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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吱吱
傅庭筠沮丧地低下了头。
现在是灾年,又借居在李家凹,能有什么好东西。赵九爷不说自己喜欢吃什么,只怕她喜欢吃什么,分明是误会她嘴馋!
“这样就挺好,都是我爱吃的。”好像为了证实没有客套,她还夹了块炸冬瓜。
赵九爷望着刚才还兴致勃勃,他的一句话就让她如被戳破的皮球瘪下去的傅庭筠,又望了望菜子上的菜,道:“这菜是你烧的!”
傅庭筠轻轻颌首:“我在家里的时候也曾学过,就自告奋勇地掌厨了。”
原来是这样……
他“嗯”了一声,道:“菜烧得还不错,比阿森做的强多了。”
比阿森做的强多了……
阿森几岁?
她几岁?
阿森是干什么的?
傅家的私房菜是很有名的,华阴每一届父母官到任,都会到傅家尝一尝。她可是跟着灶上的媳妇专门学过的!
不过,这好歹算是句赞扬的话吧……自从他们认识,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赞扬她……那就算了吧,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傅庭筠的怒气又烟消云散,说了句“多谢九爷夸奖”,低头吃饭不语,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翘成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坐在对面的赵九爷摇了摇头。
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欢喜……还是个孩子脾气!
他的嘴角噙了一丝的笑。
※※※※※
一路的担惊受怕,一路的枕戈待旦,让大家的心弦都绷得紧紧的,如今到了个安全的地方,用过晚膳,收拾了一下,三个人倒头就睡,待醒来,已是日上三高。赵九爷检查小推车,傅庭筠和阿森烧水、烙饼、做馒头。
住在隔壁那位李家嫁出去的十一姑奶奶听说了傅庭筠的事,知道她今天就走,特意让人送了十个熟鸡蛋过来:“带着路上吃!”
傅庭筠十分感激,用心烙了十张葱油饼送过去。
老太太磨挲着傅庭筠羊脂玉般光洁细腻的手在心里直叹气,相助的话却无论如此也说不出口,毕竟她现在也是带着全家老少寄居在娘家,只得反得叮咛她路上小心。
回到屋里,七爷和七太太来了。
七太太送的是瓶霍气正香水:“解太太那么好的一个人……”说着,眼圈一红,眼泪簌簌落下,惹得傅庭筠一阵哭。
由赵九爷陪在堂屋里说话的七爷听到动静说了通安慰的话,夫妻这才告辞:“你们走的时候,我们就不送了。”
赵九爷连声道谢,把七爷夫妻一直送到了门外的柳树下。
傅庭筠打起精神来和阿森把凉好的凉开水灌进水囊里。
赵九爷走过来,低声道:“这里是李家凹,不好奠拜,等到了西安府,我们请大兴善寺的长老们帮解老爷一家都做做法事。”
“多谢九爷了!”傅庭筠收敛起哀容,朝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颜,“到时候还要烦请九爷带我去才好!”眼中的水光晶莹如露珠。
赵九爷没有做声,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深幽难名。
屋子里的气氛也跟着他的目光沉寂下来。
傅庭筠颇有些不自在。
把水囊装上小推车的阿森跑了过来:“姑娘,我们要不要水里放点盐――我看尚大嫂用盐腌肉,肉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春天也不坏!”
打破了满室寂静,让气氛又变得热闹起来。
“好啊!”傅庭筠忙转过头去,“夏天喝点盐水可以解暑。”又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做午饭吧!吃了休息一会,也该赶路了。”
“嗯!”阿森应着,和傅庭筠并肩进了厨房。
赵九爷伫立良久,才转身进了屋。
※※※※※
太阳渐渐偏西,金黄色的阳光照在李家凹高高的木栅栏上,静谧而安宁。
傅庭筠坐在小推车上默默地离开了李家凹,重新开始了早晚赶路、中午休息的日子。
期间也曾遇到过几次抢劫,但都被赵九爷一一挡下了。有一次甚至是在半夜,傅庭筠也算是惊醒的人了,等她睁开眼睛,赵九爷的齐眉棍已经打到了对方的腿上……
这样走了四、五天,景色渐渐有了些变化――被剥了皮的大树下偶尔会冒出几根油绿色的青草。
他们进入了临潼境内。
“过去就是西安府了!”阿森大声地嚷着,跑过去揪了根青草送给傅庭筠。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傅庭筠精神一振:“还有几天可以到西安府?”把青草放到鼻头,细细地嗅着青草的味道。
“最多五天。”赵九爷冷峻的面孔也露出几分笑容,“我们今天晚上我们歇在东安村。”
“九爷对这里很熟吗?”傅庭筠惊讶地望着他。
“从前来过几次!”赵九爷含含糊糊地道,“我记得那村子离驿道不远。”
阿森则欲言又止。
又是秘密!
