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岁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猪头七
程千帆表情阴沉。
他麻木的拆卸者自己的配枪,拆成零件,又快速的装好,如是反复。
终于,他将弹匣装好,关闭保险,拿起勃朗宁配枪,双手握住,眼眸通红,对着一面墙壁。
他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刺刀上的婴孩,还有那满地的死尸。
深呼吸。
深呼吸。
程千帆的拇指放在扳机上。
内心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吧嗒一声,打开保险,将手枪扔在了桌子上……
我的同胞,我的祖国啊!
……
白若兰刚将饭菜端上桌,来到门口喊在巷子里玩耍的小宝,就看到程千帆下楼了。
“吃饭了。”
“恩,晓得了。”
程千帆答应一声,来到客厅,拿起电话。
“接昌德里十一号,房主李浩。”
电话要通了。
“浩子,是我。”
“帆哥。”
“你现在过来一趟!带上老鬼家的地契。”程千帆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老鬼家是隐称,是华德路跑马场日军骑兵营,所谓地契,是有关兵营的建筑图、资料。
在上海沦陷后,程千帆就在暗中搜集日军相关资料,对于这些可能成为上海特情组行动队的打击对象,他早就在暗中做准备。
现在,他有满腔的怒火!
不杀几个日本兵,他感觉自己要疯掉。
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不能被怒火控制情绪,他做不到完全冷静。
不,确切的说,他现在无比冷静!
我的谍战岁月 第020章 寒冬(求订阅求月票)
白若兰给小宝夹了一块肉,她会假作不着痕迹的看自己丈夫吃饭。
她今天烧了三道菜:
芹菜牛肉丝。
油条炒豆芽。
雪菜豆腐。
得知浩子要来,白若兰说再炒一道菜,程千帆说不用,浩子来吃饭,会带下酒菜的。
果然,李浩带了沙丁鱼罐头,还有两瓶水果罐头。
饭桌上便又多了两道菜。
还有一大碗海菜汤。
程千帆面色正常,胃口似乎还可以。
白若兰心中稍稍放心。
不过,她微微颦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程千帆只吃了他面前的那道菜,其他菜都没有怎么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程千帆将自己面前的雪菜豆腐放在了小宝面前,将鱼罐头拿过来。
“咸得勒,少吃点。”
说着,起身要去盛饭。
……
“我来吧。”
白若兰高兴说道,“添多少?”
“小半碗。”程千帆微笑说道,又扭头问李浩,“浩子,再吃一碗。”
“帆哥,不用了,我饱了。”李浩说道,“来之前,和几个朋友正吃酒呢。”
程千帆便不再劝说,浩子在他面前从不说假话,也从不作假。
程千帆用海菜汤泡饭,很快吃完,抹了抹嘴巴,“若兰,我和浩子一会出去有事情,你和小宝早些休息。”
“晓得了。”白若兰看了他一眼,按下心中的担忧,点点头,“早点回来。”
“胃不太舒服,熬点粥,我回来喝。”程千帆又说道。
“好的呀。”白若兰声音欢快,说道,“正好厨房还有点猪肉,我熬皮蛋瘦肉粥,你爱喝的。”
“多放点皮蛋。”程千帆眉开眼笑,说道。
“晓得啦。”白若兰敲了敲还要偷吃鱼罐头的小宝的筷子,抿嘴一笑,说道。
“听若兰姐的话,吃完了好好做功课。”程千帆摸了摸小宝的小脑袋,和白若兰打了声招呼,就要开门离开。
白若兰喊住了他,拿着围巾过来,细心的帮他戴好。
“早点回来喝粥。”
“恩,晓得了。”程千帆嘴角扬起温暖的弧度。
……
民国二十七年一月份的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寒冷。
转身、离开家门的程千帆,表情也立刻变得格外的寒冷。
“帆哥。”李浩坐在驾驶座,没有立刻点火。
“开车,路上说。”
“恩。”
