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这是军务,赵宽不知。
赵含章也知道不能问他,转身就叫来赵二郎,让他去问曾越。
曾越很快回话,“没收到消息,应该没到谷城。”
赵含章就垂下眼眸道:“派人出去找,分三路,告诉他,只要未过谷城,就返回去把王衍他们的尸首都挖出来带回来。”
“啊?”
赵含章抬起眼看他,“有什么问题吗?”
曾越立即低头,“没有,卑职这就去。”
赵含章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今天一天,赵宅前面的公告墙就没少过人,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全是来看她的罪己书的。
当然,罪己书不仅仅是张贴而已,还要识字的差吏站在各大街口诵读一遍,以告知天下,这是赵含章的罪过。
有人已经在街口听过一遍了,但依旧会再来公告墙看一眼赵含章亲手写的罪己书。
许多人是哭着离开的,他们从书上看到了赵含章的歉意,也看到了她的决心,他们离不开洛阳了,至少三年内离不开。
心中既乐且悲,乐在于洛阳终于迎来了一个真正能保护它的人;悲于他们家人离散,且三年不能离开洛阳。
有人干脆一屁股坐在路边,背后靠着赵宅的围墙大哭起来,哭够了就爬起来,咧着嘴又哭又笑的离开。
天黑了,还依旧有人顽固的不肯离开。
屋里点起灯,赵含章从案上抬头,还能依稀听到外面传来的哭声,她问道:“外面的人还多吗?”
听荷道:“不少,还有人从城西和城东过来。”
赵含章略一思索便道:“让人点上灯笼,为他们照亮公告墙,通知巡逻的士兵,今夜宵禁延迟到子夜。”
“是。”
命令传下去,当即就有两个士兵点了两盏大灯笼站在公告墙边为前来看罪己书的人照亮;
同时赵宅外巡逻的士兵也增多了,赵二郎亲自带了一队亲卫回来,将他们安排在院子各处。
赵含章听到动静出来看,见状不由一笑,“二郎长大了。”
赵二郎听到姐姐夸,得意起来,“谢先生说的,现在想杀阿姐的人可不少,所以我们要保护好阿姐,可不能让他们浑水摸鱼。”
赵含章:……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今晚赵宅的安全就托付给你了。”
魏晋干饭人 第560章 认领
第三天,赵含章还是公告了石勒杀俘的事,洛阳城内一片哭声。
赵含章空手而回时他们就有准备,但确切的消息传来,众人依旧忍不住悲戚。
一直到半下午,荀修带着军队回来,他们中间是十几辆牛车,身后还有一群胡奴拉的板车,车上是裹着草席的尸体。
赵含章提前等在城门口,和她一起等着的还有提前收到消息的王惠风等人。
军队才靠近,他们就忍不住齐齐上前一步,泪眼朦胧的注视着车上的草席。
荀修从马上跳下,疾步走到赵含章身前单膝跪下,“使君,末将奉命将众大夫的尸首带回。”
赵含章点了点头,指着城门口提前搭起来的棚子道:“暂安置在此吧,让城中各家来认人。”
“唯。”荀修起身,让人将牛车和板车上的尸体都搬进棚子里摆放好。
当首一辆牛车却被赶到赵含章身前,荀修低头道:“这是王太尉和襄阳王。”
王四娘立即冲上前去,将草席掀开,里面是襄阳王青白的脸,再去掀另一面草席,是她父亲!
