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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闭嘴!”邓猴子拿文明棍儿敲下瞪眼完的脑袋瓜子,瞪着说:“多暂牙才能长齐呢,搂不住舌头?大人说话,你少插嘴!”
马六子听了,鬼眼珠子一转,民团!啥民团,没听说啊?邓猴子是叫杉木捞出来的,这里肯定有啥不可告人的猫腻?办民团,办啥样的民团?听命于谁呀?嗯,杉木要办民团,就跟商会的商团一样,保护他们日本个个儿的商铺?邓猴子这种人,在这噶达臭的比****还臭,谁见了都捂鼻子躲着走,谁还敢用他啊?这儿只有小个子的东洋人,****不知香臭,才能看上他!这要真那样了,这黑龙镇哪,可就有好日子喽!狗都记仇,何况邓猴子了?嗯,狗尾巴花带屎味也是花呀,还不能小觑了这个邓猴子,一旦小家雀儿作大妖,也能变老鹞子,还得防着点儿麻刺果扎人,还得巴唧点儿吃到麻刺果,这可是两难的事儿啊!看邓猴子现在这装腔作势假惺惺的样子,原来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鬼胎,夹起尾巴,都是装出来的。城府,城府啊!这邓猴子要得势杀起回马枪,这还有消停了,不知又有多少人要遭殃了?我马六子就抢他二老婆这一点上,也是邓猴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嗨,人算不如天算,我要早知道他能死里逃生,扯他那破娘们干啥呀,像以前偷偷摸摸的不也挺好吗?这家伙,人家被窝还没凉呢,我就扯过来焐在个个儿被窝里垫在了身下,是忒急了点儿?这回热豆腐烫了嘴,惹下了这大砬子喽!哼,你邓猴子不是丢不起个个儿小老婆都叫人家抢占的砢碜,还再乎你的二姨太嘛,我马六子就耍耍二姨太这张王牌,你邓猴子能把我马六子咋的了?不管你邓猴子咋坏,我处处叠坎子陪着你玩,等瞅准了再整治,除了这个后患?
“亲家,你不用嘿呼我姑爷,不就啥民团的总办嘛!没刺呼煽,上不了茅房的多大官儿啊,整那神神鬼鬼的干啥?能帮就帮。这还八字没那一撇呢,等有那一撇再说吧啊?”大倭瓜瞅邓猴子那个色样儿,也冷落个脸说:“他爹呀,咱鸡不攀凤,走吧!”
邓猴子叫大倭瓜几句没冷没热的话,搧得老脸生疼,骟骟地哎哎的招手招呼着大倭瓜。大倭瓜回头狠狠的剜了邓猴子一眼,“呸!”
“邓会长的二老婆叫马署长那个……”唐拉稀一旁跟张专员绕晃,等着再和邓猴子说两句话。可唐拉稀回头看邓猴子和马六子一帮人唠完了没时,瞄见邓猴子身后的瞪眼完和瞪眼瞎怒不可遏地叫大傻瓜拉着冲马六子直够够,心里一乐,“风高浪急!”拉张专员走开。唐拉稀淫猥地笑着手挡一面嘴咬着张专员耳朵窃语,张专员够够的歪个头静静听着,也一脸的****,“一马双跨,连襟呗!嘻嘻……”
身后默默无声,唐拉稀和张专员无意也算净任儿的回头,就见马六子捂着一鼻子血,盯盯瞅着叫邓猴子和大傻瓜拉住的瞪眼完和瞪眼瞎,咧斜地走开。
“嘿嘿掏老王八窝,龟儿子不干了?”张专员回过头来,冲唐拉稀一笑说着,“这邓先生倒有城府,酸溜溜的还邪溜溜的给马六子留个面子,小王八崽子倒不干了,有点儿意思。”
“那两小崽子也不是啥好东西,跟他爹一个味?他爹掌的破鞋,这两浑小子嫌他爹掌的不好,趁他爹蹲笆篱子,争着抢着又掌了好几遍。”唐拉稀埋汰邓猴子说:“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这两傻小子原以为这他爹得蹲死在牢里,这邓会长一回来,旧地重游,破镜重圆,两下一通光,邓会长不得气的向腚沟子里找鼻子去呀?”
