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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嫁给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锦上弦歌
“小阿姨,怎么了?”
臻惜摇摇头,只静默着,哆嗦着抬起手,一下一下,如同一个慈柔的母亲,细致怜惜的拂去女儿颊边的乱发,描摹她的眉眼,轮廓。
“阿姨……想再看看你。”她说。
锦年不出声的咬紧唇瓣,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酸胀的那样厉害,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愈发难受。她知道,方才,是自己同她生分了,因为心里乱窜的,那些莫须有的情绪和猜忌。可是,可是……
“我家小锦年……长大了。”许久,才听见臻惜轻笑着叹息,释然般的,“真好。”
听得她如此嗟叹,锦年有些茫然的抬头,忽感脖颈一凉,一抹淡金的色泽自眼前一晃而过。
是一把精致的钥匙。
“锦年……”她说,望向锦年的目光愈发柔软,眼眶渐渐有点泛红,“以后你要多听你calvin叔叔的话,也要和……安瑞好好的。”
她虽是温柔笑着,神色也沉静自如,可不知怎得,一阵从未有过的心惊肉跳瞬间朝她席卷而来,短暂的愣神,锦年猛地将脖子上的钥匙扯了下来,丢还给她,“我不要我不要!”
镇定下来,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锦年上前抓住她的手,心慌意乱,“小阿姨你不要这样说话,我有点害怕。”
“又冒傻气。”她轻笑着苛责,“傻孩子,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了,我总得有些话嘱咐你不是?”
锦年摇摇头,又点头,心里乱的不知怎么说是好。
“乖。”她又揪了揪她的俩根小辫子,聊做安抚,“这是我才在江边儿置的一套房,离这儿很近,不大,但是给女孩子住却挺不错的。你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小天地,自己的空间,日后就算嫁人了……”
“我不要自己的空间!”因为心里太过不安,锦年甚至顾不得计较自己方才那点子小心思,只抓着臻惜不肯松手,“我就爱和你们待在一起,我,我要把瑞瑞拖回爱丁堡,我们一家人,就像以前一样,天天在一起,好不好?”
臻惜并不言语,只含笑允了,点点头,眼角愈发通红,最后再捋了捋她耳畔的发,叹息,“我家小锦年,说什么都是好的。”她说,“我有点累啦,先回去休息了,明天再来找我玩儿吧。”
臻惜转过身去,冬风将她长及腰臀的乌发高高的托举到半空,裙角猎猎作响,似是一场不散的挽歌。
锦年肥大的羽绒服覆在她的肩头,她的背影依旧那样单薄。
毛茸茸的发间,她方才抚摸时残留的温暖和触感还在,缓缓摩挲着。她刚才揉着她的脑袋,一如这样多年的宠溺。
就是这双手,在幼时双亲离世时,温柔的抱着自己,整夜整夜的拍着她,哄着她睡去。
也是这双手,在自己被顽童戏弄推进水坑时,拉自己起身,擦尽她满面的眼泪鼻涕,替她吹干湿漉漉的发。
冬春夏秋,这样多年的日夜,正是这样温软的一双手,一直牵引着她,保护着她不受黑暗和冰冷侵袭。
可是,她却,她却那样想她……
她怎么敢这样想她。
只是,敢不敢的,终归也是这样想了。
既然想了……
内疚和羞愧,猜忌和难堪,交替在锦年心头叫嚣着,一时间竟很难分清究竟谁占上风。她支吾着,想要追上去道歉,想要把话说开了,却又迟迟开不了口,唇瓣几度嗡合,脚步几番挪动,最终,只化作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但终究没说什么,做什么。
那一抹纯白的裙裾,在漫天遍地的雪中,渐渐淹没,消散了,再不得见。
很多年后,再回想这个冰雪初融的午后,才蓦然发觉,这竟是是她真正意义上最后一次见到臻惜。
****
回到屋里时,整个房子空寂寂的,分外安静。
锦年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空了的三个杯子,怔怔的出神。短短的几个小时,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在原地呆呆坐了许久,然后起身上楼,他的房门大敞着,窗户开着,泠风穿堂而过,空气中还残存着弥漫不去的烟味儿。安瑞则衣衫单薄坐在落地窗前,目光专注的投向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怎么不进来?”她听见他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带着些说不出的疲惫,略微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推门而入。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就一直站在门口。
他转脸看她,“锦年。”这一回,带着不容反抗的强硬,“过来。”
尽管并不十分情愿,锦年还是依言朝他移去,慢吞吞的,只是在他面前几步的距离,却又停住,无论如何再不肯上前。他原本微微朝她正张开手臂,似乎是准备迎接她像往日般扑进来,蹭他,拱他。
可此时,却扑了空。
她只是垂着头默默站在那儿,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他有点尴尬的收回手。
“怎么不说话?”他问。
“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老实的摇头。
沉默片刻,他忽然抬手,好像是要拨开她额前的乱发,想要将她的表情一窥个真切,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她一下避开了,那只手,就那样不尴不尬的悬停在空中。
“锦年”他迟疑着出声,“你在生气?”
