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巨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戒酒的男人
那小厮被女孩训的连连点头,却不敢顶一句嘴。
那女孩训完了小厮,又瞪了俞仁一眼,便上楼去了。
小厮见俞仁还在向楼上张望,也不由的来气。“您老快些请吧!云儿姐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您还呆在这儿,一会儿让她撞见,小的可就有的苦头吃了。”
俞仁正要解释,却见徐胖子已经寻了过来。
“呀!老大,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害的我一阵好找。”
那小厮看到徐胖子,便不再作声了。徐胖子家也算是杭州士绅,虽然这小厮并认识,但他在这种地方混饭吃,眼睛自然练的格外的毒。只看一眼徐胖子的穿着,这小厮便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这种人,是他们这些小厮万万惹不起来。
俞仁见上楼无望,便随着徐胖了来到大厅,随便找了一处比较靠前的桌子坐了下来。然后叫来小二点了几个菜。因为下午有事,他们没有点酒。
吃过饭,茶楼里又多了许多人。此时,大厅里再没空桌,后来的那些人只好与别人合桌;但最靠前的那一排桌子仍然是空着的。俞仁注意到,那几张桌子上,每张上面都放着一块小木牌,上写:万松书院,四个字。
俞仁他们这桌也来了三个年轻人。这三人明显不像是本地人,其中两人都年近三十,只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看起来比俞仁还要小上两三岁。可是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明显是三人的头儿,那两人凡事都问他的主意。
那少年向俞仁和徐胖子拱拱手,“在下常州卢象升,跟几位朋友来迟了,不知可否跟尊兄合坐一桌?”
少年人很客气。俞仁对这年轻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于是也站起来,学着他的模样拱了拱手,“在下泉州俞仁。兄台不必客气,众位尽管坐,不碍事。”
卢象升这才带着几人在余下的几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俞仁与同桌的年轻人寒暄过后,便又开始四下搜寻。他自进了茶楼,便开始四处张望,希望可以看到李玉或是她身边的一两个熟人。可现实却让他很失望。虽然此时茶楼里的人并不少,可俞仁却没见到一个熟人。
就在俞仁认为今天不可能再碰到熟人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俞仁的视线,只是这人并不是俞仁希望见到的人。
这个熟人正是前些天在福建遇上的李显忠。只是今天,他身边的那些跟班没有了。他身上的锦袍也改成了儒衫,正跟着几位年轻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二三十名年轻人,他们全都穿着统一的月白儒衫,上面还带着个小小的牌子。俞仁向一个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看了一眼,见他们胸口的牌子上写着小小的:万松书院,四个字。
李显忠与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走到最前面一排的桌子当中坐下,其他人也跟着他们在最前面的那几张桌子上坐下来。
在这群人的最后,俞仁又看到两位熟面孔。他们是李显忠的手下李六和李七。这两个人此时也都穿上了儒生服,而且胸口居然也都挂着那个写着“万松书院”的小牌。
“这万松书院是什么地方?”俞仁小声的问徐胖子。他见这万松书院声势不小,不由的十分好奇。
“老大,你还是不是读书人啊?连万松书院也没听过?”徐胖子一面小声的说着,一面还转头去看旁边同桌的年轻人卢象升,好像很怕这话被对方听到,会被他们笑话一样。
“万松书院是杭州最大最有名的书院,它的声名不仅仅在杭州,即便是在东南半壁,也十分有名。可以说,就算是与无锡的东林书院相比,也不逊se多少。当年,明阳先生便曾到此讲学过。如今的万松书院除了授业正科,便以讲授王学为主宗。
有人说,天下名士出东南,半属东林半越杭。这越杭指的就是浙江杭州了。而在整个杭州,又数万松书院最为有名,历代所出名士也是最多,包括当今的内阁辅方从哲方阁老。”
“原来如此!”俞仁见这个卢象升对这万松书院如此了解,不由的问了一句。“你也是万松书院的粉丝吗?”
“什么粉丝?”卢象升一时没听懂。
“噢!我是说,你也是他们万松书院一派的吗?”