“花花!”张专员一脸的灿亮,“我原以为这些事儿只有上海十里洋场才会有呢。啥干爹搂干女儿上床了;啥干娘养干儿子,有了干儿子的孩子,叫孩子管是爹的干儿子叫哥了。这僻壤荒原更乱糟,也更邪拉?老公公爬儿媳妇炕啊,养小叔子了,拉帮套啊,花花世界,无奇不有啊!”
“那不算奇?还有寡妇妈可怜儿子找不着老婆的。还有丈母娘给姑爷焐被窝的。这五花八门,多了去了?”唐拉稀谝哧地说:“这些有悖伦理道德,究其实,都是没念书,愚昧造成的。少帅提倡办学,我大加赞赏。我县不少有识之士,慷慨解囊,捐资开办了五所小学。就德增盛那吉老大,烦人是烦人,在这点上,还是个楷模,一下子就干得撸掏出五千块现大洋,拍到我桌子上,不打锛儿!”
“那还不是唐县长你开明,教导有方啊!”张专员拍着唐县长的马屁,“党部当务之急,就是宣传三民主义。这东北啊,张大帅不学吴三桂,叫张大帅在山海关一卡,屏障啊!老百姓和官员只知道张大帅、张少帅,不知国民党,不知委员长,那哪行啊!我想办个训导所,就差钱,唐县长可要鼎力相助啊!哎,不忙表态,苦啥脸子嘛!我知你薪俸不多,二百四十块,有数的钱,不够一脚踢的。啊,贵县商贾云集,粮、麻、油、煤转口,管码头货物周转这一块,挤出一指丫儿,小弟都受用不了啊?”
“好商量!好商量!”唐拉稀不知道党部的底细,只估磨着不好惹,得安插个人,就顺水推着,又见缝插针, “贵党初来乍到,需招贤纳士,缺人手啊!”
“唐县长有话就说,我不讨价还价!”张专员看唐拉稀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咋回事儿。这是想往党部削楔子,不应允,还指他弄钱呢。应允吧,硌楞!党部还有一个秘密使命,就是监视张少帅及手下的官员的行动,防有不二。这……舍不了鸡勾不住黄鼠狼,就你安插个人,不叫他见手心,在手背上晃当,能咋的?这人……“你是不是想叫邓先生……啊?哈哈这好说,钱一到位,拿个党票,弄个参事总行了吧!”
唐拉稀点着张专员,两人哈哈是一块儿了,可心是也不同床也不同梦。
“煎饼面酱卷大葱喽啰!”
“发面大饼大馒头!”
“烤地瓜!”
“大果子大麻花!”
“毛嗑瓜籽花生糖!”
“……”
张专员看着小贩们一脸的酸汗,高一声低一声山南海北的叫卖,对唐县长说:“这南腔北调的吆喝声,粗犷豁亮,叫我想起老家,那音韵绵绵悠长‘香是香、糯是糯,要吃白果甜米糯’的小吃来。苏州小吃名堂多,味道香甜软酥糯。生煎馒头蟹壳黄,鸡鸭血汤豆腐花,臭豆腐干粢饭团,萝卜丝饼三角包。蜜糕方糕条头糕,双馅团子南瓜团,久违的吆喝了,如此一听这的吆喝声,肚子倒显得饿了。咱……”唐县长一笑说:“张专员挺恋家乡的呀!这都说,孩子都是自个儿的好,老婆都是别人家的好,这小吃嘛……你瞅这些土鳖小贩吧,多埋汰?大鱼大肉的,也吃腻了,咱找个小馆子吧,也好歇歇脚。哎,前边儿。”
