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鹂语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和香
顾雪银一个激灵,顿时就明白了,也顾不得吴月华了,只随口说了一句:“姐姐略等一等罢,我去迎公主。”
吴月华那也不是个蠢人,立时接口道:“我陪妹妹一起去吧。”
顾雪银有心不愿意,又觉得不大说的出口,且在这和吴月华花功夫打官司,被周宝璐赶在了前头可怎么好呢,只得匆匆道:“既如此,咱们快去。”
一边走一边又嘱咐似锦:“叫人告诉各位小姐,大公主驾到,预备迎驾。”
天上掉下来这样大一个馅饼,还是肉馅的!欢喜的声音都飘起来。
吴月华见她们家能请来大公主,这一份体面那可是独家的!竟比周宝璐强了许多,心中那一份轻视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只思忖,这顾雪银家中品阶虽不高,外祖家却是得力,又肯花力气给她做体面,倒也不错,或许有分寸的交际住她,也是应该的。
这样想着,吴月华就随口恭维她:“还是妹妹有福气,外祖这样疼爱,竟连大公主也请了来,能得大公主赏光的花会我还第一次听说,这只怕在帝都也还是头一遭儿,妹妹今儿这花会,只怕是谁也要羡慕呢。”
顾雪银欢喜的一脸放光,对,肯定是外祖父拿脸面请来的大公主,如今大殿下跟着大舅舅办差,听说隔三岔五就要来府里一回,大公主是大殿下的嫡亲妹子,外祖就近儿下个帖子,大舅舅好歹也是半个老师,大殿下能有不赏脸的?
如今自己的花会有大公主赏光,周宝璐那些好友能算什么?就是把她们捆成一团,也比不上大公主的一根手指头,这下看她还说嘴。
顾雪银得意的快要飘起来了,急急忙忙的赶到二门,因怕周宝璐得了消息抢了先,在这初春的天气里,竟走的一头汗,吴月华个子比她高都差点儿赶不上趟了。
走到二门上,顾雪银先左右看一眼,没见到周宝璐,先就松了一口气,再往前看,并无公主仪仗,只院中一辆华盖朱轮马车是内务府的标记,忙上前福身请安,宫女掀起帘子,大公主露出一张俏脸来。
顾雪银忙道:“我这点小玩意儿竟劳动大公主大驾光临,实在惶恐,愧不敢当,请大公主换了软轿,宴席开在后头花园子里呢。”
大公主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是谁?”
又抬头张望:“周宝璐呢?我找她。”





鹂语记 51说客
顾雪银和吴月华脸上的笑容同时凝固了,微风轻轻拂过,碎成了一块一块的掉下来,碎成了渣渣。
顾雪银心痛如绞,又是周宝璐!又是周宝璐!又是周宝璐!怎么哪里都有她,回回都是她?连公主都上门来找她,她到底有哪里好?
而吴月华则是深深的失望,她居然又跟着这个蠢货出来丢了一次脸!真是个蠢货,连什么都没搞清楚,就上赶着来说话,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幸好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还没有更丢脸。
吴月华小心的,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与顾雪银的距离。
话说成这样,顾雪银再傻这个时候也不敢上前说话了。
正在大公主看着这两个傻乎乎的不知所谓的姑娘开始不耐烦的时候,周宝璐终于从那边过来了,大公主一眼看见就笑起来,从车上咚的跳下来,吓的旁边的宫女连忙上前扶着:“主子您小心点儿。”
大公主挥手:“小璐小璐。”
周宝璐扶额,快步走过来福身请安,被大公主一把拉住:“怎么总那么多礼。”
周宝璐见顾雪银和吴月华在一边站着,都是一脸的尴尬样儿,心中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抢着攀高枝儿没攀上的,到底在自己家里,她也不好干晾着她们两个,便笑着介绍了一下,大公主也随意,随口就对女官说:“原来是她们家表妹,我还吓一跳,怎么没见人出来,倒来了两个不相干的,她们好像在请客吧,我横竖来了,包二两银子随个礼罢。”
二两银子……周宝璐又想扶额了,这是打发奴才呢?
大公主又回头对周宝璐笑道:“看这样子,她们大约也没请你,我也就免得过去坐了,嘻嘻,反正你闲着,你陪我说话儿。”
然后就扯着周宝璐说:“走,咱们去你屋里坐坐。”
她这样风风火火的样子,周宝璐也拿她没辙,只得对顾雪银说:“表妹且去招呼姐妹们,我与大公主说几句话儿。”
大约是为了顾雪银,杨夫人故意拖着时间不过来给大公主请安,奇怪的是,连曾氏也没来。
顾雪银差点儿没把牙咬碎,只得回后头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刚才才说公主来了,叫小姐们预备接公主,这会儿没来……回去要怎么说呢?