黑色的小汽车,穿越有些漆黑的街道,没入五光十色的大马路。
“说说你那边的情况。”程千帆点燃一支烟,递给李浩,自己又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夹在手中,看着窗外。
“打听到一个重要情况。”李浩说,“我假作是想要玩跑狗的新手,找了一个熟悉逸园跑狗场的家伙。”
李浩讲的很仔细,程千帆会间或打算他的话,询问一些更加细致的细节。
“很好,你能想到以买跑狗内情的方法去打探消息,这很好。”程千帆点点头,这是较为安全的方式。
李浩表现的比较爽气,阿灿那种人,生怕被别的同行挖了墙角,自然不会往外声张。
“邹大帅,应该指的就是邹凤奇。”程千帆将烟卷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汪大拿,汪康年……”
他沉吟说到,“这两个人竟搞在一起去了。”
“帆哥,我打听了,汪康年不仅仅擅长给猫猫狗狗看病,据说训狗、相狗也是一把好手。”
程千帆点点头,对于汪康年这个杀死老廖的刽子手,他自然是多有关注,这个家伙的道格诊所的生意颇为兴隆,上海滩不少阔太太、小姐名媛都会带着猫猫狗狗光顾。
汪康年训狗、相狗有一套,和跑狗场的人相熟,这并不奇怪。
不过,邹凤奇竟然还此人搞在一起,这就有意思了。
……
“你打听到的这个消息很有价值。”程千帆说道。
“帆哥,邹凤奇玩跑狗,这应该也正是他选择在逸园跑狗场附近的公寓居住的原因。”李浩说道。
“不仅仅是玩跑狗,这人的狗瘾不小。”程千帆说道,这完全可以进一步推测,邹凤奇的跑狗瘾头颇大。
不然也不会为了玩跑狗,选择在逸园附近条件一般的公寓居住。
“此外,还有一点,也可以解释邹凤奇为何原则住在逸园附近。”程千帆为李浩讲课,“汪康年,此人已经投靠了日本人,汪康年是党务调查处的老资格特工,日本人安排他来和邹凤奇暗中接触,同时以跑狗为掩护,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如此。”李浩点点头,敬佩说道,“我也一直在琢磨汪康年和邹凤奇的关系,却是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已经在琢磨这件事了,再给你点时间,你也能想到的。”程千帆说道,思忖片刻,他忽然问道,“那个阿灿说那条叫拉尅的狗能独赢,还说是汪康年相中了那条狗。”
“是的,他说是躲在操场拉屎听到汪康年向邹凤奇推荐那只狗。”李浩说,“不过,我估计他不会是拉屎偷听的,应该是邹序元或者是汪康年的手下露出来的消息。”
程千帆点点头,他的心中很是为李浩的进步赶到开心,这小子现在已经颇有分析能力了。
邹序元和汪康年秘密接触,极可能会谈及上海日伪政权的筹备之事,势必戒备森严,那个阿灿说他躲在草丛拉屎偷听到的,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极低。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是他真的是拉屎偷听到的,那么,他听到的绝对不止关于跑狗的事情,还有其他绝密之事,如此绝对不敢将消息外泄,阿灿这种人是门槛精,知道他偷听到了何等机密之事,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万不能往外透漏。
甚至于,拉尅这条狗的消息,也极可能是阿灿根据自己的跑狗经验瞎编出来坑蒙拐骗的,他只是借了邹大帅和汪大拿的名气来以兹吹嘘罢了。
不管怎么说,能够从中得知邹凤奇和汪康年在跑狗场接触,这便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
……
“跑狗赛是哪一天?”程千帆问。
“每个星期三和星期六的晚上。”李浩说道。
今天是一月十三日,星期一。
上一场狗赛便是昨天,星期六。
下一场狗赛便是后天,星期三。
“交给你一个任务,尽快,最好是在明天下午之前打听到邹凤奇在前天有没有买狗票,押注多少钱?他本人有没有去跑狗场现场看跑狗?”
