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嫁给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锦上弦歌
锦年对于烹饪兴趣向来兴趣颇大,奈何天资实在有限,无论是从前家里厨娘悉心培育,还是后来在中国和纫玉厮混,她始终学不会这本事,只眼巴巴的羡慕她们做的一手好菜。
何况,这是她在中国渡过的第一个新年,可以和重要的人一起这样有意义的经历,对她而言,实在太难得。她自然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可惜,只是合作半晌,她这一短板再度暴露,再热情也敌不过客观技术。周可不忍嫌弃她,也不敢让她再碰,只好叫她在一边做一些搓圆子之类没什么技术性的活。锦年不知觉,依然开心,抱着一盆糯米倒腾的格外认真。
厨房蒸汽氤氲,袅袅绰绰,二人不间断的说笑,锦年恍惚抬头,忽觉这或许是今日最暖的时光。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安菡芝端着空碗空杯下了楼来,看见锦年也在帮忙,有些吃惊,
“小可,你也真是的,怎么自己躲懒倒叫客人做活呢?”
“太太不是,是我想要帮忙啦。”锦年忙不迭解释,“我喜欢做这些的。”
安菡芝轻笑摇头,“这与喜不喜欢没关系,你是来这儿玩的。”
劝说过锦年,又转身对着女儿关切道,“好了你也别弄了,今天也辛苦了,回房休息会儿,别累着孩子。我来就好,都是收拾一半的菜,没问题。”
锦年有些失望,可奈何抵不过安菡芝的坚持,加之周可悄没声息的捏捏的她的手,“让妈妈一个人做吧。”
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也只好慢吞吞退了出去,再一想他现在一个人也是确实不妥,于是和周可道别上了楼,可惜他并没在房里。
“安瑞。”她喊了声他的命,可只有回声搭理她,几番转悠,最终透过窗子,看见庭院里篱笆墙边一抹熟悉的影。
锦年顿时松了口气,推门而去。
下了楼,果然在那儿。
他在单薄的衣衫外加了一件墨色的大衣,泠风微雨,竹篱小河,他长身玉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终不可喛兮。
他站在红尘烟火里,她却觉得他离她那样远。仿佛是孤清的月,那么美,却那么遥不可及——calvin不是,他才是。
他转头,静静的望向她所在的位置,锦年蓦然感觉到他迫人的视线。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她小声开口。
安瑞微微颔首,并不言语,又转过身去,扶着桥栏。锦年小跑上前,牵起他的手,陪他一起看风景,河面,蓑衣轻舟,风雨婆娑。
“你刚退了烧,别再吹风了,又得着凉。”她关切的摇摇他的手。
他却摇头,蹙眉,“心里有些乱,想要透透气。”
“怎么了?”锦年轻柔发问。
“我也不知道。”他坦然回答,面色并不像撒谎。
锦年愣了下,思索片刻,小心翼翼试探道,“刚才,你昏睡时,好像做了噩梦……”
“不要紧的。与那无关。”他却只满不在乎的摇头,“早就习惯了。”
顾不得吃惊于这个习惯的分量有多么沉重,锦年讷讷又道,“那……是因为太太?”
他掌心的力道骤然一缩,声音却还平静依旧,“你看见了?”
锦年不好否定,也不知该不该承认,只好闷闷低下头。
“其实也没什么。”他又摇头,“只是闲话几句罢了。”
正因为……是这样吧?
锦年心下有憾,“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可以鼓起勇气站在她面前,你难道,难道就没有话想要说的么?”