两人向前一看,指着牌子点着,遛达走进道旁的一个羊汤馆子。两人不谋而合,因为喜好。唐拉稀喜欢大热天儿喝羊汤,出一身透汗爽爽的感觉。张专员见了羊汤就想起了老家的藏书羊肉汤,找到了回家的感觉。这不,两人一拍即合。
两人吱溜着烫嘴的热汤,唐拉稀不经意的往敞开的窗外一瞥,无意间看见马六子愣眉愣眼的,跟一个愣头愣脑拎着尾巴抖落黄淤淤大耗子,胖拉达的小爷们说着啥,就问一旁掌柜的,“跟马署长在一块儿那人是谁呀,咋这么眼生?”掌柜的抻脖儿往窗外道旁瞅瞅,“啊,客官不认识啊,那不是德增盛二东家嘛!叫吉增。在三姓给他大舅殷会长看分号。也是个二茬子掌柜的。这有些日子了,不大回来。说是殷会长过五十大寿才回来的。这小子可火爆性子,说打就撂,会点儿武把操。啥都好,没有不好的。后来听说的啊,哪说哪了,不带传话的。那年邓猴子家的大小子瞪眼完,不咋得罪了他了,叫吉老二整到西门外,没揍个半死?瞪眼完挨揍还不敢说,打服了不咋的。这可说着了,一母生九子,它还不一样儿。那吉大东家可不像这吉老二,那能耐,可大了。又宅心仁厚,那口碑,仁义着呢。不说嘛,一个成功爷们的背后都站有个贤惠的女人,一个麻烦爷们的前面都站有个多事儿的娘们。殷会长家的小脚女人就是前边那种女人。那吉大东家更不用说了,邪唬了,身后站着三四个贤能的女人,都有旺夫相。这德增盛跟殷家皮货发的,齐拉咕嗤的。你再瞅邓猴子这种坏的麻烦人,也一铺拉子的娘们,哪个不站在邓猴子前头祸害呀?大的傻,二的骚,三的不怀孩子怀着恨。这一窝儿,那还有好?这也好了,树倒猢狲散喽!”唐拉稀不愿听旁人说吉德的好话也不愿听旁人说邓猴子的坏话,尤其是当着张专员在场,“一个人有能耐不一定就是好人,一个人没能耐不一定就是坏人。能耐分两种,一种是正道上的能耐,一种是邪道上的能耐。都是能耐,仁义不仁义,哪个能缺呀?”张专员往碗里搁点儿胡椒粉,看着唐拉稀说:“我直观看啊,那吉大东家是正道上的能耐。那邓先生是邪道上的能耐。这一比较,不就分出谁仁义谁不仁义了吗?”掌柜的一笑笑的,“这位客官,白衣如雪,咋这么有学问?磨盘对磨盘,说的太对牙了!”唐拉稀一瞪掌柜的,“你这是羊汤铺儿还是挂马掌铺儿啊,咋尽往蹄子上拍呢?”掌柜的实成人,“我没拍马屁呀,人家这位客官掐算得准嘛!那邓猴子要是好人,那谁家都不养狗了?”唐拉稀放在桌子上的手对掌柜的摆摆,“忙去吧!”掌柜知趣的走开了。
这里,吉增晃着大耗子,逼视着马六子,“马署长,我就问你一句话,邓猴子是谁弄出来的?”马六子瞪着像似虎眼的,眼仁倒抖着猫神儿,嘴硬声怯生地说:“我哪知道啊?谁知道,你问谁去!”吉增另一手“哗哗”掂着一摞五块大洋,眯哈哈眼地说:“你敢说你你不知道?从你日人家邓猴子二老婆的角度来说,人不是你弄出来的。人出来了,第一个想知道邓猴子咋出来的人,就是你!因为啥呀,因为你心里有鬼?先搞人家邓猴子二老婆的破鞋,后又弄回家可你劲儿了。这你能说不知道?俺咋没问别人,咋单单问你呢,就是这个?”马六子闪闪地躲着吉增提溜着的嗤牙咧嘴吱吱叫的大耗子,“拿边去!我啥都不怕,最怕这玩意儿了?小时晚儿,这玩意儿钻过我的裤裆。老二,你有话好好说,拿这个怪吓人的。”吉增咧哧着马六子,“俺知道你不怕猫,怕耗子。所以吗,说了,花花的五块大洋!不说嘛,俺叫这大耗子再玩一把钻裤裆的猫猫!这耗子,不单管吃粮食,俺还看过追着落地的大家贼,一口就叼进嘴里咬瘪咕了。”
