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而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娴酱
他觉得赵贞一个女的,最多喝个几瓶黄的,满桌都是洋酒,量她也喝不了多少,这样对付过去,他有台阶下了,也不至于得罪沈沛宁。
哪想,赵贞招手让服务员拿来调酒用的东西,笑盈盈地问了他一句:“有的酒桌上没有,孙先生不介意我帮你们点几瓶吧?”
他愣愣摇头,看着酒陆续上来,赵贞手法老练地调在一起,不同的调配方法,不同的用量,不同的杯子,到最后,摆了满满一桌。
每一种都有两杯,一杯给她,一杯给孙文。
赵贞豪爽地端起酒,一杯杯仰头饮尽。
“这杯杀手,敬您!”
“这杯深水炸弹,敬您!”
“这杯恶魔坟场,敬您!”
“这杯……”
全都是叫得上名字的烈性鸡尾酒,令人讶异的是她不仅会调,而且敢喝!
像第一杯名字有点中二的‘杀手’,就是由不同分量的伏特加、金酒、朗姆和百加得调制而成,平均下来,酒精度数大概在70度左右。
后面的也没一个好惹的,孙文看着她这灌水般的架势,人都快懵了。
“最后一杯。”赵贞喘了口气,脸上微微飘红,端着她那排最后一个杯子,冲孙文举起:“这杯名字叫做tomorrow,喝完大家开开心心,这事儿就这么翻篇!”
语毕,一口气喝干净,丝毫不在乎形象地用袖子在脸上一擦。
为什么叫tomorrow?因为它的成分分别为:绝对伏特加、朗姆酒、龙舌兰酒、白兰地、金酒、威士忌。
没有一样是轻松下得了肚的,一口干掉,你就能知道它为什么起名叫‘明天’。
沈沛宁一开始惊讶,后来就只顾着看赵贞喝酒了,她灌酒的样子野性十足,令人充满征服欲,红唇被酒水沾湿,看的他心痒痒,只想一把搂过来狠狠亲一口。
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眯眼看向孙文:“愣着干什么?她都喝完了,你还不喝?”
孙文头皮微麻,一半是被赵贞不要命的架势唬的,一半是被沈沛宁的眼神吓的。没有办法,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赵贞一个女人都喝了,他要是不喝,以后出来,走到哪都得被人笑话。
眼一闭,端起酒杯,仰头三两口下肚,辛辣刺激的酒精味从喉咙一路直冲心门,有的是一口就有反应,有的是后劲沉,十几杯喝下去,他只觉得胃被扫荡了一遍,难受得紧,眼都沁起了红。
最后那杯tomorrow,他端在手里看了好久,抱着‘死就死吧’的心态喝完,人开始晃,眼前飘雪花似得迷迷蒙蒙。
赵贞看着他喝干净,这才笑了,牵起许佳的手,跨出一步又停下,直视着孙文道:“孙先生,我人微言轻,但还是有句话想讲,我觉得吧,男人的事还是应该和男人计较,算到女人头上实在太难看了,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孙文晕晕乎乎,已经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晃着脑袋点头,他身后的人赶紧起身扶他,赵贞拉着许佳一走,他就直直往后栽倒,笑倒了斜对角看热闹的那一桌人。
只有一个人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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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贞拉着许佳回了更衣室,用毛巾帮她擦干净头发,一边擦一边觉得头开始晕了起来。
大概是后劲上来了,她也是正常人,酒量好会喝酒,不代表不会醉。
她站着,许佳坐着,抱住她的腰哭得停不下来。
赵贞任她抱,柔声哄着,没一会实在撑不住了,推开她叮嘱道:“工作服都湿了,你赶紧换自己的衣服穿上吧,我先去厕所洗把脸,等会咱们一起走,闹了这么一通,提前下班经理应该不会拦着。”
许佳泪眼朦胧地点头,赵贞撑着最后一份劲儿冲去女洗手间,找了个开着的隔门,进去就开始催吐。
手指伸进喉咙里的感觉十分难受,吐着吐着眼泪出来了,胃开始痉挛,气像是连不上,从脸到脖子涨红了一片。
赵贞瘫坐在地上喘气,好久才缓过来,起身摁下抽水马桶上的按钮,推门出去洗脸。
凉水泼在脸上,冲掉了污秽,这才感觉好些。
上方灯光太亮,洗手池泛着瓷白的光,莫名有些寒意。赵贞怔了一下,抬头见镜子里,正映出霍承安的身影。
她猛地转身,看向两步远的霍承安。
脸上还挂着水珠,头发沾湿,赵贞唇瓣微启,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比从前还更内敛,以前只是沉默寡言,现在气势不一样了,一双眸子看过来,沉沉的,辨不出喜和怒,光是看着就叫人害怕。
“你在这里上班?”他咬着烟,拿出打火机点燃。
以前的霍承安是绝对不会抽烟的,整个学校里,再没有比他更衬得上品学兼优这四个字的学生。
赵贞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一种表情回应他的,声音都沙哑了起来:“……是。”
他轻吐出烟气,朝她走近,距离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