有鞭炮在不远处炸响,顽童奔来跑去,一个皮球滚到二人面前。安瑞俯身拾起,递给怯怯上前的那个孩童。
“谢谢。”他绽放出灿烂的纯净的笑颜。
但一转身,一个没留神的,跌倒在泥浆里。
孩童坐在原地,抽抽搭搭哭了起来,锦年刚准备上前,便有一个年轻的母亲从小院中跑出,一边斥责着,一边替自己的儿子拍去衣衫上的泥垢。
“下着雨呢,让你不要四处乱跑,快点,跟妈妈回家。”
跟妈妈回家。
安瑞移开目光,轻笑着,摇头:“以前好像有很多话要和她说,可如今都想不起来了。”
他没有撒谎。
曾经渴望许久,梦寐以求的,无论是人或事,真正成为现实咫尺相对时,却叫人情怯,拙于应付。
等了太久,习惯了没有她的漫长岁月,习惯了思念,并且怨恨着她,当她终于出现在他面前时,才发现,前尘尽消,往事已散。个中言辞,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的场景,居然一个也用不上。
“你让我说些什么呢?”他看着手上一方绢制的帕子,怔怔的出神,“其实,虽然知道原因,也能够理解,但我这些年,还是一直都很想亲口问问她,当初为什么就不要我了,还有,她是否还记得我,是否偶尔会想起我。但现在……觉得这些问题似乎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意义。这样,就很好了。”
“有生之年,还能够离得她这样近,听听她的唠叨,尝一尝她的煮的药,兴许……一会儿还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这样,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锦年眼眶涩的要命,却无论如何也流不出看,看着他,心下无比酸楚。
其实他要的,从来也不多。
“安瑞。”她偎在怀里,轻轻呢喃,“周姐姐方才让我转告你,其实太太这些年,一直没有忘记当年的‘那个孩子’,她一直……很挂念他。”
话音,与烟火同时爆裂,在周遭炸响开,漆黑的夜空,霎时无比绚烂,星星点点落下,她娇艳的小脸,被烟火光亮装点的红扑扑,暖烘烘,他的世界,亦是刹那间亮如白昼。
“是么?”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锦年埋下头去,轻轻,却坚定的“嗯”了声。
彼此重归于静默,良久……
“谢谢你。”安瑞望着她,再度开口,满眼是溢不出的泪——事到如今,也只剩这一句,“锦年,谢谢。”
有温热的液体破碎在她的额头,蜿蜒而下,合着她的泪水一起,落了地,再寻不见。
“其实我只会添乱罢了。”锦年闷闷道。
“你已经做的很好。”他摇头,“你说的没错,我没种,是胆小鬼,我……一直很需要一个人来推我一把,否则,一辈子或许也不会迈出这一步。”
“锦年。”他释然一叹,“我……很开心。”
竹篱处,夜雨渐大,渐渐便凝成了冰粒,砸在身上,有点轻微的刺痛。
“雨大了呢。”锦年再次提议,“回去吧。”
他没再反对,轻轻“嗯”了声,忽而深深凝望她,低声开口,“锦年,让我再抱你会儿。”
听说你要嫁给我 第46章 chapter46团圆
转瞬的错愕,腰间一紧,暖意铺天盖地的袭来。
锦年心跳狂乱,他第一次这样主动亲近她。但下一刻,他却又僵住,有一瞬间,似是想要推开她,但最终又不曾,只生生顿在那儿,似乎有些懊悔也有点茫然。
“怎么了?”她抬头看他。
他却只是摇头,闷声,“我不习惯这样依赖一个人。”
她顿时怔住,笑意浮上嘴边,却又化成盈眶的泪水。
傻子,好好一句情意,却被他这样别扭的糟蹋。
锦年摇头,乖巧的依偎在他心口,软声呢喃,“会习惯的。”
柔软的声音融化在空气里,异常婉媚。一双带笑的弯弯眼眸专注地看着他。看的他有点心慌。
她怎么可以如此卑鄙,如此……放纵他去习惯。只是……
雨势转大,渐渐便混成了雨夹雪,轻薄的雪花一片片地飘落在地上,和一地银白融在一起。近处屋檐下的灯笼悠悠地晃,交错着他们交错的影子。
他也终究……情难自已。
是什么时候,他眷恋她的温度,眷恋到自己都觉得可耻的程度?
他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锦年似乎听到头顶有轻轻的叹息声。
真是让人担心啊。
锦年默不作声的瞅着他微蹙的眉头,亦是叹息——他总是这样忧心忡忡,前瞻后顾,身体怎么会好起来呢?这般拖着,迟早得拖成和小阿姨一样黛玉身子。
“hey,瑞瑞,放松点儿。”锦年眨眨眼,踮起脚尖老气横秋的拍拍他的肩,“你就实话说了吧。”
“什么?”她忽地如此古怪行径,让安瑞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顾不得和她计较称呼。
“是不是突然发现我的魅力了,不用犹豫,瑞瑞,按照小说里写的,这种时候,我们应该……”
小锦年言语间的暗示已经足够,只是此刻有点消沉的某人脑子不太好使,总之他的反应慢了半拍,她便当他默认,于是,等他意识到什么时,那张贼兮兮的脸蛋几乎已经凑到了眼前……
他突然醒悟,果断一掌按在她脸上,“不必了,谢谢。”
啊呜!