“没有。”她继续摇头,可惜哽咽的声线已将她出卖的一干二净。
“你在哭?”
“我说了我没……啊!”
不待她继续扯谎,他已经蛮横的一把将她扯到近前,额前发丝一并被掀了干净,白生生一张小脸暴露出来,再掩藏不住泛红的眼圈。很难猜出锦年此刻在想些什么,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复杂。
他只好放弃继续猜她的心思,打算直接开口问点什么,可她却又抢了先,“痛!”
他低头扫了眼被自己握着的手腕,略松了松,发现白嫩嫩软绵绵的软肉上的一圈红印,心疼。
“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么?”他轻轻给她手腕吹着气。
她咬唇,怯怯,“我问了,你就一定会告诉我么?”
他很认真的想了会儿,颔首,“如果你真的想知道。”
满腹的疑惑,却被这样一句话给瞬间噎住了。锦年慢慢睁大了眼,满是茫然。
是啊,她真的想知道,真的……想知道么?
眼前,有一层白蒙蒙的薄雾笼罩,雾的那端,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不分明,但她却又模模糊糊的知道些什么。就是如此尴尬暧昧的境地,最叫人难熬。她……真的想知道么?真的,想要一窥真切么?
“我……”她最终还是慢慢垂下头去,轻声,“我不敢。”
他表情一凝,似乎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回复,半晌之后,只是一笑,他摸摸她的头,轻叹,“锦年,是我小看了你。”停了停,又道,“其实……你很聪明。”
锦年只是拼命摇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反驳些什么。只是逃避着,不停逃避着。
他却不放过她,“只是,怀疑这玩意儿,就像怀孕一样,只会越拖越大,不会凭空消失,既然迟早都得生的,又何必拖着呢?”
她忍受不住他目光的逼视,即使逃开也没用,最终,她抬起脸,沉默盯着他的眼神,许久,终究是孩子。她一个不留神,再难压抑,脱口而出,“小阿姨……今天早晨为什么要把我支开?”
“自然是有些话不方便对着你说。”他平静回答。
“什么话?”她问,然而不待他回答,又连珠炮似的问道,“是什么话,让你们一定要避开我,然后再躲到房间里悄悄去说么!?”
尖利的有些恶毒的嘲讽,不受控制脱口而出时,有那么一瞬,锦年愕然发现自己居然是淋漓畅快的,认识到这点的时候,她恐惧的浑身发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自己口中迸出,更不敢相信,这番恶意言辞,是针对自己一向爱重依恋的小阿姨。
嫉妒,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他显然也无法相信,一贯温和娇憨的锦年会突然如此咄咄逼人,愣愣的看了她良久,才缓缓问道,“你刚刚……也是这样问她的么?”
锦年已经被自己的言论吓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只不住的否定,话也说不完整。她摸着胸口臻惜留给她的钥匙,想着她的话,念着她的笑,忽然后悔的无法自己。
她,她是何时,竟变得这样恶毒?
“锦年,你这样想她……”看见她否认,他似是稍稍舒了口气,只是,再开口时,语气终究是懒怠了,灰败了,“你觉得,她千里迢迢飞来上海,就是为了我,为了和我做这种事么?”
