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清枫聆心
微微有点小失望吧。她本以为这一任的丈夫身材那般硕美,又具风流皇子的盛名,应该能让她尖叫求饶才是,但她记得是自己主导了一夜,反而那双男人的手留在她肌肤上的痕迹太浅,莽撞,粗鲁,急性子,技巧笨拙,太容易受她挑逗。
不过,无妨,今晚不管是谁吃了谁,结果都一样,她和他夫妻之实已成,今后可以慢慢调,将他的花心变成专心,只宠她一个,自然就养出力气了。
于思碧这厢春情无边浮想联翩,随即柔转身子,启樱唇妩唤,“王——”一张陌生男子的脸赫然入目,吓得她从床上翻滚而下,赤条条,倒爬了好几步。
这男人是谁?
于思碧眼睛睁得死大,因为太恐慌而无法冷静,全身抖若筛糠,刚才还通体舒畅的愉悦感变成了针扎刺骨,那些她还嫌浅的爱痕,如今在她皮肤上发烫,成为烙铁一般抹不去的耻辱。
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明明是看清了那张俊美的相貌才放心投情,她眼珠子转起来,看到地上一堆衣物,分明就有王爷的锦袍,不由连连深呼吸,暗道冷静。虽然手脚都软了,仍咬牙爬起,关了窗,再走近床前去确认。然而,不管她怎么看,那个睡得打鼾的男人绝非她朝思暮想的瑾王爷。
终于脸色惨白,但于思碧毕竟是挑选出来当未来皇后的影门弟子,心思也沉静起来,想到自己落入陷阱的可能性,脑中渐渐清晰。南月兰生手下有不少能者投靠,若给她制造幻象,轻而易举。她因对方的阴谋而感到愤怒,可是又想到自己身边也非没有帮手,而尔日庭中师门和师叔的势力遍布,调包男人怎会一无所觉?除非瑾王深藏不露,看似她可以掌握的尔日庭,其实还在他的手中!
的确睡错了男人,却到底不是大姑娘上轿,于思碧对此的羞愤没有持久,觉得自己眼下急需做一件事——杀人灭口。这个男人必须死!从枕下抽出短剑,浑然不知自己拿出来过一回,她目光冷寒,将剑尖抵近男子的心口。然而,一犹豫,杀人之后要怎么办?
男子翻了个身,抱被嘟囔,“来,来,美人都来,小爷代王爷好好疼你们……”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脚步声和说话声,“赶紧把那小子找出来!假扮王爷,成天吃喝玩乐,撑着了吧,要派用场的时候竟偷懒!”
于思碧动作一停,听到外面房门直响,不知何时就搜来她这间,不禁再度慌张,摸了自己的衣裙就穿。
让柳今今弄昏的两个侍女醒了,跑进来见于思碧自己在穿衣,连忙上前帮忙,结果看到床上的男人脸,大惊失色,差点尖叫。
“噤声!”于思碧低声道,伸手捂住两人的嘴,“把我们来过的痕迹弄干净,快!”她不能像南月兰生那样,被抓当场。
两女急忙点头。好在东西不多,眨眼就收拾停当。接着,趁那些侍卫在别的门里,天井无人的片刻工夫中,帮扶着于思碧逃出尔日庭去了。
她们后脚才离开,来闹动静的簿马就直接走进案发现场,而柳今今和小扫又回来了,三人围坐圆桌,开茶话会似的,看府卫们把做好梦的假王爷抬走。
“捉个当场该多好。”小扫撇嘴,“让她也尝尝滋味。”
“她可不是贞烈,刚才虽慌了一瞬,后来就淡定自若了,大不了反咬一口,说自己被那男人骗失了身。她若能一刀下去,倒反而说不清楚了。”柳今今全看在眼里。
无论说不说得清楚,今夜之后,新王妃已无力折腾。(未完待续)
御宅 第389章 变旗