傅庭筠撇了撇嘴。
赵九爷推着小推车离开了驿道,上了旁边的一条土路。
有人推着小推车跟在他们身后。
赵九爷不动声色,加快了步子。
那人也加快了步子。
赵九爷慢下来,那人也慢下来。
傅庭筠好奇地朝身后瞥了一眼。
推车的是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敦厚汉子,车上坐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个大约两、三岁的孩子。
一看就和他们一样,是逃难的。
“你坐好了!”赵九爷突然低声嘱咐傅庭筠,猛地转身,神色森冷地站在那里盯着对方。
那汉子显然没有想到,满脸的错愕,脚步一顿。
可能感觉到了异样,坐在小推车的妇人抬起头来。
傅庭筠看到张娟秀的脸庞。
妇人看着眼前的情景,忙低下头去。
赵九爷把小推车朝后让了几步,示意他在前面走。
那汉子黑红的脸膛闪过一丝尴尬,慢吞吞地推着小推车从他们身边走过。
赵九爷停在原地没有动,一直到那汉子推着小推车拐进了一旁的田埂上进了东边的村落,他这才推着傅庭筠重新上路。
“这人要干什么?”傅庭筠有些困惑。
“不知道!”赵九爷漫不经心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下一句他没有说。

昨天感觉第二十六章的结尾准备写的情节有些拖沓,把结尾改了一下。姊妹们觉得看得有些不明白的,翻翻第二十六章……⊙n⊙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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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绣 第二十八章 狭路
土路的尽头就是东安村。更新最快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看样子也都去逃荒去了。”傅庭筠低声道。
“像李家凹那样的村子毕竟是少数。”赵九爷不以为意地道,“大多数的村子都没有他们那样有利的地势。”
傅庭筠点了点头。
阿森已找到了落脚的屋子:“爷,您看我们歇这里行不行?”
两人走了过去。
黑漆镶着铜环的大门,石块砌成的高墙,进去是个大院子,三间的正房全是木骨泥墙,穿过正房,后还有个小一点的院子,三间的厢房,厢房后面是天井,厨房。很气派。
“我们就歇在后面的厢房。”赵九爷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有人闯进来,隔着两个院子一间正房,他们也有应变的时间。
阿森高声应喏,把厢房的东间收拾出来给傅庭筠住。
傅庭筠看见厢房前的院子一旁枯死的葡萄架下有石桌石凳,道:“九爷,我们就在外面吃晚饭吧?”赵九爷对这些细节都不是很讲究,她也只是呼招一声,说完拿吃食开始摆放。
赵九爷神色一凛,突然转身朝外走去,不过三步两步的,已到了正房堂屋的后门。
傅庭筠大吃一惊,赵九爷的身影已消失在了正房的堂屋,随后就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阿森从东厢房支开的窗户探出头来。
傅庭筠放下手中的碗筷就跑了出去。
他们在路上遇到那个黑红脸膛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此刻正倒在地上,被赵九爷蹲着肩膀,那面目娟透的妇人拉着孩子跪在一旁苦苦求饶:“……只是看着这院子的围墙最厚实,想必最安全,这才进来的。我们这就走,这就走,求壮士高抬贵手!”一边说,一边按着那孩子给赵九爷磕头。
傅庭筠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何必拿着孩子做筹码!
可这对夫妻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悄悄地退了回去,和阿森碰了个正着。
“怎么了?”阿森问她。
“没事!”傅庭筠道,“有人也看中了这院子,九爷正和他们交涉呢!”
