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菱奇遇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艺云天
“驾————”冯管事又往马身上挥了一鞭,车走得更快了。
“看来这个茶楼不简单啊,居然能特供到茶叶,别的地方都很难喝到的,他那里有。“
冯管事语调爽朗道:“他有啊,因为茶楼的老板跟茶园的老板啊,哈哈是一家。“
我睁大眼睛愣住了,呆怔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们独家的啊。怪不得能卖出个很贵的价钱,这个老板很有钱吧,独一份儿啊。“
“这家的本来就不差钱,您没听过么。利通行就是他家开的。“冯管事不急不躁的回了我一句。
“什么?“我被这句话震得差点从车座上掉下来,”说了半天,您说的茶楼老板跟茶园老板是柳家的?“
“正是。“
我有点恍惚的看着那一大片快要到尽头的桂树林跟前方那座越来越近的园子,说不出话来。
……马车刚到园子门口。就有小厮上来接应。
冯管事对我一躬身道:“等您见完大夫要回去,会有伙计来通知我的。”
小厮带着冯管事去院子门口设置的一间屋子歇脚喝茶了。
又有一个小厮从屋子里出来,把马牵走了吃草喝水。
我站在屋檐下,眼神专注的看着连绵的院墙,意识到里面的面积应该是不小的。
正思量着,园子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启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个笑吟吟的童子。
他五官端正,穿一身干净整洁的青衣,冲我行了个礼道:“请问这位公子。您是跟柳大夫有约的么?”
我点了点头。童子引领着我进门。
才跨进门槛。我就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翠竹摇风,连绵成片,假山喷泉。清雅幽静。
竹林里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道路蜿蜒通向那一座露出檐角难窥全貌的小楼。
应该就是我此行相约去见柳大夫的地点了。
如此静谧的园子全然想不到会是个茶楼的所在,倒是像哪个文人墨客的私家居所。
我跟随着童子走过竹林。来到了小楼跟前。
童子再度向我行礼道:“二楼左转,第一个雅间便是,您上去先喝杯茶吧,柳大夫随后就到。“
我顺着楼梯上去,推开了二楼左转第一个雅间的门。
屋子正中央摆放着几案跟两个软垫。
我走过去挑了其中一个软垫坐下来。
很快便有跟先前引领我的童子一样着装的另一人,端着盛放茶点跟茶壶的托盘进来。
果然是“岐山黄翎“,跟我在殉玉阁船上喝到的一样,茶汤橙黄明亮,香气清远芬芳。
揭开茶壶盖子,可以看到冲泡后的茶叶一根根竖起。
我合上盖子,替自己沏了一杯茶。
配茶的点心也精致。
藕粉桂花糕,每一块只比棋子大不了多少,用磨具压制成了梅花形状。
蜜汁腌制去了核的青梅饼,整齐的在盘中码成一朵朵。
茶是好茶,茶点也可口。
我从一进门盘坐在软垫上,到后来实在忍不住站起来活动我快要麻木的双腿。
这房间,始终只有我一个人,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进来。
我先是耐心的候着,渐渐有了些焦躁。
等到又喝下了一杯茶,还是没有人出现。
我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返身推开雅间的大门,门外守候着的童子正等候在那里。
“请问柳大夫是不是约我在这里等啊?还是另一个雅间。“
我有些怀疑是否童子弄错了地点。
“是这里,没有错的,请公子再耐心等等。“
童子的神情很镇定,态度依旧谦和有礼。
“柳大夫应该是快要到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带着疑惑重新折返回桌边,盘腿坐了下来。
茶水已经上来第二壶,我皱眉看着又换了花样的一大盘茶点说不出话。
这算什么?
