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请叫我爸爸
作者:张虔生
这,是一个一群人抛头颅洒热血,拼尽老命“喜当爹”的故事。
当李未眠作为最末等“天选”重生之后,凭着最差劲天之骄子的自觉,他脑子里盘旋萦绕的只有两个想法
1.哥要把你们统统搞绿!
2.绿钢盔时代已经开启,哥是要成为“fathr”的男人!
世界请叫我爸爸 第一章 颓废的少年
正如最优秀的数学老师不可能完全背下“铜”的化学xing质一样,最优秀的历史老师也不可能在试卷上jing准赏析出李白在写《将进酒》时是如何地孤高傲岸。
抱着这样一种“为毛我要陪你们玩‘全才炼成系统’这种无聊养成游戏?”的态度,李未眠外表叛逆内在更叛逆地一路走到初三,同时顺风顺水的,稳定无比的,毫无疑问的——名列倒数前十。
虽然“倒数前十”这个名号听起来实在有些不求上进,但李未眠对此一直都持有一种“既然不能改变现状,那么就改变心态”的奇葩态度。从在老师家长、家长老师的地毯式轰炸下的羞愤yu死,到脸不红心不跳的面对班主任那沉痛目光的淡然潇洒,再到现在一边保持着满脸痛彻前非重新做人的高度觉悟,一边在老师那训导之后的欣慰眼神下,思考着一会儿是先去厕所还是先买烤肠这类严肃问题的奥斯卡演技,李未眠只用了两年半时间,就完美无缺并且超出指标好几线的完成了,从天天向上的小学僧到混吃等死的毕业僧这种高难度蜕变。
不错,虽然明明感觉才刚入学不久,但确实已经芳龄十六的李未眠在混混噩噩游花赏草中,被自己初中生涯的终结季壮烈迎接了——
初三毕业季。
没有想象中的热血沸腾争分夺秒,更没有出现什么因为熬夜做题而猝死课堂的诡异状况,除了无数条取代白砖与白漆,布满整栋教学楼墙面的血se横幅,毕业季的学校ri常和往常几乎完全一样,上课时的窃窃私语,下课后的打闹扎堆,体育课的篮球争霸,一切事物都按照和过去两年里相同无异的轨道运行着,而李未眠,也理所当然的地继续着自己的“觉主”生涯。
虽然没有成为“合眼早自习,睁眼晚自习”那种神迹一般的存在,但李未眠还是保持着每节课“五分钟舒经——三十五分钟睡觉——五分钟活骨”的良好作息习惯,并且在两年半如一ri的严格律己下,从班级后二十名差生中脱颖而出,牢牢占据了“觉主”这一光荣称号,无人可憾。
“啊——”
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李未眠起身离座,走出了弥漫六十人吸进呼出二氧化碳的沉闷教室。
果然,对于学生而言,在没有比放学更让人心情舒畅的事了。
“第一中学”。
这座号称的省重点的学校位于城市里最繁华的闹市区。
该怎么寻找这座构思神奇的学校呢?
这么说吧——
当你走在市中心那条充斥着鼎沸人声和嘈杂车声的西向街道上,不用多久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某个寒酸豁口,它夹杂在两旁的名品店之间,是一条介于小巷与马路之间的南北向柏油路的入口,而如果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概率,你那该死的好奇心刚好在这时作祟,你情不自禁地,顺着这条如同被小型陨石群袭击过的坑坑洼洼的街道走了下去,那么在两旁棕红土砖房与简陋文具店注视下,只需再深入四百米左右,你就可以看见“第一中学”那座“恢弘大气”的大铁门了。
确实的恢弘大气,如果能把掉漆的部分在重刷一遍的话。
当初学校的设计者深谙“闹中取静”的审计原则,不知废了多少口舌才从市长那里夺下了这一方治学之地,要知道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这一块流金淌银的肥肉不知被多少人视为掌中禁脔,若非市长本就是“第一中学”的校友,实在顶不住那群昔ri老师苦口婆心的车轮围攻,这块黄金地段无论如何使用,也绝不会成为培育祖国栋梁的育才之地。
可天有不测风云,奈何高瞻远瞩的设计者遇上了小肚鸡肠的市长大人,学校地址是敲定了,下放的经费却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建成之后,不仅原定的校园面积缩水大半,教学设备也是竭尽所能地简陋不堪,丝毫没有半点身为省重点中学应有的雄壮气魄。反倒是周边许多待拆的土砖民房,在这场学校与市zheng fu的角逐中渔翁得利,得益于大面积缩水的“第一中学”,在这片图纸上是学校之内图纸下却是校园之外的土地上,这些小市民们继续安安心心的过着自己的小ri子。
就这样,这座廉价破败的“第一中学”带着省重点学校的尊严,清高孤傲的屹立在市中心的繁华胜地zhong yang。
像个“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冻死骨。
即使在拉铃后的第一时间走出教室,李未眠还是遇上了汹涌澎湃的学子浪chao,正当李未眠挺着自己那副可笑的小身板在人群里挤进挤出时,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搭在他肩头。
“觉主,等等我!”
