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嫁给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锦上弦歌
“绵绵,收拾好了没……”安瑞推门而入,问话戛然而止,又好气又好笑,“喂,别胡闹,它是男……公的。”
贝贝瞅见他,顿时如蒙大赦,一溜烟的朝他飞窜,偎在他脚边,满眼含泪,摇头摆尾的蹭来蹭去。
“我也是想把它打扮的漂亮一点嘛。”绵绵吐吐舌,也往他身边跳,“舅舅,我们要去找爸爸妈妈了吗?”
安瑞“嗯”了声,弯腰把她抱起,“爸爸妈妈快到了,带上贝贝,咱们走了。”
“好……嘶。”弯弯的笑眼,瞬间吃痛的凝滞,有泪水氤氲。
“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又碰到了吗?”安瑞连忙将她放下,小心的卷起她的袖子,看着手肘处微微的暗红,“痛不痛?”
绵绵很有骨气的一挺胸,“不痛。”
安瑞看了她一眼,放下胳膊,叹息,“现在是不痛,一会儿妈妈让你痛。”
绵绵的包子脸凝固了,扭曲了,呆呆的长着嘴,很久很久都说不出话。
安瑞摸摸她脑袋,循序渐进的诱导,“绵绵啊,你糊弄我的那一套,妈妈是不会相信的。”
绵绵涨红了脸,“才没有……没有,我没有撒谎。”
安瑞看着她的表情,想起那一天接她出院,她也是这样的局促,磕磕巴巴的,骗他说是梦游碰到天然口灶台——居然和他以前养过的某只熊孩子用一模一样的烂借口。
只是,那时的绵绵尚且惊魂未定,小模样可怜巴巴的,他也只好暂时尊重下她的“*”。但眼下……
他也不揭穿,只不动声色的笑笑,“那好吧,本来还打算能不能帮绵绵出个主意,看来绵绵是不需要了,那绵绵就那样告诉妈妈吧。”
绵绵呆住了,嘴巴动了动,但最终没有说话。
安瑞又摸摸了她的脑袋,没再逼迫,牵着大贝贝,当先朝门边儿走。
“舅舅!”意料之中的,她还是出声,“你真的会帮绵绵出主意……不被妈妈骂么?”
安瑞低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扯着他衣角的小萝莉,很认真的点头,“但我得先知道情况。”
“……”绵绵埋下脑袋,许久,终于一跺脚,“那……先拉钩钩,舅舅不能出卖我!”
说罢,也不管别的,飞快的将手当先伸了出去。
安瑞一愣。看着眼前白胖胖的馒头一样小爪子,隐隐约约的,居然有某副画面在眼前浮现,是一张软乎乎的,一样认真期盼的包子脸,和绵绵重叠。
“拉勾,叔叔拉勾!”
心中某处,很突兀的就是一软,原本滚到嘴边的那句“你爱说不说”生生变成了,“拉勾就拉勾。”
绵绵这才放心,贼兮兮的左右环顾,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无辜的贝贝身上,想了想,捞着就把它给丢了出去。关上门,这才爬到沙发上,附到安瑞耳边,嗫嚅,
“舅舅,其实,其实……”
安瑞侧耳倾听,许久,失笑的一拍她脑袋,轻嗤,“这都从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的?”
“没有,怎么会是乱七八糟的呢!”绵绵义愤填膺,挥舞着手臂,“我去纫玉姐姐家做作业,听她说起过!她当年就每天都给季泽哥哥做饭,现在他们在一起了!”
安瑞用了很大的定力才忍住没笑,“所以你觉得,你烤一个蛋糕给你们班那小帅哥,他就能原谅你,重新和你一起玩了?”
绵绵腼腆的低下脑袋,许久才慢吞吞的道,“舅舅说过,不可以告诉妈妈的哦!”
安瑞并不回答,想了想,问,“绵绵很喜欢他?”
绵绵不吭声了。
“我知道了。”安瑞把她抱到怀里,面对面,点着她的鼻尖,“想法挺不错,但是无论如何,不要伤害到自己,知不知道?”
绵绵瞪圆了眼,“舅舅,舅舅不怪我?”
