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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妃要逃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瑶单单
第六日,霓裳终于醒了。
一双白玉般的脚裸着下了床,她摸索着走出来,一路跌跌撞撞。皇甫天佑刚下朝回来,将一切看在眼里,心蓦然抽紧,微愣的片刻,她已经被撞倒的碎瓷片割伤了手,血液滴在地板上,令人怎么看怎么心疼。他用帕子帮她包扎了一下伤了的手,拦腰抱起她回到那张奢华极致的龙床之上,见她似乎是眼睛不便,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更不想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霓裳脸红娇羞地叫他的名:“天佑……”那声音十分好听,反正是取悦了皇甫天佑。
他答应她,会找人为她医治眼睛,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
也罢!算是有理由光明正大地留下她了!
皇甫天佑带她去御花园散散心,她闻到桂花香,绝美的小脸上是落寞,又是哀伤,又是惊恐。她说,宁愿死了,也绝不要被捉回去!
他知道,她指的是皇甫天赐。
他很满意她对皇甫天赐的恨意,勾唇笑了笑,决定要保护她!
不知怎的,她忽然哭了,流下的泪竟然会化成一种晶莹剔透的冰晶,他诧异地伸手接住,紧紧攥在手心里,对她的一切感到越来越好奇。
很不巧,在御花园中遇到了左婉儿和苏媚,众人纷纷请安,霓裳也知道了他是皇帝,当他感觉到她的疏离时,他有些不高兴。
左婉儿的话太多,三言两语就挑得苏媚要求霓裳在太后寿宴上献舞祝寿,皇甫天佑本是不乐意的,不过想着能借此戳一戳皇甫天赐的锐气也不错,便无声同意了。
皇甫天佑不仅将霓裳封为宫廷首席舞优,更是悉心安排,让霓裳进入优伶宫与众舞优排练节目。
当他看见她被兰妃和香妃折磨得奄奄一息时,心如绞痛,径自抱起霓裳,看也不看那两个贱人一眼,便废除其称号,将其打入冷宫,永远也不想再看见她们!除此之外,不想看见的女人还有苏媚和左婉儿。一个是生下他,却将他当作笼络君心、争夺权势的工具,另一个是明着做他的妻子,却暗地跟他的弟弟苟且,皆是罪无可恕。
皇甫天佑不仅将霓裳封为宫廷首席舞优,更是悉心安排,让霓裳进入优伶宫与众舞优排练节目。
当他看见她被兰妃和香妃折磨得奄奄一息时,心如绞痛,径自抱起霓裳,看也不看那两个贱人一眼,便废除其称号,将其打入冷宫,永远也不想再看见她们!除此之外,不想看见的女人还有苏媚和左婉儿。一个是生下他,却将他当作笼络君心、争夺权势的工具,另一个是明着做他的妻子,却暗地跟他的弟弟苟且,皆是罪无可恕。
回到乾清宫,皇甫天佑亲自为霓裳褪去衣物,处理鞭伤,并信誓旦旦地保证不再让人欺负她……没有人知道,那一道道伤痕,就宛如鞭打在他的身上,看着她痛、她伤,他更痛、更伤。
他看得出,她对他的防备和拒绝,他觉得很不好受。
——皇上,请自重!
——自重?这张床、这皇宫、这天照国,包括天照国的所有子民牲畜,都是属于朕的,霓裳,你要朕何以自重?
——皇上大概忘记了,我是花舞国的人。上官霓裳生为花舞人,死是花舞鬼。
——霓裳,朕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不可能不懂朕的心思,朕只说一次,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是呀!他的耐心是有限的,不可能总是屈尊降贵地去哄一个女子。看来,他得想一个防那群歹毒女人、防皇甫天赐的方法,要一劳永逸的……
还好,宫里御用的外伤药效果甚好,才几日,霓裳就能够下床走动,暂时不能练舞,却可以弹弹琴、唱唱曲。
皇甫天佑依然会每日亲自为她的鞭伤上药,细心体贴得无微不至,但凡她要走出乾清宫外,都是他抱着的。一时间,宫里盛传着,这位宫廷首席舞优成了天子如今最宠爱的女人。
乾清宫内就有一片荷池,风拂过之时,荷叶掀裙,淡香飘远,霓裳每天下午都让人在荷池边备着古筝,等皇甫天佑一回来,就合奏一曲。在这深宫中能得片刻宁静,好不惬意,实属难得。她自然看不见,其实是皇甫天佑下了命令不让任何人进来乾清宫打扰她。





倾城妃要逃跑 第129章 睡莲君
“吾皇万福!”