依旧淡淡的,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干净清爽,虽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已经变成了价值不菲的高级男装。
他看起来过的不错,这样挺好。
赵贞想笑,又有点想哭。
她想退后,然而退无可退,背抵上了墙壁,他还是迫人地靠了过来。
“工资多少?”他突然问。
赵贞还没反应过来,霍承安又接上了下一句:“我出十倍,你可以陪沈沛宁,换个人应该也没差别。”
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侵袭而来,寒意铺天盖地,像腊月天的冰水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我不是出来卖的。”她面如死灰,心仿佛在滴血,一字一句艰难到自己都不知是如何说出口的。
霍承安直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目光不明。
他好整以暇地打量她,半晌才动唇:“是嘛。”
无甚要紧的语气,仿佛对她是不是都没所谓。
香烟快要燃尽,燃到烫手的距离,他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赵贞的视线。
悬着心的那条绳子顷刻断裂,赵贞闭眼揪着自己的领子,狠狠咬牙,嘴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血腥味。
她扑到水池边,打开笼头拼命地脸上泼水。
那双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脸上湿泞一片,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
镜子里那张脸,看起来是那么地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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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佳换上自己的衣服坐在更衣室等赵贞,趁着这个空档,给聂回打了个电话。
那边一接通,她只喂了一声就忍不住哭起来,眼泪成串落下,说话声哽咽,断断续续地。
然而却没听到想象中的关切话语,连半分温存都没有,聂回不耐烦地开口:“你干什么?打电话过来一直哭,有事说事!”
“我……”许佳噎了一下,过后哭得更厉害,停都停不下来。
那边有麻将声,聂回听她哭了几秒,语气越发差劲:“到底有事儿没啊?没事我挂了!”
许佳赶紧叫住他,把晚上发生的事情一说,那边音调立马变了。
“孙文?那个龟孙子!”他骂了一句,又道:“行了行了,事情我会处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聂回……”许佳还想说话,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断线之前,她听到那边有人问什么情况,聂回说没什么,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愣愣地握着手机,眼泪在脸上划过,痕迹干涸之后,有点绷,还有点疼。
赵贞从洗手间回来了,眼睛红红的,不等许佳问,便笑了笑:“水弄进眼里,可疼死我了!”
许佳两手一抹眼泪,急忙从口袋里翻出纸巾替她擦。
“刚刚经理来了,准了我们提前下班。”许佳恢复精神,“你和我一起走还是回沈先生那?”
“当然是和你一起走。”赵贞挽住她的胳膊。回?她和沈沛宁之间,八百辈子也用不上这个字。
许佳把纸一团,丢进垃圾桶,背起包问她:“那你要不要去和沈先生打个招呼?”
沈沛宁看上赵贞的事,即使之前不知道,今夜也能看出来,许佳深谙这些有钱人的臭毛病,赵贞人好,她不希望赵贞惹怒他受难。
赵贞敛眸:“不了,他又不是我的谁,我去哪为什么要和他报告?上班的时候坐在他身边是没得选,下班了我要做什么谁都管不着。”
许佳叹了一声,没有逼她:“那走吧,我们从后门出去,他问起来,经理肯定会告诉他。”
横竖赵贞在这工作的日子不长了,那些人总不可能跟她一辈子。
她俩提起包从后门出了红坊,去了赵贞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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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沛宁左等右等不见人,最后听经理说人已经走了,气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也只能那样,从经理手上拿了赵贞的电话号码,酒也不喝,闷着一口气走人。
那一桌人见他走,也散了。
林恒拉着霍承安,开车时忍不住问他:“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霍承安不答,却问:“刚刚为什么拉住我?”
