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与君共枕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宝宝
况且如果人多的话,他们肯定早就攻打天仑了。
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要搞乱人心。
而他们,也差不多要实现这个目的了。
这一次,又有九户人家死于非命,墙上还是一模一样的用血迹涂抹出来的“楚”字,旁边还有一个硕大的血手印,触目惊心。
此时,天仑城里也开始有了几种传言。
有人说,这是长生天的谴责。
青海原本就是楚国的地界,多年来被楚国朝廷养着,可是如今,他们却想从楚国独立出去,非但如此,他们还要和秦国合作,共同对抗楚国,这可是忘恩负义的行为啊!
也有人说,呼图巴尔还有白起和常经年都不在,如今天仑城里只剩下一个女人,摆明了是他们决定放弃天仑,要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一派胡言!”
沈宜安听到这两种传言,就气得狠狠拍了桌子。
青海什么时候仰仗过楚国朝廷的供养!
从前,青海的确是楚国的地盘,可是多年来楚国什么时候正眼看过青海
前些年大规模的饥荒,青海死了那么多人,一封又一封的奏书送到京城,字字泣血句句惊心,可是楚匡义什么时候管过青海
青海如今能活下来的这些人,并不是因为他们仰承了楚国的恩德,而是因为他们祖上命大!
再者说了,呼图巴尔和白起还有常经年若是真的打算放弃青海,现如今怎么还需要在外头拼命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但是发完脾气以后,沈宜安也就迅速冷静了下来。
“普通的百姓大约不会这么快想到这一点,”沈宜安微微沉声道,“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燕婴抓着她的手不住地点头,眸子亮晶晶的,“安安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当真是聪明!”
站在旁边的秦之亥微微歪着身子,食指屈起来叩击着桌面,冷冷开口,“哦,看样子你还没有笨到无可救药。”
楚沉瑜在下头偷偷掐了他一下,却被他反手将手握住,捏在手心里。
“这件事必须要揪出幕后主使来,然后迅速斩草除根,让整个百姓都知道才行,如若不然,继续这样下去,还不等楚国来攻打,我们自己就先从内里烂了。”沈宜安轻声却坚定开口。
燕婴颔首,“这件事我会去安排人查的,但是安安,你最好……”
燕婴微微抿唇,还未想好要怎么开口,就听得秦之亥道:“你最好还是好好查查你身边的人,有些事情,不应该进展得这么顺利,绝对是里面出了问题。”
沈宜安点头应下。
秦之亥拉着楚沉瑜离开,燕婴却继续陪着沈宜安坐着。
“我之前还想过,会不会是宋浅烟,”沈宜安扶额,轻声道,“毕竟她离开得实在太凑巧了,她离开没几天,这边就出事了,看起来她去告密,然后楚国派人过来,这时间也刚好合适。”
“但是……”她轻轻摇头,然后叹气,“明明已经换了布防,还加了那么多的人力,可还是出事了,这就很奇怪了。”
燕婴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腕,希望能给她一点支持。
沈宜安揉着额角,天仑城里的一切在她面前飞快聚拢,然后又飞速散开。
“这府上的每个人都有嫌疑,我也搞不清楚,这里的人的嘴怎么会这么碎,当真是没一个能完全相信的。”
沈宜安死死皱着眉头道。
“没关系,安安,只要仔细查,总是能查出什么的。”
其实燕婴心里还有几分怀疑月利亚。
她对天仑,其实是没什么感情的。
而且祁东尔列部落一直都对青海的管辖权虎视眈眈,想要将月利亚嫁过来,也是眼看着无法对抗呼图巴尔,却还仍旧不肯死心,想着至少要让呼图巴尔的后代流着祁东尔列的血。
