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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然浮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望无忧
俞婉然干笑了一声,“冯兄玩笑了。”
冯琅渠停下了脚步,说道“我没有开玩笑,若是有生之年能与俞兄共度今后的每一个除夕,那才是我的毕生所求。”
“我知道冯兄将我视为良朋知己,可两个大男人说这样的话是否有些不妥呢,希望冯兄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
柳木隔着墙小声骂道“这个小白脸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喜欢男人也就罢了,可偏偏喜欢我柳木的……我柳木的表弟!”说完将手中一大串爆竹点着,顺着墙头扔了过去。
冯琅渠含情脉脉的看着俞婉然,“俞兄,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还没等冯琅渠说完,忽然一串爆竹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冯琅渠肩上,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接着就是冯琅渠的惊叫声。
走在前面的温思仁听到身后的响声,回头看见冯琅渠身上挂着一串爆竹,立马就猜到了是谁干的。温思仁大喊一声,“柳木,有种你别跑!”可转过墙的时候却发现后面空无一人。
原来曾青听见温思仁的声音之后只一溜烟的就带着柳木跑到了数丈之外。借着又提起柳木凌空翻墙进了迦叶院。
二人回到房中,柳木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你刚刚怎么会跑那么快!难道你会武功?”
“我曾跟师父学过几年功夫,可我爹说……”曾青顿了顿,说道“我爹说男孩子学会武功难免惹是生非,他更希望我读书考取功名,所以就只让师父教了我轻功。说是危急关头可以逃命。”
俞婉然问温思仁“可看见墙那边的人了?”
温思仁气急败坏的说道“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此时的冯琅渠下颚和脸部有红肿和烧烫的痕迹,还有一些地方已经破皮流血。身上的衣服烂了好几处,那件白色的狐皮斗篷也已经惨不忍睹了。刚刚的潇洒之气已经不见,如今只生下来满身的狼狈和滑稽。
冯琅渠不自然的笑道“许是佛祖眷顾我,要把我身上的晦气全都驱走。”
俞婉然来到墙的另一头,看见地上有一条像是车辕压出的痕迹一样,是朝迦叶院方向去的,俞婉然皱起眉头,又仔细看了看地上的痕迹,心中暗叹“难道她是……”看样子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癫然浮生 44第43章
“冯兄,你的脸怎么了?”
冯琅渠尴尬的回道“没事,一点小伤。”
“冯兄,大过年的就成了这个样子,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冯兄,要不去找法能大师念念经,去去晦气吧。”
一大早自打冯琅渠去了书院就成了大家指指点点和问候的焦点。
柳木也不例外,和其他人一样,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强忍着笑,问道“呦!冯兄,你这大过年的怎么把脸给过肿了呢!不会是雪天路滑跌倒摔坏了脸吧?”
温思仁说道“我表哥的脸为什么弄成这样,难道你会不知道?”
柳木故作不懂,“这就奇怪了,你表哥的脸肿了,我怎么会知道原因呢。我那里有些上好的跌打酒,要不我给你拿来一些?”
冯琅渠说道“多谢柳兄关心,小伤而已,不劳烦了。”
韩策小声问曾青,“昨夜扔爆竹崩了冯烂蛆的到底是不是柳木?”
曾青调皮的一笑,“你说呢?”
韩策笑了,“柳兄可算是给咱们出了一口恶气了。不光是我要谢谢他,只怕朝中好多官员知道了冯良的宝贝儿子被捉弄成这幅模样,都要像柳木道谢的。”
温思仁看见戒空走进来,忙说“戒空师父,我表哥昨天夜里遭人暗算,被人用爆竹崩坏了脸和身上。我希望戒空师父为我们做主,抓住那个背后伤人的无耻小人!”
戒空看见冯琅渠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好端端的一张脸,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右脸肿的老高,还有几块已经结痂。一条眉毛似乎还烧掉了一半,眼角处还有些红肿。
柳木幸灾乐祸的看着冯琅渠,心想,敢跟我柳木的娘子眉来眼去的,这就是你的下场!看你现在这副猪头样子,那泼妇见了你不吐才怪呢,看你还怎么在她面前耍帅!