吉增往马六子身前蹭蹭,马六子往后挪挪,慢慢消逝离开唐拉稀的视线。
这边,马六子被逼到羊汤馆子的山墙旮旯里,吉增没了耐心,不玩了,一扬大耗子挨上马六子的鼻尖儿,“煮熟的鸭子,我叫你嘴硬?”吓得马六子,抱头顺墙出溜蹲在了墙根儿,“我说!我说!是杉木!”吉增摘下马六子大盖帽儿,拍打下马六子的头,“狼吃肉,狗吃屎,糠心萝卜,囊货!这不得了?”说完,一诡笑,把大耗子往帽壳里一放,扣在马六子头上,扬长而去。
大耗子在帽子里一蹬马六子的头皮,顶着大盖帽儿一起跩在地上。这一下,没把马六子吓死,一动不敢动的,瞪着恐怖的大眼睛,盯着大盖帽儿鬼魂的一蹿一窜的,拐过了墙角。马六子抹着土墙灰跟着,想拿回大盖帽儿,可不敢伸手,就见大盖帽儿移向羊汤馆子,窜过门坎,不见了。
唐拉稀喝出了一身的大汗,磨头爽爽的擤下热乎流出来的清鼻涕,不经意间看到一顶警察大盖帽儿向他脚下窜蹿达的。心说,这是谁的大盖帽儿,变戏法呀,‘粒子活’不错啊!张专员顺着唐拉稀的眼神看下去,一顶会动的警帽儿,很好奇,问询的瞅瞅唐拉稀,又四周挲摸踅摸一下,伸手一把抓起警帽儿,就见一道黄淤淤的光“嗖”的穿起,“啪”掴在唐拉稀的长瓜子脸儿上,一打滑,“吧嚓”掉在羊汤二大碗里,砸出一朵盛开的汤花,又花蕊四射的溅开来,给张专员白缎子衣服上点缀的增添了花色。唐拉稀撸着脸上烫烫的汤水,甩甩的盯着**大耗子一撺儿站起来,恶心地呕呕两声,捞起张专员就往外跑,门口顶头碰上光着头的马六子。唐拉稀瞪瞪的,狠狠地挠了马六子一眼,“哼!”头里先走开了。张专员抖着花花斑斑的白缎子上衣大襟,瞪一眼马六子,把大盖帽儿跩在马六子手里,“把羊汤钱付了。”马六子哎哎跟着喊:“唐县长,邓猴子要成立啥民团,你知道吗?”唐拉稀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反正没回头。马六子唉声,垂头丧气的扭头要走。掌柜的追出门口喊:“客官,还没给钱呢!”马六子拿胳臂一挡,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扔给掌柜的,“不用找了。”掌柜的够够身子向唐拉稀和张专员还大喊:“客官,钱马署长给了,下次再来喝羊汤啊!”马六子见唐拉稀和张专员听见掌柜的喊声,都又呕呕的拿手捂嘴。马六子一笑,弹弹帽子上的灰,扣在头上,想想瞪眼完又想想吉增,揉着还带血渍红肿的鼻子骂了句,“该死的玩意儿!”掌柜的看着扭达开的马六子,梗梗脖子,“这骂谁呢这是?我该死,奶个日的你才该死呢?那怀耗崽子的母耗子也不是我养的,谁不认爹呀,怨着我个外布啷的干娘舅吗?有捡钱捡金元宝的,我咋捡个骂呢,倒他娘的大霉了?”
