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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起云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宸小北
勉强模糊的看着骑士团那些人扛着挣扎的艾米丽远远离去。他紧紧的握紧拳头,砸在冰面上。阿尔帕西诺和魁梧男人这时才走了过来,他蹲了下来,扶住纳兰海,“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对手太强大。”
阿尔帕西诺轻轻拍拍纳兰海的肩膀,“真想和你一起痛快喝一杯,可惜估计没机会了。”纳兰海突然睁大了眼睛,无数复杂的情感在眼中一瞬闪过。阿尔帕西诺的手中,有纳兰海扔给他的黑se短剑,短剑一头在阿尔帕西诺手中,另外一头,穿过纳兰海的身体。带着鲜艳的血,搅破了纳兰海身后的衣服。阿尔帕西诺轻轻的说了一句,“再见了。”纳兰海就这样倒了下去,和周围那些黑衣人一样,倒在冰原的大地上。眼中尽是不解,无奈,以及巨大的,无法形容的---愤怒。
阿尔帕西诺站了起来,把沾血的手套扔在纳兰海身边,换了一副戴上,“还是不喜欢闻见勇士鲜血的味道呐。”“我们走,魁刚。”
巨大的冰原,逐渐有风吹起。冰冷,宁静。四下四处是死人。远处有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身影。
一匹巨大的白狼,从天而降,撞破了万年的坚冰。





雪起云来 第十一章 星与海
在时间的另一边
白se的天花板,白se的墙壁,白se的被子,蓝se的床单。
床头的闹钟,在要闹响的前一分钟,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的按掉。
他转了个身,望着白se的天花板,轻轻的叹了口气。
然后转过身,手伸进被子。轻轻的抱住了那个光滑的脊背。也蜷起身体,贴合了那个身体的形状,手轻轻的搭在一团柔软的存在上。
“我要去上班了,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了,冰箱里什么都有,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他有点不舍的轻轻捏了几下,下了床。
光脚走到客厅,用力的抓了几下蓬松却有些泛黄的头发,有些呆滞的从冰箱里拿出橙汁,静静的喝着。这个略微瘦削的年轻人,黑se的瞳子却有些迷离。
他脱去衣服,却有棱角分明的身体。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冷和热的水,交替的淋在身上。很快的让他清醒过来。
旁边的小房间是一排衣橱和鞋架,却有各种各样的颜se和款式。
穿好衣服,轻轻锁上门。
没有开车,却是坐巴士。
慢慢的,一站一站。
到了大学,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挂上胸卡。打开计算机。
卡片上的英文名字,对应的中文,似乎是哲星辰,很奇怪的名字呢。
今天的头版是ri本的大地震。巨大的头版头条映在巨大的mac电脑的屏幕上。
他端起咖啡,转头看着窗外的花朵,在远处的墙上,有个黑se长发的男人,冲他咧嘴微微一笑,转身从墙上跳了下去。“小哥,墙那边有恶犬….”星辰颇有一些恶趣味的轻轻笑了。
马上远处传来了凶恶的狗吠声,和一个男人的“我靠”。
“哈,原来还是同胞呐。”
哲星辰笑着,翻开面前的资料,开始认真的读。
这是他一天的工作,读资料,做数字模型,然后去工作室实验。
他是大学的研究员。
很普通的一个研究员。
在这个沿海的小城。
在这个异国的牢笼。
在时间的另一边。
在工作的时候,时间过去的特别的迅捷。太阳在天上轻轻划过,一天就这么过去。
下午的时候,困倦很容易缠上那些习惯晚睡的人们。
星辰倒了一杯咖啡。揉着额头。
手机嗡嗡的震着。
“小星啊,今天周五啦,晚上过来我家吃饭,有妹子,有酒,大螃蟹。”
一句话说完,立刻挂断。典型的立国的风格。星辰很无语的放下了手机。
下班以后,星辰直接去了老李家。在公车上,老李最少给他发了十条短信,“哥们,人呢?”“哥们,到哪里了?”“哥们,麻利的啊!”….