约了在这里相见,那个柳大夫却不出现。
从日上三竿直等到日头的影子都有些斜了。
房间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我有些无所适从快要等不下去了,正准备起身到门外再去问问童子。
门,被轻轻推开了。
先前在门口守候着的童子进来。
他看着我眼中充满遗憾的道:“柳大夫要救治个病人,耽误了来的时间,他让我代他,向您致歉。”
“实在是情非得已,万望您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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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菱奇遇记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术业有专攻
门口守候着的童子进来,语带遗憾的对我说:“柳大夫要救治个病人,耽误了来的时间,他让我代他向您致歉。”
“实在是情非得已,万望您见谅。”
我愣怔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望着童子的眼神,分明流露着掩藏不住的遗憾。
我心头狐疑,一时间却想不起那么多。
镇定了一下情绪,我缓缓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喝完这壶茶再告辞,请不要让人打搅我。”
说罢,我便轻轻的推上了门。
我返身退回到房间中央的几案边,就着地上的锦垫盘腿坐了下来。
事出意料,我需要冷静一下再回去。
紫砂壶中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我倒了一杯,端在手中看着茶水却不喝,心中回想着跟柳大夫约见的整个流程。
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问知我的症状,以他的段位自是明白已经大好了,除了将他开的药喝完,便没有见面的必要。
但是我告知管事的,是因为听闻柳大夫的医术高明,我有些事宜要跟他请教,有着非见面不可的理由。
管事的当然是全力促成这件事,因为他们是我师兄天放的手下,作为停留在园子里的贵客,我这个要求实在谈不上是很过分的。
柳大夫那边的反应虽然在开始的时候有些不通人情,但是既然是我有求于他,我觉得他摆一摆架子拖延下时间其实都是可以理解的。
身为医者,救治病患是使命。但是要解答这样一个在他看来根本不通晓医理的小丫头的问题,实在不是他非要做到的嘛。
但是从柳大夫的反应来看,他虽然态度有些个傲慢,却也不是很轻视这一次的约见。
单说这个茶楼需要预定跟在此地喝茶需要耗费的银钱都足以证明他还是将这一次会面摆在了心上的。
还是那句话。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让我最预想不到的是结果我提前到了,却白白等了大半天的时间,最后还被告知柳大夫本人来不了了。
换在很多人身上,怕是都会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我思前想后。得出的结论倒不觉得是他故意耍弄我。
一则,我觉得他要拒绝,大可以在得知我想约见他的第一时间就拒绝,他完全不需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二则,他那天应管事的要求既然愿意出诊,便该知道园子这边也不是身份普通的人家,这种故意耍弄的行为所针对的另一方是这样的情形的话,岂不是给自己留个隐患。
想到这里,等待大半天的郁闷减少了一些。我思考怎样让童子替我传话更恰当一些。
我重新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像整理了一遍我因为等待而焦躁的心情,当我推开移门的时候,心头已经很平静了。
我对门外的童子柔声道:“请帮我告知柳大夫。既然他有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如若改日他有空能见我,请托人到园子里传个话便可,我一定会应约再来的。”
我想了想,再加上一句:“若是他要更换地点,也是可以的,城内的茶楼众多,随他挑选吧。”
“请帮我带到这句话。”
童子点头表示知晓,仍是谦恭的跟我回了一礼。
回程的马车上,我掀开帘子望着那片渐渐远离的茶楼有些出神。
那是整个岐北都难得的清幽好去处。
“小菱姑娘,您方才见到柳大夫了么?”冯管事边赶车边出声问我道。
“没有啊,我等了这么些时间,他老人家也没出现。”我回复了一句。
“他啊,是岐北最好的大夫,总有些个脾气的,但是既然约见您了,总不会不见的,哪怕这一次是被看诊耽误了,应该也会约下一次的,您就放心回去等着信吧。”冯管事宽慰了我几句。
……华灯初上,马车才到园子外,翠儿已经焦急的等在门口了。
见我从车上下来的身影,翠儿飞快的跑过来道:“姑娘,您总算回来了。”
我笑着偏头看她,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山枣糕还热着么?”