锦年已经说不出话,只顾着嘤嘤啜泣,不间断的摇头。
“不是?”他轻笑,托起她的下巴,镇定的直视她泪眼婆娑的眸子,“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一直在往床上瞟,你在找什么?你想找什么?”
锦年踉跄着退了几步,愈发泣不成声,“我……不是,我,我没有……”
安瑞看着她,眼眶渐渐也红了,许久,才轻柔将她拉回,并不生气,只疲惫的摸摸她的脑袋,像是长辈对着不成器的晚辈,失望却也宽容,耐心教导,“锦年,你是好孩子,不可以这样想,知不知道?”
锦年咬的唇瓣快要出血,狼狈无助的真的像个做错事的孩童,“对不起。”
他叹了口气,搂她入怀,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又拉紧窗户,担心冻着了她。
如此,许久,他才再次开口,“臻惜说的没错,有些事情……你确实不适合知道。”
锦年已经只会哭了,只顾着把眼泪鼻涕使劲儿往他身上蹭,哪还顾得他在说些什么呢。
他看她没什么反应,想想也罢了,“你这个样子……大多数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只是有些事,倒是迫在眉睫,我们必须谈谈。”
她终于缓过来点劲儿,抽抽搭搭的问,“什么?”
他看了眼窗外,又闭上眼睛,寻思了很久,万分犹疑,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眸子,柔声,“锦年,你有多喜欢我?”





听说你要嫁给我 第54章 chapter54争执
安瑞这转折来的实在太快太急,锦年甚至来不及反应,猛地抬起脑袋,几乎呆住,“叔,叔叔?”
“现在又肯叫叔叔了?”他凤眼微眯,“温锦年,你是想玩儿死我?”
锦年涨红了脸,想要改口,却又觉得如此只更添尴尬,只好愣在那儿,手足无措。
“我,我不是……那个,我……”她磕磕巴巴的试图争辩个所以然,但最终还是气短,只静默的垂下了脸,浓密的棕发滑落而下,挡不住满面的灿若烟霞。
“你有多喜欢我?”
这句话,反反复复,在脑海中更迭不去,像是梦靥一样,牢牢的扣住了她的心神。心脏狂跳,呼吸艰难,极度的惊愕和紧张下,她甚至忘记了哭鼻子,忘记了自责,甚至也暂时不再惦记着小阿姨,整个脑子里只乱糟糟的一团,一点头绪没有。
他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唐突,这么欺负人。就这样……这样就说出来了。
好丢人……她就是再迟钝,也好歹是女孩子来着。
她还在稀里糊涂的乱想,他已经再度开口,不容她喘息,“那你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她摇头,又点头,混乱的举措让自己也觉得可笑。但是他没有笑。
不知过多久,他缓缓站起来,仿佛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要花他很大的力气。
锦年仰头看着他,他的身后,是辽阔的天空,阳光灿烂,如此地耀眼。而他的表情却陷入阴暗里,叫她看不清。
安瑞直起身,面向窗外,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一句话,“锦年,我很为难。”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再开口时,连音节都是苦涩的,锦年艰难出声,“我不明白?”