都是周宝璐这个祸根!
顾雪银在咬牙切齿且不提,周宝璐虽然摸不着头脑,也只得引了大公主去自己屋里,路上问她:“您怎么出来的?”
大公主道:“明儿大姑母的寿辰,我请了旨,提前出来拜寿,讨碗寿面吃。出了宫,我就先弯过来了,等会儿再过去。”
“怪道您穿的这样齐整,半点儿也不像偷出来逛的,还吓我一跳,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周宝璐奇道:“按理没什么事啊,看您这心急火燎的,跟上火了似的,还叫我心里头打起鼓来,去我屋里,我给你泡杯菊花茶喝,那还是我大姑母前儿赏我的,顶好的杭州白菊,最是下火的,你要喜欢,回头我包一包给你试试,也免得你找人要。”
“这个成!是小朵的那种不?上回内务府送的菊花,我瞧着大朵,就不爱喝,都送父皇了,不过估计父皇也不爱喝。”大公主唠唠叨叨的应着,却是留神打量周宝璐的神情,见她虽然唠叨依旧,神情间却有几分萎靡,几分郁郁,穿的如此鲜亮,也映不出明丽之色来。
唠叨,那是周宝璐对亲近之人的惯常态度,不管是面儿上亲近还是心底里亲近,她就愿意说话,张嘴就是一串子,拉拉扯扯什么都说,只是对着旁的人,她就没什么话,一句一句的,说的又慢声慢气的,就好像十分不情愿一样。
周宝璐跟大公主进了自己的屋子,大公主进门先看窗子,见四处的窗子都开着,就对着后头院子的那一扇关着,她也不客气,也没架子,谁也不招呼,直接过去打开来,见窗棂上一溜带着三个一模一样的锦缎包儿,啧了一声,依旧把这扇窗子关上。
吃了闭门羹了,不对,闭窗羹,啧啧,怪道上火呢。其实吧,她总觉得她哥不地道,勾搭小姑娘,还藏头露尾的,这不是欺负人么!
不过她哥太凶,惹不起,只能硬着头皮来替他跑腿儿。
大公主转过头来,见周宝璐沉静的看着她,大眼睛黑沉沉的,似乎特别悲伤。
周宝璐灵透,见了大公主这样的举动心里头就明白了几分,前日大公主男扮女装到武安侯府,过来说话的就是黄公子,显然,黄公子是她或者大殿下的手下人。
大公主是没什么架子的人,也缺少一点上下的讲究,手下人处的好了,她来帮个忙说句话,这种事真干的出来,周宝璐没有觉着这里有什么不妥。
大公主斟酌着坐过来,平时话倒是多,这会儿要说正事了,她有点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心里头咒骂着她哥给她找的好差事,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平日里骂人虽然是一套一套的,可这会儿说这样的话,可真难。
周宝璐也不开口,只一径沉默,先前那一点儿亲热的唠叨劲儿都没了,这样子的周宝璐,大公主还真的有点发怵。
好一会儿,大公主才破釜沉舟,决定开门见山的说,也免得弯弯绕绕,自己不擅长不说,还得零碎受罪:“小璐,我这是受人之托,也就是问问你,你干嘛不收下那些东西呢?”
周宝璐半晌没说话,好一会儿才说:“大公主这是想要我的命吧?”
大公主一个激灵,哎哟,糟了,自己找不着话开头,这急着一开头就忘了忌讳,周宝璐这可是闺中贵女,和自个儿不同,身为公主,金枝玉叶,有君的名分,这名节之类就看的不那么重了,扯上天家,没人敢胡说八道,敢在外头传话。
看本朝的公主们行事,别说私底下了,就是明面儿上,又曾把什么人放在眼里过?
太宗朝嫡出的喜德公主养面首,直接带去御猎苑打猎,三天才回家,驸马屁也不敢放一个,倒是驸马的妹子看不过眼,又自持自个儿是国公夫人,回娘家的时候,当着老太太跟前说了一句教训的话,当即被喜德公主劈手一个耳光,随即扬长而去,谁又能拿她怎么样?
可不是公主,就没有这样行事的。
周宝璐也不行。
大公主连忙诚恳地说:“怎么会呢?这事儿我半点也不知道缘由,就是替人带个话儿,你只管放心,不管你说什么,绝不会有一个字落在外头!”