( )“不过随她怎么反咬,也咬不到王爷身上。王爷今日下午就入宫陪太皇太后,晚上又与阁部议新都之事,早过了宫门下禁的时辰,不到天明出不了宫。”簿马那边也是万无一失,“就怕她跟奇太妃告状。”
“所以才要真弄出丑来呢。”柳今今哼声,“她自己吃个闷亏,憋死别想多余的,我也不会怎么样。她要是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于思碧今夜搭进去的,可不止她自己,还有她为了勾引瑾王而动用到的人。她布的是情网,对手布的是天罗地网。整个瑾王府,自兰王妃离开后,初造时兰生设计的防御功能造就威力无穷的杀场,一旦进来敌人,有去无回。
不管是奇太妃,还是于思碧,她们没料到的事太多,从泫瑾荻重回六皇子的身份,北关回归,到现在封为瑾王,他早已积蓄了力量。看似让他母妃和皇兄逼得退让一步又一步,其实却操纵全盘。令新帝势力和影门势力互斗,暗帮安鹄为首的新阁部促成增税和那些惹老贵的新政,对新贵们无节制的敛财大力添薪,又让京暮推动新都造案,这一桩桩,一件件,谁能知他的大推手。
他不用当坏人,所有的坏主意都是别人出的。他只需推波助澜,让坏人们觉得一帆风顺,得意忘形,变本加厉,让好人们觉得忍无可忍,不能再忍,不求死就要求生。而到了今日,他亲爱的母妃已对他无法加害,更遑论于思碧这样的棋子,一入王府的门,就一颗颗都是死棋了。
“我去告诉大小姐。”小扫要报信。
柳今今拽住他,“说什么说!她才不关心这种事呢!保不准还觉得我出手太狠。”
簿马也觉不妥,“王爷吩咐,能瞒则瞒,且不管那位新妃的人品,并非光明正大的计。再者,这会儿兰王妃正头疼大事,不必拿小事烦她了。”
话说,兰生对于让自己服劳役的事,本来还只是惊讶,不到头疼的地步。一来,名单刚定,按照她所了解的工造司,做事没头没脑,效率奇差,还有更改的可能;二来,她觉得泫瑾荻不会袖手旁观,多少也有点让她想依赖的惰性。不过,天一亮,就来了两拨客人,让她悄悄头疼起来,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像得那么简单。
首先来的,是乐和,邱穆和雷衡。
除了不懂工造纯出钱的乐和,能工巧匠邱穆与雷衡均在名单之列,不过乐和也大大地抱怨,说工造司几乎抽走了造里所有的能匠,今后还如何开工。但等他们知道连兰生的名字也在,一个个都成哑巴了。
送走忐忑不安的三位造友,兰生对照四张名单后,发现不仅安鹄对她动真格的,新帝对新都也动了真格的,才将民间的造匠们一个不漏网住,而且还是用白工。这个暴躁皇帝,要真打算征收征用,不花钱的强盗法子,将新都计划推行到底,她想不出如何阻止。
天子最大,皇权最霸,一条万里长城在太空都能看得见,秦始皇给那些造长城的人发工资么?
“兰大小姐,多日不见你,再不受皇族那些破规矩,真是越来越美丽了啊。”绝对帅哥的配音,却是匹诺曹的圆头相,京暮来访。
兰生对他的赞美坦然收受,起身相迎,“京大少夸奖,只怕美丽的时日不久,我就要灰头土面,连小命都难保。”以为京暮不知道。
“虽然服劳役者多九死一生,不过兰大小姐服劳役能跟别人一样吗?”京暮却就是为此事而来。
兰生若有所思,片刻后问道,“京大少消息一向灵通,听你的语气,我这回是躲不过这劫了?”
京暮叹口气,“所以我说啊,女子不可嫁错人。兰大小姐当初若没嫁给六皇子,今日何来此劫?”