卢象升有些好笑。“我是吴人,怎么会是浙党一派。他浙党虽然在朝中权倾一时,占了上风,但天下士子终究还是心向东林的多。”
俞仁完全没听明白卢象升的话,他听说过东林党,却没听说过什么浙党。而且听卢象升的口气,好像现在浙党比东林党还要利害。又似乎这浙党与东林党是生死对头,这让俞仁十分不解。
俞仁扭头疑惑的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徐胖子。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些解释。可是这徐胖子平时就很少读书,对于这些官场和朝廷的大势,他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只好向老大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卢象升一看俞仁的表情便知道,他对浙党与东林党之间的这些恩怨不甚了了。于是便好人做到底,又给他大概的解释了一遍浙党与东林党之间的恩怨。
原来,明朝中后期,自万历亲政后不久,便出现了以顾宪成、**星、高攀龙等为的东林党,领头的一共七人,号称东林七子;还有以浙江籍官员为主的浙党,和以湖广籍为主的楚党跟以山东籍为主的齐党。当然,朝中党派远远不只这几个。但却以这几派最大,实力也最强。
而在这四大派中,东林党本来不强,但是却在顾宪成等人的jing心培植下,东林党渐渐赢得了多数士子之心,在朝中的势力也慢慢的越长越大。最终成为压倒其他三党的最大派。
其他三党为了自保,于是开始结成同盟。在最近的十余年,东林党与三党斗争最为突出。本来,东林党在近几年的斗争中,一直是有着压倒xing的优势的。可是,就在前年的一次京察中,东林党内许多重要成员都被意外的降职或外派。东林党经历了由盛而衰的一次大败。
俞仁听完卢象升的介绍,心中对东林党又多了几分了解。他在心中仔细的推算着,显然,那段为后世广为传颂的,东林党与魏忠贤的阉党之间的生死斗争,应该还没开始。
“那,今天来给我们讲课的这位钱谦益,钱先生又是什么人?”俞仁小声的问着卢象升。他知道自己对于这些在这个时代,对于读书人必须要知道的东西,知道的太少了。所以,他不得不小声的询问,以免引起周围人的白眼。还好,面前的这位小兄弟卢象升,倒没嫌他浅陋。
“这位钱先生是万历三十八年的探花,虽然入士时间不长,担任的官职也并不大,不过是个翰林院编修。但是在做学问方面,却很有一套。他所倡导的经世思想,在许多士子当中影响广泛,也是东林党中最受士子所推崇的一种学术观。
我所以要从常州赶到杭州,便是专门来听钱先生讲这一堂‘经世致用’课的。自七岁入学,至今已是十年,一直以来,我都有这样的一个困惑。我们读书求学,除了要科试高中,将来入朝为官,还能做些什么呢?
如果我们光光只读这些四书五经,将来万一要是考不中,怎么办?而对于一些更实用的知识,我们究竟应不应该涉猎?还有,当今天下虽然貌似升平,可东北却是乱象已生。女真人在辽东的势力早已盖过了蒙古人。去年我们又连失抚顺、清河,虽然皇上亲点杨镐大人,领兵十三万,清剿女真。可是,我观女真,强势已成。
要想一役而成全功,只怕万难。如果急于求成,闹不好,还要败退而归。作为圣人门徒,我们当以天下为己任。可是,在此时刻是该仍然锐意求文,还是当文武兼并?如果文武兼修,必然分神影响文课。
究竟该如何取舍,实在是一大难道。”
傅仁听到卢象升的这一段议论,实在是大大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当中,古人的思想是比较刻板的,特别是明清两代,由于是以科举八股取士。很多读书人便一味的只关心四书五经上的学问,对一些实用的知识,他们是向来不关心的。正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卢象升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这卢象升的思考究竟只是个个象,还是群体现象?