现如今如果真的有个机会摆在面前的话,燕婴无法不怀疑祁东尔列会搞些别的小动作。
好在如今月利亚身边得宠的男人基本都是他安排过去的,想要好好查查,也不算难事。
想到这里,燕婴便微微蹙眉。
当初找那些男人的时候,只顾着看长相符不符合月利亚的审美了,倒是忘记好好查一查那些人的来历。
也许说不准,那些人里就有楚国人呢
想到这里,燕婴心头便是一颤。
说不定,有可能是他亲手把刀子递到了祁东尔列部落的手里。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要好好查才行。
可是,燕婴查是查到了那群小倌里的确有一个楚国人,但怎么查,这个人都应该和楚国政治阶层扯不上什么关系才是。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沈宜安,一方面他怕自己瞒着沈宜安,往后当真有什么事情,反而会引发误会。
另一方面,他也担心其实没什么事情,他告诉了沈宜安,反而叫她徒增担忧。
就在燕婴犹豫的时候,常经年赶了回来。
天仑的麻烦,其实常经年也听说了。
但是前几天,他要作为呼图巴尔和白起一起并肩作战。
如若呼图巴尔总是不出现的话,只怕士兵也会缺乏斗志。
毕竟在青海人的眼里,呼图巴尔就是再次降临的神灵,神灵会带给他们好运和成功。
之前的战役其实更为棘手,那时候,楚和靖一个人分饰呼图巴尔和常经年两个人物,倒还得心应手。
左右常经年只是呼图巴尔的一个手下,不用常常露面,也不会引人怀疑。
但是现在,他纵然身为呼图巴尔,也总是想着早早变成常经年,好回去和沈宜安见面。
每次和沈宜安一起哄楚希安玩的时候,楚和靖总有一种他们还是一家三口的感觉。
如果楚希安当真是沈宜安的儿子该多好。
他们俩之间有这样一个血脉的牵绊,也许当初就不会直接分离。
也许,他也不必这样隐姓埋名,才能继续陪在她身边。
常经年飞速赶了回去。
快要到府上的时候,他的心跳越发快。
他想,如果可以的话,他好想直接把沈宜安拥进怀中。
他要将她抱起来,要将她狠狠揽住,要在她的面上印下一个吻。
要做所有他从前幻想过无数遍,却只能生生忍下的事情。
然真到了以后,他也却只能借口公事,第一时间赶往沈宜安那里,好不显得唐突。
纵然在心里将“小安”这两个字呢喃了无数遍,他却还是清清冷冷颔首道:“沈小姐。”
这几日,关于楚国那一小队人马的事情,沈宜安已经查了不少,既然常经年回来了,她也就全权交给了常经年。
来不及和沈宜安多说什么,也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将这段时间的相思尽数说出来,常经年只匆匆应下。
“对了,这个还请沈小姐交给小公子,”常经年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递给了沈宜安,“这是之前就答应过要送给小公子的,只是一直没有时间。”
沈宜安接了过来。
那是一根小小的簪子,上头还雕刻着几朵木槿花。
木质的簪子线条凌厉,看起来像是久经风霜却不懂分毫的巨石,但因为上头的木槿花,而多了几分柔情。
木槿花。
沈宜安忽然想起了什么。
第399章 从前他爱她
第399章 从前他爱她
她低头看了那木簪一眼,然后轻声笑道:“希安的母亲,从前也很喜欢这些个东西,希安大约是继承了她的爱好,不过小小年纪,也喜欢这些东西。”
“属下就是见小公子喜欢,所以才特意雕琢了这东西给他,男孩子弱冠之时都是要戴一根木簪的,如今虽然早了点,但总归……算是属下的一份心意。”
常经年想,从前他还是楚和靖的时候,就没有对楚希安尽过什么做父亲的责任,如今,是当是补上了。
沈宜安微微颔首,“这木槿花好像不是青海的花,常大人怎么想起来雕刻这个”
常经年心想,他雕刻这个,自然是因为从前,木槿花就是沈宜安最喜欢的花,然虽然心里这么想,他却只是道:“有一次丫鬟哄小公子玩的时候,小公子对她衣裳上的花纹很喜欢,属下去问过,那丫鬟说,这是木槿花,是一种生长在楚国的花。”
沈宜安没再说话。