锦年对着小镜子嘟起了可爱的红唇,看着几乎同样颜色的小鼻尖,沮丧的神情活像只被抢了毛线团的猫咪,看在他心情不爽的份上,难得她主动献吻安慰安慰他。他没情趣就算了,反正她原本也就没抱希望能成功。但也别这么粗暴好不好!
差点把她整张脸都按扁了,秀色可餐他知不知道?怜香惜玉他懂不懂?
他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唇畔不自觉的牵起一抹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锦年偷偷瞟他的表情,暗自松了口气。算啦,脸扁了……就让它扁去吧。
——只要他笑了就好。
“好了,咱们回去,折腾一整天,饿了吧?”她问,一边揉着红通通的鼻子,不等他回答便霸道地决定,“走吧,吃年夜饭去。”
他甚至来不及回答,便被拖了去,低头看着自己被牢牢握在她掌中的手,笑容似喜似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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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让人眼花缭乱的,色香味俱全,摆了满桌,十分丰盛。
倒并不是多名贵的珍馐,只是家常罢了。但安菡芝的手艺确实了得,加之做的格外用心,满桌的菜色竟都让锦年和周可赞不绝口,
白灼虾,蒜香排骨,梭子蟹炒年糕,西芹百合,还有蒸的滚圆喜庆的青团……
凑在一起,端端彰显着年节里的丰顺和美,团团圆圆。
年夜房,团圆饭。
雨打轩窗,淅淅沥沥的轻响,偶尔会有爆竹烟花炸裂的喜悦,电视正放着春节晚会,那只成了精的羊--“阳阳”也正开心的手舞足蹈。
阖家团圆,岁月静好。
天各一方的一家人,今年,今夜,以这种离奇而微妙的方式别样相逢,团圆,有点苦涩,却也温暖。
四人热热闹闹的吃着,聊着,气氛甚佳,只有安瑞一直默默地咀嚼着,一言不发。偶尔应承,也是心不在焉的一笑——他真的是在“吃”饭,他似乎真的……只专注于食物。
因着他身体抱恙,安菡芝特地为他煲了粥换过米饭,用的薏米,合着红枣银耳,煮的稀烂。
安瑞小心捧着,捂着,合着桌面上一碟碟一盏盏缓缓下咽。他吃的很慢,很细,仿佛在很努力的把每道菜的味道都刻进心里。
曾经魂牵梦萦的滋味,真正到了嘴边,连咽下去时都化作了痛,沿着喉咙刺下去,一直痛到胃里。即使,他认为自己真的早已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但记忆中的酸甜苦辣,过了这么多年重新冲击着味蕾时,所有防御可笑可悲的顷刻土崩瓦解,最终,灼的他的心也抽痛起来。
谈笑半晌,锦年终是忍不住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又或者是陷入以往的回忆里难以自拔。
于他而言,能够吃上母亲做的饭,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今次一别,下次……何日?
他说:“有生之年,还能够离得她这样近,听听她的唠叨,尝一尝她的煮的药,兴许……一会儿还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这样,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他说:“锦年,我……很开心。”
他其实,真的好心酸。可又那样无能为力。
这顿饭过后,一切也随之散了吧?
怎么相认?如何相认?当初的别离那样不堪,彼此拖累怨恨了那样多年,即便一朝重逢,世态变迁,尽管情未消,存,再拾起,又要端端揭起多少尘土伤疤。终究是怯了,怕了,没有再折腾的必要了。
可以怨恨着相别数十载,聚头一哭从此往事尽数烟消云散的那是童话。
但童话之所以称之为童话,便是因为现实中存在的太少,太难寻觅。所谓童话,不过是大多数人们对于无法实现梦想所臆想的一种虚幻寄托罢了。
童话故事之所以如此瑰丽,是因为稚嫩的心脏容纳的下那些荒诞却美好的幻梦,例如:南瓜会变成马车,仙度瑞拉穿上了水晶鞋也会成为翩翩起舞的公主。
他们都不年轻了。
锦年想,他们其实很清楚的知道那些始终是假的,南瓜变成的马车始终是南瓜,而仙度瑞拉在午夜之后也得仓皇逃窜,他们……早已不是曾经那对慈爱温柔的母亲和乖巧黏人的儿子。
这顿其乐融融的团圆吃完了,彼此开心了,放下了,自然也就散了。彼此重回各自的轨迹,互不相扰,继续记挂着对方,并且知道对方也记挂着自己,或许,这才是对他们而言最好的结局。
尽管道理都明白,可是好难过,真的好难过,也好不甘心,她,她好想为他做点什么。
可是,要怎样呢,要怎样才能把眼下这点点美好留下,哪怕只是光阴半寸也好啊……对了!