李未眠回头,引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皙浑圆的脸颊,圆圆的小眼睛像是两个老鼠洞,下巴处故作沧桑地留着一簇胡渣,这些乱糟糟的黑se胡渣配上他那副白白胖胖的尊荣,实在让李未眠看得有些凌乱。
“周笑生,你也该减减自己那一身膘肉了。”李未眠看着这个一手搭在自己肩头,一手扶住腰不断喘气的胖子,摇头说道。
周笑生虽然名字像模像样,但其实就是一个丢在人堆里便可以玩失踪的死胖子,和李未眠一样,都是那种不起眼不扎眼但就是不好好学习的平凡差等生,所以两人的关系也理所当然的不错——
——如果这胖子能再正常一点的话……
周笑生喘够了气,捏了捏自己那一下巴完全遮住脖子的赘肉,认认真真摇头说道:“至少现在不能减,我妈说了,青chun期,能吃才能长,我才不要像你那样做个被千夫俯视矮子呢!”
“妹啊!我已经很努力的吃饭了,可它就是不长我能怎么样?”李未眠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足一米七的男人,呵呵,这是多么悲伤的称号啊。
“——啊,对不起,我妈告诉过我不能在矮人面前说短话的。”周笑生拍了一下自己脑门,一脸无辜的歉意。
“……”
李未眠忽然有一种要把对面这个死胖子掐死剁碎再剁碎,然后冲入下水道的冲动。;
世界请叫我爸爸 第二章 小姨城
艰难忍下胸中恶气,李未眠轻轻拍着周笑生的脸颊,看着那在肥肉一颤一颤中自然流露出的天真无邪,他挤出一个自认为是亲切温柔的笑容。
“周笑生啊,你家母亲大人还说什么了?”
胖子丝毫没有感受到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依旧是那一脸让人不忍卒视的坦诚天真,他低下头想了想,然后双眼发亮地抬头说道:“我妈还说了许多许多,哎,可惜我忘了好多,未眠,怎么样,你也觉得我妈妈说的很有道理吧?”
拍了拍脑门,李未眠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就走。跟这个胖子在这种问题上纠缠,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哎——,未眠,等等我,咱俩可是顺路啊!结伴回家嘛!”
“不要!你妈还说,不要和矮黄瓜一起走!”
“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妈说过什么,你们明明没有见过面的呀?”
