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无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而立
这种情况在三江省的江门市下面尤为突出。
曾省长强调安全生产工作,可下面有苦处啊。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江门市遇到了几十年一遇的大干旱,叫苦连天呢,如果市里强行让下面各县这也不合要求关闭,那也存在隐患停业整顿,那企业倒闭、民工失业,大家地里又干旱着,企业老板们还要以度日,大不了今后不赚钱了,可失业的老百姓们吃什么?
因此,市里是频频向省里要救助、向中央要救灾。
官路无疆 1111 下去走走
官路无疆 - 1111 下去走走
省级部门还好办,有曾省长发号施令,能想的办法都可以实现。但是,向上级部委要钱,又遇到了一个问题,这年头,国家部委的钱不好要啊。你三江省有旱灾,人家其他省还有水涝,有的地上还遇上了地震,哪儿都要救灾,哪儿都要花钱,国家发行国债都无数次了,哪儿有那么多的钱用不完呢。
这种现实情况反应出来的一个问题是,三江省在向上要钱的时候,由于竞争压力,往往不如意。作为地方上来讲,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地方上要讲清廉,要讲正规,上去要钱不能像以往那样拿着地方的小钱去要上面的大钱。
于是,曾省长的政府形象又遇到了考问。
效能建设之下,地方上如何向上级部门要钱,而且是在竞争之下?为此,江门市的市委书记乔少白是专程到省政府向曾省长诉苦,“省长,您的效能建设我们坚决落实,可是现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是在自然灾害面前,老百姓要生存之下,还请省长给予关照…。”
咋关照?总不能说你们特殊,市财政拨出一两千万拿到京城跑关系,向国家部委要个几亿的救灾资金下来吧。曾省长是淡定自若,道:“省财政现在也困难,但再难,救灾资金不能没有,这样,省里再给你们市1.2亿,暂时救急。另外,我向上级再去争取救助…….”
“谢谢省长。”
“你谢我什么?”
“我…?”
乔少白还真觉得这个谢字需要说,但内容怎么搭配,却一时语塞。乔少白是一个有能力之人,曾省长到三江之后,也认真的了解过这个市委书记,干得很好,为人也不错,尽管年过五十,干工作却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这样的人,曾省长是欣赏的。
而从乔少白自己来讲,他对曾省长也是佩服得很,特别是对于新的省长到三江之后,开展的一系列工作,深得人心,而且为下面的基层工作打下了基础,让市里在对手省上的工作上,有了前所未有的便利感。可是,面对现实困难,他想过其他方法,但为了救急,必须找省长支持。在来之前,他也想过,自己找省长诉这个苦,可能会让省长不高兴,认为省长的效能建设让下面与国家部委对接出现新情况,会把这个问题的焦点对准省长。
但从曾省长的意思来看,似乎人家并无责怪之意。所以,乔少白想表达一下省长理解包容的感谢,同时也是代表受灾的群众们说一个谢字。可这种感谢之辞,说出来就俗气了,那不是让人说领导觉悟不高吗,谁愿意接受?
看到乔少白面色窘异,曾家辉笑了,“乔书记,你怎么也这样随俗了?”
“让省长见笑了。”
乔少白很感激省长的理解,他想想自己在三江省干了这几十年,一直既要保持一点自己的本性,又要与省里的几大派系周旋,还真是挺难的。好在自己不完全属于哪一派,算作一个中间人,也正因如此,省委书记万东良没动他,常务副省长袁平俊也没向他下手,就是调走的骆省长,既没拉他、也没排斥,谁也不想把一个市委书记逼向对方任一阵营。
曾省长也没想太多,启发乔少白道:“省一级开展效能建设之后,对下面来讲,有了效果,可对上面还无法完全接洽起来,这方面省里不可能去要求中央也这么搞。那怎么办呢,我想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们能想到怎么办,就去怎么办。当然,这只是为了应急之需,一切还得地方上的领导们自己好好悟、好好干…….”
乔小白若有所思的点头,“自力更生,只有地方上能自己解决,那才是真的把效能建设的实质落实到了基层………”
“行了。回去抗旱救灾吧,上面的事我来想办法。”
送走了乔少白,曾家辉当晚飞往京城。
第二天下午,带回来的消息是,国家救灾资金向三江省拨付5个亿。
加上省里的资金,钱已经够了!