眼睛不方便,霓裳的听觉越来越灵敏,光是听脚步声就能辨别来人,她知道是皇甫天佑来了,便起身,双手置于腰侧微微欠身请安。
皇甫天佑笑着走向她,本以为让下人不噤声,就能给她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先被她认出来了,反倒是她给了他一个惊喜。
“今日又弹了什么曲子?”
古筝后布下的是同一套梨木的长凳,雕功精致,放上棉垫,坐下去就会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霓裳已经渐渐习惯了他有意无意的亲密举动,任由着搂着纤腰坐下,也没觉有什么不妥之处。当然,若是她能见到下人们正为两人的暧昧温馨而掩嘴偷笑,肯定会羞红着脸儿推开他。
“一首童谣。”她淡淡笑道,素手拨弄了一下琴弦,立即有一串流畅而悦耳的音符流泻出来,“母后还时,常唱给我和锦哥哥听,你要听听看吗?”
“当然,只要是你演绎的,我都想听。”他摆摆手,示意所有下人退下。
霓裳所弹的童谣,正正是皇甫天佑小时候常听宫女小丽唱的那首,蓦然地,他心里一阵感触,不禁与她四手连弹起来。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犹如曾练习过无数次一般有默契,音律行云流水般逸出,缭绕在整座乾清宫中久久不散,她的歌声空灵而富情感,每一句都勾动着他的心弦……
曲毕,风卷下了落叶,在半空中打了个旋,缓缓落地。
“小时候,有一个十分疼爱我的宫女就很喜欢这首童谣。”皇甫天佑身为帝王,而且是一个被苏媚和左敦颐控制着的傀儡帝王,身边能够倾心诉说的人少之又少,加上他个性本就凉薄,经历非凡,并不是一般人都能得到他的信任从而猜测他的弱点的。然而,面对着霓裳,他总有一种身心放松的温暖感,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步步为营,更不需要时时刻刻防范着,因此,他信任她,甘愿对她诉说心声和秘密。
霓裳微微一愣,清澈却失去了光彩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向他:“那现在呢?那个宫女在哪里?”
皇甫天佑想起往事,想起曾经没用的自己,攥了攥拳,青筋暴现,沉重道:“她死了!是被我害死的,当时的我……太弱小,没有保护好他!”
“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她探向了他的衣袖,听得出他的语气中的悲伤、自责和愤恨,下意识地想要安慰他,“不过,我想她是不会怨你的,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已经很强大了,可以好好保护你的子民,我若是她,泉下有知,必定会感到欣慰。”
她只知道,天照国有两股势力在扭打,一是皇甫天赐,一是左敦颐,其实退一步来看,这背后最高深的人是皇甫天佑,因为他不仅慢慢坐稳自己的王位,更有坐山观虎斗的迹象。能够这样置身于风暴之中却保留自己的平静之人,怎么能不算强大呢?
“你说得对,我已经很强大了,今后还会变得更强大,所以,霓裳,只有留在宫中,只有我,才能够为你挡住皇甫天赐、保护你。”皇甫天佑说着,握着她的柔荑,纤细若无骨、凉凉的,令他舍不得放手,“冷吗?你的手好凉!我抱你回房吧,伤还没好,别吹太多风!”
像是被他的温热大手烫伤一般,霓裳急急地抽回手来,由于看不见,更能感受到面前那双炙热的目光几乎要把自己灼烧掉——
“不冷!难得能走动了,我还想多闻闻花香呢。”
想着不该跟一个帝王有过多的亲近,她摸索着站起身,凭借往日由婢女扶着的记忆暗暗数着步子小心翼翼地走到荷池边,不远不近,是最适合体会荷香扑面而来的位置。手中的细腻触感消失,皇甫天佑失落了一下,走到她身后,倏然揽着她的纤腰再踏前了一步。
她一惊:“唉!”
