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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谍战岁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猪头七
至于说现在的金克木,他完全不知道覃德泰会被日本人搞下台之事,故而一时之间看不透这背后的情况。
若是被金克木知晓覃德泰之事,以金克木的精明老辣,自然能揣测出一二端倪。
程千帆食指轻轻敲击桌面。
尽管只是他单方面的推测,但是,整个链条非常清晰,是较为合理的猜测。
那么,日本人选择的接替覃德泰出任中央巡捕房总巡长的位子的人会是谁?
他的脑子里闪过几个名字。
其他各区巡捕房的总巡长、副总巡长,是最有机会染指中央巡捕房总巡长的宝座的。
贝当区?
霞飞区?
麦兰区?
此外,还还在思考自己要不要通过某种渠道,隐蔽的向金克木传讯?
毕竟,有金克木这个对日态度强硬的人在中央区,作用极大,很多程千帆不适合去做的事情,他都可以暗中通过金克木去运作。
蓦然,程千帆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越是琢磨,他越是觉得可行。
或者说,这种可能性以及带来的巨大收获,对他的吸引力极大。
……
夜晚。
漆黑的夜空中,星光闪烁。
狗先是在叫。
很快,狗子呜呜咽咽的不叫了。
李阿全和婆娘、儿女被惊醒。
婆娘吓得抱紧了孩子,躲在墙角如同糠筛一般发抖。
李阿全轻轻下床,来到窗边,手指沾了唾沫,轻轻戳破窗户纸,凑上去看。
就看到外面人影晃动,一队队人马在黑夜里悄无声息的走动,从窗前列队走过。
过兵了!
李阿全吓坏了。
他赶紧轻手轻脚跑到灶台下,抹了一把锅灰,抹在了婆娘、女儿的脸上。
又摸黑找到一把砍刀,死死地攥在手里。
村子挨着通往县城的大路,这些年来过兵不断。
每次过兵,对于平头百姓来说都是一场劫难。
除了兵,最多的还是土匪。
又来了日本兵。
日本人不是人啊,放火烧房子,杀人,他十一岁的妹子去年年底砍柴回来,遇到了日本兵……
李阿全的手腕僵硬,身体僵硬,他担心某个时刻自己的家门就会被闯入。
一袋烟的功夫,外面没了动静。
他壮着胆子凑到窗户眼看过去,外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李阿全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没有人。
他不敢开门看。
一家人躲在房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天亮了。
李阿全打开门看,就看到了和他一样充满疑惑的乡邻。
街面上很安静。
没有人家被祸害。
没有牛羊被抢走。
没有一间房子被烧。
没有少东西。
就连有乡邻晒在外面没有来得及收进房子的半袋米糠都还在。
大家面面相觑,互相打听,“昨晚真的过兵了?”
那是什么?
有人喊了一嗓子。
众人这才注意到很多墙壁上被写了字。
李阿全粗通文墨,大家请他读出来。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誓死不当亡国奴!”
“抗战到底!”
“中华民族万岁!”
还有‘杀鬼子’。
李阿全看出来,‘杀鬼子’这三个字,和其他的字不一样,字丑,像是不识字的人写的,但是,字很大,一笔一划,就像是用刀子去刻一般,很生硬,这要是在学堂里写出这样的字,是要被先生打手心的。
“这是谁写的?”有人问。
“是新四军!”李阿全说道,他指了指这些字的后面,都有落款,上面写着‘新四军’!
“新四军是什么人?”有人又问。
李阿全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应该是好兵吧?”他在心里问。
然后这个问号,在他的心里变成了惊叹号,没杀人,没烧房子,没有抢粮食,没有抓牲口,没有女子被糟蹋,这不是好兵是什么!