很早以前,她最初嫁给楚和靖的时候,二人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差,也曾有过短暂的相敬如宾的时光。
那时候,她曾经问过楚和靖,楚和靖说,他最喜欢的花,就是木槿花。
她这便记在了心里,从那天开始,她最喜欢的花,也变成了木槿花。
直到后来,她不再喜欢楚和靖,也不再疯狂迷恋木槿花。
这种花像是年少时从耳边吹过的一阵风,她还记得,但也仅仅只是记得而已了。
但是沈宜安并不知道,楚和靖之所以说他最喜欢的就是木槿花,是因为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发间,就插着一朵木槿花。
年少时候惊鸿一瞥,从此她再也没有离开他的心。
后来相互痛恨、彼此折磨,再到形同陌路,直至如今,他更改身份,重新回到她身边。
这一生,到底还需要多少纠葛,才能矢志不渝、此生不换,生生世世,仅此一人。
“从前,希安的父亲,最喜欢的也是木槿花。”
沈宜安再不愿说楚和靖的名字,但提起他的时候,也是云淡风轻的。
这种云淡风轻比憎恶更叫常经年觉得恐慌。
比爱情消失更叫人害怕的就是恨意消散。
“属下原本以为……沈小姐还在恨靖王爷……”
“我若恨他,为什么还要养希安”沈宜安笑了一声,眉眼弯弯。
常经年睫毛颤抖了两下,“那么……小姐是还喜欢他吗”
她点一下头,说一下“嗯”,他就会抛弃一切,不管不顾地将她拥进怀里。
此生此世,再不分离。
可是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原地等你。
沈宜安轻轻摇了摇头,“这话大人之前就问过了,没什么好恨的了,希安就是希安,和他没有关系,而我这辈子,和他也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了。
这五个字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常经年的心头。
没有关系了。
怎么可以没有关系呢!
沈宜安,明明你曾那样爱过我,明明你曾恨我入骨啊!
可这些话,常经年也只能在心中呐喊。
诚如沈宜安所说,他从前就问过这些问题了。
如若他表现得对楚和靖的事情过于好奇,只怕会叫沈宜安怀疑他的身份。
二人皆是无言,沉默在中间流淌成河,把空气都凝在一起,微微有几分尴尬。
还是沈宜安先行打破了沉默,“那么,这些事情,就都劳烦常大人了。”
常经年微微颔首,告辞退下。
沈宜安也不知道常经年这几天在外面到底忙什么,但是看他回来的时候风尘仆仆,而且整个人看起来都瘦了一些,便知道他在外头,只怕是不好过。
如今回了天仑,却还有这许多事情要忙。
沈宜安原本想着,若是自己能帮得上忙,就去帮一帮他。
然还不等她起身,燕婴就匆匆过来了。
“安安,想没想我”燕婴朝她眨了眨眼睛。
沈宜安歪了歪头,亦是笑道:“想,想到茶饭不思彻夜难眠。”
燕婴坐在她旁边,双手撑腮,眨了眨眼睛,顺便抛了个媚眼。
之前的时候,沈宜安还很不习惯他的这种亲近,每每他这样说的时候,她都会无奈地笑。
可如今,竟然也会和自己开玩笑了。
燕婴觉得这就是天大的进步。
只要自己持之以恒不懈努力,总有一天沈宜安甚至会管他叫夫君的。
燕婴的目光微微偏了偏,看到桌子上的一封信。
看笔迹,应该是秦扶桑的。
算起来,秦扶桑和沈宜安分开,也有一段时间了。
燕婴也是男人,他看得出来秦扶桑眸子里对沈宜安的喜欢。
但明明那么喜欢,居然离开这么久,他也只给沈宜安写了两封信。
燕婴想,自己之前在北燕作战的时候,情况那样凶险,都只要一有时间,就忍不住给沈宜安写封信,巴不得把所有生活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她。
秦扶桑此人,当真是叫人有几分摸不清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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