“后悔无用,京大少不妨指点一二,让我少吃点灰少挨点鞭子。”兰生笑道。这位动辄踩上泫瑾荻一脚,也是惯例。不觉得生气,就觉得有趣,有点两小无猜,因爱生恨的意思。哈!
京暮看着又是佩服,“若役营是战场,大小姐就是巾帼女将,哪里需要我指点,只敢诚惶诚恐跟随。兰大小姐莫怪,这回的事有我的不是,今日特来负荆请罪。”
京暮虽然从不掩饰对自己的好感,有时捧得她飘飘然,不过正事上说话不浮夸,兰生因此敛起笑容,“负荆请罪不至于,京大少肯告知前因后果,我也愿闻其详,早做准备。”
京暮再露欣赏的神色,“建造新都虽是皇上先提,因国情不容乐观,就搁置了。如今重提,是由一班整日无所事事的士子学子联名,睁眼说瞎话,将当今皇上捧为大荣前所未有的明君,唯有一座崭新的都城方能配得上帝勋。在下不才,正是这班人的带头。”
兰生还真没想到,但比起气愤,更加好奇,“我以为京大少看不惯朝廷和皇帝的作为,这才弃了你父亲安排好的官路,所以即便你这么说,我仍坚持己见,认为京大少这么做必定别有用意。”
京暮眼睛里立刻放光,高兴道,“我果然没有钦慕错人,兰大姑娘真是在下知音。确实,我等提造新都的目的并非讨好皇上。毕竟即便我们不提,皇上也不会放弃,或早或晚的事而已。不过,近来安少相所主的阁部对士子集社表示不满,说我们这些人仗着多读了点书,言论放肆,书画亦彰显对时政的嘲讽,不尊重朝廷,不尊重皇上,故而要拟定法令,禁止自由言。”
兰生叹,“昏君佞臣都不喜欢听反对的声音,不想听,当然只能禁。书与画,此类容易深入人心,最有效的禁法只有像秦始皇焚书坑儒,或者大搞愚民政策了。而学者既为革新先驱,难免首当其冲,让人杀鸡儆猴。”
“正是这个道理。”京暮的表情越发高兴,心道果然没有看错她,“为了不让人宰,就只能转移他们的视线。昏君早嫌弃皇宫不够辉煌,佞臣伺机候着,正好大捞特捞,如此一来,没人有空拿我们开刀。此其一。”
“我们这么昏君佞臣地说,不会让安少相的探子听去吧?”兰生完全不知京暮心底事,笑问,“还有第二条原因么?”
京暮点头,“兰王妃遭人陷害受到冤屈,民间声音并非一面倒,都对你不利。恰恰相反,替你不值的人可不在少数。兰王妃这些年为百姓所做的好事,你自己虽不爱说,却有铁证。药汤浴场,平医所,少童学堂,还有一片片给穷人难民住的改建老居,除非有人非要作恶,否则屹立在那儿,都是你的功劳。你大概不知道,民间还有唱你的童谣。”
兰生不知道,自己平时转来转去就几个地方,跟工蜂似的,造完就抛脑后的“无良”。
京暮摇脑袋就学,“皇家有媳兰娘娘,不喜穿金不戴银,张手要钱却最勤,莫道刁,莫道坏,全都用来造福泰,大家交金就还金,大家交银就还银,要是都像兰娘娘,安居乐业立来临。”
兰生难掩吃惊的神情,脱口而出,“谁造得谣?我哪有那么无私!骗了不少税金不假,可居安从没有做过白工,赚多赚少而已,但说得我跟活菩萨似的,太夸张。”
京暮好笑,“兰娘娘莫谦虚。哪里夸张?若你觉得是造谣,我说造得实在好!这年头大家累着找活路,也给他们一点想头不是?”