周宝路依然搭着眼睛不说话,大公主急的了不得,赌咒发誓,连早逝的静贤皇后都搬了出来,鼻尖上都出了汗了,周宝路这才掀了掀眼皮,轻声说:“大公主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
大公主忙说:“我就是替他问一句话,真没别的意思。你若是肯说,就说一句,若是不肯说,那也就算了,我也就算齐活了,只管回去叫他老实当差也就罢了。”
周宝璐沉吟了半天,终于开了金口,和平日里的唠叨不同,她慢慢的,非常简单的说:“那行,既然非要问,你跟他说吧,那一日我跟他的话,算是最后一回了,他记不记得不要紧,我终究不会忘的。”
那一日大公主是躲在一边偷看的,当然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话,她犹豫了老半天,说:“我再问一句,就一句行不行?”
周宝璐霍的站起来,竟也就不管这金尊玉贵的大公主还在这屋里,转身就出去。
大公主尴尬极了,可是又没法子,只得厚着脸皮追过去,拉住周宝璐:“小璐小璐,你听我说这一句,若是……若是他身份够娶你,你肯嫁吗?”
周宝璐恨的牙根儿痒痒,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容易倒过气儿来,转过头去,一字一句的说:“大公主不足性,只管拿把刀子来把我杀了,不用说这样的话恶心人!”
挨了句这样的话,大公主倒是喜逐颜开起来,忙围着周宝璐打躬作揖的赔不是:“我常常说浑话,都是不过心的,别说我父皇常恨不得削我,就是我自个儿,回过神来也得自己打嘴巴子。小璐你生气我知道,我自个儿说错了话,怪不得小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没下回了,小璐,真的全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你看我是个浑人,别跟我计较,小柔说你是最大方不过的一个人了,最是会疼人的,就疼我这一回,今后我多孝敬您……您只管瞧着,受用着就是……”
赔个不是都唠唠叨叨嘴里全是浑话,周宝璐都被她气笑了,还孝敬!谁敢当她的孝敬呢?怪道宫里的人都说这位金枝玉叶不着调呢,连外头贵妇人们议论起来也都摇头,倒也真没冤枉她。
这么一笑,周宝璐也没法绷冷脸儿了,便走回去坐着,大公主笑嘻嘻的过来挨着她坐:“小璐果真是个大方人,要是换了我,早大耳刮子打她咧!不过小璐你放心,你仁义我也义气,你这事儿,我是绝对不跟人说一句的,回头我就去教训那混蛋,真不是好人,欺负我们小璐!太坏了,他活该!”
一边说,一边觑周宝璐的神色,见她神色还是平静的,就是眼中黑沉沉的见不到底,看着都叫人难过。
周宝璐心中的确难过,也不大想理她,大公主唠叨了半日,周宝璐只是嗯嗯的应着,大公主就说:“我得去平宁姑母府里了,你万寿节进宫来不?我替你预备好东西吃。”
周宝璐点头:“嗯,会进宫的。”
大公主便挥手:“那成,我等着你,这会儿我先走了,你忙去吧!”
到底周宝璐还是把她送到了二门,这个时候,杨夫人才带着曾氏陈熙晴和其他女眷来叩见大公主,周宝璐恍然大悟。
杨夫人定然是为了给顾雪银腾地方,特地寻事把曾氏拉住了,不让扰了顾雪银的机会,所以拖到了这个时候才出现。
怪道杨夫人看着周宝璐,脸上颜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定然是想不通为什么送大公主出来的不是顾雪银,竟然是周宝璐?
周宝璐别过头,实在没什么心情再去管杨夫人脸上的颜色,倒是大公主瞄了一眼,拉着周宝璐的手笑道:“说好了啊,万寿节定要进宫来,我等你,你若敢不来,我打发父皇的御前侍卫来逮你!”
真是再叫人想不到的亲热,明显之极的另眼相看。
大公主嘻嘻的笑着,又特地对陈熙晴挥挥手,这才上了马车走了。
杨夫人立刻问:“怎么是你送大公主出来的,你银儿妹妹呢?”
周宝璐垂着眼皮答:“银儿妹妹大约在后头招呼姑娘们,大公主来找我的。”
“找你!”杨夫人不干了:“公主能有事儿找你?找你做什么?就算是找你的,你就引去自己屋了?后头那么多小姐,就不叫见见公主?这是什么礼数!老大媳妇,你是怎么教导她的!”
这个丫头果然跟老大媳妇一样奸猾,公主来了,就往自己屋里引,把银儿撇的远远的,可叹银儿老实,竟果然就没出来!若是出来,拜见了公主,公主怎么着也要赏脸到后院坐坐呀,就她能这么不动声色的拦着!