我的谍战岁月 第023章 老演员(求订阅求月票)
薛华立路二十二号,中央巡捕房。
总巡长办公室。
“谁给你的胆子向同僚开枪的?”覃德泰指着程千帆的鼻子,训斥说道。
“报告覃总,阮志远恶意寻衅,属下一时间难以忍耐,只是举枪吓唬对方,谁料到枪支走火了。”程千帆站得笔挺,停顿了一下,“好在只是擦破点皮。”
“擦破点皮?你管那叫擦破点皮?”覃德泰怒气反笑,“埃里德的电话都连夜打到我家里去了!”
埃里德是法租界安南巡防队的队长,此人是安南人和法国人的混血儿,确切的说是一个法国下士在安南的私生子。
“覃总明鉴,是安南人寻衅在先,况且我的第三巡也有人受伤。”程千帆叫屈说道,“侯平亮你是知道的,做事勤勤恳恳,多老实一个人,被安南人打的重伤。”
听到程千帆竟然用老实来形容自己手下的巡捕,覃德泰脸皮抽搐了一下。
“侯平亮?”覃德泰皱眉思考状,“是那小子啊,伤到哪里了?伤的怎么样?”覃德泰问道。
“手部重创,险些废了。”程千帆说道,“这是互殴,是他们挑衅在先的。”
“互殴也不行。”覃德泰一拍桌子,“安南巡捕对我的人动手,这件事我自会向埃里德要一个说法,枪支走火固然是意外,但是,你打伤了阮志远,这件事你也必须有个交代。”
说着,覃德泰看着程千帆,“埃里德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多说了,你自己知道怎么办。”
“属下明白。”程千帆感激的说道,“属下确实是鲁莽了,不过,要说起来,覃总您也有责任。”
闻听此言,覃德泰气坏了,“那我倒要听听,我有什么责任,你说说。”
“覃总您向来爱兵如子,对属下更是多有照拂,属下知道,有您在,只要占着理,就什么都不怕。”程千帆抬起头,提高声音说道。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了?”覃德泰笑骂道,看着程千帆嘿嘿笑,他一指门口的方向,“赶紧滚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程千帆面容一肃,毕恭毕敬的敬了个礼,“属下告退。”
……
覃德泰的笑容收敛。
他的表情严肃。
心中有一股焦躁之火。
穆洪熙失联了。
穆洪熙便是他的私人医生穆医生,其真正身份是国府党务调查处情报股副股长,同时兼任他的直属交通员。
两人之间没有固定联系时间,因为是‘病人’和‘私人医生’的关系,联系比较自由,每每覃德泰觉得‘身体不舒服’,或者是穆洪熙觉得该给他复诊了,两人便会再覃德泰家中见面。
就在昨天晚上,覃德泰打电话到穆洪熙的家中,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这是一个反常现象。
按理来说,穆洪熙应该在家中休息的,因为他在晚上是不出诊的,他晚上出诊只会来覃府。
覃德泰是一个较为警觉之人。
他随后又试图联系党务调查处上海区情报股股长赵延年,赵家的女佣接的电话,说赵先生陪着赵太太回苏州老家了,赵太太的姨婆突发重病了。
覃德泰略有些不满和疑惑,按理说,赵延年要离沪,最起码应该给他打个招呼。
在覃德泰的再次询问下,女佣才小声说,是赵先生在外面养狐狸精被赵太太发现了,赵太太哭着回苏州老家,赵先生忙不迭去苏州哄太太去了。
这么一说,覃德泰疑惑顿解。
赵延年的脾性,他是知道的,也隐约听说这家伙在外面有女人,且不止一个。
不过,赵延年是靠着妻子娘家的势力爬上来的,颇为惧内。
此番惹得赵太太负气回苏州老家,赵延年慌了,只顾着去苏州哄发妻,顾不得向他汇报。
这倒也是比较合理的解释。
真正引起他更深的疑惧之心的是,他在今天早上临出门前电话联系了行动股股长吴山岳,这通电话倒是没有出岔子,立刻接通了。
接电话的正是吴山岳。
初始,听到电话那头吴山岳的声音,覃德泰是高兴的,能联系到人,这说明党务调查处没有出事。
他随口提起了赵延年。
不过,还没等他说出赵延年去苏州之事,吴山岳就主动提起这件事,并且很是冷嘲热讽的挖苦了赵延年。
这本没有什么。
吴山岳和赵延年明争暗斗,两人素来不和,吴山岳挖苦赵延年才正常,他要是夸赞赵延年才不正常。
不过,挂掉电话,覃德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细细思量,在程千帆来他办公室前几分钟,他脸色大变,琢磨过来哪里不对劲了。
吴山岳怎么知道赵延年去苏州之事的?
