年幼的白夜对其中的理论部分并不感兴趣,只把它当成一本日记来看,只是希望从中能更多的了解自己的父亲。
笔记中有这样一段记载,让白夜印象十分深刻。据说,某些炼金术师可以制作出一种名为“黑水”的慢性有毒合剂,服用者饮用后并不会立即致命,但如果停止的继续服用这种合剂,血液就会逐渐凝固,令人痛不欲生的死去。如果想避免这种悲惨的结局,只有持续不断的继续服用黑水。炼金术师可以通过这种黑水合剂来奴役驱使他人为自己服务。
所以,降神粉和黑水,在某种程度上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只不过一个是在操控欲望,一个是操控痛苦。
对于极乐来说,她当然可以用降神粉在某种程度上控制这些帮派大佬,但大佬们也在观察着、等待着,只要极乐还在不断地出售降神粉,她就早晚必须补充货源,到时候大佬们会派遣所有恶棍前来,争夺降神粉来源这个最重要的秘密。
在思索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市集上,空气中充斥着鱼腥和腐烂水果的气味,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小贩叫卖着自己摊前的货物,他们操着来自烈酒地、达郡领甚至是北塔斯维尔的口音,叫卖着从当地运输来的已经蔫黄的蔬菜瓜果。
白夜想要寻找的目标应该就在这里。
这时,附件一个水果摊前引起了白夜的注意。一个身着半身锁子甲,肌肤如同焦木般漆黑的异域光头武士正在摊前挑选着水果,并神情专注的用手和摊主不断比划着什么。这时,一个干瘦矮小的家伙从他身边悄无声息的走过,指尖在武士的口袋上轻轻一擦,便头也不回的向集市深处走去。
白夜轻笑一声,也没有声张,跟随在小偷的身后不远处,挤进了人群之中。
小偷神态自若的在集市上走走停停,又不知从何处摸到一颗苹果,边吃边逛。如果不是看他衣着破烂,别人还以为他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贵族子弟。身后不远处,传来了黑人武士疑惑而愤怒的叫嚷声。
在市集所在的主街尽头,是灰鸦堡沉重厚实的内墙,有一条沿着墙面攀升上的石阶,可以顺着它走到中城区。灰鸦堡建立在地势较高的山顶,所以是典型的三区划分,山顶最高处是上层区,供贵族与富人居住,城主的堡垒也在其中。地势相对较低的是中层区,是灰鸦堡贸易经商的主要场所,也是平民聚集生活的地方,享有基本的治安和卫生条件,而下层区则是难民与乞丐的家,充斥着暴力与饥饿,坑脏不堪。
一般来说,除了上层区进入会有卫兵把守,禁止平民入内,中层区和下层区是相通的,全凭依照地势而建的一圈护城墙才从中阻隔划分。
小偷脚步轻快的迈上石阶,转眼就消失在头顶。等白夜登上城墙时,已经无从寻找他的身影。
就在白夜一时间有些茫然时,他瞟见一条小巷的巷口,地上丢着一颗吃了一半的苹果。
白夜心中一动,便走进了巷中,雪地上果然有一串脚印向前而去。当白夜跟着脚印走了几十米时,脚印忽然不见了,但此时巷子还有一半多才到出口,两边除了灰砖墙壁什么都没有。白夜心中疑惑,难道那小子凭空消失了
这时,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摁住了白夜的额头,一片锋利的刀片抵在了他露出的喉咙上。
“我还以为是哪个仇家在跟踪我,原来是你这个呆家伙,没趣”
随即,那只手和刀片都收了回去,白夜回过头来,看到那个矮小瘦弱的小偷正一脸嫌弃的神情瞧着自己,他的相貌还算秀气,但是却被鸡窝般乱糟糟的栗色头发,和左眼一道狭长的伤疤破坏了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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