周宝璐没心思跟她打花腔,头也不抬的说:“也没什么要紧事,大公主来邀我万寿节那一日进宫去,要和我说话儿。”
杨夫人越发气的不轻,她觉得周宝璐简直是特意说给她听的,有意炫耀。
可是刚刚大公主走的时候说的话,杨夫人还真没敢起心思拦着,何况就算没有大公主,静和大长公主她也得罪不起的。
回头就只对曾氏撒气:“既然璐姐儿要进宫去,你好生带着,别失了规矩,丢了咱们家颜面。叫人看见,不说是咱们家没教好,到时候说是公主府没管孩子,咱们反倒不好辩解。”
曾氏只得答是。
杨夫人又说:“论规矩,还是银儿学的好,倒时候若是姑娘们在一块儿说话,叫银姐儿多看着些璐姐儿,有什么不对,早提醒着,又能弥补。”
这句句话都很不好听,周宝璐却无心在这上头,只是耸头搭脑的,没精没神的自个儿回屋子里去了。




鹂语记 52闹矛盾
这一晃眼,就到了万寿节,头一天晚上曾氏亲自来给她打点进宫的衣着,小姑娘家,常是爱素净的,可太素净了不好,何况是进宫,又是万寿节,可太喜庆了也不好,跟个花架子似的,满宫里都是穿红的,倒也不能比。
周宝璐倒不是爱素净的性子,她那张扬的活力,似乎也促成了她爱花、爱红、爱亮晶晶的个性,曾氏拿着件桃花色金银双色白玉兰花的褙子给她比了一下,轻声说:“夫人的意思,要让银姐儿跟着你,你自个儿留点心,叫丫鬟们警醒点儿,但凡拿不准的地方,就别去,把她也看紧些。”
这话嘱咐的奇怪,虽说在宫里有一阵子是小姐们和长辈分开饮茶吃饭的,但曾氏平日里带她去外头的时候也不少,并没有什么时候这样嘱咐过她,周宝璐便说:“这是怎么回事?”
曾氏踌躇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说明白了,叫她有个防备:“那日银姐儿在家里请客,听说与林阁老那个外孙女儿走的很近,凑在一块儿背着人说话,只是隔的远,声音又小,不知道在说什么。这事儿完了才七八日,那吴家的姐儿就打发人下了两回帖子请她,都是夫人的丫鬟跟着去的,我这边没什么消息,我猜度着,那吴家姐儿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万一在宫里出个什么事呢?你离她近,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怕带累了你,你自个儿心里头要有个数,见她有什么不妥的,得拦住了才好,她横竖是小家子的,在宫里没人记得她,有个什么都容易混过去,你可不一样,多少眼睛看着你,就是你什么都没做,说不准还要把她做的栽到你头上,你身边那个樱桃是个好的,进宫就带着她罢了。”
曾氏不是个讳疾忌医的,早些年,周宝璐还小些,曾氏就常常跟她讲些典故,哪家的姑娘怎么没的,有些是自己不检点,有些是凑了巧了命不好,而有些却是被人盯上,上了当,吃了亏,还说不出口。
周宝璐身份尊贵,就是不得罪人,也难免有人当她是假想敌,或是单纯妒忌。
十几岁的孩子,最是顾头不顾尾,胆大包天的时候,又没有人生经验,常常凭想当然,就敢动手,做出些连自己也承担不起后果的事来。
周宝璐的娘不懂这些,曾氏却不想自己一手带大的姑娘没下场,早些叫她明白要多防备着人,并没有什么坏处。
在这个圈子里,天真无邪往往便是致命之处。
周宝璐听曾氏这么一说,便明白了:“她们能算计什么,无非就是想着怎么出风头罢了。我知道了,就叫樱桃跟着我进宫罢了。”
想想那一日的请客风波,那两人上赶着的攀高枝,别瞄头,想来都是一路人,怪道能说到一起去。
第二日,杨夫人、曾氏带着周宝璐和顾雪银一块儿进宫,顾雪银也打扮的格外精致,她的模样儿随顾家人,尖尖的脸儿,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白生生的皮子,也是个美人坯子。
进宫是有一定规的,什么时辰,走哪道门,哪个地方下车,先进哪个宫,见哪些人,都是有人引导的,不过因着是万寿节,三品以上诰命都进宫朝贺,人是最多的,难免有些相好,又与各宫娘娘们各种沾亲带故,趁着这样喜庆的日子,走动走动,倒也无妨。
周宝璐先随着进了德庆宫拜见庆妃,庆妃是现今宫中品级最高的内命妇,又代掌凤印,虽没封皇贵妃,却隐隐有着副皇后的气派了,她待众人见了礼,与杨夫人和曾氏都说了话,便拉着周宝璐笑道:“今儿倒奇了,你怎么没跟着大长公主进来呢?”