“明白。”李浩将烟卷扔出窗外,摇上车窗,说道。
……
“帆哥,要不要将车子停在路边?那边四下无人,比较僻静。”李浩问。
“不用,一直开。”程千帆说道,“即使是四下无人,方便观察,但是,我们也无法完全确保有人接近一定会被我们事先察觉。”
“是,还是帆哥你考虑周到。”李浩心悦诚服的点点头,正如帆哥所说,还是开着车,移动中谈话最保险。
“说一说华德路的日军骑兵营地的情况。”程千帆问道。
尽管心中疑惑帆哥为何突然问及华德路日军骑兵营地的情况,但是,李浩不会因为自己和程千帆的亲密关系就多嘴询问。
“华德路是桃子那组盯着的,我这边虽然也有一些资料,不过,具体情况还是桃子最清楚。”李浩说道。
“说说你知道的。”程千帆说道。
李浩闻言,有些惊讶,他听得出来程千帆语气中的坚决,感受到程千帆对华德路日军骑兵营地的杀意。
此外,今天的帆哥看似一切正常,但是,李浩非常熟悉他,能感受到帆哥的平静是在压抑着什么。
到底是出了何事,竟令帆哥如此愤怒,杀气腾腾要直接对日军下手?
“目前在华德路的骑兵营地,有日军的一个骑兵中队驻扎……”李浩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说道。
我的谍战岁月 第021章 军马场(求订阅求月票)
“华德路”,取自当年“洋枪队”首领华尔。
华尔是美国麻省人,前清时候被聘为外籍佣兵常胜军第一任队长。
初任清水师炮艇“孔夫子号”兵士。
守上海青浦建功,并娶当时上海华人商会会长、富商杨家女子为妻。
华德是华尔的另外一种音译,也有一种说法是,上海人觉得华尔是臭名昭著的刽子手,不喜欢用华尔这个名字,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以‘华德路’称呼。
华德路的“明园跑狗场”是沪上最早的跑狗场,也是上海滩三大跑狗场之一。
跑狗场打着“娱乐”的招牌,实质是一种变相的“赌场”。
沪上的报纸,经常刊登有因“跑狗”而沦落街头,许多家破人亡的悲剧新闻。
“明园跑狗场”早已经停业。
淞沪会战结束,日军占领上海,‘明园跑狗场’便被日军强占为“军马场”。
“军马场周围用铁丝网围着,和周围隔绝,日军设立了岗哨。”
“日军一个骑兵中队在此驻扎,据我们了解,里面有几百匹东洋军马。”
李浩从身上摸出一个信封,递给程千帆。
程千帆打开来看,这是乔春桃的情报一组拍摄的军马场以及周边环境的照片。
明园跑狗场占地面积不小,日军选择这里作为军马场,一个原因是公共租界华德路只有这里有这么大块的场地,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此地极有军事价值。
华德路深入公共租界,控制了这里,可以辐射附近大部分区域。
此外,远东最大的监狱暨公共租界监狱署就在华德路,上海人习惯称之为提篮桥监狱。
提篮桥监狱有大量的刑事犯和政治犯,最多的时候,监狱‘犯人’有近万人至多。
这所罪恶的监狱曾经关押很多著名的革命人士,章学乘先生、邹容烈士都曾经被关押在此,邹容更是在狱中被折磨牺牲。
此外,我党的任培国同志、张端旭同志都曾经被逮捕、关押在此。
日军若进攻租界,可以直接占领提篮桥监狱,提篮桥监狱全部建筑都是五层钢筋水泥结构,占领了这里,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坚固的堡垒据点,控制大半个公共租界。
这些都是程千帆自己琢磨出来的,虽然他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步兵科肄学,但是,在校期间他的各科功课都非出类拔萃,如果没有叛徒引起的那次意外,他继续留在陆军军官学校完成学业,我党也将多了一位科班出身的出色军官。
“去桃子家。”程千帆收起照片,说道。
“是!”
……
“春香姑娘,夜已经深了,孤男寡女易惹人非议,请回吧。”乔春桃板着脸说道。
春香俏脸冷下来,不过,看着乔春桃这比女人还要俊俏的脸,复又软下心,“那我走了,记得吃赤豆糕。”
“谢了。”乔春桃双手抱拳,“多少钱,我拿给你。”
“谁稀罕你的钱。”春香银牙一咬,气呼呼起身,“爱吃不吃!”