“热着,热着,”翠儿冲我眨眨眼睛,“奴婢还以为您去了多半天,都快忘记奴婢做的糕了。”
“怎么会呢。“
翠儿观察了一下我的神情,好奇地问:“您见到柳大夫了么?“
我摇摇头道:“从去了到现在,我在茶楼的雅间里喝掉了足足两壶茶水,那个柳大夫啊还是没出现。“
翠儿不高兴的扯扯我胳膊道:“被奴婢说对了吧,老头子的脾气很古怪吧,当大夫的老头子脾气更古怪,当个出了名的大夫的老头子,那脾气!“
我哈哈一笑,等待大半天不见来人的郁闷被翠儿几句话就全然消除掉了。
我拍了拍翠儿的肩膀道:“说的有道理,老头子果然是个古怪的。“
“那您就别去见他了,再说您的身体也好了。“翠儿笑嘻嘻的念了一句。
“不,只要他愿意见我,我还是要去见他下一次的。“我语气肯定的说。
“这是为何?“翠儿的表情有些不解。
“就冲他啊,岐北名大夫这个金字招牌啊。“我挣脱开翠儿挽着我的胳膊,径直走向湖中岛的阁楼里。
“早上我看的那本药典呢?“我的目光扫过书架跟书桌,发现翠儿已经将屋子内打扫过一遍了。
“奴婢放在架子上了,第二排左起第四本。“翠儿一边替我沏茶一边回答我道。
“好在你还是长了个记性,要不然的话,我还得再找一遍。“我手指划过架子上第二排的书册,拿出了那一本早上没看完的药典来。
“姑娘,奴婢有个疑问啊,您能不能替奴婢解惑。“翠儿看着我专注看书的样子,迟疑了几秒才问道。
我放下手中的药典,抬眼看着桌边站着的翠儿:“你说吧,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有什么事大可以直说。“
“姑娘,您打北边儿来,按说途中经过都城的时候,有名的大夫,皇城根下难道没有么?为何执意要见岐北的柳大夫?“翠儿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看着翠儿,微微一笑道:“我当然有我的理由。“
“奴婢想听听您说理由。“
左右也没其它事呢,我倒是愿意跟翠儿说道说道的。
自从那一晚我醉酒感染风寒病倒开始,翠儿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再加上我已经跟她吐露过不少心底的秘密。
如今的翠儿于我,较之本来就很弱化的主仆关系之外更添加了一层默契跟亲密。
与其说她是我的丫鬟,还不如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慢慢有点往闺蜜的方向发展了。
不要提起以前在雪国皇宫的那些底下人了,哪怕是跟我相处不少时日的小茹,都没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如果说小茹是小伙伴,那翠儿比她对于我来说,毫无疑问的更近了一步。
旁人都说,这一点,就叫做投缘!
我跟翠儿就是这样的例子,所以我很愿意跟她聊天。
“翠儿,其实说到这个理由,还得说说这里的地形。“我嘴角微牵,望着认真听我讲的翠儿道。
“岐北的地形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它是湖之国西南边陲的要塞。“我正色道。
“比起别的地方,例如你刚才提到的都城,它的地形不同之处在于西南边有很多山脉。“
翠儿睁大眼睛有些困惑的道:“这山,跟大夫?奴婢都快被姑娘搞糊涂了,两者有什么关系呢。“
我笑道:“翠儿,你曾经告诉过我,你的针线活不是园子里最好的是吧?“
翠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回答道:“是啊,奴婢的针线活搁在园子里只能说是一般。“
“那你做点心的手艺呢?“我追问道。
“做点心的手艺,倒是园子里数一数二的。“此话一出,翠儿的脸上有些红晕泛起,但是看得出她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神情还是很有底气的!