安瑞并不回答,只捉着她手,时而紧紧握住,时而恨不得丢的老远。锦年堪堪别过脸去——他眉眼间的忧愁和纠结,她不忍看。
“你讨厌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细如蚊吟。
那样的小心翼翼,都不像自己了。
他摇头,想也未想,“怎会。”
“那喜欢?”她一颗心瞬间又提到了桑眼。
锦年自嘲的苦笑,对于自己如此轻易便跌宕不休的情绪相当不齿,可又那样无能为力。
她不晓得要如何能活得像小阿姨一样洒脱,淡定的让人羡慕。她不想低到尘埃里,可是,可是在他面前……她真的很在意。
只是,他却没再有所正面回答,只是轻叹着拍拍她的手背,“锦年,小女孩儿,总容易对成熟男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且,你父母走的早,你自小缺乏这个,我能理解。而且,你太孤独了,你的世界那样小,世界里的人那样少,从小到大,你一直被calvin养在城堡深处,你待在那里太久,不经世事,总是固执的觉得我就是最好的,其实不是的锦年,不是的。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你也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
心里粉红的气泡骤然散去,褪色如一厢清秋残梦。她猛地抽回手,防备的如同受伤的小兽,“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瞒你,calvin这回遣你过来,是因为一件事,实在无暇照顾你,现在,事情提前到了尾声,你……也该收拾收拾了。”
被突然打断,他也没有生气,很奇怪的,他今天的脾气出了奇的好,只是温和的措辞,每一个字都那样让她心中痛楚,“锦年,你是个好孩子,好女孩儿,在我之后,你会遇到许多许多很好的男孩子们,他们温柔干净,阳光俊朗,会有很多的时间陪你挥霍大把的青春,你们会一起逛街看电影,一起逃课溜去泡吧看摇滚乐队……然后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披上嫁衣,同他携手一生,你会很幸福,非常幸福。”
再无须这样绞尽心思,浪费自己的年华去小心翼翼讨好一个冷漠自私刻薄的老男人,去用自己俭省下来的温暖去捂一块注定化不了的石头。
“你要赶我走?”锦年干涸不久的眼泪刷的一下瞬间溃堤,“然后呢,我的所有幸福,你都不会参与,只是袖手旁观,是么?”她吸吸鼻子,无助的摇头,“那算什么幸福!”
手腕上的力道骤然一紧,她看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痛色。
“锦年,我是为你好!”他的语气变得严厉。
“不!你才不是!”她再也沉不住气,从未忤逆过他的她,此刻和他怒视相向,冲他嚷起来,“最讨厌你们这些大人了,总是自以为是,说一堆大道理把人推远远的以为就是对人好,有没有顾及过别人是怎么想的?”
“喜欢你的是我,即使你再不好,我都不在意,你又唧唧歪歪什么!”锦年又气又急,已经顾不得计较自己的言辞有多激烈,“我就是乐意,你管不着。”
他头痛揉着太阳穴,“锦年,不要任性!”
“我本来就是脾气古怪的小孩子!你一直都知道。”她还和他拧上了,“我就是任性,安瑞,我要你把刚刚的话收回去,你收回去!”话到末端,已沾染了浓浓的哭腔,她蛮横的抱着他的手臂,晃他,撞他,只差没咬他。
他突然一把拽住她,搂的她不能动弹分毫,缓缓出声,“锦年,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是不是,已经离不开我了?”
她哭声为之一滞,大约左右是脑子已经混乱一片,无所顾忌,短暂的空场过后,她索性不管不顾了,
“我既然来找你,守着你,这样久……”她颤声开口,缓慢,却认真,“我本来……就没打算离开过你。你曾经说你会回来带我走,但你没有回来,现在我来找你,你还要把我赶走,是么?”
她说着说着,抿唇一笑,有点凄凉意,“安瑞,其实,我们那时的约定,对你而言,只是一个玩笑,是吗?”
那年离家时,她坐在丁香花树下哭成了泪人,他蹲在她身边,一遍遍的轻抚着她的后背,勾着她短短粗粗的小手指。
他说,对他而言,小锦年永远都是很重要的人。他舍不得丢掉她的,他一定会带着她一起走。
“或者说……”她哽咽了下,“你早就忘了?”