王四娘跪在地上,扶着牛车痛哭起来。
王惠风也忍不住眼眶一红,她含着泪水上前,低头看着她素来风流潇洒的父亲。
王衍长得很好看,从少年时便有美姿容的赞美,他也素来注重自己的形象,可人死了似乎都差不多。
他眉头紧皱,面容有些痛苦,脸色青白,还有些尸斑,显示死了不少时间,身上还有很深的尸味。
她闭了闭眼,上前将草席掩上,不让外人看到他如今的模样。
父亲素来爱美,即便是死,他也不会想让人看到如此狼狈的样子。
王惠风深吸一口气,转身和赵含章行了一礼,沉静的道:“含章,我先带他回去了。”
“好。”赵含章让人把襄阳王搬下来,将牛车交给王惠风。
王惠风姐妹就亲自牵着牛车回家,等他们一路回到城东如风居,城中所有人都知道赵含章让人把石勒杀死的宗室、官吏和士大夫都挖了带回来。
于是有不少人奔出家门,哭着朝城门跑去。
到了城门,看到士兵们还在不断的从板车上往下搬尸体,他们就冲上前去,一一掀开草席查看,又热很快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亲人,还顺道发现了不少亲友,城门处顿时一片哭声。
赵含章就站在城门前看着,有路过的平民也驻足看了一会儿,脸上有淡漠,也有动容。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两年里,他们时不时的就会经历一次,次数太多了,实在难以引起太大的波澜。
对平民百姓来说,这个场景已经是习以为常。
但对洛阳的士大夫们来说,如此灭顶的灾难却是第一次,这一次,石勒近乎杀了宗室、官吏和洛阳士族一半的人。
一大一小两个少年推了一辆板车过来,板车上有两具尸首,他们走到赵含章面前跪下,齐齐磕了一个头,“多谢赵将军将我父兄带回来,我们兄弟二人会留在洛阳,虽然年幼,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我等会竭尽全力为保护洛阳略尽绵薄之力。”
赵含章抿了抿嘴,上前将人扶起来,沉声道:“是我有负你们所托,没有将他们救回来。”
少年摇了摇头,红着眼睛道:“石勒凶狠,赵将军能从他手里将我们赎救回来就已经很厉害了。”
其他人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也和军队借了板车或者牛车拉回家中,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赵含章,几人遥遥和她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赵含章微微颔首回礼,沉默地看着哭声一片的灵棚。
傅庭涵收回目光,偏头看向一直注视着灵棚的赵含章,伸手牵住她的,用了用力使她回神,“难受了?”
赵含章没有应声,半晌才声音低哑的道:“我第一次看见他们时,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对王衍和襄阳王有些复杂的情绪。”
毕竟这两位她认识,而且有过一点点交集,但其他人,赵含章全都不认识。
“在我心里,他们的死亡就和史书上的一段文字没多大区别,”赵含章道:“不知是不是因为以前接收类似的新闻多了,我很难对他们的死亡感同身受。”
“直到这一刻,我才感觉得到痛惜,他们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家庭,每个家庭里都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
傅庭涵转头看向她。
赵含章眉头紧皱,“我小看了他们对亲人的感情,也高估了自己的品德,还有,世俗不同……”
她道:“我低估了这个时代对身后事的重视,而对亲朋身后事的重视,是因为他们看重孝、慈、义,还有仁。”
“现在知道也不晚,”傅庭涵道:“绝大数人是迫于时局才不得不和世俗妥协,以前的世俗是晋室和王衍等大士族制定的,而现在,由你制定!”
赵含章眼睛亮亮的,“你说得对!”
赵含章没有在此停留很久,等城中人认完尸首,剩下的就要由她埋葬了。
虽然她穷,但棺材还是要备上一份的,毕竟全洛阳城的人都看着呢,那些人在死前也都是有名有姓的人。
能被石勒留下来的,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没有名望和官职的,基本都被赵含章赎出来了。
好在当初她赎人时带出不少家眷,有些人提前跑了,但留下的人中亲连着亲,他们便顺带把认识的亲友给拉回去一块儿埋了。
剩下无人认领的,大多是司马家的人。
不多,总共六十八具尸体。
襄阳王的尸体也被拉走了,是王惠风第二天来拉走的,她身后跟着几位夫人和少年,她道:“襄阳王有大义,我等不愿他曝尸荒野,所以集资为他买了一口棺材,就让他和家父埋在一起吧,将来供奉时连着他一起。”
赵含章自然没有意见,将襄阳王交给他们。
剩下的司马家宗室则没人管了,赵含章只能自己处理。
“去问问棺材铺,我订得多了有没有优惠?”
“……使君,我问过了,不仅没有优惠,价格还要高了。”
赵含章闻言不服气了,问道:“凭什么?”
魏晋干饭人 第561章 盘活经济
小吏回答说:“因为使君定得多,棺材铺需要多费心思才能凑齐木板,又是皇族中人,多有讲究,这钱便贵重了些。”
赵含章挥手道:“就普通的棺材,不必要讲究。”
她皱了皱眉,“木板很难凑齐吗?”