“什么?”林恒一愣。
“刚刚他们拼酒的时候,为什么拉住我?”霍承安黑黝黝的眼睛看向他。
林恒反应过来,一拳砸在他肩上:“还能为什么?我知道你看不惯孙文那种人,可是沈沛宁护着他的女人,你怎么好跟着去出头?人家等会儿还嫌你裹乱呢!”
霍承安突然出声:“她不是。”
随你而安 第6章
“什么?”林恒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疑惑看过去:“他不是?他不是什么?”
霍承安没有回答林恒,他侧目看向车窗外,浓重夜色给深邃五官铺下一层阴影。
林恒扭头看了他几次,见他没有半点要说话的意思,也不再开口,过会伸手:“烟。”
霍承安直接掏出一盒递过去,林恒又管他要火:“我开着车,你给点一下。”
火苗簇地跳起,霍承安拿出的打火机是纯黑色的,有点掉漆,看得出来用了很久。
“上回你生日我送你的那个怎么不用?”林恒就着他的手点着烟,瞅了眼。
“用习惯了。”他淡淡道,喝了酒不想说话,干脆闭上眼。
一时安静下来。
因为要开车,林恒没喝多少,只随便灌了两口酒,精神得很,干巴巴地转着方向盘略感无聊,随手扭开了收音机。
电台女主持人的声音如涓涓细流,南方姑娘的呢哝温婉尤其适合这种夜,听众躁动的心在她的声音之下,片刻就能被抚慰。
是个文艺电台,深更半夜的小清新听起来也颇有情调,总好过情感解答,林恒不太挑,将就着听了。
过一会儿放起了英文诗,流利纯正的发音听起来相当悦耳,林恒默默在心里赞了一声。
他和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普通公子哥不同,当年高考,自己凭本事认认真真考进了985高校,大二下学期拿到三所藤校的offer,他从耶鲁学成归来后,便开始逐步接管家里。
按他家的条件,他不一定要从商,他爷爷也希望他能走更高的路,无奈他经商极有‘天分’,只得由他。
霍承安是林恒大学的室友,当初留学时,林恒最大的遗憾就是他不肯和自己一起去。
伸手推了推小憩的霍承安,他道:“这两天有空没,我爷爷说挺久没见你了,让你回家吃个饭。”
“明天。”霍承安睁眼,淡淡道。
“……行。”林恒实在是痛恨他这个言简意赅的毛病,又无可奈何,只得道:“那我明天上午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今晚去你那睡,怪晚了。”
霍承安嗯了声。
“我说,那事你到底怎么想的?”林恒逮着空和他聊起来,“郑家那姑娘到底行不行?”