护国巨盗 第四十六章 开场受责
就在俞仁思考着这些让他开始迷惑的问题时,一位穿着员外服的中年男人走上了台。这人身材稍胖,声音洪亮。他一上台,台下原本嘈杂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中年人在台上静静的站了约半分钟,台下才彻底的安静下来。他这才露出笑脸,向着众人道,“很高兴,众位相公能够光临小店。我知道,大家今天来这儿,并不是为了喝茶,而是来听钱先生讲‘经世致用’学问的。可惜,钱先生在到达嘉兴府时,突然接到朝中急讯,不得不星夜赶回京师去了。”
中年人讲到这里,台下立时一片喧哗。
中年人大声的叫台下静一静,可是效果并不明显。最后,中年人不得不提高声音道,“虽然钱先生返回了京师,可是钱先生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我们南京的第一才子——杨举,杨至庸,却代表钱先生来到了我们这儿。
现在,便请我们的至庸先生上台。”
中年人刚一说完,便从台下走上来一个二十四五的年轻人。这人个头很矮,大约只有一米六左右,脸上的模样更是不敢恭维,就见他面部正中心的地方,一个硕大的圆鼻头,就像一粒长在上面的肉葡萄,而鼻头上面的双目却又格外的小,以至于在他的大鼻头的衬托下,让很多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感觉找不到他的眼睛。不过,虽然五官不太合格,但总算脸还是白皙的,算是符合了读书人小白脸的最基本的一条。
杨举一上台,没说话先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这些台下的士子们多数都听说过杨举的名头。他号称南京第一才子,也是明年殿试状元的热门人物,可以说,当今天下的士子当中,没听过他名号的人,还真是不多。
台下的一众士子看到杨举长的这样一副不受上天待见的模样,很多人都觉得大失所望,也有为他惋惜的。这同时,便有许多人对杨举起了轻视之心。下面又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杨举并不催促大家安静,也不责备众人。他就这么站着,很认真的站着,然后用一双虽小,却很税利的眼睛扫视着台下的每一个人。
他的眼光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每一个被他扫过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心中一屏,嘴巴也自然的跟着停了下来,然后坐正身子,看向台前。
杨举的眼光扫过全场,全场也跟着安静下来。他这才向前走了两步,清了清噪子道,“非常抱歉,钱先生因为朝中临时有事,不得不星夜赶回京师。今天的这次原本由钱先生讲的‘经世至用’课,便只能由我为大家讲解了。”
说完,杨举又向众人鞠了一躬,然后才慢慢道来。
“圣人在《易经·系辞》上说‘备物致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莫大乎圣人。’我们今天读圣人之书,我想先就应该考虑这样的一个根本问题:究竟为什么我们要读书,读书是为了干什么?难道就仅仅是为了科场高中,然后便将书本抛到一旁吗?……”
杨举才讲到这里,最前排便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向着杨举喊,“杨才子。我们今天是专门来听钱先生讲课的,既然钱先生有事没有来。怎么着,也要向我们解释几句吧!我们这么多人,很多朋友还是特意从外地、甚至外省赶来的,仅仅一句‘朝中有事’,便把我们了吗?这,未免也太不把我们当一回事了吧!”
杨举看了那人一眼,沉思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这时,刚刚言的那人,旁边的一个人又站了起来。“杨才子不愿说,莫不是又是你们东林党要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当年我们的沈阁老被皇帝召起,你们东林党便暗中造谣,诬陷沈阁老。至使沈阁老隐居不出,最终达到了你们东林党人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一次,不知钱先生又要搞出什么样的yin谋花样呢?”
杨举听这到话,脸se一时变的难看起来,但是他城府极深,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作的。如果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与这些人争执起来,便正中了这些人的下怀。对于此人所说的,关于沈一贯的这一段公案,杨举也有所耳闻。