说完,拉开门,气冲冲的离开了。
看着姑娘离开的背影,乔春桃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旋即恢复冰冷之色。
他不是木头,能够感受到女儿家对他的那一丝情意。
青春漂亮、活泼泼辣的春香,令他想起自己的三师妹。
惨死在日军刀下的三师妹,她就安静的躺在那里,脸上、身上布满刀痕,鲜血浸透了积雪,周围是其他惨死的师兄弟师兄妹。
乔春桃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师傅师娘,师兄弟,师兄们,我为你们报了仇,便来找你们!
……
熄火的车子安静的停在巷子里。
一个姑娘怒气冲冲的从宅子里出来,并没有注意到这辆汽车。
“春香?”程千帆微微惊讶。
夏问樵的妹子怎会出现在乔春桃家中?
旋即想到此女喜好唱戏,以春香的艺名在戏班子玩耍,乔春桃在赵家班潜伏,两人认识倒也不足为奇。
“帆哥,现在过去吗?”李浩问。
“再等等。”程千帆摇摇头。
约莫一刻钟后,宅子里的灯光熄灭。谷
“走吧。”程千帆说道,开门下车。
……
进门便看到了手拿匕首,一脸警觉的乔春桃。
程千帆满意的点点头。
若是乔春桃没有注意到巷子里停了一辆车,安然入睡,他反而要失望了。
“组长。”乔春桃收起匕首。
“里面说话。”程千帆微微颔首,走入里面,他是视线在桌子上的那一叠赤豆糕上飘过,什么都没有说。
“地图!”程千帆说道。
李浩从身上摸出地图,铺放在书桌上。
“组长,要对哪里动手?”乔春桃眼中一亮,问道。
“华德路军马场。”程千帆沉声说,“此地是你负责监视的,给你五分钟思考,五分钟后我要听你的汇报。”
“是!”
五分钟后。
乔春桃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铅笔在地图上边比划边说。
“根据最新了解的情况,军马场内的骑兵中队并不满员,只有一个小队,其余的日军暂时被抽调去了战场。”
“等等,你如何得知日军的具体人数。”程千帆打算乔春桃,问道。
“弟兄们救了一个逃出来的姑娘,姑娘死前说了里面的情况。”乔春桃脸色阴冷,说道。
华德路军马场附近的市民向公共租界巡捕房反应有家中女眷失踪,巡捕房只是接了案子,却并没有要查案的意思。
情报一组在昨天晚上,救了一位从里面逃出来的姑娘。
确切的说是被日军扔出营地的姑娘,应该是以为女孩子已经被他们折磨死了。
可怜的姑娘讲述了里面的一些情况后,很快就咽气了。
……
“混蛋!”李浩气的咬牙切齿。
“尸体呢?”程千帆冷冷问道。
“扔回原处了。”乔春桃面无表情的回答。
“乔春桃,你混蛋!”李浩气的骂,然后他就听到——
“做得对。”程千帆点点头。
“帆哥!”李浩看着程千帆。
“华德路军马场现在已经成为国人的禁地,没人敢靠近那里,女子的尸体若是很快消失,势必会引起日本人的警觉。”程千帆拍了拍李浩的肩膀,“浩子,心中有恨,多杀几个日寇,为她报仇,对得起死去的同胞!”