小吏点头,“这两日定棺材的人太多了,洛阳城原本有十二家棺材铺,现在只剩下四家,他们之前打的棺材存量不够,现在好多家都等着他们打棺材呢。”
赵含章正要说话,赵二郎一脸得意又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阿姐,我有棺材,我有棺材。”
赵含章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被赵二郎拉着去看摆在院子里的棺材,粗粗扫过,足有二三十具。
赵含章顿了顿后问道:“你哪来的?”
“我让人抬来的。”
赵含章就给他脑袋一下,问道:“说实话。”
赵二郎就捂着被打的地方委屈道:“是抬来的,我今天巡逻,看到好多人家在拆门板,说是要送去棺材铺里赚钱呢,我就想起来,我有好几家棺材铺,里面都有棺材,我就叫人去抬了。”
他道:“阿姐你要是不要,我就拿去卖给棺材铺赚钱了。”
槽点太多,赵含章决定问关键性问题,“……你有棺材铺?”
“有呀,荀将军说的,这座城是我们打下来的,那就是我们的了,这里头的宅院铺子,凡是无主的,我们都可以占,我当时就占了好多,不过后来有人回来住了,可还有好多没人回来,那不就是我的吗?”
赵含章半晌说不出话来,在赵二郎清澈的目光下,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干得漂亮,不过二郎,那不是你的,是我的。”
她道:“战利品都得交给我保管和分配,当然了,姐姐不会亏待你的,你有特别喜欢的宅院吗,阿姐给你拨一个。”
赵二郎咧开嘴笑,摇头道:“都给阿姐,我喜欢住在军营。”
住在家里或是宅院里,谢先生总要找他,在军营里,谢先生就会隔上一天才找他。
赵含章欣慰的看了眼好弟弟,然后看着院子里摆的棺材,“数一数还差多少,去无主的棺材铺里找一找有没有棺材板子,送去棺材铺里请人打成棺材,有多余的就卖给棺材铺。”
小吏应下,顿了一下后问道:“女郎,现在城中拆门板卖给棺材铺的人很多,要不要加以阻止?”
赵含章道:“他们要是卖自个家里的不必管,但我的,咳,我是说,要是偷盗其他人的则不行,无主也不可。”
“是。”小吏下去安排。
赵含章拽住又要跑出门的赵二郎,“你现在还和荀修一起玩?”
赵二郎摇头,“荀修不是被阿姐打了板子吗,他正躺在床上下不来呢,今日轮到我巡逻,所以我没有玩。”
赵含章点了点头,问道:“荀修怎么样了?”
赵二郎就打了一个抖道:“太惨了,屁股和后腰出了好多血,他说他动不了了。”
赵含章就嗤笑一声,她能不知道杖刑的士兵手下留情了吗?
那不过是看着惨而已。
不过她还是吓唬赵二郎道:“你不要学他,他这次是运气好,没有贻误战机,这要是在战时,那就不止打屁股这么简单了,脑袋都要掉。”
荀修回来的途中,斥候探到了给石勒运送物资返回的队伍。
石勒大军的物资由羯族和匈奴官吏驱使奴隶运送,荀修探到队伍中的奴隶有半数是汉人,立即就带兵转弯把这支队伍给抢了。
物资没多少,倒是俘获了一大批人。
于是本来是押运粮草的官吏成了奴隶,本来是奴隶中的汉人被带回来成了良人,奴隶中的胡人还是奴隶。
赵含章并不恼他自作主张去抢人,她恼的是他没有按时回京,功是功,过是过,所以荀修被罚了,被打的还挺惨,比北宫纯和米策还要重一些。
洛阳城中的棺材生意一下好起来,好到隔壁州县都听说了,于是有商人往洛阳运送棺材。
商人的嗅觉就是这么灵敏,这世道,只要能钱帛和粮食,总有人愿意做。
有外地客商入洛阳,那就产生了食宿等花费。
整座洛阳城连一家客栈也没有,于是有机敏的洛阳城居民打开大门招揽了这批客商,只收取少量的钱。
又有人拿着自家种的小菜苗和野外挖的野菜上门兜售。
春天啊,正是万物复苏,野菜最好吃的时候,虽然客商们并不太爱吃,但这会儿肚子饿了,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于是纷纷解开钱袋子买起来。