温思仁小声说道“表哥,你看那无赖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猜昨夜的事八成是他做的。”
“起初我也以为是柳木,可若真的是他,何故昨夜连影子都抓不到呢。而且地上连去迦叶院的脚印也没有。”
“说不定他是怕被发现,扔了爆竹之后在附近躲了起来。”
冯琅渠咬着牙说道“可我们没有证据,也不能空口无凭就说是柳木做的。”
戒空说道“此事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们现在若是有人承认,我便从轻处罚,若是日后被我查出了昨夜暗伤冯琅渠的人,我定当严惩不贷。”
当然,柳木不会自投罗网,没有承认昨夜是自己将爆竹扔在冯琅渠身上。
温思仁一心想惩治柳木,自然不会轻易罢手。最终找到了卖给柳木爆竹的小贩。
戒空问温思仁“你怎么能肯定他就是卖给暗害冯琅渠那人爆竹的小贩。”
那小贩说道“大师,如果说当日寺中有人买了爆竹,那就只能是我了。大师在护国寺多年,自然也会知道咱们这里的习俗,除夕之夜在寺中放烟花,所以每年除夕夜里在贵寺几乎是卖不出去爆竹的,今年也只有我一人除夕夜在贵寺卖出去了爆竹。不对,应该是换出去的爆竹。”
“换出去的爆竹?”
“是啊,有位年轻的公子用寺中上供的贡品和我换了爆竹。贡品可是吉祥物,比起铜板,我自然更想要大雄宝殿的贡品。”
别说是护国寺里,就算是附近方圆百里之内,敢用大雄宝殿贡品换东西的,只怕除了柳木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温思仁一笑,轻蔑的看了柳木一眼。
曾青小声说道“柳大哥,万一这人认出你怎么办?”
“没事,大不了挨顿板子。”
戒空问那小贩,“你看下面这些人,你可还能认出当日与你换爆竹的人?”
柳木心想万一被这小贩认出来,那还不如自己现在承认了呢。柳木站出来说道“戒空师父,我虽然不记得这位大哥的模样,不过我当日的确偷拿了大雄宝殿的贡品,和一位卖爆竹的老板换了爆竹。”
小贩看见柳木,面上一喜,跑过去一把拉住柳木的胳膊,“大师,就是这位公子,想不到公子竟然是贵寺的学子。”小贩感激的说道“公子当日大恩,小的实在是无以为报。公子若是还想要爆竹,只管开口,我回去给你拿了便是!”
众人听了一头雾水,就连柳木也有些愣了。
只听那小贩又说“我娘患病在家已经好几个月了,看了好几个郎中,吃了好几副药也一直不见好转。之前一直叨咕着,怕是过不去这个年了。这不除夕那晚公子用给佛祖上供的贡品和我换了爆竹。我回到家中将贡品给了我娘。我娘听说是贵寺上供的贡品,十分高兴,吃了之后居然连病都好了!虽说是佛祖保佑,可若不是这位公子,我娘也不能吃到贡品。公子不光是我的贵人,还是我娘的救命恩人啊!”
听小贩这么一说,原本紧张的气氛倒是有些缓和了,或者说是有些搞笑了。柳木回头看见冯琅渠那本就有些变了形的脸此时更加扭曲了,竟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紧接着对小贩说道“你不必谢我,我当日不过是一时贪玩,竟然无意间办了一件好事。更何况当日咱们两个也是一物换一物。许是你母亲和佛祖有缘,虔心向佛,自然就得到了佛祖的庇佑。”
小贩并不知道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临走前还对柳木再三道谢,差点就要跪在地上磕头了。又对戒空说道“大师,那位公子是个大好人,您可千万别怪罪他偷拿贡品一事。”
戒空问柳木“你为何要将爆竹扔在冯琅渠的身上?”
柳木装作无辜的说道,“戒空师父,我的确是换了爆竹,又扔了出去,可我不是故意要扔在冯烂蛆身上的。我也是听人说当地有放烟花除晦气的习俗,所以也想着入乡随俗,学学当地人在除夕夜去晦气。我只是觉得烟花威力太小,不足以驱赶所有的晦气,所以才想用爆竹的。谁知扔的太猛,扔过了墙,就掉在了冯烂蛆的身上。”
温思仁大声呵斥,“一派胡言!你既然不知道我表哥在墙后面,为何又要畏罪潜逃?”
“死人兄,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只是怕那些被爆竹崩走的晦气再跑回来,所以想抢先一步跑的快些,别让它追上我。我若是知道冯烂蛆在墙后面,就是给我银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啊,万一要是把他崩死了,那我还不得偿命去啊!”