“别怕!”淡淡的龙诞香包裹着她,一丝一缕地钻进她的心里,像是一种特别的迷香,把她的身心顿时酥软了。他的气息轻轻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畔处,有点挑逗的意味,“光闻着怎么能算是赏花,来!摸摸它们。”说话间,他拉着她的手,伸向在池边亭亭玉立的几朵莲花。
莲花的花瓣滑滑的,娇嫩得很,霓裳还是第一次用手去感受花的轮廓,不敢太用力去揉捏,生怕不小心就把漂亮的莲花给毁了。然后,他又领着她用手去感受荷叶的存在,荷叶圆圆的、有大片有小片,乖巧地贴在水面上,像是以前在现代时睡过的水床。
“莲花有很多品种,我对睡莲尤为喜欢,因此命人在寝宫前修了个池子,种了许多。”皇甫天佑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有时候御膳房做的荷叶饭、莲子羹,就是在这儿取材的。”
闻言,霓裳微微一笑:“昼舒夜卷,故称之为睡莲,是花之君子里最特别的一种,感觉……有点像是你。”
“睡莲像我?怎么说?”
“你们都一样啊,有两种面目存在于世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霓裳多多少少有点了解皇甫天佑这个男人,她平静地分析道,“你哟,有时候待人冷漠,处事也无情;有时候却像个孩子一样纯真地在笑,尽兴地作乐。你有着冰冷的外表,却有一颗火热的心,其实你和每个人一样,都渴望得到关爱和温暖,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冷、狠、残。”
是呀!当今天照国天子,只不过是一个童年缺爱、韬光隐晦成长的普通男人罢了!他跟所有人一样,都渴望着爱人,也渴望着被爱……
然而,能够发现这个事实的就只有一名叫做霓裳的女子。
皇甫天佑对她的话表示满意地勾了勾唇,眼眸里溢满了柔情蜜意:“好!今后我就是睡莲君,这个外号只有你一人知晓。不过啊……”他望向那片粉的、白的、花瓣层层叠叠的睡莲,又收回视线看着她说,“我自认为长得比这些睡莲要好看多了。”
听到他这么自恋的口气,霓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纯真灿烂得比阳光还要明媚,瞬间便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只余下满满的温暖和幸福。
待到霓裳身上的鞭痕愈合得七七八八,她便跟优伶宫的舞优一起排练即将给太后苏媚献寿的舞蹈了。为了避免她再被人随意伤害,皇甫天佑直接命人封锁了优伶宫,连皇后左婉儿也不得随便进出。
御医们一一看过霓裳的眼疾,开了药都毫无起色,她也渐渐习惯了不去奢望有奇迹,只安心排练。事实上,光是选舞就耗费了不少脑汁,最终经过众舞优的讨论和皇甫天佑的默许,才敲定了太后寿宴当晚要表演一支鸣鼓舞。
鸣鼓舞,主要是为了配合霓裳。
练舞期间,皇甫天佑曾来“捣乱”。
他下了朝,就往优伶宫赶去,才进院子,就看见一群衣着五颜六色的女人似乎在游戏,她们手中拿着小鼓偶尔敲打一下,接着,在中央舞动的霓裳就听声辨位,将长长水袖甩向那人的小鼓上,“咚咚咚”的鼓声伴着悠扬的旋律,十分新鲜有趣。
之后,他没让旁人请安,径自从一个舞优手中拿过了小鼓,像个贪玩的孩子一样在霓裳的周围走来走去,轻轻拍打,节奏时而快、时而慢,见她的舞动竟然能够跟得上,他就恶作剧般笑着越敲越快……结果,把小鼓敲烂了,牛皮鼓膜上破了一个洞,导致一旁的舞优、宫女和内侍们都憋着笑得慌。
霓裳静心一想,察觉到什么,水袖一甩便圈住了皇甫天佑的身躯,柔柔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愠火:“胆敢戏弄我?小鼓没了吧?等下看监舞的姑姑怎么教训你!”
皇甫天佑挑了挑眉,第一次看到霓裳这么具有公主气质的一面,顿时用力一扯那长袖,把她顺势纳入怀中:“你觉得有哪个姑姑敢教训我的?说说看!”
“皇甫天佑!你怎么来了?”她惊愕地直接喊出他的名讳,他却不恼,反而为她的胆量和直白而感到欣赏——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女人,一个能够视他如一般男人而不是把他当成皇帝的女人。太后苏媚的寿宴如期而至,霓裳的出现就如皇甫天佑所料的那样,令皇甫天赐又气又无奈,几乎要捏碎手中的酒杯。当皇甫天赐在清心殿上公然向他索取舞优之时,他只是勾唇一句挫了对方的锐气和嚣张——
“三皇帝有所不知,霓裳已是朕的女人!”