阿森没有起疑。
傅庭筠道:“东厢房都收拾好了?要是收拾好了就准备吃饭。”
“早收拾好了!”阿森笑嘻嘻地道,赵九爷大步走了进来,“阿森,再去找间屋子。//百度搜索 看最新章节//
更新最快我们换个地方住!”
阿森一句多的话也没有问,高声应了声“好”,就要出去。
赵九爷却道:“从后门走!”
阿森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但还是很快就转身出了后门。
傅庭筠忙收拾吃食:“九爷,我们要把地方让给那人住吗?”
“不是!”赵九爷道,“还是小心谨慎一点的好。”
傅庭筠对他的决定自然是深信不疑,很快将东西收拾好了。
阿森也回来了:“隔壁第三家也挺不错的,就是小了点。”
赵九爷没有说话,朝着傅庭筠使了个眼色,推了小推车,傅庭筠跟在他身后,去了阿森说的那一家。
折腾一番吃晚饭,已是繁星满天。
阿森叹道:“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没想到你还懂星象。”傅庭筠很喜欢和阿森说笑。
“是爷告诉我的。”阿森望了一眼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吃馒头的赵九爷,“爷还知道织女星在哪里,牛郎星在哪里。玉成哥还会讲织女、牛郎的故事。”
“那你听说过嫦娥奔月的故事没有?”傅庭筠笑着问他,“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我当然听过。”阿森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玉成哥还会讲《单刀会》呢!你知道《单刀会》吗?是讲关二爷的故事,可好听了。要不,我讲给你听听?”
傅庭筠哈哈大笑,随即暗叫一声“糟糕”,九爷对他的事讳莫如深,她这样和阿森说他的同伴,他会不会生气啊!
眼睛就朝他睃去。
他坐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着望着他们,清亮的眸子如身后那满天的繁星,璀璨而静谧,让人一眼望去,心就随着他变得安宁起来。
傅庭筠一下子呆住。
※※※※※
半夜,傅庭筠被阿森推醒:“姑娘,醒醒!”
“出了什么事?”为了方便,她这些日子一直是和衣而睡。
“爷听到马蹄声。”月光下,他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怕是有土匪掠村!”
“怎么会这样?他们难道也不用个探子?这村子里的人早就跑的没影了!”嘴里嗦着,手却上却一点不慢,很快穿了鞋,随着阿森跑出了东厢房。
赵九爷皱着眉头站在院子里,看见傅庭筠和阿森,指了院子东北角的一口大水缸:“你先躲一躲!”
“怎么躲?”那水缸早就没水了,而且早就破了个大缺。
她支起耳朵,夜空中安静如昔,什么声响也没有。
赵九爷轻轻松松地把水缸倒扣在了地上:“你藏到水缸里。”然后吩咐阿森,“把姑娘的包袱、水囊和馒头都拿过来,一起藏在水缸里。”
傅庭筠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森应声而去,很快将赵九爷说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你用包袱垫了坐在地上,”赵九爷说着,掀开了水缸的一角,示意她快钻进去,“我不来,你不要出来。听清楚了没有?”最后一句,问得严厉。
傅庭筠连连点头,笨拙地爬了进去,阿森把水囊和馒头、烙饼都塞了进去。
赵九爷和阿森躲到了厨房的横梁上。
逼仄黑暗的空间,寂静无声的环境,时间也变得缓慢起来。
傅庭筠有些害怕。但出于对赵九爷的信赖,她一动不动地猫身藏在水缸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火光地从水缸破缺的地方射进来。
“赵九,我知道你在里面,”一个粗犷的嗓门大声地喊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你我既然有缘见面,你我之间的帐,是不是该算一算了?我可是做梦都梦到你呢!”话说到最后,已是阴恻恻让人不栗而寒。
不是说躲马匪吗?
怎么躲出赵九爷的仇家来?