“我没兴趣。”霍承安回答地毫不犹豫。
“虽说结婚这事儿确实够呛,但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对不?郑家论家世论实力都挺不错,你好歹和人见个一面再说啊。”林恒劝道。
他们这个圈子,他们这些人,遇上一个相当的,看得顺眼的,彼此搭伙凑合着过也就算了,奢求真爱太不切实际。
“论家世论实力,郑小姐嫁给我反而委屈。”霍承安转头看窗外,“他们看中的是你们林家的名。”
林恒不乐意听了:“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要真看中的是我们家的名,她怎么不直接奔着我来啊?人一开始看上的就是你,我妈都说了,郑家那边私下里托了好几回,说是让我妈给牵线,你倒是见都懒得去见……”
林恒的爷爷当初正式摆礼认了霍承安这个干孙,对外态度一直都是‘他是我们家的人’,但若是霍承安自己没有真本事,别家光看这个不切实际的名头还真不可能会相中他。
“你说说,郑家的几个儿子有哪个比你能耐?不说二十八岁就坐稳pe这行的头把交椅,你单让他们熬过12年那会儿的坎儿给我看看!嗯?搁他们身上估计裤衩都得赔光!哪点比你强啊?除了投胎投的好。”林恒不屑地撇嘴,他重感情,不管霍承安是不是林家干亲,都是他兄弟,他最见不得霍承安用这种无所谓的语气妄自菲薄。
霍承安不想谈,“这件事以后再说。”
路灯一阵一阵照在他脸上,表情看不真切。
林恒说也说不动他,奈何又奈何不了他,默叹一口气,看着他平静的侧脸,突然想起了刚认识他的时候。
大学新生报道那天,林恒进门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霍承安,彼时他穿着一身一看就很旧的衣服,默默地整理着床铺。
林恒一开始觉得,这人冷着张脸真有意思,各种热情各种逗他,可无论是发烟给他、邀他打篮球、邀他上大课亦或是请他吃饭,他统统冷淡拒绝,不仅如此,面对林恒时话非常少,有时候在路上照面,还会装作没看到,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一个。
霍承安家条件不好,林恒很快就观察出了这个结论,他吃的食堂餐是最便宜的那种,几乎不见肉的影子,或到周末或平时没课的时候,他就会去校外做兼职。
林恒一点都不同情他,反而觉得他这人有毛病,家里条件不好就甩脸子给富裕的同学看,亏得他们还是室友,亏得自己还拿热脸去贴他的冷那啥!这不是白瞎吗?
然而要命的是,这脾气古怪的人还挺优秀,不管什么事总是压在自己前头,林恒心里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打那以后,林恒就开始了排挤及欺负霍承安的日子,这一针对,就针对了大半年。
后来是因为什么事化干戈为玉帛的?
哦对,后来……
“你该不会,还没忘记那人吧?”
林恒突然开口,话音落下,他看见霍承安的眼睫轻颤了下。
“我真搞不懂,不就是早恋一回,就算再加上初恋的光环加成,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吧?那人到底何方神圣啊,我是真好奇,能把你这个木疙瘩折腾成这样,得美成天仙了吧?!”
霍承安半晌才动唇:“我没有,你别瞎猜。”
“没有什么?没有念念不忘?”林恒不满地斜了一眼。
他对霍承安那个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交过的女朋友,真的是好奇到不得了的地步,无奈霍承安藏着掖着,跟捂宝贝似的,半个字详情都不肯透露,从大学到现在,他追问了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了,霍承安愣是连名字都不肯说。
想想有点气闷,林恒不再搭理他,把收音机声音扭大了些。
夜色深重,路灯映射出的黄色光晕在车窗外飞快掠过,慢慢连成了一线。
电台里正放着拜伦的《春逝》,霍承安的眉头微微压平,绷成了不太轻松的弧度。
深沉醇厚的男声温柔地念着英文:
假若他日相逢,事隔经年。
我将何以致你?
——以眼泪,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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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贞带许佳回去住了一夜,年轻大姑娘精神旺,大晚上睡不着,拉着赵贞倾诉她和聂回的那点事儿。
从相识的第一天说起,对她好的对她不好的,那语气时起时伏,一直到晚上发生的事情,终于惆怅起来。
她说:“我从来没奢望他能给我什么爱啊真心啊,明明对交易关系清楚地很,可为什么我这心里,还会这么难受呢?”
赵贞平躺在她身边,视线从窗外爬到天花板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生物,细腻、多愁善感,又有些难以理解。
有些事明知不可行,但偏偏理智控制不了,比如对一个人有感觉,又比如爱。
许佳又问赵贞:“你说,真爱这东西被人说的这么玄乎,到底是个什么啊它?”
赵贞轻轻哼笑:“谁知道呢?或许就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所以它听上去才特别有吸引力。”
“也对。”许佳揪着睡衣领口的花,眉头变换了好几个形状,就是不曾舒展。她侧头看向赵贞恬静的面容,眨了眨眼:“你有爱过的人吗?”