“太太!”锦年霍然起身,把一桌人都下了一跳。
因着太过唐突,连带着安瑞的眉头也再度蹙起,放下碗碟,颇有不满的觑着她,小声苛责,“做什么冒冒失失的,先坐下。”
锦年满腹热情,被他这样一瞪,登时消散大半,好在安菡芝和颜悦色的安抚,“没事,让她说。大过年的,轻易别动火气。”
得了靠山,锦年得意冲他吐吐舌,安瑞发作不得,只好低下头闷闷的拨弄碗筷。
锦年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整理好思绪同安菡芝继续方才未完的话,“太太,我今天听周姐姐说了,有很多客人很喜欢这里,都会同你们留影纪念的对不对?”
“锦年?”安瑞再度抬头的速度,比她方才起身还要快。
安菡芝亦是轻轻抽了口气。
她知道,无论安菡芝,亦或者安瑞,两情相怯,各自也打好自己的主意,既然都做好了不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打算,她如果轻易唐突,只会让彼此,让大家尴尬。
但是如果换一种方法,一切都会不同。他们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会懂得她这样做的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同时他自然也懂得她这样迂回地表达善意是为了顾及他们的颜面。只是,却免去了难堪。
“他下午告诉我,他,他很喜欢这里的,我刚巧是学摄影的,有带微单过来,我想,我想帮你们合个影,可以吗?”锦年摩拳擦掌,整颗心几乎提到嗓眼。
全场静默,片刻,但见周可放下筷子,轻轻挽住着母亲的手臂,“我上午倒是确实有和她提到,锦年记性挺好。”接着,不待安菡芝的再说什么,已经替她应下,“那别忘了回头也寄一张回来。”
“好!”锦年蹦蹦跳跳的回房取微单。
她和周可俩人,倒是如此爽快的把一切落定,徒留俩当事人原地讪讪。
“先生,请你笑一笑。”锦年得逞一笑,故意调侃,顺便冲他扮了夸张的鬼脸,后者终于僵硬地看向镜头,扯了下嘴角。
闪光灯亮起的那瞬,他还恍若梦境。
心头刹那间掠过太多滋味,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悲哀涌动,只是看着对面笑靥如花的那个女孩儿,只觉得心底封冻麻木已久深处,他恍惚听见一丝冰裂的声音。
那样笨的一个小脑瓜,明明连自己也很难顾及周到,却热心真挚的事事替他筹备,考虑,笨手笨脚弄错被他骂也不在意,不慎摔了,诓论疼痛,连灰都不拍的就跟上,生怕错过他的一丝步伐。很多事眼见着已经无法挽回,走到末路,她却也能生生撕裂黑暗,挤出一缕光来。
好像有锦年的地方,就永远也不会绝望,有锦年的地方,永远有希望。
他何以有幸遇见这样一个人?又何德何能值她如此相待?
她不该这么温暖,不该这么明媚,不该这样傻乎乎的闯进他生命里,不该……美好到让他无所适从。
倘若她够聪明,就不该再执迷不悟,他不配是她的归宿。
可他又如何能埋怨她,一样的,若是他够清醒,也应该在此刻,不,更早的时候就将她推得远远的,她那座为他画的牢,一踏进便是万劫不复。可是……
却步么?
如何舍得。
“锦年。”周可朝锦年微笑招手,“过来,咱们一起,再来一张。”
“唉?”她像是十分惊喜,却也有所迟疑,“可以么?”
沉默太久的安菡芝也开了口,唇边亦是噙了笑,“孩子,过来吧。”
独独安瑞没有吭声,良久,朝她伸出手。
锦年欣喜娇呼,给微单设定好时间,奔上前,在他右边落座。
他的左边是母亲,妹妹站在身后。
镜头再次闪过白光,定格。
许多年之后,又是一年除夕至。
她从箱子里寻出相册,翻到多年前这一张西塘雪夜的合照,试图将自家包子的周岁照给加上去,他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突然探过脑袋,“你在做什么?”