柳木如今是功过参半,虽说偷了贡品,可却也救了那小贩的娘亲。而冯琅渠受伤一事也不能完全证明柳木是故意的。戒空一时之间拿不定注意,只罚了柳木杖责三十,以作惩戒。
柳木趴在凳子上,等着受刑。曾青跑过来说道“戒空师父,当晚我和柳大哥一起放的爆竹,若是要罚,我也应该算一个。我愿意替柳木承担刑罚!”
柳木说道“曾青,你别添乱,我皮厚着呢,在家都被我爹打习惯了,这三十个棍子算什么,还不及我爹那藤鞭一半的威力呢!”柳木说的轻松,可看见那两个和尚手中的棍子还是有些两腿发软。
韩策说道“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也愿意替柳木受罚。”心想柳木是因为教训了冯琅渠所以才受罚,自己就是算是替柳木挨了棍子也是心甘情愿。韩策对柳木说道“我自幼习武,早就练得皮糙肉厚,不过是区区三十棍,就算是五十棍也无妨的。”
俞婉然想起柳木当日被柳老爷打得满身是血的情景,心中不忍柳木受罚,也走过去说道“戒空师父,临行之前姨夫曾嘱托我要看着表哥,不让他犯错。如今表哥有错,自然我也有错,都怪我昨日没有看住表哥。我愿意替表哥受罚。”
“哎呀!曾青和韩策添乱,你也跟着添乱!你这小身子骨哪能受得了这棍子。还是快回去帮我找好药酒吧!”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不过心里却也高兴,心想,看来这泼妇还是挺够意思的!
冯琅渠说道“俞兄,这是柳木应得的教训,你又何必替他受罚呢。”
俞婉然说道“表哥自幼身子薄弱,自然受不起这三十杖责。”
俞婉然不顾冯琅渠劝阻,最后几人商定,没人替柳木承担杖责十棍。
戒空师父说道“你们三个确定要替柳木受罚?”
三人点了点头。
柳木大喊“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多谢你们好意,区区三十棍而已,我挺得住!”
戒空并未理会柳木,只大喊一声“行刑。”
“且慢!”冯琅渠看着俞婉然,叹了口气,对戒空说道“戒空师父,既然受伤的人是我,那我便不追究此事了,免去柳木的刑罚吧。”
“此话当真?”
冯琅渠点头说道“当真。”
柳木大喊“老子又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才不在乎这三十棍呢!戒空师父,不用手软,行刑吧!”
戒空见冯琅渠不欲追究此事,遂面了柳木的杖责。
韩策和曾青见柳木不想买冯琅渠的账,只将柳木连拖带拽的拖回了迦叶院。柳木被二人拖走,还不忘大喊“冯烂蛆,别以为老子会感激你,区区三十棍,对老子来说不过就是挠痒痒……”
曾青说道“柳大哥,那三十棍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就别闹脾气了。”
柳木见四周没人,遂小声说道“我那不过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我倒是巴不得让那个烂蛆白白的崩坏了脸呢。”
韩策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傻到要挨棍子呢。”
另一头,柳木免去杖责,俞婉然对冯琅渠说了声谢谢。
冯琅渠苦笑,“俞兄如此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我这么做与他人无关,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俞婉然勉强一笑,“冯兄此次不欲追究,表哥免去皮肉之苦,在下十分感激。这瓶药酒冯兄可以拿去擦在伤口处,说不定可以恢复的快一些。”
冯琅渠拿着俞婉然送给自己的瓷瓶,笑道“俞兄给我的,就算是毒药,我也会一样会照做的。”




癫然浮生 45第44章
再说柳木将佛像上的金箔送给镇上居民一事。虽说柳木告诉那些百姓不可将此事告诉别人,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金箔一事还是渐渐的传开了。更有人说是佛像后面走出来一位下凡的散财童子给的他们金箔。好多穷人听了传言之后都来到护国寺拜佛,希望能遇到那位散财童子。
柳木这散财童子当的过瘾,金佛背后的金箔也被柳木越刮越多,再后来金箔开始崩了漆似的脱落。最终被寺中的小沙弥发现告诉了法能大师。
柳木跪在大雄宝殿前面的空地上,戒空拿着木棍,看样子是要行刑了。
“柳木,你太大胆了,竟然私自刮下佛像的金箔。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亵渎神灵之事,你可知错认罚?”