“我?”那双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的眼里,瞳孔微缩了一下。赵贞翕目,半晌睁开,轻轻动唇道:“有。”
“嗯?谁啊?是什么样的人?”许佳来了兴趣。
许佳一直觉得赵贞很奇怪,她认为红坊那些贵客不是良人,不想和他们纠缠,这情有可原,可私下也没见她和什么男人来往,前几天她过生日,许佳送她两张卡,还以为她会找个男人放纵一回,谁想事后一问,那晚上她居然是一个人住的!
好嘛,这对男人兴致缺缺的模样,许佳都忍不住要怀疑她是不是喜欢女的了。
赵贞的声音很轻,潜藏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伤感:“他是个……很好的人。干净、正直、坚韧、善良……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追到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开心到让人觉得每一天都过得飞快。”
“然后呢?!”许佳第一次听她这么夸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瞬间忘记了自己前一刻还在为聂回心伤。
“然后……我甩了他。和他说分手的那天天气很好,空气里看不到一丝灰尘,学校里的学生都在议论,他是年级第一名,却被我这个嚣张的中等生玩弄了感情。”赵贞抬手挡住了眼睛,最后一句低到几不可闻:“……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许佳果真只听到了前面的那句,惊讶地睁大眼:“什么?你怎么会做这种事?不可能!”
她叽叽喳喳,仿佛替自己辩白:“说别人玩弄男人我还信,说你?不不不,打死我都不信!”
赵贞勾起一边唇角。
可能或不可能都没意义了,反正,事情早就过了九年。
所有好的坏的,都已经在时光掩埋之下。
她似是真的累了,叹道:“睡吧,你明天还得回学校……”
许佳拧着眉纠结了好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争这个有点傻,揉揉脸,把被子拉到肩头,躺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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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赵祁敲门喊醒她们的,赵贞下厨做了午饭,吃完以后两个大学生各自回学校,她绑起头发,准备如往常一样开电脑。
三点多的时候经理打来电话,让她去红坊一趟,赵贞愣了半瞬,随后脑子转过弯来。
“是要解雇我吗?”或者说是让她提前离职。
那边默了默,嗯了一声:“你性格太拗,又太冲动,待在这种地方实在很危险,你也知道那些人各个都不是好惹的,若是一不留神得罪了谁,我们也保不住你……反正你已经递交了辞职信,现在离十五号也没差几天了,早点放松,好好休息!”
捏在手机边缘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几次,赵贞才道:“我明白了,马上过来。”
随你而安 第7章
下午的红坊寂静沉默,桌椅静悄悄地立在没开灯的大厅里,阴沉死气。
赵贞背着双肩包进去,简单的马尾辫配着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倒像和赵祁同龄的大学生。
经理一看她这装扮就难受,眼角跳地跟抽筋似的,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清算工资。
赵贞也不废话,人家打定主意要辞退自己,这时候说好听的或不好听的,都是浪费口舌。
“你别觉得我们过分,你这脾气,在这工作的这几个月没少得罪人,平时我们看你勤快又能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昨晚……”经理反而先念叨起来,啧了两声,“昨晚把孙先生喝倒就罢了,让你和沈先生交个朋友,你倒好,临走把人家气了个仰倒。你说你,都陪着坐了那么久,最后拧那么一把,图什么呢?”
他批准赵贞和许佳先行下班,是以为她会和沈沛宁一起走。毕竟沈沛宁已经那般表现,都肯出面护她,势在必得的心思没有一百分也有六十分,聪明点的应该都知道怎么做。
谁知赵贞居然拍拍屁股爽快走人,连声招呼都没打,沈沛宁问起的时候吓地他懵了一瞬,道起歉来战战兢兢。
再多来几次,他真的会折寿,所以,为了大局考虑,这样的红颜祸水还是早点打发了比较好。
赵贞没说话。
说到底还是因为沈沛宁,他财大势大,在这些人心里,她不肯顺着他就是死罪。
赵贞在离职合同上签了字,经理想早点和她撇清关系,往常工资从银|行汇款,这回直接拿了现金给她。
一个月零五天,总计一万多元,除去别的不说,待遇还是挺好的,但不适合作为长久工作,更不适合她。
回程的一路,赵贞的心情并不轻松,大城市消费高,每月的支出不是一笔小数目,房租水电柴米油盐,赵祁的专业又很烧钱,样样都需要她划算、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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