“虽然我不赞同你早恋……”安瑞无奈的叹息,“可是人情债呐,大过天,做人最好还是不亏不欠。”
绵绵没有听懂,但还是很开心。安瑞也不深说,继续道,
“接爸爸妈妈回来,舅舅教你做蛋糕,然后你给他送去,试试看他会不会原谅你。”
“真哒?”绵绵欢喜的拍手,又迟疑,“可是,万一他不接受,我,我会很丢脸。”
安瑞不置可否,只是静静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他送了你那么多年果果,你一直理所应当不予回应,他也很丢脸。”
绵绵再次呆住,咬着嘴唇,默默不语。
安瑞握着她的小爪子,认真直视她的眼睛,道,“感情是对等的。付出也是一样,现在你给他蛋糕,他当然也有可能不接受,那么多年的真心诚意的果果,却只换来一小块蛋糕,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这怎么看都不划算。”
“好像也是……”绵绵动摇了,“但,真,真的么?”
“只是我是这样认为的。”安瑞说。
绵绵若有所思,良久,忽然道,“可是墨玉阿姨说你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楚,让我别理你。”
这下轮到安瑞愣住了,很久没有再说话,
“那么你呢?”脑海深处,墨玉数月前的质问再度响起,“道理说得这样漂亮,那么这件连六岁小孩都应该明白的事情,你自己又做到哪种地步?”
他发现……时至今日,他依然无法反驳。
他能做到哪一步?
安瑞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绵绵清脆响亮的声音再度响起,“那,那公主姐姐没有吃舅舅的蛋糕,就是这样的原因么。”
又是一轮惊雷劈下,安瑞怔怔的看着外甥女,讶然道,“我跟她……你怎么知道?”
绵绵无辜的对手指,躲闪着他的目光,轻声哼唧,“嗯,唔,那个……舅舅借贝贝走的那几次,我一直跟着舅舅呀。那么好吃的蛋糕来着,闻着就很香,但是公主姐姐都喂了贝贝。一次都没有吃。”
脑袋抽风,做出这种蠢事就算了,一片好心喂了狗也无所谓,但是,但是……
这个他打算带到坟墓的秘密,就这样被蠢蠢的外甥女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真是,有种说不出的羞耻。
看着绵绵满是求知欲的大眼睛,安瑞深深吸了口气,“是啊,确实……因为舅舅做错了事。所以,嗯,你知道的。”
绵绵一偏脑袋,“什么错事呢,你也吃了公主姐姐的果果但是没有还吗?”
安瑞笑笑,“是啊,我吃了她很多年的果果,各种各样,一直没有还。”
绵绵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道,“所以你再给她蛋糕,和她道歉,她就不接受了,也不和你玩了?”
安瑞笑笑,点头,风轻云淡的。
绵绵陷入了苦恼,趴在他膝上,喃喃,“那他……他是真的有可能不接受我的道歉。因为我也欠了他好多好多果子啊。”
安瑞抚摸着她顶心的小绒毛,淡淡,“是。但你不可以责备他。也不可以生气。”
绵绵转脸看他,“但是舅舅,你生气了,还责备姐姐啦。我还有看见你欺负她,揍她来着!”
“我那不是,我没有揍她,那是……”安瑞脸颊有点发烧,不知道该怎么和熊孩子解释这个问题,干脆板上脸,“你又知道了?”
绵绵眨巴眨巴眼睛,用力点头。
安瑞扶额,“……以后我和她说话,你不要再跟着我。”
“哦……”拖着长长的尾音,绵绵不解其意。
安瑞刚舒了口气。
“可是……还有以后么?”
会心一击。
安瑞表情顿时僵硬。
好像说错话啦。
绵绵赶紧捂嘴。
没料,半晌过后,他只是淡淡一笑,“没事……你说的没错。有没有以后,我也不知道……但是,总之就是因为那个原因,所以姐姐现在走了,不理舅舅了,绵绵一定不想那样,对不对?”
“嗯。”绵绵点头。
安瑞叹了口气,声音忽然有点哑,“绵绵,对不起,舅舅不是你的好榜样。你不要学舅舅。”
小孩子其实很敏感。渐渐的,绵绵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没关系,我抱抱舅舅。不难过。”安瑞点头,她偎在他胸口,慢慢说,“我好像知道怎么做了,我要做小蛋糕,陪他一起吃,然后和他道歉,说我想要和他一起玩,然后,接不接受,都是他的自由,我不可以生气。不可以责备他。”
安瑞刚想微笑,赞许。
她又道,“这样我就不用像舅舅一样被抛弃啦!”