曾省长这才继续把精力放在了“两会”期间的安全稳定上。
眼看还有一天的时间,省里的两会就要开始报到并正式召开了,他把分管安全监察的副省长王强叫了过来,“我们到江门市看看去,一来看看旱灾情况,避免因为干旱而引发什么山火。同时,看看江门市的煤矿安全….”
省长要去看,分管的副省长是既高兴又犯愁,高兴的是省政府一把手关心你分管的工作,有什么问题,省长可以亲自拍板解决。犯愁的是,煤矿安全事故随时可能发生,要是让曾省长遇到一两起,那就说明自己分管这块工作是不力的。
但不管如何,省长要去,自己这个副省长只能硬着头皮、装着笑脸陪同。
曾省长与王强副省长一道去了江门市,他们不声不响,轻车简从,到了之后才打电话给江门的市长胡红,告之来意。
胡红首先想到的是接待好省政府的这两位领导,可她报告市委书记乔少白,乔少白赶到省政府会见曾省长,却被曾省长瞪了他几眼,“抗旱之际,你们这市委书记、市长全围着我跟王副省长干嘛,难道我们能下雨救旱?”
曾省长让乔少白该忙啥忙啥去了。
按照曾省长的意思,先去几个煤矿看看,可胡红市长却要先请两位领导吃饭,“这都过了吃饭时间了,下去也要吃,还可能让下面的人以为领导是故意到煤矿去吃饭,做样子给大家看,是吧?”
胡红是一名性感美丽的女市长,两位省领导虽然不会被她美色所惑,但也考虑到确实有一定道理,没经住胡市长的语言“规劝”,只能同意在市里先吃饭了。不过,曾省长有一个要求,“随便找个地方,简单从事…”
由于是检查煤矿安全,胡市长把分管安全的副市长张玉祥叫过来作陪,吃饭需要人陪,下去检查工作也要熟悉情况的分管副市长带路才行,这也算陪同。
可巧的是,当市长胡红打电话给副市长张玉祥的时候,张玉祥正在一个叫“昌河江湖菜”的饭馆吃饭,原市长定的地方就是这昌河江湖菜馆。
官路无疆 1112 出大事故
官路无疆 - 1112 出大事故
陪同张副市长吃饭的只有一个人,这人叫朱海泉,是江门市一个叫“石河沟煤矿”的经营老板。石河沟煤矿是江门市郊区一个村联营办的小煤矿,啥手续都没有,就这么偷偷摸摸地干,直到后来所在的西城区煤炭安全监督管理局局长发现了之后,就勒令停了下来。区里害怕出了矿难被问责,当时也放了狠话:“少一个证也不许给我开!如果不想进监狱,那就规矩的办手续去。”
办手续就需要花钱,可是朱海泉与石河沟村委会谁也不愿意出钱,最后一商量,干脆,谁出钱办手续就让谁承包。就这样,朱海泉最后以每年上缴一千万元的代价拿下了这个年产四五十万吨的煤矿。
市郊区的煤矿企业,才不怕区里,这儿挨着市政府,人家直接越级找上市里的领导了。因此,经过有人的牵线搭桥,朱海泉找上了副市长张玉祥,可张玉祥分管这一块啊,再是熟人介绍来的,也不能由着这些企业不办手续就开采,出了事咋办?
这不,在“认识”之后,朱海泉没过多久就跟张玉祥相互称兄道弟了。在张玉祥的关照之下,区里不但一路绿灯放行,而且还积极主动配合朱海泉办理了相关手续。
当然,办这些证,花费肯定不小。
可毕竟是顺利拿到了,这得感谢张玉祥的关照啊。
这不,刚拿齐了证,这朱海泉就在昌河江湖菜请客了。
昌河江湖菜馆。
一听这名字,那就是一般的馆子罢了,可其实不尽然,这儿的馆子面积不算太大,菜品也不算很好,但却有两个特点:一是菜贵,比四星级的酒店还贵。二是生意特别的红火。
既然菜贵,档次一般,那为什么生意会红火?