李浩咬着牙,点点头,终究是意难平,一拳头捶打在墙壁上。
“明天你陪我去华德路现场查看一番。”程千帆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去侦查一番才放心。
这将是上海特情组第一次对日军展开袭击行动,再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是。”乔春桃点点头,眼神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离开之时,乔春桃突然说道,“组长,我和刚才那个姑娘没有什么。”
“我明白。”程千帆点点头。
“春桃余生只为报仇活着,儿女私情与我无缘。”他又说道。
“我相信你。”程千帆拍了拍乔春桃的肩膀,转身离开。
他相信乔春桃,这是一个只为复仇活着的人啊。
不过,他敏锐感觉到,乔春桃对春香未尝没有情意,要不然,他也不会强调两遍:
也许,这份情意,乔春桃自己也未知。
也许,他自己内心有所察觉,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或者说是,桃子的心中容不下任何温情脉脉的情意了。
小汽车行驶在上海滩的夜色中。
程千帆点燃一支香烟。
“浩子,安排人查一下春香。”
“明白。”李浩顿了顿,点点头。
我的谍战岁月 第022章 过兵(求订阅求月票)
李浩中途下了车。
程千帆开着车,车窗放下一半,寒风吹进来,扫在他的脸上。
嘎吱!
一个急刹车。
车子停在了路边。
程千帆下了车。
街灯有些昏暗。
晚归人匆匆而过。
一辆车驶过,扔下半个苹果,一个小乞丐鱼儿一般飞起来接住,露出惊喜的笑容。
然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将苹果揣在兜里,跑进了夜色深处的巷子。
一个学生模样的女青年行色匆匆走过。
程千帆看着她的背影。
他的眼眸低垂。
“对不起,妹子。”他在心里说。
他的心里痛得厉害。
没有保护好你们,就连悲惨的死后也不得安息!
对不起!
……
“再来一碗。”程千帆抹了抹嘴巴,舒坦叹口气,将瓷碗递给白若兰。
看到程千帆吃得开心,白若兰满心欢喜。
又吃了一晚皮蛋廋肉粥。
白若兰洗碗,程千帆靠在厨房门框上,温暖的眼眸看着妻子。
两人随便的聊着,聊小宝的功课成绩,聊两个人小时后在养育院的趣事。
白炽灯的灯光投射下来,照在两人的身上,蒙上了一丝暖意。
回到书房。
程千帆静下心来思考事情。
他在思考傍晚时分和三本次郎的交谈。
直觉告诉他,三本次郎早就知道何关回上海之事,跟踪调查何关,乃至是可能还跟踪调查了金克木之事,背后一定有三本次郎的首尾。
他询问三本次郎关于是何人在幕后主使安南巡捕调查何关之事的时候,三本次郎没有回答。
而是转而与他谈论起了特高课对党务调查处采取行动之事。
三本次郎确实是不需要回答他这个下属的疑问,这个转折也没有问题。
但是,随后他试探性的提及特高科是否要对覃德泰采取行动。
三本次郎表示暂时适合对覃德泰采取行动,还提了一嘴,要对覃德泰采取行动,首先要将覃德泰从中央巡捕房总巡长的位子上弄下来。
三本次郎的无心之言,听在程千帆的耳中,他立刻有了猜测:
他了解三本次郎的为人,此人向来谋定而后动,三本言语中提及要将覃德泰的总巡长位子弄掉,这说明极有可能三本次郎已经在采取行动了。
跟踪何关,便是对覃德泰采取行动的一部分。
……
是的,看似跟踪何关,牵连的是金克木。
但是,程千帆却认为这是日本人要动覃德泰的信号。
要动覃德泰,实际上并不难,只要日本方面将覃德泰是国府党务调查处上海区副区长的证据,譬如说特高课抓捕的党务调查处人员的供词提供给法租界方面,覃德泰的总巡长位子是决然保不住的。
日本人之所以没有向法租界方面提供这份证据。
他们担心的是金克木。
一旦覃德泰被去职。
最有可能接替覃德泰出任中央巡捕房总巡长位子的便是现在的副总巡长金克木。
而金克木素来表现的比较仇日。
这是日本人所不希望看到的。
覃德泰去职,总巡长的位子势必引发争夺。
但是,这是突发情况。
估计很多人来不及运作,然后,日本方面早有准备,他们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会积极运作有资格出任中央巡捕房巡长的亲日分子拿下这个位子。
程千帆揣测,三本次郎的意图是,在搞掉覃德泰的总巡长位子的同时,突然发力将金克木的副总巡长也弄掉,或者说最起码也要造成金克木失去竞逐中央巡捕房总巡长一职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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