虽然皇甫天赐、后宫和群臣皆有不满,但是,霓裳终究成了皇甫天佑的舞妃。
万万没料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皇甫天赐潜入宫中对霓裳的虐夺。那天早朝过后,皇甫天佑一如往常到锦瑟宫为她换药,她却将自己裹在被褥中不肯出来,他径自翻开被褥,只是一点点,他还是看出来了——
那娇嫩白皙的肌肤处有吻痕……




倾城妃要逃跑 第130章 朕要你是天经地义之事1
“他来过?”
她沉默着点点头,他狠狠地摔了药瓶,知道她妄想离宫,他心里不高兴,对皇甫天赐更是愤恨不已。
那一刻,他决定了——
皇甫天赐,不能再留!
之后,皇甫天佑成功了,以叛国之罪杀掉了皇甫天赐。
他兴冲冲地又到锦瑟宫,告诉霓裳:“你今后不用再担心被他纠缠了,他死了!”
想到那个一直折磨自己的人死了,霓裳也以为自己会很高兴,然而,她笑不出来,不仅笑不出来,心还有一点点痛……
当晚,她用未痊愈的指,一遍又一遍地弹着古筝,唱着词,哀悼着一个死去的男人,一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心已随风去,山水仍相依,
错放的人生,谁在喃喃自语,
来去的你我曾笑看的风雨,
而今的大地,空留一声叹息。
月儿明明水清清,
一曲清流,翻飞弦外的音,
来时花铺满路,去时已荒芜,
若天外有天,何必今世缠绵。
水自多情,不懂月的阴晴,
只留住这一刻凝动的表情,
缘尽的你我只剩下天意,
只爱到一人独行霜满的大地……”
(摘自《水月》)
缘尽了,一切都结束了。
霓裳不知道的是,有一个男人在琉璃瓦上,沐浴着清冷的月光静静地听了一夜的歌,也听不懂她的心在想些什么……
在深宫中的日子是很沉闷的,更何况,霓裳的眼疾一直无起色。
皇甫天佑为了讨她欢心,送了一只聪明的鹦鹉给她,她无聊的时候就教鹦鹉说话、唱歌、念诗,或者听鹦鹉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你们剑合,你们钗圆,而我,独自守阳关折柳,不怕情难受,不问谁难受,你不负我哀愁就要辜负我保佑……”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除此之外,皇甫天佑还将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统统第一时间搬到锦瑟宫给她,却是越来越难以博美人一笑,她脸上的落寞和惆怅越来越深,深到他有些不忍心再囚着她。
傍晚,皇甫天佑毅然放下了政务,抱着霓裳走到御花园的一座假山前,对守在附近的侍卫道:“好好看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其中一名侍卫就是对他生死追随的暗卫原影一,“皇上,要不要派人沿途保护……”
“不必了!朕今日想和霓裳出去走走,当个普通人。”
“是——”
昏暗的密道,感觉是要通往光明自由的地方,霓裳习惯性地主动圈住男人的后颈:“天佑,我们要去哪里?”
“带你出去玩玩,这条密道是以前修建的,直通皇宫外。”皇甫天佑说着,就已经带着她抵达了一扇铁门前,“每一次我不开心,就会偷偷溜出去,呼吸一下新鲜自由的空气,只要走到喧闹的大街上,看着周围的行人小贩,我就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棋子、一个傀儡,我就能感觉到活在世上还是有美好的事物的……”
话落,他打开铁门,走进去是一间低调洁净的民宅闺房。红枫叶在窗外飞舞着,宛如一只只漂亮的蝴蝶。四折的屏风中央是熟绢,每一折上都画着一个彩衣翩舞的少女,四面相连恰好是一幅唯美的舞动之图。可惜,这些都是霓裳所看不见的。
两人换上干净简洁的衣服之时,屋外已经是夜幕降临,百家烛火。
来到皇城的主干大街上,人声鼎沸,热闹不休,光是听到那些喧闹的声音,霓裳就不禁展开笑颜:“好热闹!我们真的离开皇宫了?”
“真的,骗你做什么。”皇甫天佑小心翼翼地把她护在怀中,身边许多人来来往往,她又眼睛不便,他不得不多加提防,“现在,我们的左边有人在卖灯笼、面具,右边有人在卖烙饼、糖葫芦,远一点还有很多年轻姑娘在光顾一家胭脂水粉的店面……”
他做她的眼睛、做她的拐杖,一字一句地为她描绘所见的一幕又一幕,生动无比。
皇甫天佑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用独特的温柔体贴一点一点地侵占到她的心里,让她忘记痛苦、忘记烦恼、忘记仇恨,甚至淡忘曾经受过的伤害,慢慢地把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从心底剔除掉……
“来,这里有人摆了个游戏,奖品似乎很丰富呢。”皇甫天佑说着,把银两给了小贩老板,接过羽箭塞到她的手心,“投壶,玩过吗?”