赵延年临行仓促,都没有向他这个副区长汇报,又岂会告知吴山岳?
这不对劲!
……
程千帆在走廊里抽烟。
他刚才一直在暗中观察覃德泰。
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覃德泰表现的非常正常,和往常无二。
看来覃德泰还没有得知党务调查处上海区出事的消息。
由此可见,上海特高课方面对消息的封锁还是卓有成效的。
不过,国府党务调查处在面对日本人之时所表现出来的机构涣散、松懈无能也令程千帆颇为震惊。
嘴唇微动,烟灰掉落。
程千帆刚刚迈出一步,却又停下了。
不对劲。
他在去覃德泰的办公室前,特别去金克木的办公室拜访了一番。
金克木说他昨天和覃德泰就此事进行了沟通。
并且在今天早上已经整理了此次中央巡捕房三巡和安南巡捕阮志远所部互殴事件的文字报告,并且已经安排人送到覃德泰办公室了。
在这份报告中,将程千帆和阮志远的冲突,上升到了他的三巡和阮志远所部的互殴:
阮志远所部寻衅中央巡捕房三巡,双方由此发生冲突。
程千帆开枪击中一名安南巡捕,也被定义为枪支走火。
因为昨天侯平亮的伤检报告还没有出来,万一侯平亮的伤势不足以应付,弄不好还会有后续操作,所以,金克木并没有具体提及侯平亮的伤情,也没有提及侯平亮的名字,只说程千帆的手下也有人受伤了。
所以,今天提交的正式报告中重点提及了侯平亮被对方重创手部之事。谷
但是,程千帆提及侯平亮受伤之事,覃德泰却似乎是第一次听说受伤之人是侯平亮,然后又询问伤情如何?
这说明什么?
说明覃德泰并没有看金克木派人送过去的那份报告。
从程千帆的办公室窗口可以看到中央巡捕房大门。
今天早上覃德泰来巡捕房的时候是八点一刻。
他去覃德泰办公室拜见覃德泰的时候是九点钟,三刻钟的时间,覃德泰完全有充足的时间看那份报告。
且程千帆是早上接到覃德泰从家中打给他的电话,要他去总巡长办公室。
如此,正常来说,覃德泰必然要提前看金克木副总巡长提交的那份报告,如此才能做到对这件事较为了解,有的放矢。
现在,以他的推测,覃德泰并没有看那份报告。
这不符合覃德泰的工作作风。
此外,他去拜见覃德泰的时候,在走廊里遇到彭书办,特意问了问覃总是否在办公室,彭书办说覃德泰进了办公室就没有出来。
那么,覃德泰在办公室里做什么?
想什么呢?