一副很熟稔的口气。
周宝璐其实跟她不熟,不过也不能驳回,便笑道:“回娘娘的话,我娘身子不好,在外头养着,祖母嫌我淘气,闹着她老人家,打发我上舅舅家住,跟我说,跟着舅母进宫来是一样的,就不用等着她老人家了。”
庆妃就笑道:“你也算淘气?净哄我,这个月我见了五位进宫来和我说话儿的夫人,有四个都说你是个好的,说大长公主最会调理人了,自己的两个闺女,嫁出去这些年,谁不说好?如今孙女儿也调理的这样,听的我羡慕的了不得,还琢磨着待我们家萄姐儿大些了,也送去公主府养一养呢。”
说着,周围的人都笑了,纷纷恭维起庆妃来。小公主总是金枝玉叶,说什么好话都不为过。
周宝璐只是笑,并不说话,曾氏也并不说什么,这种场面上的话,虽说没人当真,却往往代表一种风向,越发不能搭什么言,只要笑着表示领情就可以了。
偏杨夫人心中不爽,两个姑娘站在一块儿,差不多的高矮个头,只顾雪银没人理睬,庆妃只拉着周宝璐夸了又夸,她便笑道:“璐姐儿是越大越懂事了,瞧她们姐儿两个站在一块儿,倒像是一对儿亲姐妹似的。”
就有几个贵妇人低头掩着嘴笑了,这外祖母偏心的都没边儿了,急不可待的就要拿一个外孙女来拉扯另一个。
这样身份的两个外孙女,也好意思说亲姐妹?只怕静和大长公主不干呢。
庆妃见状,便笑一笑:“果然也是个好孩子。”
随即又转头跟周宝璐说:“咱们说话,你也拘的慌,幸而今儿一早,大公主就打发了一个嬷嬷在我宫里等着,说是你进宫了,就请去她屋里说话儿。怕我扣着你似的。”
旁边的宫女听见这话,忙去后头请嬷嬷来,庆妃就笑道:“你过去吧,还是孩子们在一块儿有话说,跟着我们说话,闷的慌。”
周宝璐笑道:“其实我也爱听娘娘说话的,偏娘娘要撵我,那我先过去坐一坐。回头再来听娘娘说话。”
大公主宫里的嬷嬷姓许,此时过来请周宝璐,杨夫人忙推顾雪银,顾雪银就跟了上去,许嬷嬷回头看了一眼,周宝璐只得说:“这是我表妹。”
许嬷嬷也就没吭声。
大公主却是要吭声的,见周宝璐跟顾雪银一起进门来,她张嘴就说:“怎么她也来了?”
周宝璐无奈,有什么真不知道这位大公主是真缺心眼儿还是假缺心眼儿,她便说:“表妹第一回进宫来,外祖母叫我多看着她些,免得失了规矩,叫人笑话。”
大公主也就罢了,只叫顾雪银坐了,自己拉着周宝璐说话:“小柔说晚点儿来,她妹妹新封了郡主,叫宁馨,要带着到各宫娘娘跟前都说句话儿,你知道她们家规矩大,大表姐要带着小柔和宁馨各处走动,小柔就不敢脱空儿。”
诚王府如今三位嫡女,诚王是第一王弟,生母又与当今有养育之恩,面子最大,三个嫡女都获封郡主,大姐宁婉郡主是元妃之女,如今已经出阁了,小柔和宁馨郡主都是继妃周王妃所出,说起来周王妃娘家还跟周宝璐有些远亲。
周宝璐点点头:“横竖常见的,也并不要紧。”
大公主又说些别的家常话,忍不住一眼一眼的瞟着顾雪银,她有私房话跟小璐说,这个牛皮糖怎么就这样没眼色呢。
顾雪银其实自己坐着也没什么趣儿,却是不肯走,生怕把周宝璐跟丢了,乱了计划。
周宝璐知道大公主的意思,只是她真的不打算听她的私房话,那件事对她来说,已经过去了,不管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徒增伤感。
就犹如依然吊在那窗棂上的那几个锦缎包儿,于黑暗中无声的执拗着,也无非是徒增伤感。
每隔三两天,就会增加一个,那人仿佛发了狠一般的不肯放弃,周宝璐也依然不肯开窗,两人就以这样奇怪的方式对恃,都不肯退。
过了一会儿,顾雪银的丫鬟进来附耳说了一句话,顾雪银便对周宝璐说:“表姐,外祖母说叫咱们过去景德宫给端妃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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