老李全名李立国。很土气的名字。却是个很洋气的人。比如,每周都在家里开派对,全市的妹子都认识的七七八八,逢人就说自己叫lee。自从两年前从大学里捡到了星辰这个孤单的孩子,便每周都会把星辰拖到自己家里吃饭。大家都不知道老李到底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老李到底有多大。只有一回喝酒喝到大脑短路,星辰才知道,其实老李只是看起来比较老而已。真人刚刚三十,家里做投资,在大学管着一个长期合作项目,每周老李去溜达下,听听汇报,其他时间,喝酒吃饭管闲事。老李是全市的独一个。
终于下了公车,转过街角,就是老李的公寓。星辰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回头看看,早上见到的黑发男人在街的对面点着一支香烟,抬头看着路灯,星辰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好低下头,两人对视,黑发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星辰也微微一笑,很无语的加快脚步,走过街角,轻轻的敲门。
门开了,老李那标志xing的声音在星辰耳边响起。“小星你个牲口,次次都这么晚。先罚酒先罚酒!”然后老李的手搭上星辰的肩膀,在他耳边,很猥琐的,“今天新来的那些读预科的小妹妹,我叫了八个过来。嘿嘿。”….星辰和老李,两个人勾勾搭搭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很多人,男男女女。
有酒jing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胃口空空,就喝了几杯下去的原因。星辰眼前有些雾蒙蒙的感觉。他看着那个窝在沙发角里的女孩,却有些异样的感觉。
岛国的天气总是凉凉的。房间里却并不冷。
然而那个女孩穿的绿se裙子,却让星辰感到丝丝凉意。他用手托着下巴,眼神游离着,却没有离开那个女孩。很熟悉的感觉呢。
老李凑了过来,轻轻的在他耳边,“哟,这就看上了,这个妞不错嘛,小伙子有眼光。她叫媛熙,刚过来半年不到,嘿嘿。要不要哥给你介绍下,嘿嘿。”
星辰举着酒杯,轻轻碰了下老李的杯子,慢慢的啜着杯里的红se液体。很无奈的,陪着老李,“嘿嘿,嘿嘿”但是思绪,飘回了两年前。
在英国的那个小小海边的城市。
一个新建的小区,都是小小的公寓。从小区大门往里走,经过了一排小小的栅栏,路边的小车,整齐的排成一个大大的u字。环绕着小区的小小三层公寓。第27栋,里面住着一个年轻人,从面容看不出来年龄,大概20多岁的样子,个子不是很高,清清秀秀的样子很招人怜爱。
他一个人住在这个公寓里面有一段时间,除了每天早上出去工作以外,唯一感觉到他还存在是晚上8点以后从公寓里传出的淡淡的音乐和饭菜的味道。他就这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着。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做饭,音乐,电影和小说。唯一和外界的联系,是他那台小小的电脑,每天忙完所有的事情,坐下来,叹口气,打开电脑,登录qq和msn,然后却看不到一个人在线,国内的朋友都睡着呢。时差,这该死的时差。他只能继续上上网,看看网页,然后打开文档,在音乐中,写自己的故事。然后沉沉睡去,直到闹钟尖锐的声音唤醒他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他的名字叫星辰,在这个遥远的海边的城市,有一份收入微薄的工作。
老旧的音乐搭配着新建的火车站,有点点不协调的感觉。但是似乎,没人在意。忙碌的行人来来往往。
星辰在车站等车,还有1个半小时呢,做些什么好呢,还是去咖啡厅休息一下吧。午夜档的火车,人总是要辛苦点吧,没办法啊,火车票的价钱和薪水比起来,已经是笔很大的投入了。
还有两个小时,等待总是让人抓狂并无奈的事情。似乎这个世界上喜欢等待的人并不那么多,星辰就是其中的一个。音乐,咖啡,依然不能让人觉得平静。他一直在神经质的检查钱包,一次次的看车票,确保万无一失。想打开电脑看看文字,却又集中不了jing神,电影音乐似乎又那么不合气氛,一时间,星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啜了一口咖啡,却不了解自己是否正确的使用了勺子。有点后悔自己应该买一份咖啡带走而不是坐在铺子里面发傻。