“拿我当想头么?”兰生无奈,“要是传到有些人的耳里,我就没头了。”够格当成谋反。
“安心,老百姓想要爱护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掉了脑袋的。你瞧着,前瑾王妃被征为劳役,能激起多大的浪。”此,其二。
有人将南月兰生造就为民心所向,让她的命运与苦难民众的命运紧紧相连,而她的不屈,她的倔强,她的傲气,只有进入死地,才能最大鼓舞麻木的活心!
他因此,才服帖了那人的才智和谋略,如此用心,如此耐心,一步棋一下三年,不做别的,只道兰王妃好,而且是对最穷最苦的人们言,在兰王妃造桥造路造学堂造医所的方圆偷偷言,哪怕费时费力,好像已经料到了今天。敌人却还糊里糊涂,只当她挡路石,以为扣一个不清白就能打发,完全不知日久所建的人心固若金汤,她已成为那杆飘扬的旗。
那人说,南月兰生只关注工造,不擅长处理婆媳关系和应付婆家的亲戚,不喜欢官场人事,不在意朝堂时事,尽管时而有一番大智大觉,但不想惹毛她的话,有些事最好不要说得太明白。那人这么说时,他还不以为然,拿童谣试探,但她果真不领情。
再看她因自己刚才意气风发说漏的一点点而瞪大的眼睛,他干笑打底,“我的意思是,你腹中有瑾王爷的亲骨肉,谁能动你?”
兰生想,她得数下日子,说不准春天进役营,需绑第一个小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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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 第390章 真儿
太妃殿里,于思碧头一回觉得师叔严厉,令她原本惶恐不安的心里更加烦躁了。
还没嫁时,师叔一直待她亲和,帮她仔细谋划,事事亲自打点,让她以为不管瑾王爷会如何待她,至少婆媳关系会融洽,而不像第一个公婆,鸡蛋里挑骨头,她做得再好也不会满意。谁知,这个比原先那个厉害得多,连假意的客气都没有,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责问,问她为何来晚了一日。大婚后的第二日向宫里的婆婆请安,是礼仪,也是规矩。
于思碧挺委屈,把瑾王爷将她锁在珍园里的事说一遍,又道今日才拿到出门的牌子,所以来迟。
然而,奇太妃没有就此谅解,反而怪她没用,连这点小刁难都处理不了,如何担当王府主母。还道儿子请了王令立了家规,但她也是瑾王正妃,宗谱载姓,堂堂正正,面对荒唐的家规,应该坚决反对,有自己替她撑腰,怕什么。说着说着,居然以南月兰生为例,诉那位前王妃的我行我素,好歹没人敢小看了。说到一半,察觉不妥,好似鼓励这任儿媳对自己阳奉阴违,这才住了口。
半晌,奇太妃将于思碧拉到身边坐,以柔和的语气道,“我知你心仪枫儿,怕你心软,任他轻忽了你这个正妻,要是很快纳新人进来,还有你一席之地吗?我非皇后,却因盛宠不衰,掌管后宫二十年,所以名分固然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要拢住男人的心。不是我夸南月兰生,别看她模样刁薄不讨喜欢。心计却多,故意骄傲自得,不把男人放在眼里,才骗得男人们个个围着转呢。枫儿虽是我的儿,但男人差不多都一样,越是难以亲近的女人,他们就越在意越想征服。这一点。你要学着些。聪明得骄横,自信得挑衅,适当得温柔。”
于思碧非但不感激婆婆的建议。心里生气值飙升,心想,敢情她还得向南月兰生去取经?她虽恼怒,却不敢面露颜色。低头称是。
“枫儿也太过分了,不但迟来请安。他竟不陪你来,等会儿我会说说他的。”大概感到自己训儿媳妇太严厉,奇太妃象征性地说了儿子一句,不过还关心另一件事。“你——与我儿行房总还顺吧?枫儿虽有些乱来,之前也说了难听话,应该不会真推拒你这样的美人。无论如何已成了亲,夫妻名份是不会变的。”