“这就是了,“我微微一笑道,”你做针线活,跟你做点心的手艺,就跟大夫看病是一个道理。“
“姑娘,这是两码子事儿啊,怎么会是一样呢?“翠儿的表情愣了愣。
“当然不全是一样的,但是凡事都有相同之处,大夫看病就好比你擅长的手艺,每一个大夫都有所专长。“
“比如有的大夫,他最擅长的是看跌打损伤,有的大夫,他最擅长的是看妇人的病,有的大夫,最擅长的是治疗伤寒湿热等等。“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医科是如此浩瀚博大的学科,涉及的方方面面岂能用几句话就可以概括得了。“
“人的寿命又如此的有限,白驹过隙不过百年,一个大夫终其一生,若是能在他擅长的某一方面有所精进便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
“话要绕回我刚才问你的那个问题上,翠儿,岐北的地形你很清楚,那就应该知道岐北的柳大夫是以什么出名的吧。”
翠儿沉吟了片刻,才回答道:“听说这个柳大夫最擅长的,便是治疗各种外伤,尤其是岐山中的那些山民,都会赶老远来让他看诊,而且我听说过几次他救下被毒虫蛇蚁咬伤的濒死的山民。”
“看来你是有点明白我的意思了。”我看着翠儿赞许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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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菱奇遇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岐北雪月楼
“看来你是有点明白我的意思了。”我看着翠儿赞许的点头道。
我放下手中的书册,轻轻的搁在了架子最顶上。
“我到这里之后,在我师兄的书房看的书几乎都是关于岐北的风土人情以及地貌地形的。”
说话间,我踱步到了耗费不少时间完成的沙盘边,俯瞰着盘中微缩的岐北一带的地理模型。
我指了指架子顶上刚刚才放上去的那一本书册:“还有这本药典,也是本地人编写的岐北出产的各类草药,其中说到这些药的用途性能,堪称本地的药物大全。”
我加重了语气道:“尤其是药典上某些个章节记载的少数几种珍稀药草难得一见,应用在制毒方面更是有殊效。”
“柳大夫作为岐北能解答我疑惑的第一人,你说我怎么能不去见他呢?”我折返回桌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眼神闪闪的笑看着翠儿道。
......入夜,雨疏风骤,翠儿一边忙着关上南面的窗,一边转头看着灯下读书的我:“姑娘啊,最近也怪,岐北的天很多变,方才看着还是不错的天气,怎的一会儿功夫又下雨。”
我余光一扫窗外,诧异的抬起头看着翠儿道:“下雨还不好么?”
“姑娘,您喜欢下雨?”翠儿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对着我。
“不是啊,应该是你喜欢才是。”我狡黠一笑道,“既然是晚上下雨的天气,岐北的夜市就开张不了。”
我懒洋洋地道:“既然开张不了,我就没地方喝酒去,我没地方喝酒。你就不用担心我喝得烂醉。”
翠儿撇了撇嘴道:“奴婢还当是什么呢?好容易安生了几日,您也不用又提醒奴婢得时时刻刻看牢您吧。“
风吹帘动,檐下的花草香气飘进来,我凝神听着曲桥外的动静,笑意恬然的看着翠儿道:“这样天气还有客人来?真是稀奇了!”
闻言,翠儿应声而动,疾走几步到了楼下,推开门朝外张望。
来的自然不是客。是冯管事撑着一把油纸伞匆匆忙忙向阁楼跑来。
雨势不小,他的衣袍下摆都湿了好大的一片。
我循声来到窗口,安静听着楼下门口的对话。
冯管事收了伞问翠儿道:“送过来一封信,是你通报一声,由我交给小菱姑娘,还是你直接拿去给她?”
翠儿低声道:“姑娘听见您来的脚步声了。您等一下。”
我放下手中的药典,不急不慢的下楼去。
“冯管事?”我心知他的意思是最好面见我把情况交代清楚,便也开门见山道:“信是何人送来的?”