“…………”
走过崎岖不平的柏油路,走出那个寒酸的街前豁口,一股柳暗花明的富贵气息扑面而来。虽然已感受过无数次,但李未眠还是在一瞬间为之眩目。
向前一步,一座繁华极尽的城。
后退一步,一座萧条落败的城。
小姨城。
一座各种矛盾以无比和谐的方式组合在一起的奇迹之城。
曾有位哲人在将死之际留下一句永传后世的jing句:“在美中,两岸相会,所有的矛盾并存。”
从这个角度来说,小姨城无疑是极美极美的,不仅有一个矛盾的名字,城市本身也遍地开满矛盾之花,在这座位于黄土高原东北边缘的城市里,极端的富贵与极端的贫穷交错纵横,织成了一张包裹整座城市的阶层网,矛盾之网。
两厢式的二手奇瑞a1与五座进口宾利arange并驾齐驱,从市中心几十米宽的主干道,一路驶到外城区宽仅三米的土沙路;高贵华丽的范思哲玻璃门店前,优雅与浪漫兼具的白晶宝格丽香水味,与放到发霉的棉布服的味道混杂一体,交融为一种令人作呕的奇异气味四散弥漫;豪奢们恨不得用毛爷爷代替烫头发时的固定发夹,卷起自己尊贵无比的发梢,穷人们一个个则巴不得把一元钱从中间撕成两半,挤上那辆人山人海的公交。
而这种奇异对立的矛盾,在入夜后尤其明显。
一面是顶级夜店、会员制私人会所,里面价值过千万的水晶吊灯光彩耀人,漆金的天花板与墙壁金光璀璨,腐朽奢靡的寻欢买醉声声入耳,纸钞在蛊晦的灯光下雨点般洒落,闪耀着如同高chao时绯红两靥的迷醉光芒。
一面是寒风中的瑟瑟发抖衣不蔽体,冬夜煤炉里的星星火光,在腐臭肉块与馊酸米饭中俯身拾荒的单薄背影。
在这座被美誉为“凤凰城”的小姨城里,矛盾深深刺入每一个人的神经末梢,化为一种不得不服从的麻木感,流淌在殷红炙热的鲜血之间。
李未眠不幸也有幸,生在了一个位于两者之间的普通家庭,没有丝毫大风大浪的度过了自己的十六年岁月。
有时候,比如在某个悄然寂静的深夜,当因为午睡太久而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的时候,李未眠总会偷偷的想,如果自己生在有钱人的家庭里,生活到底会有哪些不同,可是每次未等开始浮想联翩,李未眠便把这个念想强行掐断,父母含辛茹苦十几年如一ri抚育自己,而现在自己却想要变成别人家的孩子,这也未免太过没心没肺了吧。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生在了有钱人家,那个时候,我还是我吗?没有了和现在相同的成长环境,那个李未眠还会是现在这个李未眠吗?正如就算是截过肢的人,也无法轻易接受变成一个虽然健康但陌生无比的自己,虽然对现在的自己有着许许多多的不满意,但李未眠还是打心眼里不想变成一个陌生人。
恐怕到了那个时候,现在这个自己就会被取代,然后悄无声息的消散了吧?
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每次想到这里,李未眠都会莫名的不寒而粟,人的存在并不只是因为存在所以存在那么简单,人是一种由过去组成的生物,当过去改变,人也会随之改变,而当过去发生根本xing扭转,人也将不复存在,不——
准确的说,是一个全新的你取代了现在的你,然后以一种与你截然而异的姿态存在于世,而现在的你,将永远消逝在过去,没有一个人会记住你、在乎你……
因为你根本没在他们的世界里出现过。
因为你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虽然听起来有些生涩难懂,但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就像捏橡皮泥一样,即使是完全相同的原材料,但是如果手法完全迥异的话,最后成型的也只会是两个只有颜se相同的不同物件。
…………
当李未眠从眼前繁华都市的震撼中回过神时,周笑生已经气喘吁吁的赶上来了,李未眠看着那一步一摇颤的二百斤赘肉,忽然有些替柏油路心疼,相较之下,这个可怜的路面就算承载着十辆载重三顿的轻型卡车,想来也绝不愿托着这么一坨即使快步一百米,也会汗如雨下的人形肉弹。
在替脚下的路面默哀三秒之后,李未眠果断无比的转身,打算以比周笑生还要快两倍的脚速快步走开。
可时机总是只差那么千分之一秒。
在李未眠迈步的一瞬间,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已经搭在他肩头。
“呼呼……终于追上你了……未眠。”
“你对我真好……竟然想到用这种办法帮我减肥……呼呼……”
李未眠艰难转过有些僵硬的脖子,迎接他的,是一双充满感激之情的小眼睛,很小,小到几乎就要被眼睑下方的肥肉淹没,李未眠看着一幅仿佛和自己心意相通神se的周笑生,嘴角向上拉起一个极为苦涩的弧度,然后转过头,长长叹口气。
唉……看来这注定是一段坎坷波折的归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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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请叫我爸爸 第三章 那双眼
…………
…………
最终还是和他结伴而行了。
一边悲叹自己的凄惨命运,李未眠一边漫不经的心四处张望,企图在街边找到一位xing感的妙龄女郎稍稍慰藉自己。
初三之后,一样全新的事物进入到李未眠的世界。
——晚自习。
拜它所托,六点整的放学时间被推延到七点十分,而李未眠保持好几年的放学情cao也被残酷腰斩,再不能踩着夕阳、迎着晚霞、背着书包浪漫回家的李未眠曾一度无法适应这种生活,但在一次与某位有着修长美腿的下班都市女郎擦肩而过之后,李未眠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模式,想象一下——夜幕方降,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中,一位身材诱人的长发女郎与自己擦肩邂逅,两人又在即将分别的一刹那,同时心有灵犀地回眸凝视对方,然后,就是一段羡煞旁人的言情小说级别爱情,再然后,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啊……仅仅稍稍设想一下就让人激动到受不了……
……这是一段多么让人心chao澎湃的故事啊……
从那一天开始,每次晚间放学,李未眠都会昂起自己单薄可笑的小身板,甩开大步,雄纠纠气昂昂的摆手而行,时不时还会在迎着扑面而来的清风,刻意甩一甩本就不多的刘海,竭尽全力展现出自己最有男人味一面。
“每晚放学,都是一场战争!”