个中缘由,无需细细道来,只要看到我这么多市领导主动要到这儿来吃饭,一个原因恐怕跟中央现在禁止吃饭上大酒店有关,另一方面恐怕就是这饭馆的后台老板可能不同凡响了。至于是谁,无关紧要,只要市领导们喜欢去这儿就行了。
曾省长一听原市长当面打电话,得知分管的副市长张玉祥与一个煤矿老板在一起吃饭,正好看煤矿呢,那就叫原红市长把这两人一起叫到了一块儿,边吃边聊煤矿方面的事情,岂不甚好。
只是这一餐没法聊,饭刚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朱海泉就接了一个电话,他刚听了一句,脸色就吓得惨白,颤抖着问:“死了几个?”
曾省长一看这种情况,心中有了计较,知道一定是这“朱老板”的煤矿出事了,曾省长、王副省长与市里的胡红市长、张玉祥副市长全都放下了酒杯,望着朱海泉,他们从朱海泉的脸部表情上可以判断,死的人不会少,要不朱海泉脸上的表情不可能像几秒钟就成了“猪肝色”,张玉祥用脚在桌子下面踢了一下朱海泉,悄悄示意朱海泉。
“死人了?”
曾省长冷冷的问。
“嗯。”
“死了几个?”
朱海泉悄悄一看张玉祥的手势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赶紧说:“两个!”
安全责任事故死亡人数,如果是三人以上,那就是较大以上事故了,这样的事故得报省里。如果是达到了重特大事故,那还得报国务院去。要是两人或两人以内,市县自己处理就行了。
曾家辉在市级做过市长和市委书记,他自然不会相信这“朱老板”的话,如果是两个,何至于吓成那样,不过他也没有点破;曾家辉知道,这些煤老板在“矿难”问题上,基本都不会说实话的,他再问:“真的就死了两个?”
“真的,就两个!”
朱海泉嘴上说着,他怕省领导不相信,还伸了两个手指比画了一下。
朱玉祥的手机正在这时也“叮”的一声响了,是一条短信,他拿过手机一看,惊得嘴巴张得很大,望着胡红,没敢说话。
曾省长这下还吃啥饭,“咱们赶紧去看看。”
胡红已经从朱玉祥的眼色里觉得事情不妙,她道:“省长,还是让我们先下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
这话也对,如果只是一个小事故,自己这个省长就直冲过去,那体现的不是对事故的重视,而是对市委、市政府今后开展工作不利。
可要是大事故呢?
曾家辉惹有所思,但还是点头,道:“胡市长,那你们就赶紧去矿上了解情况,之后立即向我汇报,我等你们的消息。”
“曾省长,这样吧,由张副市长先去,我陪你们吃完了再过去吧。”胡红想掩盖一下自己的慌张。张玉祥也附和着说:“对,曾省长、王副省长,这饭才刚吃了一半儿,你们继续吃,我先去了解情况。”
曾家辉没说话,而是站起身来,伸手从衣帽架上拿外套,边穿衣服边说:“我看算了吧,饭哪天都可以吃,这矿难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马虎不得,你们赶快去处理吧。”
王强副省长也没有心思吃饭,他也起身穿衣服,对胡红说:“胡市长,买单吧!”
“买单!”
已经进包间的秘书对服务员道。
曾家辉往外走,王强和胡红等人赶紧跟了出来,他们一直把曾家辉送到车上。曾家辉上车后,放下后车窗的玻璃,对胡红道:“胡市长,你可得赶紧过去,查明情况之后,立刻向我汇报!”
“张副市长去就行了,我陪省长你们先……”
曾家辉一摆手,“我们不用你们陪,我们自己四处看看。”
“好,那我们马上就去!”
看着曾省长的车走远了之后,张玉祥转过身问朱海泉:“到底死了几个?你跟我说实话!”朱海泉抬起胳膊,用衣服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二十多个!具体的数字还在查证之中。”
“我的天哪!”
张玉祥一听死了二十多个,当时吓得脸色都煞白,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
胡红也吓得语无伦次了,她劈头盖脸的问:“什么,二十多个?”她没有处理过这么大的“矿难”,惶恐不安的说:“哎呀妈呀,这可咋办呀?”