“姑娘。信是一个童子送的,说是柳大夫差来。”冯管事恭敬的道。
说罢,他便从怀中将一个封好的信封取出递给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柳大夫三个字,翠儿便没了好面色,她嘀咕:“那个老头子又有什么花样了?今儿白天让我们姑娘大老远的赶去,还等了他一整天,结果连个人影子都不见。”
“现在这么大的雨,偏偏又差人送了信来。”
“难道是要姑娘明日里再去茶楼等他不成。”翠儿说。
我也不答话,拆了信封看里面的内容。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三日后午时见。“
纸上的字迹清秀工整。
“这倒是奇了,“我扬扬手中的信纸。对着冯管事跟翠儿笑道:”这纸上没头没脑的两句话,莫不是在跟我打哑谜,还说什么三日后午时见呢。“
“怎么连个约见的地点都没有啊。“我觉得有些蹊跷。
冯管事愣怔了一下,问:“这两句诗莫不是说的岐北雪月楼?“
“雪月楼?“我眉间微皱,正要追问这个是不是柳家产业中的另一处茶楼,却听翠儿叫了一声道:”这个糟老头子。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我奇怪的看着翠儿,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冯管事已经先她一步出声了,他道:“小菱姑娘,按照这个信上字面的意思,可能就是雪月楼。“
“不会的,应该是搞错了吧,为何要约姑娘去那种地方啊?“翠儿摆手道,”有点荒唐了。“
“你们两个,说话都半遮半掩的,莫非这个雪月楼不是茶馆?“我瞧着他们俩的反应委实有些怪异。
“姑娘,当然不是啊,还是您说吧,冯管事,告诉姑娘是什么地方。“翠儿支支吾吾了两声,伸手推了推冯管事的胳膊肘,面上有些红。
“等等,”我抬手制止了正要跟我解释的冯管事,笑道,“我来猜猜,莫不是这个雪月楼是个风月场合?”
“姑娘您说对了。”冯管事擦了擦头上的汗道。
“哦,既然约在那里——我去见就是了。“我毫不迟疑的道。
“哎,不去不去,谁去那种地方,我们姑娘不去。“翠儿恼怒的看着冯管事道,”早知道写的这个,您该把信扔了的。“
“茶楼还好,这雪月楼是什么地方啊?“翠儿很不高兴的说,“好好的约谈事情,哪有去那里见面的。”
“冯管事,您先下去吧,信我也收到了,三日后的这个时间,替我备好马车就是。“我看了一眼冯管事,他有些为难,还是点点头重新撑开伞顺着曲桥回去了。
……灯下,我又打开已经看了大半部的药典,翠儿几次想上前问话,看我专心只好按捺住,只是肩膀动了动,有些坐不住的样子。
我看到她的反应,心中有些好笑,终于看不下去了,放下药典偏头望着她道:“要问就问,哪里来的这许多忸怩?“
翠儿松了口气,奔过来扯住我衣袖道:“说了是那种场合啊。姑娘还要去!“
“翠儿,我今日去见柳大夫,作何装束?“她站着,我坐着,故而我仰头微笑着看她。
翠儿眼神亮了亮道:“姑娘扮的男装啊。”
“对,是男装,今日既然是男装示人的,三日后如法炮制便可了。”我说。“哪有男子不能去那种场合的?”
“可是姑娘终究不是男子啊。”翠儿嘟囔道。
“你忽略了一件事,翠儿,那信纸上的约见时间你可有看见啊?”我抿了抿唇道。
“午时,奴婢看见了。”
“这就对了,午时是什么时辰,日头正盛。这大白天的,有何好避讳的。“
“若是真有计较,何必约在这个时辰。”
我想了想道:“柳大夫好歹也是岐北的名医。我觉得还没到那般没格调的程度,再说他清清楚楚知晓我是女子,居然约我在雪月楼见面。“
我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来回的几个圈胸有成竹的道:“我想,他应该是有非要约我在那里见不可的理由了。“
“奴婢还是想不通,雪月楼这种地方,有什么是非去不可的理由呢?”翠儿苦恼的看着我道。
“翠儿,听你刚才的口气,多少也知道雪月楼的事情吧,能不能和我说说。”我话题一转。绕回到先前他们的对话上。
“姑娘,岐北能有几个不知道雪月楼的啊。里头的美人街知巷闻啊,听说不少都是才貌双全的,可惜年纪轻轻的便入了烟花之地。”翠儿叹息了一声道。
她飞过来一个眼神,有些嗔怪的看着我:“这些事,愿是该跟管事们打听的,姑娘可倒好。又来问奴婢。”
我呵呵笑道:“你以为我不会跟管事的打听么?你这里我先问问,等三日后上了马车,自然还能跟管事的唠叨。“
“你刚才说,里头的美人不少都是才貌双全的,照这个意思,她们中肯定也有卖艺不卖身的了。“我心中一动,补充了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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