柳木挺直了腰板,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说道“戒空师父,佛像上的金箔是我刮的,要打要罚我都认了。不过,错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不远处,法能跟在一个年过五旬的香客身后,那香客头戴锦帽身着貂裘,看起来像个大户人家的老爷,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
香客说道“往年只是入春之后万物萌发之时才来护国寺祈福,这雪天的护国寺果然是另有一番韵味。只可惜来的晚了几日,没能赶上除夕夜在护国寺看烟花除晦气。”
那人身后的一个随从说道“老爷,佛门圣地自然是一年四季都与世俗之地不同了,更何况这里还是太祖皇帝当年亲自赐名题匾的皇家寺院呢。护国寺一带都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都说瑞雪兆丰年,这可是祥瑞之兆啊。老爷福泽深厚,自然有佛祖常伴左右,就算不看烟花,晦气也一样不敢近身。”
香客笑了笑,抬眼又见前面跪着一个人,遂问道“那边跪着的是什么人?”
法能说道“是书院的学生。”
香客说道“此次书院里来的学生都是家教颇严的官宦子弟或是在当地有一定学识的少年,想必做事也应该懂得分寸的,你可知那人是犯了什么错误?”
法能说道“此人性情狂躁,举止轻浮,顽劣不堪,屡教不改,自打来了书院就没有一天不捣乱的。先是烧毁了金安寺的百年古佛,如今又将寺中金佛身上的金箔给刮了下来。相比之下,他平日里捣乱学堂,破坏寺规,欺辱同学等事根本就不值一提了。除夕之夜还用爆竹将一个同学崩的满脸是伤。”
那香客以为柳木是将佛像上的金箔拿去换了银子,只皱眉说道“实在是太荒唐了!这护国寺书院乃是皇家开办,怎能收取如此顽劣之人呢,我倒要看看那人到底是哪个大人家的。”
香客身后的随从见其发火,马上说道“老爷您别动怒,咱们过去看看究竟再责罚他也不迟。”
法能说道“这人名叫柳木,并不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子弟,是金陵一个商贾人家的孩子,因为本寂方丈与他祖父生前是挚交,所以就破例让那目不识丁的柳木来了书院。此人不光是浮躁,而且读书甚少,自己不好好读书就算了,还经常搅扰课堂,闹的其他人也没办法安心读书了。”
香客怒目说道“如此顽劣之人又岂能留在护国寺。”说完朝柳木那边走去。
香客走近了,只听戒空说道“犯了错误,居然还如此嘴硬。”
柳木说道“我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那金箔不是我给他们的,是佛祖给他们的!”
“胡说,佛祖怎么会将自己身上的金箔揭下来送给那些香客。”
“那个孩子生病的妇人,她每日虔心拜佛,如今孩子有病没钱医治,佛祖普度众生,当然要帮她渡过难关了。”
温思仁不屑的说道“你还强词夺理说是佛祖给她的,我看这就是你的注意!戒空师父,柳木有错在先,如今又不思悔改,乱找借口,戒空师父若是不严惩柳木,只怕这皇家寺院的威严都要一扫而光了。不光是对不起佛祖,更对不起太祖皇帝的御赐匾额!”
“我才没有胡说!”柳木挺了挺腰板,学着那些读书人的样子,有板有眼的说道“经中有云,世间万物皆可为佛,佛祖是佛,你我也是佛,所以我的意思当然就是佛的意思了!”
“你……”戒空被柳木气的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柳木又说道“当年佛祖可以割肉喂鹰,难道今日就不能舍去这雕像上的一块金箔?世间万物皆为佛,所以佛当然不会只拘泥于一个人造出来的形象了。如果佛一定要靠金箔来装饰显示尊贵,那佛又和世间贪慕虚荣的凡人有何区别。如果戒空师父坚持认为我说的是错的,觉得佛祖和贪慕虚荣的凡人无异,那我认打认罚就是了。还有,金箔是我给那些居民的,他们也不知道金箔的来历,还望戒空师父不要责怪那些居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说杖责五十,就算是移交官府我也毫无怨言。”
“好,算你还有骨气。虽然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毕竟损坏了佛像,亵渎了佛祖。这刑罚还是免不了的。”说完扬起手中的木棍,曾青一把就拉住了戒空的胳膊。央求着说道“戒空师父,柳木是为了救人才刮下了佛像的金箔,你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何不免去他的刑罚!”