星辰把电脑关上了,一点都没办法集中jing神,天真冷呢,穿了最厚的外套依然觉得凉意一阵阵穿过外套透进来。要能关上门就好了,大冷天的,为什么一直开着门呢。。。
他无奈的朝门口看了一眼,看见一个一身绿装的女孩揉着头离开,呵呵,很久没见有人这样穿衣服了,又不是夏天,一身绿se,在冬天看来,无非是增加身体的凉意,星辰哆嗦了下,裹紧了大衣。。。
都是绿se的裙子呢。
星辰带着淡淡的酒劲,在心里轻轻的说着。
于是,便多看了那名叫媛熙的女孩几眼。

时间的另一边,纳兰海就这样躺在冰原的硬地上。浑身的温度都好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艾米丽被掳走的身影还在眼前闪现,一瘦一壮的身影好像似乎并没有远去。纳兰海就这样大大的睁着眼睛,看着天空,不甘心就这样死掉。身边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然后是一头硕大的白狼从附近的山崖上一跃而下,低吼着靠近了他。纳兰海苦笑。“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好像不太甘心啊。”
白狼瞬间到了跟前,却不再吼叫,变得很温顺,轻轻的舔舔纳兰海的手。然后靠着纳兰海卧了下来,不再吼叫,而是用身体传递着温度,纳兰海好像没那么冷,生机流逝的速度也没那么快了。纳兰海逐渐平静下来,无奈而又不甘地看着天空,
“天真蓝啊。”




雪起云来 第十二章 木兰花令
人生若只如初见,故人心坚不得变。
回到时间的那一边,念及那抹绿se的裙子。星辰的心思开始变得混乱。于是他又多看了媛熙几眼。当天晚上,时间过去的很快,酒jing的作用很猛烈。
渐渐的,房间里的人都有点不那么清楚了。唱歌的唱歌,说话的说话,玩游戏的玩游戏。老李已经勾搭着一个女孩去看星星了。星辰苦笑了一下,继续一个人坐在桌边,继续喝着老李托人带来的的茅台,慢慢的吃着螃蟹的小爪,有意无意的把眼神放在沙发上的媛熙身上。小女孩,绿se的裙子,纤细的胳膊和小腿,薄薄的嘴唇,眼睛里有一丝倔强。是个漂亮的姑娘呢。
星辰把吃过的螃蟹壳放好,喝完了杯中的残酒。用柠檬洗洗手。却发现还有腥气。海鲜总是这样。于是,起身去了楼下的洗手间。掬水洗了一把脸,人清醒了很多。把手洗了,用漱口水去了去嘴里的味道,薄荷的冰凉一下让整个人都清楚通透。星辰擦了擦手,拉开了洗手间的门。
而媛熙就在门外。倒是把星辰吓了一跳。”呀,差点撞到你。”
媛熙没说话,把星辰推了进去,然后反手锁了门。“你?”
媛熙还是没有说话,搂住了星辰,薄薄的嘴唇贴了上来,有樱桃的香味,很快的,柔软的chao湿的舌,轻轻的滑进了嘴里。星辰没有拒绝,温热的唇舌,柔柔的交织着。星辰的手,轻轻的搂住了她,温暖的,柔软的身体,慢慢的向下游走,探进裙底,小指勾住内裤的蕾丝边角,其他手指在光滑的皮肤上轻轻向下滑过。狭小的房间里,依稀还能听见楼上逐渐节奏变缓的音乐,屋内温度慢慢的升高,暖暖的味道弥漫的到处都是,有些许呻吟,有点点喘息,慢慢又归于平静…
媛熙整理了裙子,依然什么都没说,嘴角有一丝浅浅的笑意,伸手摸摸星辰的脸,推门出去。星辰揉揉自己的头发,摸摸刚刚媛熙手拂过的脸庞。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呆了一会,然后也推门出去。却发现楼上人已经七歪八倒。媛熙和她的朋友已经离开。星辰想去找老李,却远远看见他手已经搂上了姑娘的肩膀,远远的手上是个大拇指的示意。于是星辰拿好自己的包,打电话叫了出租。出租来的很快,几分钟就到了楼下。星辰慢慢走下楼,看到街角的咖啡厅还开着灯。却已经关门打烊。灯光下,有一个姑娘,身影和媛熙有几分相似,也是一着绿se的裙子。靠着路灯的架子,踢着脚,一个人待着。他又多看了一眼,女孩转过脸。星辰的眉眼间是迷茫,女孩的眼里却有着惊人的神彩。星辰摇摇头,钻进车里,告诉司机地址。引擎响起,逐渐远去。从车子的后窗,星辰再多看了一眼,女孩脸上有美丽的微笑,逐渐远去。
星辰回过头,撇撇嘴。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呢...然后星辰倚在车窗旁边,看着窗外的流萤般的灯火。恍然若思。车子开的不紧不慢。大概行进了很久,司机突然开口说话,却是中文。“你也看的到她,不是么?”
星辰猛的抬头,后视镜里是见过的黑发男子。“什么?”黑发男子咧嘴笑了,嘴角有很好看的弧度,“我叫纳兰海,我是来找你的,哲星辰。还记得我嚒?”
…….