于思碧顿时不敢有气了。心里翻来覆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师叔说实情。一方面,她觉得一肚子的冤,分明是瑾王搞鬼让她弄错了人,应该如实向师叔说明瑾王有替身,共同寻求对策;另一方面,她看师叔与多数的公婆无异,对儿媳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怕说了,挨一顿训还算轻的,再想着换儿媳。南月兰生就是被这么换掉的,但那位好歹没真偷奸,自己却确实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
奇太妃将于思碧的为难看成否定,不悦道,“莫非你们还未定夫妻之实?思碧,众多女弟子中,我选你为儿媳,即是因为我与你娘的姐妹情,也因为你貌美出众,心思缜密,又极为聪慧,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已经将你送上了你想要的位置,该做的也都做了,现在要靠你自己站稳坐定。枫儿受了南月兰生的影响,又去北关胡混了近两年,比起从前顽固不少,但无论如何,他的性子是天生的,耳根子软,贪图享乐安逸,对美人没有抵抗力。你的机会很多,不要自己跟自己置气,用点心思,早日为我添孙,到那时候,谁还会在意南月兰生肚里的那个。”
“师叔,南月兰生肚里的可是野种,何必在意。”于思碧听出不对味来。
“外人当然会这么揣测,但你我皆知,她怀得确实是枫儿的骨肉。我虽不喜她,但她若生儿子,你又无所出,我是必须要认回孙子的。”奇太妃想得很长远。
于思碧也想得很长远,暗道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多说无益,生谁的儿子都无妨,也不信瑾王当真改了风流本色,一根手指头都不碰她,再说来日方长,有个好控制的色鬼替身在,对她未必不利。
她想着想着,眼中流露了阴狠,但道,“师叔且放心,为您添孙有何难,只是不能心急,要徐徐图之。您别立刻认了外面的,我瞧王爷心里说不准想她回来。前王妃不仅偷人,更生了野种,这么到处散播,师叔就不用担心那个女人还可能回来跟您作对……”
“母妃,我来迟了。”在珠帘外听得七七八八,泫瑾荻走进来,笑得一脸不羁,“皇上派人半途拦我,让我看过您之后,去沁心园说事。”
奇太妃笑得慈爱,“我就说我儿并非不疼妻的人,更何况你二人新婚。不过,听说你跟皇上求立家规,锁了珍园,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母子两人好像说好了似的,在于思碧面前一开始就扮起和睦,不过坚持不了多久。
“怎是我小题大做呢?我就是太放任南月兰生,才闹出这么大的笑话,从今往后必须对妻妾严加管教。再说,女子安于宅室相夫教子,天经地义,即便身为王妃也一样。我只是闲散王爷,不需她能言善道,成日往外跑。”泫瑾荻又加一句,“我已为人夫,即将为人父,如何管家里的事,母妃就随我吧。”
奇太妃沉了脸,“看来,我也是老了,变那么啰嗦。儿大不由娘,你府里的事当然轮不到我管,可你别忘了,就是你管不好南月兰生,才没能阻止那等丑事。”
泫瑾荻冷眼看着,“人都已经离开了王府,且三司会审证据不足,难以定罪,为了平息流言蜚语,只好削她的妃位。毕竟与道士的偷情真假不论,她失踪几日,清白之名无法保全。此案既然结了,今后无需再提,我与她做了这几年夫妻,若无她冲喜救我性命,母妃此时说不定成为寡母,我虽非善心人,还怕天报应。”
奇太妃心想,什么意思?她是恶人?她要遭报应么?
“说到小题大做,同母妃说件事。”泫瑾荻的视线瞥过于思碧,“朝廷震惊的连续杀官案迄今找不到凶手,我前几日跟母妃提过,以防万一,要找个替身。”
于思碧本来还想就此事作文章,不料泫瑾荻竟然主动提,大吃一惊。
奇太妃没察觉于思碧的神情变化,加上泫瑾荻早跟她说了,十分不以为意,“嗯,你是提过,非常时期应当小心。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长得跟我三分似,岂不料是个疯子。”以为于思碧会学乖,看来对这种人不能仁慈,泫瑾荻打算一次解决。
奇太妃问,“怎么说?”