为何竟会忘了看文件。
程千帆猜测,定然有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事情令覃德泰牵挂、或者说是操心、烦躁,以至于他都没有及时去看必要文件。
摁灭了烟蒂,程千帆眼眸深邃而严肃。
他意识到自己险些被覃德泰的表面蒙蔽。
程千帆细细思量,他不得不承认,与覃德泰刚才的谈话中,对方表现的非常正常,毫无破绽,若非他足够谨慎(多疑),对细节及其注意,从覃德泰的一句话注意到了一丝异常之处,定然也要被覃德泰所表现出来的假象所欺骗。
不愧是他一直非常忌惮的老资格特工。
……
程千帆有一定的理由猜判令覃德泰‘牵挂’之事,便是党务调查处的巨变。
也许覃德泰已经发现自己的上海区被日本人破获。
也许覃德泰没有发现到那个层次,他只是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这种情况下,覃德泰随时可能放弃在上海的一切,逃离上海。
程千帆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他必须立刻和彭与鸥会面,就他的一些想法,以及其他一些事情进行商讨,作出决定。
换了一身便装,程千帆下楼。
一片雪花慢悠悠的,犹如从天空飘落的鹅毛,轻轻落下。
程千帆伸出手接住。
入手冰凉。
他抬头看,一片片雪花轻飘飘的飘落。
下雪了。
一九三八年,上海的第一场雪,来了。
……
下雪了。
路大章开着车,飞快的行使。
雪越下越大。
影响了他的行车视线。
不过,这同时也是好事。
对于这附近的大街小巷,路大章非常的熟悉,他左拐右拐,很快便甩掉了跟踪他的尾巴。
“彭书记,尾巴甩掉了。”
彭与鸥此前一直斜躺在后排座位上,此时才起身坐起来。
随着程千帆愈发声名狼藉,两人之间根本不可能再公开见面。
故而,如果彭与鸥需要紧急联系‘火苗’,他可以选择和‘飞鱼’接触。
路大章虽然也是巡捕,但是,他在巡捕中属于名声还算不错的。
两人在较早之前便故意制造了一次接触,路大章抓住了讹诈学生的瘪三,彭与鸥作为学校代表和巡捕房接触,两人就此认识了。
那个时候,程千帆这个‘火苗’还处于失联状态,还没有回归组织上呢。
……
“是哪方面的人?”他问。
“很难说,特务处、党务调查处、日本人,都有可能。”路大章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个人倾向于是日本人的可能性最大。”
“有什么发现?”彭与鸥立刻问道。
“你从黄包车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这些人了,其中一个人是从你身后的黄包车中下来的。”路大章说道。
“看来是冲着我来的。”彭与鸥脸色微变,“你不应该接我上车的,这可能会给你带来安全隐患。”
“车牌是假的,车子不是我的,而且这是最常见的福特,我一直待在车子里没有出来,并且一直压着帽子,没有露脸。”路大章说道,“他们查不到我身上。”
听到路大章这么说,彭与鸥这才稍稍放心。
‘飞鱼’同志是久经考验的老牌特工,做事素来非常谨慎,我党特科那么多的同志暴露、被捕、牺牲,但是,路大章一直隐藏的很好,这本身就足以说明路大章的能力了。
路大章说不会有问题,那就基本上不会出纰漏。
“日本人拟定了一份名单,组织上得到的消息是,日本人打算按照名单‘邀请’。”彭与鸥说道。
“‘邀请’?”路大章问。
“说好听是‘邀请’,不好听的话就是强行抓人,威逼利诱。”彭与鸥说道,“这份名单都是上海各大高校、文艺界暂时还滞留在上海的名人。”
“除了一部分人对日态度暧昧、留在上海便是想着要投靠日本人、博取政治投机之外,绝大多数都是坚决支持反抗日本侵略政策的爱国人士,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能够第一时间离开上海,现在可能要面临极为困难的局面。”
“日本人这一手非常阴险,他们想要逼迫这些有影响力的教育界、文艺界的名人加入伪政权。”彭与鸥说道。
“如果有人屈服于他们的淫威,被他们的阴谋得逞,影响将是极为恶劣的。”
“不过,我相信绝大多数人是不会作出数典忘祖之事的,但是,这样的话,便会招来日本人的杀心。”彭与鸥表情严肃,“日本人的目的非常粗暴残忍,杀一部分,吓怕一部分,拉拢一部分。”
“彭书记,你的名字也在那份名单上?”路大章问道。
“是的,我的名字也在上面。”彭与鸥苦笑一声说道。




我的谍战岁月 第024章 离沪(求订阅求月票)
“杨福元前几日登门拜访,委婉的表达了希望我出来做事情的意思。”彭与鸥说道。
组织上虽然听说了日本人手里有这么一份名单,但是,并没有搞到具体名单。
故而,彭与鸥也不知道名单上具体有哪些人,本也不知道自己也在名单之上。
杨福元是上海滩文化界名人,是早就跳出来向日本人谄媚示好之人。
杨福元的拜访,彭与鸥敏锐的判断出自己的名字应该也在名单之内。
他是复旦公学国文系教授,教育界的名人,出现在日本人的这份名单上并不出奇。
“杨福元是铁了心要当汉奸了。”路大章沉声说道,“这种人真是令祖宗蒙羞。”
杨福元出身书香门第,祖籍南京,其本人也是上海滩的文化名人,这种人投日,影响是非常恶劣的。
“对于中华民族来说,这是一场空前浩劫,我们这一代人,需要披荆斩棘,用热血和生命来浇灌胜利之花,类似杨福元这样的民族败类不会少,但是,我相信更多的中华儿女会勇敢的站起来,用生命和鲜血来捍卫国家和民族。”彭与鸥表情严肃说道。
“是的!”路大章用力点头,“这是时代赋予我们红党人,赋予中华民族儿女的责任!”