吉增撩骚的玩完马六子,打听出邓猴子咋放出来的实情,得意的乱哼哼,走到羊汤馆对过的北平大碗茶茶棚里坐下,掌柜的沏上一大二大碗茶,“一个大耗子就把马六子治卑服了,你真行二少爷!”吉增观景的不是品茗,喝着苦咧咧劣等的茶末子,下面这一幕,叫吉增也目瞪口呆!吉增瞅着,拉拉掌柜的,指指,“你看……”羊汤馆前,一顶大盖帽儿撺儿撺儿的拐进了屋,“出鬼了这是呀!”吉增吁一声,“大耗子戴警帽儿,装人糊弄鬼呢!”马六子怯生生跟在大盖帽儿后,欲够帽子,又缩手缩脚不敢够的龟孙子样儿,看大盖帽儿撺达进了屋里,忙抻脖儿往屋里探探头,又狼狈的缩回来,屋里像有老虎似的,他站在门口靠墙哆嗦,没敢进屋。一会儿,唐拉稀和一个穿一身白的人从屋里气囊囊地蹿出来,“要不的呢马六子那样,屋里还藏两大犊子呀?”掌柜的一指,“咋弄的,喝羊汤喝的,咋还淋浴了呢?”吉增也纳闷,“咦,是啊,瞅造的。那帽子咋到那个人手里了呢?呵呵……”掌柜的一眼拧着吉增,“你乐啥呀?”吉增嘟咚咕咚把一碗茶灌进肚子,一抿嘴巴子,“都耗子闹的。大耗子成精了!”掌柜的说:“二少爷,你是真能作咕人哪,连耗子也玩猫!”吉增诡笑的一瞥,“狗扯猫尾巴,玩呗!”说着,跑到对过羊汤馆前拉住掌柜的问:“才马六子喊啥?”掌柜的挠着后脑勺,拿眼睛瞟着吉增,回忆着,“嗯、嗯,是喊了,喊的啥呢?对对,邓猴子要成立啥民团,问唐拉稀知道不?对对,就是这句话。”吉增拍拍掌柜的,说声谢了,就跑回茶棚,坐在跛腿的凳子上,拿大襟呼搧着,自乐的琢磨,‘啊,这就对上号。杉木捞出邓猴子,完了再叫邓猴子出头,弄个听命杉木的民团。这民团干啥呢……’
“哎二哥,秧歌刚扭完,我遥哪找你,你到这儿躲清静来了?”美娃穿身儿宣传国货市布做的花布衫儿蓝裤子,头戴白纱帽,牵两匹枣红马走过来,“瞅啥瞅,不认识啊?走,咱俩遛遛去!”
“二少爷,这谁家妹子,戴劲!”掌柜的说着又啊啊地说:“商会秧歌队,我见过这位妹子,会弹古筝那个!妈呀二少爷,一水水啊,天女下凡哪!”
“你扒眼儿瞅好喽,这是仙女下凡吗?”吉增抹瞪着掌柜的起身,扔下一大子儿,“这是俺老婆,美娃!”
“上哪说理去这个。”掌柜的傻会儿眼,看吉增弄弄马鞍子,收紧肚裆,和美娃上马,晃着头,“这商家就是钱支的,个丁个,美女都往钱眼里钻。就这二少,穷出身,金毛蛋,这不癞蛤蟆跟天鹅嘛,白糟尽了这物件?”
“我说老骀儿,你眼气呀咋的?”一个茶客说:“这茶都有酸味了,你吃哪门醋啊!咱这噶达五谷杂粮江水好,就出美女。瞅你乐亭那破噶达,净出土拉嘎,一个个长的那样儿,都拉眼珠子都?”
“你这么说,给我也拉搁一个,我把这茶摊子白送给你?”
“美死你!”





乌拉草 第354章
吉增和美娃出了东北角儿的小北门,顺小土道奔江沿的龙王庙驰行。
“吁吁!”
两人在鲤鱼跳龙门的高耸的龙门牌楼前下马,叫马放羊啃青。两人踩着绵绵松软的过脚面子的青草,走到坐北朝南龙王庙前的龙门牌楼下。
“累一天了,你咋有心领俺上这闲逛?”
从打美娃又重叫吉增二哥那一刻起,吉增就涅槃了,没了往日冷凶凶的样子,温和地挨着美娃,装仰脸儿瞅着悬悬龙门之上的硕大的红鲤子,淡淡地和美娃说着话。美娃笑笑的瞅瞅吉增。那个美美浪浪的样子,叫吉增格登一下子,想起闯关东那会儿在三姓江沿冰排上的一幕。美娃也就是这个样子,羞羞达达的羞色里含着臊气,闭月羞花,炙热烤人。
这两人能一拍即合,愿意情人一样复活,得力于家人的规劝和两人磁铁一样的心恋。
“二哥,你知道鲤鱼跳过龙门这个古代的传说吗?”