傅庭筠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偏偏她躲在缸里什么也看不到,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冯老四,我也一直想找你把我们之间的帐算一算,”宁静的深夜,赵九爷声音缓缓响起,渐渐离傅庭筠越来越近,“既然你今天这么有雅兴,那我们就好好地算一算好了!”她知道,赵九爷已经走了出来,站到了院子里,“不过,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曾经说过,说话也好,吃饭也好,都是靠拳头的。我想,我们今天不妨用拳头来算算帐好了!”接着,傅庭筠就听见“砰”地一声,男子的怒吼声,马匹的嘶鸣声,还夹着女子惊恐的尖声,纷乱地响起,一片喧嚣。
赵九爷看见站在冯老四身边的那个娟秀的面孔时就知道,他今天只能大开杀戒了――这妇人是见过傅庭筠,冯老四知道他还带着妇孺孩子,定会以为是他的家人,恐怕会千方百计生擒了和他谈条件,到时候就麻烦了!至于这妇人怎么人冯老四在一起了,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身如流水,提着齐眉棍直奔冯老四而去。
冯老四没想到赵九爷一边说着场面话,一边朝他奔来,忙策马后退。
缰绳勒得很紧,马嘶鸣了一声,赵九爷已一掌按在了马头上,那马哼也没哼一声,轰然倒地。
冯老四大惊,在赵九爷的手按在马头上时就知道这马在劫难逃,没等马倒地,他从马背上跳下,“锵”地一声拔刀,护在了胸前。
谁知道赵九爷根本理他,而是手指一扬,空中骤然间划过一道灿如流星般的白光。
“这是我第二次杀女人!”赵九爷喃喃自语,站在冯老四身边的妇人猛地瞪大了双眼,在火把的照耀下,鲜血慢慢从脖子上浸出来……
所有的人都策马朝后连退了几步。
那女人瘫在地上。
“赵九爷的柳叶刀,果然是名不虚传!”冯四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妇人,脸色变得很难看,“我也用刀,不过,我用的是大刀!”说话间,雪亮的刀锋如波浪般向赵九爷涌去。
赵九爷朝后退了一眼,齐眉棍挡在了面前。
波浪瞬间褪去。
齐眉棍断成了两截,一端“嘭”地一声落在了地上,另一端还握在赵九爷的手上。
冯老四眯着眼睛望着赵九爷,一跃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朝赵九爷砍去。
赵九爷举起剩下来的半截齐眉棍迎了上去。
“啪嚓”一声,齐眉棍从中间裂开,冯老四却像踢到了铁板桥似的,在空中连翻几个跟斗落地,身子却一晃,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住。
赵九爷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正式和冯老四交手,两招之内,冯老四展现了一柔一刚两种技艺,可见武功已练得刚柔并济,已达大乘。
他捏了拳诀。
冯老四扑了过来。
冷凛的刀锋结成层层的网,把赵九爷网在了其中。
赵九爷缓缓地出拳,东一下西一下的,拳风所到之处,网立刻破裂。
冯老四冷哼,破裂的网重新补上。
渐渐地,赵九爷出拳越来越快,冯老四结网的速度越来越慢。
“当”地一声脆响,冯老四飞身后退。
地上散落几片银白,像破碎的月光落在地上。
冯老四脸色苍白,手握着失去了刀刃的刀柄站在那里,嘴角有殷红的液体流下来。

加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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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绣 第二十九章 受伤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来的“噼里啪啦”声,越发衬得四下里如死般的沉寂。【 高品质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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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不把我放在眼里,果然有几分真本事。”冯四爷冷笑,“不过,小伙子,成功不仅仅是靠拳头的。”他说着,疾身后退,“给我格杀勿论!”
他带着劲力靠近,马匹受惊,一阵嘶鸣。
“谁能取得赵九的项上人头,”冯四爷的声音在夜空中嗡嗡地传来,“赏银五万。”
傅庭筠手脚冰冷。
五万两银子……号称渭南首富的舅舅,家资也不过五万两,这还要算上房产、铺子、田亩。这样一份大赏,试问又有几个人能不动心呢?