锦年将脑袋深深地埋入他心口,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他无声将她拥的更紧。这个安静的拥抱持续了很久,安瑞才将她推开,疲惫的重新将目光移向窗外,他很小声很小声的呢喃,“锦年,你……会让我觉得罪孽深重。”
她听到他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别忘了,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日后,很快……”
他说了这一句,又停住,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才听他徐徐又道,“你终会后悔,生命中最鲜亮的年华,是与我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
“我从不后悔。”她红着眼,倔强道。
“你只等着吧。”他淡然别过脸。
锦年轻轻从他怀中退出来,扬起头看他。片刻之后她缓缓伸手捧住他的脸,鼓起了毕生的勇气,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夺门而出。
“走着瞧!”她负气离去。
他摸了摸微暖的唇畔,看着她炸了毛的,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这才疲惫的合上双眼。
随手打开音响开光,老鹰乐队的低吟浅唱,伴随着某人最后的呢喃,厚重的流泻了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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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mayberainin′,butthere′sarainbowabove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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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如果有一天,锦年她想要嫁给你,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你在说疯话,臻惜,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
“你很清楚我说的不是疯话,哥哥,你是清楚的。我死了,你和梁珹,你们,都能照顾好自己,你们……会过得比没有我的时候要好很多,但是锦年,锦年这孩子……是我在这世上最挂念,最放心不下的。”
“我不清楚。”他说,“你当锦年是什么?一件物品,一个娃娃?就为了图你一个心安,就随意打发她嫁了,她有她自己……”
“何必自欺欺人呢哥哥。是不是随意打发她嫁了,你心里是知道的。”她笑,“你一直就知道,她对你的心意,从很小的时候……只是,你视而不见。”
“视而不见?”他气极反笑,“那你要我如何?她是个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是……你的养女。”
“她长大了。你也知道……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她挣扎着起身,专注望着他,艰难开口,“哥哥,你想一想,想一想当年那个孩子……如果,如果平安降生,你也一定会很疼她的,是不是?”
“……”
“我不逼你许诺,我只是,只是想……你能够给这孩子一个机会,她……哥哥,或许你今后都不会再遇到比她待你更好的人了。”
光线渐渐灼热的厉害,落在眼皮上有点不舒服,他蓦然睁眼,一瞬间明晃晃的刺痛的灼的他想要掉泪。
他知道,臻惜说的没有错。
可是,小锦年……
他的小女孩儿……是一个纤细,敏感,固执的小公主,家世,容貌,财富--得天独厚的优渥条件足矣让她张扬跋扈,为所欲为,所有的人与事对她而言,没有得到和得不到的区别,只有想要和不想要的选择。
她为何要这样将就。




听说你要嫁给我 第55章 chapter55两茫茫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要不断面对这种难题?为什么这种恶事,总是要叫他来做?
安瑞刷得一下拉紧窗帘,用力之大,像是泄愤一样,将那份明媚的叫人生厌的温暖挡在外头,自己则蜷缩至更深更暗的地方,如此才得以稍作喘息。
弯身,捡起不知何时遗落在地的外套,他从内侧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摊在手心,想要服一些,却又想起母亲昨日说的话:
“……锦年说你心脏不太好,这些药物,对心脏百害无一利的,能不服,还是不服为好,你多多少少注意些。”
他专注的看着掌心红红绿绿一片的小药片,眸中有万般纠结晃过,最终只换做嗤笑一声,一仰头尽数吞下。
这世间,从来就没有给过他选择。一切,都已经晚了啊。
苦涩顺着喉咙咽下的时候,眼前一晃而过的,是一张沾满泪水却依旧倔强的小脸,他又想起这张脸的主人,她欢喜时弯弯的眼睛,翘起的嘴角……对自己的厌弃更添了几分。
这辈子,把人生经营成这样,他原本就生无可恋,没什么好牵挂的,那一天,他一直都知道,迟早的,就快要来了,他本来一点也不在意,可……
造化弄人,他一个已经腐朽到快要生霉的行尸走肉,为何在最后一段路上,上天要再安排他去遇见这样一场温暖的叫人窒息的灾难。
闭上眼睛颓然的靠在窗台,他觉得如此挫败。
忽然间,他有点恨她,非常恨她。
恨那个总是叫他进退维艰的小人儿,没心没肺的小女孩儿。
当初便不该心软,收留她,不该放纵她靠近自己。因着她,他多了不该有的快乐,却也添了那样多的烦恼,平白对人世又生出了眷恋。
想起当年雨中,丁香花树下,她抬着小脑袋,和他勾着手指,吸着鼻子,奶声奶气的哽咽,那约好了喔,我就坐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不许耍赖。
如果她知道,那一刻他的心里就已不受控制的砰然一动,会不会惊讶?会不会笑他?
想起她方才倔头倔脑的站在那里,静静地说,我从不后悔。
骤然又是钻心一痛。
可是他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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