“俺要知道,就显不出你了?”
“黄河上流有个壶口,那水势就像从壶嘴儿泻下一样,垂垂瀑布千丈,气势滂沱,咆哮得锐不可当。在这下头,晋陕大峡谷的最窄处有个龙门(今禹门口)。传说鲤鱼跳跃这个龙门,就会变化成龙。鱼是靠腮呼吸的。逆水行,顺水亡。鲤鱼天生有跳跃的习性,也就只有鲤鱼才能跃得过这龙门。这年的春季,鲤鱼成群争先逆流登跃龙门,恰逢天下天火,跃起的鲤鱼烧着了尾,鲤鱼一激发,跃过了龙门,就化作了龙。这是传说了。凡有鲤鱼生存的江河,都有鲤鱼跳龙门的说法。为啥人都崇尚鲤鱼跳龙门呢?这里有个精神,逆流奋进!鲤鱼跳龙门,后来人们拿来喻中举、升官等大喜事儿上。就像鲤鱼过龙门一样,艰辛!一旦越过去,就会飞黄腾达,成龙!再说了,鲤鱼也是龙王的子子,只因触犯了天条,被惩化作了鲤鱼。对被惩的鲤鱼,只要能改恶从善,练好筋骨,能跃过龙门即可还其身了。”
“嗯,寓意深长啊!”吉增拍着青板石方型柱子,仰仰的望着悬于浑浑淖淖苍穹跃上龙门的鲤鱼,恰西天出三个太阳的闹日天象,映得辉辉煌煌。吉增忙叫美娃看,“咋会出三个太阳呢?头一回,怪了?”美娃啊声也觉得稀奇,猛想起,古时传说有九十九个太阳,炙热得人无法生存。一个力大无比的神人射下九十八个太阳。就说:“古而有之。晕日这天象恐怕是龙王因故震怒,把天搅浑淖了为遮日吧?”吉增说:“这兆头是凶是吉呀?不会这闹日是小日本要得势吧?嗨,不管它。俺要跃过这龙门,那不也成了龙吗?”吉增又瞅瞅炫于夕阳光环四射中的美娃,辉衬出金凤凰的美艳,煌煌晕眩,梦里牵梦幻,花开不败,“人成功,在性格。人成事儿,得吞下尊严。俺、俺把个个儿太当爷们了,还就端着这个架子,一天一天的长猴,成了精!”
“开始了玩世不恭!”美娃飞飘飘的投进吉增的怀里,搂抱着,紧紧的,吉增感到了柔情的温暖,“俺跃不过这个龙门,叫咱儿子跃。你想好钻俺被窝了?”美娃撒娇地捶着吉增,“你坏!”又焕然一新地说:“男人要阳刚,女人要贤淑,咱给龙王上上香吧!叫龙王收了你。”吉增搭着美娃的肩,“走上香,俺叫你这女龙王收喽!”
两人进了庙,双双跪在老龙王前,都忏悔的拂地磕头。
吉增对性或叫爱,在梦里幻象中女人身上迷失,在三夫人身上萌芽,在众多女性身上觅寻,在冰花身上感觉到的初恋萌动,在美娃身上升华,在香香身上惘然,在小杏身上腐朽,在烂女人身上枯槁,在女人河沐浴中蹚过,枯枝败叶,枯木逢春,春暖花开,绽露出二渡梅花的澎湃,又有了青春的活力。
美娃心高气傲,对异性有吸引,但她始终没有暗恋过哪个异性。对异性的纠缠厌恶,只在吉德身上觅到情窦的芳香,昙花一现,移植到无心栽柳柳成蔭的吉增身上,全身心投入她全部对吉增的爱。家花常开囊中物,野花觅路不常食。怀中娇娃偷来香,夫君花心闺中月。跛脚遇到蹩脚的,两下掰着走,越走越远。小胖的不幸夭折,骨血的纽带突然崩断,两人都悲苦,两人都郁悒,无了报怨,无了寄托,在悲伤中生疏,在悲伤中沉沦。美娃的顿悟,是柳月娥的一句话敲开了她的心结。夫妻过日子,得有个后,才能拢住爷们,那才叫个家。无后,家是家,那就是一个寡妇对一个光棍儿,偶有夫妻之实,也是宣泄而宣泄的无望。
“哈哈哈,一对狗男女偷情偷到了龙王眼皮低下来了,好大的胆子啊!”一支凉瓦瓦的枪口顶住了吉增的后脑勺,杵杵的,“妈的。我说老天咋犯浑晕日呢,是你老小子桄当的呀?你别动啊臭小子!只要我这手指一动,你就脑瓜开花,啃你姥姥屎去了?哈哈哈这小俊娘们,就够本大爷稀罕一辈子的啦!哈哈……”
“你老娘个虎哨子的,刚稀罕完老娘又想拧小黄瓜纽揣咕呀?”从龙龛后影墙,咧呱嗒扭扯走出个搂着裤腰,扯着大花布衫子大衣襟,胖达达的大老娘们,妖叨神叉子的,照拿枪的屁股就是一大脚,“你妈妈的大虎,吃锅望盆的啊!长脸了,你咋就吃啥啥没够腥呢?”