于思碧脸色惨青,死死咬着嘴角,手中帕子绞得一圈又一圈,知道昨夜的事藏不住了,但她打定主意死不承认。
“在府里装我不过两日,就真把自己当了王爷,颐指气使还不算,竟打着我的名号对侍女们动手动脚。这倒也罢了,横竖他越像我,我越安全。不料今早大发臆症,眼睛一睁开就大叫大嚷,说他昨夜与新王妃当了春水鸳鸯。”到了这时,也不怕这位母妃对他的智力产生怀疑。
奇太妃愕然,随即大怒,“果然是疯子!”但她看清于思碧煞白的脸时,心里立刻明白了,真有此事!
“我让簿将军打了他二十板子,他还是一口咬定绝非发梦,说他趁美人好睡时偷了她头上珠花。”泫瑾荻掌心一摊,一朵红晶玉鎏金镶珍珠的别花,做工之细,材质之贵,一看就是宫制的华丽设计。
奇太妃也一眼认出,此朵珠花是她为于思碧准备的嫁妆之一,为南海进贡宝物,还特别记载上册。她神情变得难看之极,半晌后想坚持一下,说也许有人手脚不干净。
泫瑾荻却道,“兰王妃的簪子杀了人,兰王妃就是凶手吗?我本来就觉得那其中有疑点,所以替身拿出了新妃的珠花,我开始亦不信。不过,确实有些古怪。新妃自成亲起就住进珍园,前后不过两日,而珍园上锁,任何女子能够出入前必须向我说明理由拿了牌子,否则会被府卫拦阻。替身不能进珍园,怎能拿到新妃的珠花?”
于思碧忽然收到奇太妃一个眼色,知道自己再没反应就成默认了,激动站起,“疯子胡言乱语,王爷怎能相信!既然珍园上锁,我亦不能随意出入,如何到尔日庭去?那人要是真疯还罢了,怕只怕有人受了指使害我!”
“你怎知道替身住尔日庭?”泫瑾荻貌似不经意地问。
于思碧一怔,还算能急中生智,“尔日庭为王爷居所,既然是替身,当然住在同一处。”
泫瑾荻呵笑,“新妃真聪明。”但显然于思碧的小聪明没能令他的母妃释怀,“你不知道,应对那疯子的胡说八道,本王也是尽量为你辩白,不过疯言疯语比本王想得顽强,竟道出新王妃的体征——”
五雷轰顶!于思碧眼前发黑,跌坐了回去。(未完待续)
御宅 第391章 草包
泫瑾荻说得轻松,似笑非笑,“你我前日成亲,我在阁部陪同皇上,赶不及洞房花烛。昨日又入了宫,伴太皇祖母斋素抄文,夜宿沁心园,今早也不过回尔月庭换了衣服,再陪你来见母妃。虽对你抱歉,你身上哪里,有何特征,本王确实一无所知,不过想来应该是捏造的。我已将那个疯子收监,等我们补了洞房夜,自然真相大白,到时候新妃就算想砍他脑袋,本王也答应。”
奇太妃目光沉得可怕,但盯着儿子,这若是他的心机,根本找不到一处漏洞。
“免个万一,本王问一问你,你昨夜真没出珍园吧。”一字一字,化作刺人的针,他淡然望于思碧的颓然,还有母亲的冷沉。
奇太妃已知,此事并非疯子臆想,而是确凿的事实,恐怕思碧一回王府,就会被验身。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后果,她都难料,因为她彻彻底底发现了,自己看不清眼前的儿子。这个,不羁,还傲,但不再庸,不再懒,不再像孩子一般任性,并且让她再感觉不到自己被需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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