安瑞咬牙,青筋直跳,许久,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是”字。
“好了,走吧,不废话了,咱们快点去接爸爸妈妈。”
****
浦东国际,老远的,就看见周可一行人。绵绵再坐不住,安瑞替她解开安全带,一并放了大贝贝,狂奔跟上。
只见周可抱住绵绵,亲了又亲,亲亲热热的在空中转了一圈又一圈,转眼的功夫,又觑见他,连忙朝他的方向挥手,开怀的笑,小跑着奔过来。天光斑驳,岁月温热,安瑞轻轻颔首,微笑示意。
等候的功夫,他放松靠向椅背,拧开车载音响,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在二十七日凌晨,遭遇了极血腥的一役。此次越狱事件中,至少五十名监狱看守人员和囚犯在剧烈地激战和对抗中死亡,经加沙官方确认,越狱者头目名叫多荣.沙夫里尔,年龄52岁,目前在逃,二十年前因试图向美国走私巨量可/卡因和大/麻……”
“啪啦!”一声脆响。
玻璃杯失控的从掌心滑落,摔碎在面前,水花溅的到处都是,杯身四分五裂。
但安瑞没有管,他只是瞪着那个还在平板播送消息的音响,接着,目光移向突然空荡下来的手掌,呼吸颤栗,久久不语。
那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食指指腹和虎口有厚厚的茧。一道狰狞的伤疤,狭长,横贯大半个手掌,斜刺入动脉,利落干脆,惊心动魄。
听说你要嫁给我 第98章 chapter94千叮咛
一路沉默,一行人以极缓慢极犹疑的速度行进。终于,车身骤停。
“哥?”
轻微的颠簸,惊醒了浅眠中的周可。迷迷糊糊的,抬眼望窗外,却并非熟悉的风景。心下不解,疑惑出声,“怎么了?还没到呢。”
安瑞没有说话。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以极小的幅度轻轻的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他应该是想说点什么,周可想。
果然,很快。
“可可。”他叫了声她的名字,声音有点不同寻常的疲惫,但强硬依旧,“我先送你去工作室,你把工作交接一下,顺便把年假请了,我去绵绵学校,帮她办好休学。然后,下午四点,你带上她,会有人送你们去一个地方。”
说完,顿了顿,侧目扫了眼周可身边的男人,补充道,“阮铭也可以一起。”
阮铭表情凝滞,随后,皱眉看向妻子。周可从他眼中看见和自己同样的困惑,于是忍不住问道,“可是……哥,为什么?你要送我们去哪儿?”
“爱丁堡。”他说,“可可,我希望你们一家可以暂时去那里住一段时间,你知道……在南部我名下有一个农庄,前年暑假带绵绵去住过的,你们……”
“很抱歉我必须得打断一下。”不待他说完,阮铭急匆匆开了口,面有不耐,“我们知道你是好意,虽然不太明白……只是,你也清楚,我和可可,我们刚刚回国,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都需要处理,还有绵绵,就快要期末考试了,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休学去……”
“既然不明白。”安瑞提高声线,语气冰冷而平静,“就不要随意打断别人说话。”
阮铭生生卡住,进退不得,余下的话,说也不是,不说更不是。一时间有点难堪。
安瑞松开方向盘,回过头,目光漠然从他面上掠过,停也不停,径直投注在周可,还有窝在她怀中安睡的绵绵身上,渐渐柔软,许久,才再次开口,“你们可以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就当是度假,等……”他顿了下,有什么东西在眼中氤氲,但被反光的镜片遮住,看不真切,再开口时,嗓音变得有点沙哑,“总之你们安心住着,会有人去接你们。”
阮铭又想说话,但是周可拉住了他,柔声问道,“多久?”
安瑞同她对视,许久,不知怎的,突然避开她的视线,语气有点怪,“我现在不是很确定,但……不会很久。”
周可又想说话,他却抢了先,“不用,你不用担心妈,她……事实上,她已经在那里了,就前一段时间,我亲自送的她。”
她看着他的侧影,嘴唇动了动,犹豫着,细声嗫嚅,“可是,哥,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知道。”他点头,眉眼微垂,看着绵绵,声音很温柔很温柔,“以后我会……有机会的话,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先听我的,好么?”