石河沟煤矿自开采以来,虽然有过工伤事故,可从未发生过这么重大安全事故。
官路无疆 1113 毁尸灭迹
官路无疆 - 1113 毁尸灭迹
朱海泉平时不怎么去煤矿,煤矿的事一般由他弟弟朱海明和生产矿长秦东发、安全矿长卢兵负责。朱海泉承包了之后,采取层层转包方式,为便于管理,按照各个队的队长名字分成若干个小队。
出事这天的是在副井第二采煤区干活的骆马队,当天下去了三十三名矿工。
可从矿井里逃生出来的只有八人。
刘大力是逃生出来的八名矿工之一,他惊慌失措的从井下跑上来,就被主管安全的矿长卢兵一把抓住了,“大力,你快说下面到底是咋回事儿?”
刘大力口干舌燥,张嘴半天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显然,吓得不轻,累得也不行了。
卢兵亲自从饮水机给他接了一杯水,递给刘大力,“喝一口再说”。
刘大力处在惊恐状态,接过杯子咕嘟咕嘟猛喝了几大口,用袖子擦了一下嘴,然后声泪俱下,“我们在施工之中,忽然安全员程五跑过来说主风机坏了,然后就开始用设备检测瓦斯,发现瓦斯浓度超警界线了,程五正要让我们往上撤,然后…就听见了爆炸声……”
卢兵和秦东发对这些有经验,他们知道,瓦斯爆炸了。
秦东发问刘大力:“上来了几个?”
刘大力有点发蒙,用手挠了挠头,掰着指头数了一下,道:“好像是八个。”
“下去三十多个,就上来八个?”
朱海明一听说只上来了八个,当下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卢兵年长一些,处理过很多起矿难,很多第一次经历矿难的人都和朱海明一样。他对身边的其他工作人员说:“你们先带上来的人吃饭压惊,然后让他们先休息。”
秦东发见卢兵给他直递眼色,就让护矿队的人先带刘大力和上来的人去休息。
刘大力出去之后又返回来了,他拉着卢兵的手哀求道:“卢矿长,赶紧派人下去救人吧,!”
卢兵安慰刘大力,“别怕,大力,你们先下去休息,我马上就派人下去营救!”
刘大力走了之后,秦东发才对朱海明说:“下面的人肯定全完了!”
朱海明有些不信,他问卢兵:“老卢,不可能吧?二十五个大活人全完啦?”
卢兵点了点头,说:“瓦斯爆炸之后,井下就缺氧,没氧气,还有啥希望?”
“要不……派人下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活的呢?”
朱海明听卢兵这么一说,当时就吓傻了,结结巴巴地说道。
秦东发从裤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来,抽出三支,递给卢兵和朱海明每人一支,卢兵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给秦东发和自己点上,朱海明摆了摆手,他没心思抽烟。
“唉!”
秦东发狠狠地抽了一大口烟,叹气道:“咱们还是想想咋处理吧,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恐怕咱们几个得蹲几年班房了!”
“你说啥,进监狱?”
朱海明被秦东发的话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他没这思想准备,听秦东发这么一说,当时就急了,“凭啥?人又不是我们弄死的!”
“甭说气话啦,这不是我吓你,这事儿处理不好,别说咱们几个,就是你哥,那也得跟着一块儿进去!”
卢兵见朱海明耍小孩子气,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真的啊?”
朱海明瞪大眼睛,发呆似的望着卢兵,他不太相信的转过身又问秦东发。
秦东发点了点头,他又把头转向了卢兵,“老卢,你想进监狱?要不咱们就少说点吧?”
这是一种试探性的口气。
“少说点就能不进监狱?”
卢兵还没表态,朱海明就抢先发问了。显然,朱海明对监狱有种无法掩饰的恐惧感,他的脸色非常难看。这不仅是他为自己担心,也为自己的哥哥担心。
卢兵点了点头,显然早有此意。
实际上他心里早就这么想了。卢兵知道,出了这么大的矿难,他这个主管安全生产的矿长肯定是要被追究刑事责任的,一听秦东发这么说,当然是赞同。
卢兵道:“这样吧,咱们统一下口径,就说死了两个,伤了两个,那咱们几个,基本上就不用担心其他的了。”
“这样就可以逃脱责任了?”朱海明脑子一片空白,只要能不进监狱,别说是统一口径,让他干啥都行,可他还有疑问,“老卢,矿工的家属们能答应吗?”