这番动作落在其他人眼里,第二天便有人进山打猎,开始拎着野味在那几家房舍前晃荡叫卖,结果里面的客商没买,却被附近一家家境还过得去的人家买了……
一直沉寂的洛阳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活过来了。
赵含章听了都沉默,她怎么也没想到,洛阳城的经济是从棺材开始的。
汲渊注视着这一切,立即和赵含章道:“女郎,二郎君不是占了好几家酒楼饭馆吗?可以收拾出来接待客人了。”
洛阳城现在好歹有十几万人,他们“活”了过来,生意自然就可以做起来了。
本来不太操心这些事的赵含章近来因为花钱太猛,这会儿也忍不住关注起来,“是要开起来,此时就拜托先生了,您选几个会做生意有巧思的人吧。”
汲渊道:“可以从西平学堂里选,算科学得好的,还有厨艺学得不错的,都可以让他们来试试,有一部分人在陈县,倒也不远,不过……”
“不过开店需要本钱啊,女郎,现在您公账上没钱了。”
赵含章张大了嘴巴,“不是才挖了祖父留在洛阳的宝藏吗?”
汲渊道:“您要养这么多兵马,带回来的难民也要赈济,这段时间光买粮草便不知凡几,加上傅大公子那里也一直要钱,就这么短的时间,他建了砖房、琉璃坊、造纸法和肥皂坊,还要疏通河道……”
“对了,光疏通河道这一条,他便支了一百万钱,”汲渊抬眼看了赵含章一眼,道:“女郎,你现在公账上只剩下十万钱不到了。”
听着还是挺多的,可换算成白银的话也不过才百两而已,她虚心请教道:“那我的私账还剩下多少?”
汲渊就意味深长的道:“这个女郎就要问听荷了。”
赵含章的私账一直是听荷管着的,她、赵二郎和傅庭涵的衣食住行,所有花销都是从听荷这里支取。
魏晋干饭人 第562章 穷了
赵含章才开口,听荷就一脸忧虑的抱了个钱盒子过来,打开给她看空荡荡的钱盒。
赵含章简直不能相信,“我这么穷?”
听荷道:“在西平的时候,因珍宝阁赚钱,汲先生每月都会拨一笔钱给内院,自出了西平,外面的花销大了,汲先生就没再往内院拨钱了。”
其实赵含章每月入账也不少的,她名下的珍宝阁、造纸坊、书局、琉璃坊等都在赚钱,但她赚的多,花的更多呀。
这些钱只存在账簿上,自出了西平后,赵含章就没见过她赚的钱,只能看账。
但看了更心疼,因为账簿上,她花的永远比赚的多,以至于需要不断的从赵长舆给她留的财产中补充。
所以赵含章就养成了不看账簿的习惯。
只要她不看,那她就不是负债。
只是她没想到,负债已经从外院到内院,“那我们现在吃用的花销……”
听荷就拿了一个老大的钱袋子出来,从里面拎出两吊钱另三串钱道:“就只有这些了,米面倒是还够用上两月,这些钱是买菜和买肉的,也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只是……”
赵含章紧张起来,“只是什么?”
“只是天眼见着就要热了,女郎、大公子和二郎君都要制新衣,这些钱就万万不够了。”
赵含章立即道:“制什么新衣,我还守孝呢,今年不制新衣了。”
“……”听荷道:“正要和女郎说呢,您和二郎就要出孝了,更得添置新衣。”
“把以前的旧衣裳拿出来穿就是,”赵含章道:“以前的衣裳都没怎么穿就收起来了。”
“可女郎、二郎君都长高了,就是大公子也比去年多长了些,那些衣裳已经不合身……”
总之,新衣服是一定要做的。
赵含章瞪着大眼睛看她,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好办法,“我记得有个说法,给未长成的人制新衣,都会特意留出一截来,等长高了就往外放一点儿,这样衣服就能一直穿了。”
听荷无言道:“女郎,我们家何至于艰难至此?以前郎主在的时候,您每季四套衣裳都是固定的,除此外,还有遇上大的节日,宴会,郎主也会给布匹,让奴婢等给您制新衣,现在您当了郎主,总不能比以前还差吧?”