时间,就像流水,有时是奔涌的江河,有时,却是潺潺的溪流。
在中国的南方,那些年,有着很平静的岁月。在海边的一个小镇。有户人家。镇子,依山傍海。有鱼,有走兽。却没什么太多的人和事。在这个喧嚣的世间,却是很难得的地方。人家里有男人,有女人。男人在城里的规划局上班,工程师,朝九晚五。女人在学校教书,淡泊致远。年后,有了孩子。然后每天邻居都看着一个眉眼很好看的女人,推着小车,每天在海边慢慢的走着。孩子的头发乌黑,眉毛弯弯,漂亮而且聪明。有的时候,男人会站在女人身边,微微的搂着她,看着孩子,一家人的背影,如风景般美丽。chao涨chao落,时光如梭。孩子慢慢长大,开始跑前跑后。开始嘻嘻笑笑。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剪影,却未曾改变。如同不变的风景,让小城,平静而美丽。
哲星辰,也出生在那个海边的小城,他家就在那家人隔壁。他从小就有着明亮的眼睛,蓬蓬的头发,人们都说他是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孩子,却其实并不太聪明,因为他不太喜欢说话。可是从小他的成绩就很好,所以周围的邻居也总是觉得这个孩子透着古怪。小时候,他总会问父亲,为什么我的名字这么奇怪,父亲却只是笑笑,并不回答他。六岁的时候,有一夜,父亲回来的特别晚,那天风雨交加,父亲回家的时候,星辰被惊醒,自己悄悄爬起来以后,看着家里的门没关好,便跑去关门,然后阵风吹过,大门咣当的开了,他小小的身体被门带着摔在地上,然后就爬不起来…醒来之后,面前是父亲和母亲的面容和干净的被套的味道。然后岁月便是如此继续的慢慢的流淌着。可是星辰的生活却在那天开始,发生了一些改变。比如他不小心摔倒,却再也没有擦破皮肤,比如他不小心蹭到家里的火炉,却没有被烫伤。只是他还幼小,无法意识到这些差异。…但是也有他能意识到的差异,那天夜里风急雨骤之后,隔壁一家人却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记得这一家人,彷佛他们从来没在这里生活过,包括温柔的父亲母亲,也再没提起过他们。
时间慢慢的把人的记忆都消磨的淡漠了,却只有邻居家的小男孩,在无眠的夜里,轻轻的说出那个幼时的玩伴的名字,男孩眼睛明亮,头发蓬松,眼神却无比坚定,纳兰海,我记得你。

二十年就这般过去。
在岁月的面前,很多人,都不会记得当初遇到的那些人。也有很多人,会心若磐石,一直在心中回念。人也会发生这样那样的变化。当初的那些记忆,也会被年岁慢慢的消磨殆尽。可是,又如何。
人生若只如初见,但留一念在心尖。
许多许多年以后,星辰回想起那抹绿se,依然会感慨万千。当他回忆起这个有些凉意的夜,依然会记得那薄薄的唇,那樱桃的香味,那房间里的温热。当他回忆起这个晚上,他还会记得童年的那个伙伴,那黑se的头发,在生命中再次出现,却让他无法忘却。
骊山雨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纳兰海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美丽的回忆。父亲,母亲,童年伙伴,师傅,艾米丽。仅仅这些而已。然而,这一夜,却会一直留在他的心里。那童年的回忆,与面前这个清瘦的男孩重合在一起,他念出那个名字,便把一段回忆用力的烙印在心里。
剩下的回忆,便全部是那绿se的裙子。那姑娘眼中的神彩。那姑娘的笑。一见,便相念,如同相识数百年。一见,便不能忘却,好像曾经夜半相约在那无人宫阙。一见,便是微笑,如同桃花朵朵,绽放笑颜。一见,便互相知晓对方的名字。一见,就是永远。
纳兰海,哲星辰,见过对方,便不再说话,虽然有万千言语。
他看着后视镜里的姑娘,他想着房间里带着香氛的温热。
一见,倾心,木兰花令。




雪起云来 第十三章 江水不深山不重
醒则魂依于目,睡则魄处于心。
所谓离魂,可以魂塚眼睛中清楚读出。而世间那些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便是神伤心尖。若是心尖那一点魄结被伤,就是年年岁岁,烈酒入愁肠,依然能令人痛不yu生。
纳兰海身上这一刀,所挟威势,轻轻把魄结毁掉。剧烈的苦痛,让他眼神灰暗。身上再也没法凝出光华,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离身体。纳兰海,就这样一直躺在冰原上,寒冷,慢慢的从背上透过衣服,传遍他的身体四肢。渐渐,浑身的血都好像将要凝结。腹部,胸口的剧痛,身上那些伤痕都在吼叫着,爆发者。死亡的yin影慢慢的把他身体中的活力和生机带走,他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将死的灰se。巨大的白狼,呜咽着,躺在他身边,试图给他一些温度,但是效果微微。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纳兰海的意识几乎已经脱离了身体。“就要死了么?”