“人都死了,他们能咋的,不就要多付出一点赔偿款吗?死了的人咱们按照国家赔偿标准,每人二十万,再一人加个几万,那些矿工家属谁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只要你把二十几万现金放到他们面前,保证他们不跟你闹。”
卢兵笃定的说道。
一听一个人就得赔偿二十几万,朱海明又开始皱眉了,他盘算了一下,一个人按二十五万来算,那二十五人就是六百二十五万啊。关键的时候,朱海明又心疼钱了,“能不能少赔点?每人给十来万怎么样?”
卢兵知道朱海明心疼钱,其实他何尝不心疼,尽管那些钱不是他的,但矿上有了丰厚的利润,自己也能分到一点儿,不过现在的情况特殊,如果不用二十几万堵上死难矿工家属们的嘴,那这事恐怕要不了几个小时,就得闹腾出来,“如果不赔多一点,我们这些人都要进监狱不说,你们也不能继续承包了,那你们的损失可就更大了!掏出的钱,还怎么捞回来?我觉得你还是好好盘算一下吧。”
这是明摆着的事。
卢兵这一提醒,朱海明回过味来了,他一琢磨,还真是这样,石河沟煤矿一年的产量几十万吨,石河沟煤矿承包人朱海泉他们一年的纯利润最少在三四千万元。朱海明不可能算不过来这个账,点头道:“行,就按你们说的办,咱们就报两个死亡上去……!”
“嗯。”
卢兵见朱海明同意出钱了,他就不多说了。
秦东发却是道:“那井下的尸体怎么处理?”
“就是,还有那么多尸体呢。”
朱海明也跟着说道,一脸愁眉苦脸。
官路无疆 1114 亲去现场
官路无疆 - 1114 亲去现场
卢兵想了一下,道:“赶紧让护矿队的人去村里找陈大仙去,让他带人把井下的尸体先弄上来,然后拉出去烧了!销毁了证据,一了百了!”
“把尸体烧了?”
朱海明被卢兵的话吓了一跳,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卢兵会这么说,他也没有想到这家伙如此狠毒。
卢兵见朱海明犹豫,他给秦东发使了个眼色,秦东发点了下头,然后对朱海明说:“你放心吧,没事的,别的矿也是这么干的。”
“真的?”朱海明觉得不可思议,脖子后直冒冷气,自己当了一回煤老板,还得学会这样的心狠手辣,“别的矿真把人拉出去烧了?”
卢兵吸了一口烟,有些无奈的道:“去火葬场没有死亡证明不给火化,而且就算跑关系火化,花钱不说,还得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儿,是吧?可拉到野地,往尸体上浇几桶汽油,再加点柴禾进去,烧得一干二净,啥也看不见了。”
卢兵说话的时候,朱海明一直望着他,朱海明仿佛看见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一群矿工被泼上了汽油,霎时间,火光冲天,矿工们在大火中挣扎,而自己几人在一旁漠然看着,下到他们化为灰尽。
可不这样办还能咋的?
几人商定之后,不但不去矿井看情况,反而是赶紧一起闪人,远离事非之地一般,安排其他事项去了。
曾家辉从昌河江湖菜馆出来之后,并没有“四处看看”,他转过一条街道就让铁芒停了车,然后亲自打了几个电话,下了几道命令,然后才下车把王强也叫了下来,道:“王省长,你怎么看这件事?”
王强沉默了一下,道:“肯定是大事件,矿主不想实报,市里也不想‘出名’。”
“那怎么办呢?”
王强是全省分管安全生产的副省长,面对省长的话,“要不,我让省安监局的人来查一查?”
曾家辉冷冷的看了一眼王强,“如果矿井下的工人还活着呢,你慢慢查,矿工可就慢慢的等死啊。”
“啊。”王强一惊,“省长的意思是说,矿主不管下面的矿工真的死没死,都不会营救?”
“我可没这样说。”
曾省长话虽如此,但显然,他有这个意思,想想也是,矿主们一方面有自己的判断,估计下面的人生还的可能性不大,另一方面,如果救上来的矿工成了残疾,那开支比赔偿一下死亡的人费用更大…….
他没再说其他的,而是看了一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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