“不当家不知财迷油盐贵,我觉得祖父以前还是太浪费了,就这么定了,再做新衣裳,你们记得留下一截,多留一点儿,”赵含章顿了顿后道:“对了,我的那些战利品里不是有布匹吗?”
“汲先生都拿去了,”听荷打断她的话道:“说是要买粮草和麻布。”
赵含章:……
赵含章决定去看她的粮库。
汲先生也大大方方地让她看,正巧碰上三军后勤队的人来拉粮食。
她就看着士兵们一袋一袋的装车,然后一车一车的运走,本来还满满当当的粮库一下空了大半。
汲先生陪侍在侧,道:“这是他们五天的粮草。”
赵含章心一凉:“五天?”
“不然女郎以为你那些钱都去了哪里?”汲渊道:“一支军队就是一个吞金兽,而您手下除了赵家军外,还有北宫纯、荀修、米策三支吞金兽,如今又添了谷城一个花销,要不是赵驹带着的那支军队勉强可自给自足,您会更穷。”
赵驹带的那支军队大部分是原来在西平招收的流民,招入后直接分地耕种,农闲时训练。
所以他们不出战时勉强可以自给自足。
集结出兵时才会和赵含章要粮草,所以他们那支军队的花费是最少的。
而现在洛阳的几支大军,全靠赵含章供养,这么多人,每天就是干吃不训练都要花费不少粮食,更不要说还有训练和作战的时候了。
赵含章感受到压力,立即道:“这会儿石勒和刘聪正在争夺上党,短期内不会再南下侵犯了,让荀修和米策带兵回去吧。”
她道:“这会儿回去,休整一段时间正好可以收麦子。”
留下一支精兵,保持训练,其他的,种地和训练相结合,保护地盘重要,但吃饱饭也很重要啊。
汲渊是没意见的,不过……“米将军和荀将军身上有伤,现在能启程吗?”
赵含章郁闷了,那伤还是她打的呢。
于是她决定去看望一下两位将军。
米策和荀修都占了宅院,一左一右,正好相邻。
倒不是他们爱好相同,眼光相同,而是两座宅院都是荀修占的。
不过荀修也知道他在洛阳待不长,占下来的地方是不可能全都拿在手上的,于是他甚是大方,给后进洛阳,什么都没抢到的米策送了一套,他还想给北宫纯送,奈何北宫纯不要,他直接找赵含章要了一套。
赵含章先去看荀修,结果守门的士兵一个火急火燎的往院子里跑,一个则拦住赵含章说话,“使君,我们将军说我们进洛阳搜的那些东西可以自己拿着是吗?”
那会儿洛阳就没剩下什么东西,他们搜出来的都是小东西,这点蚊子腿赵含章还是不屑于和士兵们争的,即便她现在也很穷,连蚊子腿都没有。
赵含章点头,目光却追着那个跑开的士兵,她看到他一溜烟跑到围墙下,踩着墙就跳上去,手一撑就跳到了隔壁。
拖住赵含章的士兵还要继续与她交谈,赵含章却已经后退几步,微微后仰看向隔壁大门,“隔壁是米将军家?”
士兵僵笑道:“是的。”
赵含章点点头,抬脚就往隔壁去,“那我先去看米将军。”
“别呀,使君,我们将军功劳不比米将军大吗?您怎能先见米将军才见我们将军呢?”
士兵连忙跟着往隔壁去,想拦赵含章,又不敢拦。
赵含章身后的亲卫见他大胆跟随,便瞪了他一眼,持刀上前。
士兵果然不敢再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赵含章走到隔壁,“我们将军伤很重的……”
赵含章道:“米将军年长,我先看过米将军再来看望荀将军。”
她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或者,我可以一次见两位将军也未必。”
荀将军府邸不好进,米将军府邸却很容易进,守门的士兵不敢阻拦赵含章,一边让人进去通报,一边请赵含章入内。
赵含章都没去前厅,直接大步朝正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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