她没有再说话,其实也是暂时想不到还能说什么。很久,没有再听到异议,安瑞这才将注意移回妹妹身边的那个男人,问,“你刚刚说你很忙?”语气轻描淡写的。
阮铭看了他一眼,并未理会。
安瑞似乎也不甚在意,转过身,重新发动汽车,淡淡道,“那就忙你的去吧。不勉强。”
阮铭沉下脸,转眼看向妻子,“你怎么说?”
周可开口,刚刚蹦出个“我”字,就被他打断,“你想去,我管不了,但是绵绵不行,小可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安瑞轻抿唇角,冷冷质问。
“我凭什么?”阮铭都快被他气笑了,反问,“你知不知道谁是她的父亲?”
安瑞笑笑,气定神闲,“不然你认为我又凭什么给你机会让你和她们一起走?”
“不需要。”阮铭被他傲慢的态度彻底激怒,“我不会走,绵绵也不会。小可更不会,谁都不会。”
“阮铭。”周可拉他,轻声劝道,“你先冷静……”
“不要和我说什么冷静。也不要糊弄我说他是为了谁好。”阮铭挣开妻子,半是抱半是抢的接过她怀中的女儿,掀开她的袖子,指着那块未愈的伤疤,质问,“如果他真是在意你,在意绵绵,会让她伤成这样么?就一阵子没看见,宝贝烧成这个样子,你还让我能相信他什么?”
周可也被那块暗红的痕迹惊到了,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从前也是交给安瑞照顾过绵绵,但是从来没有出过这种状况,这次,是怎么……
“哥?”她看向他,迟疑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安瑞罕见的不那么理直气壮,犹豫了一下,转过头,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很久,才慢慢说道,“是我疏忽,下次不会了。”
“下次?”阮铭僵硬的笑笑,“我们担待不起,麻烦你停车,谢谢。”
“刺啦——”轮胎和地面摩擦,让人牙酸的声响。
安瑞踩下刹车。
目光,透过后车镜,凌凌折射。同时传来的,还有他平静且冷硬的语气,“你似乎弄不清楚状况,阮铭。我只是通知你一下,不是商量。”
阮铭沉着脸,拉了下车门,没有开,压不住火气,直接看向周可,提高音量,“让他开门。”
安瑞放开方向盘,扯开袖钉,领口,声音终于有了起伏,“你怎么和她说话的?”
阮铭冷冷重复,“开门。”
登时,气氛剑拔弩张。
“唔……妈妈,到家了吗?”软软的童声打破了几近凝滞的空气,绵绵揉着眼睛,睡眼朦胧,凭着直觉对着入眼的第一个人微笑,张开手臂,“舅,舅舅……抱。”
紧握的拳,缓缓松开,安瑞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呼吸,伸手想要抱她,却被阮铭阻断,“绵绵,跟爸爸回家。”
悬在半空的手臂,僵住。
安瑞终于正眼看向他,“你不要过分了。”
绵绵彻底醒来,被眼前情景吓得有些语塞,大脑袋转来转去,在安瑞和阮铭之间晃荡,最终,怯怯开了口,“舅舅……”
安瑞捏了捏她软绵绵的小手,看着她怯生生的大眼,渐渐的,薄唇抿成了一道线,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转过身,摁开车锁。
“我晚上来接你们。”这一句,是对着周可说的。
“你想都别想。”
阮铭坚决的丢下这一句,拉开车门,抱着绵绵,怀中小人儿弄不清怎么回事,还冲着车内“舅舅,舅舅”的叫,很是依恋。
“你跟不跟我走?”阮铭回头,瞪着妻子,见她迟迟没有动身,也不勉强,只是一声冷笑,“周可,我告诉你,就你哥那脾气,没人忍的了。”说罢,狠狠扔上车门。独留一室尴尬。
周可将脸埋在掌心,又抱住膝头,不出声的叹息。心乱如麻,竟不知如何是好。
“我先送你回家吧。”安瑞说。
“对不起。”她吸着鼻子,“哥,他不是那个……你知道,他只是,只是……”但,只是了半天,她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安瑞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叹息,“我让你难做了。”
“不是,没有,哥,不是你……”周可擤着鼻涕,情绪不稳,“在飞机上我就有和他说过,但是他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你……”