——李未眠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今天,李未眠还没有开始在风中轻撩刘海,尽力维持的完美状态就被某些不干净的东西干扰到了,没错!又是这张宽厚温暖的手掌!该死的手掌!该死的宽厚温暖!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他放逐到四光年外的半人马星座!
只有这种距离,才能让自己在充分的安全感中继续生活。
李未眠愤怒的转过头,怒视着那只手掌的主人,一双还算漂亮的丹凤眼因为瞋忿,大睁得又鼓又胀,活像双可笑的青蛙眼。
“……未眠……”周笑生嗫嚅说道。
“嗯?!”
“……你看……”
“看什么?!”
李未眠极为不耐烦地转头,目光顺着周笑生又短又粗的手指,落在了一群正在地面啄食麻雀的身上。
“只是麻雀而已嘛!”李未眠翻着白眼。
“……可是……有只麻雀……长得好丑啊……”
——火气直窜头顶!!!
李未眠感受到自己的忍耐限度,已经在这个死胖子面前秀了无数次下限!
“你是在玩我吧?!对吧!你一定是故意的!死胖子,真以为哥就这么好欺负吗?!”
周笑生委屈的摇着头,肥肥的脑袋摇摆得像只大号波浪鼓,两面脸颊的赘肉好像巨型鼓槌一样来回晃动,“哪有……那只麻雀真的很丑啊……”
“麻雀长的丑和我有毛线关系啊!”
在愤怒地冲周笑生发泄完最后一句话,李未眠终于下定决心——
——好吧,这次是真的要甩掉这只比奇葩更奇葩的肥猪流了。
这样想着,李未眠突然一个加速,用周笑生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速度拼命狂奔。
呼——
瞬间——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真是一个英明无比的决定啊,都怪自己那该死的恻隐之心,早就应该这样做了!
一想起周笑生那无辜可怜的眼神,李未眠虽然有些不忍,但耳边安静祥和的新世界迅速将这一丝微不足道的不忍心淹没。
管他干什么!李未眠你自己的血压和耳朵才更重要!和那个家伙混在一起,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被气死,要么被同化!<恋爱物语都未展开的自己,怎么能死在这种比自己更白痴、更废柴的家伙手中?!而且还是那种会像周瑜一样被遗笑千年的死法!
至于下一个选项,想都不要想了!一旦被同化成周笑生那个级别的神级思维,那么想象中期待已久的、却连一次都无法开展的青chun恋爱物语,就将彻底成为比天方夜谭更遥远的童话故事,在李未眠的人生观里,不能拉着软妹子的柔软小手共度余生,比死在周笑生手中更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既不想被气死又不想被同化的自己,做出现在这个决定,是唯一而且无比正确的,就让那个死胖子沉醉在自己的半维空间里继续秀逗吧!
一边不断劝说自己,李未眠一边以只在一年一度体育测试时才有的干劲,拼命狂奔、拼命狂奔、拼命狂奔,像是舍弃全世界一样拼命狂奔着。
在这个风中的少年后方,周笑生搔着头,心里莫名其妙,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李未眠,为何此刻疯了似地冲向前方。
离他不远处,一株枝繁叶茂的悬铃木下,有群憨头憨脑的树麻雀,它们正低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脑袋专心啄食,但是,在这群轻快跳跃的小jing灵之间,却好像混入了一只奇怪的生物——在那片凉荫下,一只丑陋的、与和谐气氛格格不入的麻雀,正在轻抖动羽毛,然后舒展双翅,摆出一副像是在伸懒腰的惬意姿态。
——丑陋!