说到这位沈一贯,他便是浙党的开创者,万历朝最重要的阁臣之一。当年,他前后在阁达十三年,其中任辅四年。在这十三年里,也是万历朝政坛最多事的时期,很多名臣,在这些政治风暴中倒了下去。可是,沈一贯却没有倒下,反而赢得了万历皇帝更多的信任。
正是在他任辅时期,浙党在朝中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展,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沈一贯本人在政治上也是一路风得意,成为皇上最信任的大臣。
可是,没想到在万历三十三年的京察中,浙党却被当时主持京察的东林党人排挤。沈一贯作为当时的辅,自然不能眼见着手下被东林人排挤而不救,于是上书皇帝,极言此次京察不公。
最后,虽然主持此次京察的东林党人被罢,这事情却被闹大了。沈一贯也因此而引火烧身,最终这一把火终于烧到沈一贯的身上。在一众御史的交相攻伐之下,沈一贯最终没能顶住压力,不久也告老还乡了。
虽然皇上当时准了。可是没几年,皇上遇到了烦心事,便又想起这位当年和蔼可亲的沈老头,于是暗中派人给已在老家耕读隐居的沈一贯去信求教。
沈一贯非常热心,他不仅认真答复皇上的问题,积极的给他出谋划策,还隐隐的表达出重新出山的意愿。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沈一贯的这封给皇上的回信却不知为何,还没送到皇上手里,便先在民间传了开来。大家于是都说,沈一贯是个伪君子,明明想当官,却还要故作矜持,假惺惺的辞什么官。现在又悄悄的向皇上献媚,想要复职。还有一些说的就更难听了,说沈一贯这叫: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这话一出,沈老头再也无脸出山,从此真正的做了隐者。连皇上数次派人送到他们家的信,他也是不看、不收、不回。
事后,大家自然都会想到,这件事情当中的关键便是那封信。据外间后来传说,特别是浙党人。说是,当年沈一贯的这封信被东林党的重要人物李三才给偷梁换柱了,然后又篡改了内容在民间流传开来。
据他们说,沈一贯派去送信的这位家人在半路上曾经受邀,在李三才的府上住了一夜。原因是,这位李三才当年曾是沈一贯的门生,所以与沈家的这位家人相熟。
此事在当年影响极广,而且也不过才过去六七年,杨举自然也听说过。可是,这事双方都做的不太光彩,他自然不好解释,也不能解释。所以,聪明的杨才子选择了沉默
杨举沉默了,这些万松书院的人却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杨才子为什么不说话呀?你给我们说说嘛!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你们东林党耍yin谋的手段。说不定,我们因为佩服你们高的偷鸡摸狗的手段,便全都投到你们东林党的门下了呢!”
虽然这人话说的尖酸,台上的杨举却十分能够装傻。被人如此的排挤,他却似乎一点也不尴尬。看他单手托腮,双目下视,一副沉思的模样,好像正在思考对方的话,又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俞仁不由的暗暗佩服起来,他本以为自己的脸皮天下最厚,看来,与这位杨大才子相比,自己的那点功力,还真是差了不少。
护国巨盗 第四十七章 辽东战报
俞仁猛然想起自己刚结交不久的袁崇焕袁老哥,也是东林党的粉丝。而自己今天来,似乎也有替袁老哥帮东林党人“拉选票”的目的,这样兴灾乐祸的稳稳坐在台下看热闹,似乎有些不太妥。将来这事要是传到他袁老哥耳朵里,他非跟自己绝交不可。
想到这里,俞仁赶紧坐正了身子,准备拉那位与他同桌的卢象升,给台上的杨大才子一些声援,却见杨举已经缓缓抬起头来,开口道:
“先生是在到达嘉兴府时,看到了一份从京师传抄来的边报,这才不得不放弃本次讲课,匆匆赶回京师的。”
杨举的回答十分巧妙,他直接绕开了当年的这段无法解释的疑案,而讲到大多数人更加关心的眼前的问题上来。
“什么边报?”果然,杨举才一出口,台下便有好几人同时问道,对比万松书院所提的当年沈一贯的阵年旧事,他们显然对当前的时事更感兴趣些。
杨举扫视了一下全场,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道:“是一份从京师传抄过来的,关于辽东的边报。”
“辽东怎么了?”