他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自己下车仔细观察一番,回到车内。
“彭书记,目前这种形势下,你不适合继续留在上海了。”路大章表情严肃说道。
客观的说,彭与鸥不是特工,没有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工作经验,也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潜伏下来。
最重要的是,彭与鸥是上海党组织领导人之一,他是身份太重要了,并不适合和日本人虚与委蛇,更不适合潜伏在日伪政权内。
“我已经向组织上汇报了这个情况,等待组织上的安排。”彭与鸥沉声说。
从个人意愿来说,他是不想离开上海的,他希望能够继续留在上海,领导上海党组织的抗日斗争。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太敏感,已经引起日本人注意的他,留在上海太危险了,一旦他的身份泄露、被捕:
按照组织纪律,彭与鸥这种级别的同志被捕,整个上海党组织都必须连夜转移出上海,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前,复旦公学西迁,他就应该随同学校离开的,组织上也曾经考虑他当时便转移,是他坚持要求留在上海继续工作的。
不过,这一次彭与鸥有预感,组织上会坚决要求他离开上海的。
“我需要和‘火苗’同志见个面,你来安排一下。”彭与鸥说道。
他要为自己离开上海后的工作作出必要的安排。
“我来安排。”路大章点点头。
……
程千帆挂掉电话。
他现在是一身青布棉袄,脖子上系着围巾,戴着黑框眼镜,脑袋上戴着毛线帽子,手上拿着一本书,走路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护住手中的书本,妥妥的一幅大学生模样。
他刚才打电话到彭与鸥家中。
电话是邵妈接的,彭与鸥不在家。
程千帆哑着嗓子,并没有用本来声音,这是一种预防手段,他现在要尽量避免以本来身份和彭与鸥接触。
程千帆客客气气的告知邵妈,以彭与鸥的学生的身份,向老师问好,言说自己一切安好,已经在陶尔斐斯路找到落脚之处了。
雪越下越大。
彭玉佩来到一个电话厅,向家里挂了个电话。
路大章站在车旁抽烟,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邵妈,我今天晚些回去,午饭就在外面吃了,不用做我的饭了。”
“彭先生,刚才您一个学生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安顿下来了,请您不要担心。”邵妈说道。
“那个学生?”彭与鸥立刻问。
“罗青银,他还留了个地址,彭先生你等一下。”邵妈拿起写在本子上的地址说道,“陶尔斐斯路的。”
“好的,我晓得了,下次他再来电话,你代我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彭与鸥挂掉电话,回到车内。
“刚才‘火苗’打电话到家里了,约我紧急见面。”彭与鸥微笑说道。
“真巧。”路大章笑着说,“去哪里?”
“台斯德朗路。”彭与鸥说道。
这是两人之间的暗语约定,程千帆说了陶尔斐斯路,实则是约定在台斯德朗路见面。
至于罗青银这个名字,并非杜撰,他确实是曾经有一个学生名字叫做罗青银,不过已经离开上海随同学校西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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