安瑞沉默着开车,很久,轻笑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任是谁,也不会喜欢自己女人女儿的生命突然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别人。”何况,似乎,他本身也不是很讨人喜欢。无论说话做事,一直都是这样。
“什么叫突然冒出来?什么叫莫名其妙的别人?”他的表情让她不忍直视,“哥哥,你并不是……”
“到家了。”安瑞打断她,静静道,“先下车吧,他们一会儿应该就到了。”
周可下车,小步跑到驾驶座,他却转脸过去,怎样也不肯看她。
“哥。”她轻轻喊他。
“你走吧。”他说,点火开车,声音平稳清淡,没有泄露一丝情绪。
半开的车窗缓缓上升,墨色的阴影最终挡住他坚毅的侧脸。
周可站在原地,看着汽车绝尘而去,久久,久久都回不过神。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不知道多少次了,兄长和丈夫之间的矛盾,似乎就是无法调和。无缘无故的。
阮铭是个学者,斯文敦厚,同她少年相识,从初中,到大学,再到结婚。一路走来,感情一直很好,所爱所想,从来都很相投,但独独对于安瑞这个问题,似乎就成了一个死结。
他看不上安瑞的阴沉和高傲,就像安瑞不屑于他的清高和固执。
“有点钱有点势,就成日里鼻孔朝天,不可一世。没见过他那样的,好像全世界都该顺着他,围着他转。”丈夫一次次的抱怨,控告,“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
她明明知道哥哥不是那样的,然而斟词酌句,却怎么也无法反驳。因为,确实,在面对母亲,自己,绵绵之外的人,他脾气确实不太好。
听说你要嫁给我 第99章 chapter95万嘱咐
“还有,你少让绵绵经常和他走在一起。”尤其是女儿的问题上,丈夫更加寸步不让,“都给娇惯坏了。”
“对绵绵好又有什么错了?”她无法理解,“他喜欢小孩子喜欢绵绵,就像是对自己女儿一样……”
“那他就该自己生一个。”阮铭说,“他不是能么,那么厉害,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就没女人帮他生个孩子。他到底知不知道绵绵是谁的女儿?”
有时候,莫名其妙的敌意,并不只是存在于女人之间,男人也是一样。
****
再找到安瑞时,他倚在树旁,略低着头,点烟。
他正用手拢着打火机里冒出来的火苗,手心里橙色的光球,仿佛藏着一个温暖的世界,在那个瞬间,他的侧脸分外明朗,微垂的睫,还有微皱着的俊挺的眉,一切都清晰起来。
他靠坐在那里,剪影锋利而孤单。
周可小步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轻轻喊了声“哥”。
他转脸看她,表情有一瞬的茫然,不知之前在思索些什么。但很快反应过来,拧灭一口没抽的烟,拍了拍草地,“坐吧。”
周可顺势坐下,一抬眼,却惊了下,目光转也不转的,凝在了眼前的……“叶堆”上。
“很难看吧?”安瑞自嘲的一笑,“我好像一直都弄不好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一定不喜欢。”
“这是……什么?”周可斟酌了下字句,尽量委婉的问道。
“雪人。”他说,摘掉眼镜,揉了下眼角,笑意渐浓,“也是才想起来,我好像一直欠一个人一只大雪人。只是,再也找不到雪了。”
明明是很平常很温和的语气,可是落在耳里,不知怎得就觉得有点苍凉。
周可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轻快,“怎么会呢?等冬天到了,到处不都是么。”
“冬天?”安瑞举目望天,明晃晃的青天白日,灼的他双目泛红,眼角险些沁出泪来,“冬天……”慢慢的,又重复了一遍,最终化作意味不明的一声叹息,很沉很沉,“算了,终究是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
然而,还不待她询问,他已再度开口,恢复了一贯情绪难窥的平静,“怎么突然过来了?你先生那里……”
“我已经说服他了。是先来和你说一声,然后我去帮绵绵办理下手续吧。”周可细声道,苦笑,“他答应一个月。”
“一个月?”安瑞愣了下,旋即低下头,看神情似乎是在用心计算,又或者别的什么,最终,还是点头,“也差不多。”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