俞婉然也说道“戒空师父,柳木虽说有错,不应擅做主张刮下金箔,可若是戒空师父为了一个人手所造的雕像便要眼看一个活人离去,那佛的意义岂不是被你我所曲解了。”
韩策说道“戒空师父,柳木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佛祖的大意,而并非是为了一己私欲。如果师父还是执意要责罚柳木,我愿意替他承担一半的刑罚。”
那香客饶有兴致的看着柳木,笑着点了点头,“我还以为是贪图钱财的将金箔换了银子,如此说来这人也算是敢作敢为却又不失头脑了。”香客又对法能说道“法能大师,不如就卖给我一个面子,免去此人的皮肉之苦吧。”
法能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又到戒空身边耳语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戒空便放了柳木,免去了杖责。
众人散去,柳木刚要走,戒空又叫住了柳木,扔给柳木一把扫帚,“去碑林那边打扫,把地上的雪都扫干净,天黑之前不许回来。”
曾青陪柳木在碑林中打扫,柳木说道“曾青,那天晚上,你在雪地上跑的那么快,像阵风似的,那是怎么练出来的,能不能教教我!”
“当然可以教你,只是练这种功夫是要从最基本的内力练起的。”
“很麻烦吗?”
“倒是不麻烦,只是时间可能会久一点。”
“要多久?”
“嗯……从入门开始修炼内功,到练成师父的乘风诀,一共是八年的时间,起初只教了我轻功,后来又传授给了我乘风诀。只要有了内功,再领悟轻功的要领,那练起乘风诀就会容易的多。”
“八年……”柳木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曾青笑道“这个也是和个人悟性有关的,柳大哥这么聪明,若是领悟的快,也可能两三年就能练成的。要不从明天开始我每日叫你内功心法吧。”
两人拿着大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说的正欢,忽见扫帚下面出现了一双脚,当然,柳木并不知道那双脚的主人就是之前为自己求情的香客。
柳木说道“大叔你一定是走错路了吧。这边是碑林,大雄宝殿在前面呢,烧香拜佛解签的都在那边。”
那香客笑道“你就是那个烧毁金安寺木佛的柳木?”
柳木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会知道我烧了金安寺的木佛?”
曾青无意间瞥见那香客,只扔下手中的扫帚就悄悄跑开了。
香客说道“你的事我都听法能大师说了,你做事还真是别具一格。看来你也是第一个破坏了佛像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人了。”
柳木说道“如果真的有神仙,那神仙又怎么会是能够被人轻易摧毁的物件呢。那些金像玉器不过都是人造的,自然不是真正的神仙。可毕竟活人才是最重要的。就像皇上的宫殿修的再好,可住的也是一家人。皇宫外面就不同了,宫外住着的是全天下的人。如果把所有银两都拿去修建宫殿,皇上是住的舒服了,可天下百姓只怕就要遭殃了。那岂不是书上说的那个什么反其路而跑了。”
“你是说反其道而行?”
柳木尴尬的笑了笑,“就是这个。”
香客笑道“之前听闻你不喜读书,果不其然。”
柳木说道“就算是让我在这里扫地扫到天黑,也比让我读书读一个时辰要轻松的多。我一看见那些文字就觉得头疼,像我这样的书院本是不应该收的,可法能大师说商贾家的只要捐一千两香油钱即可,而且我祖父生前和本寂方丈还是挚交,所以我就被我爹送来这里活受罪了。像我这种败家子不喜欢读书,什么都做不好,考取功名无望,留在家里也是惹我爹生起。还不如离他远些,也好让我爹过两天舒心的日子。”
香客笑道“谁说只有那些一根筋只会背书的傻书生才能入仕途。我看你这不喜读书的轻狂小子倒是比那书呆子强了许多。想必日后定会大展宏图的。”
柳木笑道“什么红图绿图的,借你吉言,等我日后发达了,你若是到了金陵,我定当拿出家中最好的陈酿,与你痛饮一番。”
香客临行前,柳木又问对方“大叔,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呢。”
“我……姓黄!”
“黄大叔,日后若是到了金陵可别忘了来找我,金陵最大的柳府就是我家。”
香客一笑,“放心,我到了金陵必定要找你的。”
香客走后没多久,俞婉然回头回脑的跑了过来,“刚刚那人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有一句每一句的,天南地北说了好些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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