“真想睡一觉啊。”可是纳兰海知道,只要沉沉睡去,便再也醒不过来。他心里有些嗤笑,刚刚看到慕云瑾神伤,现在就要到自己来说那句话,可是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心里有太多羁绊。无法坦然接受现在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情境。
然后他努力的开始想过往那些美好的事情,希望多让自己停留在这个世间一会。却无奈的发现,并没有太多特别美好的回忆。很小的时候,父亲母亲就失踪,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要他,他就这样一个人,在世间飘荡。饿了就去偷几个馒头,渴了就趴在河边喝水,累了就去车站的椅子上睡觉,病了就躲在桥下的洞里,裹着捡来的毛毯,咬着牙,想着妈妈和爸爸的模样,把眼泪憋回心里。一直到他遇到那个白头发的老人,那个他一见到就敢去相信的老人。老人把他带回孤儿院,然后他在那里生活了几年,认识了小艾米丽,那段时间算过去几十年里不多的快乐时光,有饭吃,有地方睡,有朋友可以一起玩,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没有几年他就被迫离开了孤儿院。然后继续一个人飘荡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非洲,南美,欧洲,澳洲,亚洲,北美,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有他的足迹。一个人孤独的飘泊中,也认识了很多朋友,但是朋友们都如同无法照料的温室花朵,随着人的远去,便慢慢淡漠。十年时间,纳兰海始终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行走,一个人生活,不断的假装有人爱着他,不断的假装有人念着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活在这个世间,是有牵绊的,是有意义的。无数次身处险境,都化险为夷,只因为他无所谓生死,因为本来就是死了也没人记得的家伙。他试过去寻找自己的父母,却发现徒劳无益。两人早已不知踪迹,如同从来没存在在这个世界一般。他试图去找一个人一起生活,却有必须去做的事情,无法停留在一个地方。他遇到过很多姑娘,却没人可以敲开他的心房。一直到在英国的那个夜里,那绿se的裙摆,那眼中的神采。那似曾相识的滋味,让他久久无法平静。之后发生的那些故事,让他在魂与魄的居所,牢牢记住了那抹绿se。如今,他躺在冰冷的地上,静静的在魂塚魄结的剧痛中等待死亡的降临,自然最让他痛的便是再也见不到那抹绿se。纳兰海越发的疲倦,眼睛已经无法睁开,慢慢的将要闭上眼帘,把灵魂交给手持镰刀的死神,他甚至能感应到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召唤,让他的灵魂雀跃着将要跳出身体的束缚。他不再看着天空,歪头看看脸旁的冰,却是连一点绿se的植物一点生机都没有,如果有点绿se多好啊,至少可以看看她裙子的颜se。意识渐渐模糊,却在眼里,出现了一丝绿se,晃晃荡荡,却很稳定的在动。纳兰海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手也无力去擦擦眼睛仔细看看。
一直到那点绿se慢慢靠近,纳兰海依然觉得是幻觉。脸se愈发的黯淡,灰败的气息让白狼的声音更加凄厉。白狼站了起来,脖颈上的毛耸动着,呲着牙低吼。冲着那绿se的方向。可是纳兰海已经无法分辨这些,他只是不断的觉得疲倦,觉得周围的声音都开始减弱,四下开始变得安静起来,好像那些声响都开始被隔开到另外一个世界。
在纳兰海之外的世界里,白狼的眼神里有凶猛的光芒,它伏了下来,准备好一跃而出。因为它的对面,有数千头狼,在狂奔过来。狼群的前面,是裹着白se毛皮的女人,毛皮之外的地方,露出绿se的裙角。她就这么走着,稳定,却越来越快,如同奔跑,如同冲刺。她很美,却彷佛在哭,她的眼睛像黑檀木一样漆黑,她的脸像白雪一样白净,她的唇像鲜血一样鲜艳,她的头发像旗帜一样飘在身旁。可是她脸上都是焦急,焦急的好像要哭出来。她倔强的皱着眉头,脚下移动的速度越发的快,狼群已经无法跟上她的速度,她的身影似乎拉出一道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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