霓裳微微一怔:“他教过玩过……可是,我现在看不见……”
他知道,她说的“他”是指皇甫天赐,既然如此,他便要把关于“他”的一切覆盖掉。他从身后环住她的娇躯,执手相教,在她耳畔轻柔道:“有我在,你会看得见的。”
一箭,中!
两箭,中!
三箭,中!
围观的人一片鼓掌欢呼,小贩老板无奈地奉上头等奖白玉簪一支,霓裳巧笑倩兮,皇甫天佑急忙让她靠到怀里,免得被人看去了她的绝美。他亲自帮她戴上白玉簪,一抹莹白在云鬓中,优雅高贵却不张扬,很符合她的洁净气质。
“很漂亮,比别的金银珠宝要好看多了。”
“你觉得好看就好看。”霓裳捂了捂噗通噗通狂跳的心,几乎要迷失在他的低沉赞美中。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天子、是君王、是霸主,然而,很多时候,她只觉得他是个普通男人,一样需要人爱、需要爱人、需要温暖,一样简单和善。没想到,他连快乐也要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有时候,他孤寂得让人心疼。
很快,皇甫天佑又把霓裳带到了一间专门供风雅之人对诗作画的酒坊。
他牵着她坐下,店小二送上酒水和糕点,他体贴地喂她喝了点水,低声道:“这里,偶尔会出现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品德又端正的人,在我收为己用的下属中,就有不少是从这儿挖掘回来的。”
便是这时,有人刚好出了一道谜题——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猜一成语。”
周围的人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一片沉默中,只听霓裳轻声道:“对答如流。”
出题的人拱手作揖,礼貌道:“姑娘好才学,小生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人能答出谜底,下面请姑娘出题。”
再次被人称赞,霓裳不由得双颊微红,感觉到周围的探究性目光,下意识地往皇甫天佑身后躲了躲,依偎在他耳畔让他帮忙传达谜题。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也是猜一成语。”他大声说出谜题之后,皱了皱眉,转而低声问霓裳,“谜底是‘一往情深’,对不对?”
霓裳错愕地点点头,想不到他这么快猜出,比起别人,她可算是作弊的,因为这些简单的诗词猜成语以前在现代有学过。她正想说还有另一个谜底时,他又道:“不过,似乎还有一个谜底,‘无与伦比’,我有没有猜错?”
“皇甫天佑,你是作弊的吧?这么快全猜到。”她的语气不像是责备和质疑,倒像是在撒娇,少女的羞愤姿态表露无遗,甚是可爱。
“呵呵……猜谜有何难,难的是猜心。”男人忽而指着她的心口,沉声问道,“霓裳,告诉我,你的心正在想着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不顾众人的眼光,悄悄在她的唇角啄了一下:“我很怕,我越是想要抱紧你、留住你,却感觉你距离我越来越遥远,远得像天上的星光一样虚幻。”
要命的是,这种感觉,在皇甫天赐死去之后,越来越强烈。倒不觉得,是她爱皇甫天赐有多么深刻、有多么不舍,而是仿佛一直都有一股恨意支撑着她,皇甫天赐一死,她的恨意
淡去,她就莫名地没了信念、变得落寞。心,如灰死。
闻言,霓裳沉默着,一言不发,笑靥渐渐冷了下来。皇甫天佑也不急着追问什么,只是默默地又带她继续逛夜市,还去捞了几条小金鱼,说是让她带回去放在莲花池中养。
两人悄悄地潜回皇宫,她把小金鱼全部倒到莲花池里,哀愁道:“把它们带回来,是正确的吗?我和它们是同类,游来游去都游不出这座牢笼……”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男人的俊脸一沉,负手而立在她身后,冰冷的视线紧紧锁着那一抹倩影,“朕给你荣华富贵、给你无上荣誉、给你倾心宠爱,难道还不够吗?”
他甘心付出一切,为了她,努力变得更强大,由始至终想要的只是她的心而已,这样也有错吗?她只是眼睛瞎了,难不成心也瞎了吗?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他对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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