院子里烦躁不安的马嘶声,兵刃相击时刺耳的锵锵之声,男子搏斗时粗壮激昂的吼叫声,嘈杂喧阗地一齐朝她袭来,让她感觉到既陌生又害怕。
傅庭筠不禁双手合十,喃喃地祈祷着:“信女傅庭筠,求菩萨保佑赵九爷平安无事……”心里却不停地告诉自己,赵九爷一定会没事的,他那么厉害,从华阴到渭南,从渭南到临潼,那么多的苦难他都带着他们一起闯了过来,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祈祷声由惶恐无助渐渐变得舒缓而平静。
外面的喧哗也慢慢平息下来。
偶尔能听到几声马匹的哀鸣和男子痛苦的呻/吟。
已经分出胜负了吗?
傅庭筠的心高高地提了起来。
她支着耳朵倾听。
有男子阴恻恻地笑:“赵九,你看我手上的兔崽子是谁?”
是那个冯四爷的声音。
他们一共只有三个人,她在这里……那,那另外一个人就是阿森了!
傅庭筠慌了神,扒着水缸的那个缺口就想往外望,偏偏那缺口太低,她再怎么弯腰也不行。
她忧心如捣。
那个冯四爷到底把阿森怎样了?
赵九爷投鼠忌器,会不会反胜为败?
“我原本准备放你一条生路的,”耳边传来赵九爷冷淡却透着几分酷厉的声音,“现在看来,不必了!”
傅庭筠从来没有听到过赵九爷用这种口吻说话,不由打了个寒颤。
“哈哈哈!”冯四爷却像听到了什么令人捧腹的笑话般狂傲地大笑起来,“你把我得力的手下都杀了,再放我一条生路?”他声音含恨,“纵/横西北的冯四爷手下没有了可用之人,那还是冯四爷吗?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语气中难掩末路的悲怆,“赵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四爷,您和他嗦什么!”有汉子大声地道,“我们先杀了这小兔崽子,然后再杀出一条血路。
更新最快冯三爷还在临潼城呢!只要我们进了城,他赵九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只能干瞪眼了!”
一直没有做声的赵九爷冷嗤:“冯三爷?他不是一直想取代冯四爷成为冯家的家主吗?什么时候冯三爷和冯四爷握手言欢了?或者西北路上的传闻都是假的?”
院子里的各种声音骤然而止,天地间一片死寂,就连躲在水缸里的傅庭筠都感觉到了那种凝重。
“你叫大虎吧?”赵九爷的声音再次淡淡地响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们四爷为什么要和我嗦?因为他想和我谈条件,想用我这小厮的命换他的命。你就不要在一旁捣乱了。你们四爷如若能逃出去,再用冯家家主的位置和冯三爷交换,冯三爷看在从兄弟的份上,想必不会拒绝,到时候总能保住一条命。可要是死在这里,那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傅庭筠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尾,却忍不住暗暗为赵九爷喝彩。
冯四爷既然和冯三爷有这样的罅隙,冯四爷和冯三爷的手下肯定势同水火。而冯四爷做为家主都无法压制住冯三爷,可见这个冯三爷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现在是生死关头,冯四爷的人一心要护着冯四爷逃跑,自然异常凶悍勇猛,赵九爷却挑拨冯四爷与手下的关系,说冯四爷要是逃回去了,就会用家主的位置对冯三爷摇尾乞怜,和冯四爷是从兄弟的冯三爷出于血缘关系可能会留冯四爷一命,暗示做为冯四爷手下的他们却未必就能逃脱冯三爷的清算,她们肯定没有心思拼死护冯四爷逃窜了,这样就能达到瓦解他们气势的目的。
果然,她立刻听到有人低声的议论。
“赵九一向奸诈狡猾,”冯四爷大声道,“你们休要上了他的当!”语气却没有了刚才的决绝。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好,我先杀了这个小兔崽子……”冯四爷咬牙切齿地道。
傅庭筠“哎呀”一声,情不自禁地想站起来,头却“嘭”地一声撞在水缸上,痛得耳中“嗡嗡”作响。
外边又传来冯四爷的怒吼:“赵九,你这卑鄙小人……”像有风灌进冯四爷的口中,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一滞,然后傅庭筠就听到了赵九爷的一声轻啸和阿森凄厉的尖叫:“九爷!”
傅庭筠心中一痛,再也顾不得什么,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搬那水缸。
反正赵九爷死了,她也活不成了。不如趁着赵九爷还有口气让他亲自杀了她,免得到时候被这些人发现求死不能反而受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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