——非常之丑陋!
&少女眼中,这种丑陋说不定还会变成讨人喜欢的憨厚,把一只普通的树麻雀妆点得分外惹人怜爱,反倒比其他同类更多几分别有趣味的魅力。
可是这只麻雀,却是长成一副只消随意一瞥便能让人心生厌恶的尊容,让人打心眼里生出污秽之感,比在手捧小吃时遇见一只啄食腐肉的黑羽乌鸦更让人晦气。
不是说它的长相多么奇异恶俗,恰恰相反——
光从外表而言,这只树麻雀实在漂亮的不像一只麻雀,棕se的羽翼光洁柔顺,尾部的羽毛平滑整齐,腹部绒毛洁白得让人没有话说,无论哪一点都让人无可挑剔,浑身上下每一处角落都洋溢着完美,可是——
这气息——
明明是那么可爱灵巧的身躯,却散发出如同将死之人的陈腐气息,比肮脏的垃圾刚让人由衷厌恶,暗昧芜杂的晦气、粘稠浓郁的鄙陋,身为树麻雀的它,却像包含了世界上所有浊朽事物一样,被浓浓的yin暗气息所包裹,不……
并非被yin暗所包裹笼罩——
这些不像世间所有的瑕秽气息,根本就是那个娇小身躯本身所逸散的!
而此刻,在渐渐远去的李未眠身后,在一脸不知所以然的周笑生身旁,这只诡异怪诞的树麻雀抬起自己jing致无比的脑袋,凝目注视前方迅疾奔跑的背影。
那双眼……
惨红凄厉……
仿佛,
暗夜的浸血玫瑰……;
世界请叫我爸爸 第四章 韩砚瓷
星期六。
这个词汇所蕴含的意思是——
舒适、惬意,
和美好……
电影院里让人热血沸腾的动作大片、商场门口诱人的棉花糖与黑se丝袜、步行街旁的牛肉串和铁板鱿鱼,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约出一个软妹子,两人相约来到公园的音乐喷泉前,像电视剧里那样在漫天水花中肆意追逐,然后再坐摩天轮到最高层互诉衷情,最后,则是以一个甜蜜温馨的浪漫之吻,为假期画上句号。
多么完美的原计划,完美得就像写好的舞台剧本一样……
而现在……
一幕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一张洁净雪白的试卷,一面布满铅笔划痕的黄漆课桌,一只已经用了足足两年的破旧笔袋,当然,最最重要的——一位中年男xing的,穿黑se西服、戴着黑框眼镜、眼镜后面有一双jing光四she的小眼睛的监考老师。
看看试卷最上方,那里用加粗的大号宋体字写着——“初三年级第一次模拟考试”,再看看教室最前方,那位脱发格外严重的监考老师正满脸严肃地凝视自己,目中的痘泛滥的前额在铺着试卷的桌面上反复敲磕,颓废得像只被踩瘪的蟑螂。
“……第一次月考竟然安排在黄金周六暂且不说了……这题目……完全看不懂啊……”
并非因为无法做出正确答案而苦恼,此刻的李未眠,正在因为完全搞不懂题意而陷入纠结。
“话说‘cos’这个家伙,难不成是‘cosplay’的前缀吗?”
“啊啊……完全读不懂啊……!”
把侧脸贴在课桌上,李未眠百无聊赖地望向着窗外。
——天气真好啊……
像瓦蓝床单一样干净的天空,松软的云絮仿佛温暖棉被般轻轻铺在上面,被角还被暖呼呼的阳光打上纯金镶边,这样的天气里,除了想大睡一觉之外,李未眠忽然想起一个人……
一个有着温柔声线的漂亮女孩——
——韩砚瓷……
“第一中学”一向依照年级排名安排考生所在考场,以李未眠的成绩,自然毫无疑问的坐在了最末尾考场,而名列年级前十的韩砚瓷,此时也理所因当地端坐在第一考场的课桌前蹙眉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