她郑重其事的指着自己杰作,美滋滋的邀功,“全家福哪儿能少了你儿子。”
他表情有瞬间的触动,可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死样,抬手又拧她的脸,“你是不是傻?妈今晚带可可她们过来,不是可以重新再拍一张?”
她先是龇牙咧嘴的反抗他的暴行,可是他话音落了她也反应过来,顾不得和他计较,只沮丧低下头,“对哦。”
他却得寸进尺的欺负她,“自个儿说说,你脑子呢?生孩子给生丢了?”
“本来就是!”她却反驳的理所应当,气鼓鼓的瘪了嘴,指着一边四处乱爬的小包子,“都给你儿子了嘛。”
他愣了下,霎时间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我儿子才不要你的脑子。”顿了顿,又心有余悸的摸摸她再度滚圆的肚子,温柔补充道,“我闺女儿也不要。”
听说你要嫁给我 第47章 chapter47归程
那场筵席终是散了。
在最美好的光阴凝聚过后,又是一晌谈笑欢愉,跨年的钟声的敲响,烟火齐放,红殷殷金灿灿的礼花装点的江南水乡宛如白昼。新一页的篇章铺展开来,昔日……可不追。
安菡芝静默的凝望疏窗,半晌,轻轻叹一声乏了,周可扶着母亲,最后回首望了他们一眼,各自回归。
安瑞目送她们离开,久久伫立,直至连最后一丝影子也望不见,拉了锦年上楼回屋。
窗外,偶尔传来炮竹焰火燃放的声响,花花绿绿的,俗气,却极尽欢喜。
只是屋内却那样冷清。
她不喜欢这样。
锦年歪脑袋寻思了会儿,紧紧地偎进安瑞的臂弯,软软的开始撒娇:“瑞瑞,有点冷。”
安瑞低头看她,她的鼻尖红红的,脸颊也是微红,望着十分讨喜。他拧了下她肉肉的脸蛋,却也不忍过分苛责,“你还喊顺嘴了?”
锦年并不理会,只扑哧一笑,越过他的肩头,她的目光飘向窗口,“雪花都飘进来了呢。”
原是锦年下楼寻他时走的匆忙,忘记了关窗,二人自院落回归便直奔餐厅去了,谁也没想起来这个,没料这半途这雪下的倒是愈发厚实。轩窗下小小一块儿,已积了一层薄雪。
安瑞也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还不小。”拨开她打算过去关窗,却被她悄悄的拽住衣角。
他皱眉,“怎么了?我去关窗子,小心冻着。”
“你注意点,别踩到了。”锦年连声提醒,先他一步小跑到轩窗下护佑住那一小片晶莹雪色。
壁灯的光晕柔柔的,雪花打着旋还在飘洒,很有几分慵懒味道。
锦年蹲在积雪前,不知在倒腾些什么,安瑞也不甚在意,只小心绕过她,关上了窗子。
寒意被阻隔在外,且因着这样一通透,屋里也没了下午沉积的药味,或是更早前留下的烟草味道。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冻的发红的指尖将积雪拢起来,捏成了球,他在她身边蹲下,单臂轻轻的搂抱着她,看着窗外喧嚣热闹的夜空。两人皆是静静的,倒是自得其乐。
“好了。”锦年终于完工,兴冲冲的将积雪捏成的小雪人塞到他手里,“送给你。”
安瑞接过端在眼前,沉默半晌,眉头微蹙,“好丑。”
锦年瘪嘴,“我捏的是你。”
安瑞:“……”
先前抛出的话收不回来,他看着手里雪人,只觉得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堵得发慌。
锦年偷笑几声,忽然仰脸看他,“瑞瑞,还记得吗,上次我们一起过除夕,都是九年前的事了。”
“好像有点印象。”他露出追忆的神色,“当时我们似乎还吵了一架。整个节过的乱七八糟。”
“嗯,因为我做饭毒死了小阿姨的乌龟……”锦年闷闷回答。
“总算肯承认了。”他忽地一声嗤笑,“我以为你还是死活要坚持那乌龟是老死的。”
锦年尴尬的说不出话,只干笑了两声,过了好久才小声嘟哝,“记得那么清楚做什么嘛。”迟疑了良久,她又嗫嚅道,“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是我的错,但是,但是你那么凶……”我哪儿敢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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