这回,连与万松书院的众学子坐在一起的李显忠,也忍不住急切的问起来。
辽东可是他家,他自然比谁都关心。
杨举看了李显忠一眼,他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正是辽东最有权势的李氏家族中的一员。
“杨镐杨大人的四路大军彻底失败了。女真人先在萨尔浒全歼杜松的三万余人,杜松总兵战死;接着他们又在尚间崖大败马林部,然后又在阿布达里围歼刘铤部,刘铤总兵战死;李如柏闻讯仓惶逃回清河堡。大明十三万大军,几乎全军覆灭。”杨举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最后的几句话,显得格外的语调沉重。
此消息一出,全场大哗。因为这一次的征伐辽东,动静很大,动用的又是当下朝中最有名的四名猛将,队伍也是大明最jing税的队伍。这一次配备了jing兵猛将的出征,早已成了举国上下关心的一件大事。无论是在朝廷,还是在民间,是在京师还是在东南。可以说,哪怕是乡村小民,也都有所耳闻。
可是,在绝大多数人的心目中,这完全是一场不对称战斗。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在他们的思想里,女真人不过是些生活在辽东山林里的未开化的半野人,他们连田地都不会种。要对付这样一批山林里终ri与兽为伴的人,那简直跟狩猎差不多。
想想吧!我们到山里去打猎,带的却是十三万大军,而且还配了大炮、鸟铳这样的先进的火器。还有四名全国最勇猛的百战名将带队。这结果,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能想的明白啊!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令几乎所有人都大大的吃了一惊。大明朝最jing税的十三万大军,居然被一群长年住在深山里的野蛮人打败了,而且还是败的很惨。这个结局,不仅在实际后果上让大家不能接受;在心理上,一直以天朝大国自居的大明人,更是不能接受。
“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你小子在造谣。我爹……”前排的李显忠激动了。可是他才说到这儿,便被他旁边的唐辙突然重重的掐了一把。这一下,把李显忠给掐醒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是不适合承认自己是李如柏的儿子的。
因为,现在的李如柏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倍受尊重,曾为大明立下无数战功的李如柏了。他成了大家心中的耻辱。怎么就能怯战而逃呢!我大明的将士怎么能这么无胆,居然会被一群野蛮人给吓的不战而逃呢!
丢人,太丢人了。这样的结果,比战败还更让民众不能接受。
正在李显忠为这突然到来的败战消息,而伤心不已时,唐辙已经站了起来。他向杨举难道,“我们也不知道,你所说的边报是真是假。我们姑且就先当它是真的吧!”
说着,唐辙一指挂在杨举身后的那个布联,上写着东林党标志xing的台词: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你们东林党人都讲事事关心,表现出一副以天下为己任的假圣人模样。我们且不去讨论,你们这样的遮掩本xing、刻意表现,是对还是错。既然你们以天下为己任,那么眼下,朝廷吃了这样大的一场大败战,如果以你们东林党人的观点,你们认为朝廷要怎么处理才妥当?”
杨举看着唐辙。他一眼便看出这个唐辙,与方才的那几位有意为难他的人是一伙。当然,这也很容易,因为他们的桌上都摆着相同的牌子:万松书院。而且杨举还看出,这个人应该是这些人当中的领袖。因为他所坐在位子是居中的主位,而且他们这一桌,只有他跟李显忠两人坐,而其他桌上都是满满的坐了八个人。
对于这位万松书院的领袖人物,杨举不敢大意。
“这位台兄如何称呼?”杨举很有礼貌的道。虽然被万松书院的人一再为难,杨举却一点也没表现出不满。因为他知道,这万松书院不仅代表着杭州的士子,也可以说是代表着整个浙江的士子们。他们是浙党培养后继力量最重要的基地。所以,这些人要为难他一个东林党的门下并不奇怪。如果他们不为难他,倒反奇怪了。在这一点上,杨举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在下唐辙。”
“原来是明xing兄。幸会幸会!”杨举没有马上回答唐辙的问题,反而先跟他套起了近乎。他一口道出了唐辙的表字,这等于也是在告诉对方,我对你还是了解的。同时,不直称唐辙的名字,而称他的表字,这也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这也是杨举主动释放的一个善意的信号。因为他此次代师前来杭州,不仅仅是为了讲这一堂课,他们还有着更重要的使命。
唐辙却一点也不买杨举的帐。“杨兄就不用客套了。你还没回答我,就眼下辽东的危局,如果是你们东林人当政,你们要做些什么,才能力保京师的安全、皇上的安全?”
杨举想了想,这才认真的道,“如果是我们东林人当政,我们将会向皇上建议,破格重用有军事才能的官员,然后派人在直隶加紧招练新兵。同时对打了败战的杨镐和胆怯逃跑的李如柏进行严惩,以整肃军纪。”
唐辙一声冷笑,“女真人一举击溃我大明最jing税的十三万大军,可以说整个辽东已是危如累卵。辽东一旦被女真人攻占,便直接威胁到京师的安危。杨才子的这几句泛泛之言,似乎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吧!何况,兵家自古有言,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今,我大明一下损失了两三名最勇猛的名将,即便是马上可以练出新兵,又能交给谁去带?李家向来是辽东望族,历来是名将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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