“哈哈哈你虎啊,瞅瞅谁?”吉增感觉后脑勺没了硬顶的感觉,就一个鹞子翻身扑向身后那人,搭肩拢背,夺下长瞄短枪,顶住那人后脑壳儿。那人仰天大笑,“哈哈……”
吉增一愣,那大老娘们也仰八叉的抖着胸脯大笑,美娃霍地从地上爬起来,忙搂住吉增,惊恐地瞪着大眼睛,丢魂落魄地张望着,“别怕美娃,有二哥呢。”趁吉增分神儿这一刹那,那人快的不行,一哈腰扭身,夺过吉增手中的枪,顶住了吉增的胸膛,“哈哈二少爷,乖点儿啊,省得大爷枪走火!”吉增傻愣眼地两胳膊像大鹅往后奓开翅膀,护着美娃,“你、你……俺尻……鲁大虎!”鲁大虎把枪往腰里一插,由于匆遽(ju),没来得及扎宽皮腰带,枪一秃噜,砸在脚面上,也没顾,一张双臂抱吉增,两手无意搭在瑟瑟发抖美娃的身上。大老娘们瞅了,扭呱的拽开鲁大虎的手一甩,一激啦,“这天鹅不是野鸡野鸭子,是你咸猪手乱摸瞎碰的吗?”吉增这才一磨头,一惊讶,“娃娃鱼?”娃娃鱼系着夹肢窝的琐縻扣儿,一拧达,挑下吉增的下巴,“二少爷,还撸大点儿不了?”吉增扪心自问,“撸大点儿,还尿尿哗哗呢?”一碓鲁大虎笑嗤,搂过美娃,“啊那都陈芝麻乱谷子了,还扯啥啦呀?这俺老婆美娃。三姓皮货周家的千金小姐。瞅着,不赖吧!”吉增吹棒地抬着美娃,又谝哧地跟美娃介绍,“这俩是驴和猪,瞎混混!鲁大哥,是江上绺子曲老三的手下。劈裆晃铃铛,不敲钟,不打锣,两毛蛋儿当家!”鲁大虎两眼窝儿吊住两眼儿骂,‘我尻,你小子?’吉增瞅鲁大虎吊眼梢子,一梗脖儿,碾子一过的压下眼皮,指着娃娃鱼说:“这位可是女中枭雄。对爷们没的说,就好这一口。卖大炕不收钱。人家都叫她娃娃鱼。号称男儿愁!白天蔫巴,黑天叫唤,悦来大车店的老板娘,曲老三在黑龙镇的眼线。”美娃刚收回的魂,叫吉增又造下大碴粒子,又羞又涩的瞟向鲁大虎和娃娃鱼,点点头。吉增吊下眼儿,“你俩啃猪槽子扒拉皮……那齁喽板子?”娃娃鱼浪浪地胳膊肘儿拐着鲁大虎的肩倚着,“龙王身旁缺个老鳖护驾,八抬大轿请去了。王八钻沙,魂还齁齁,不偷汉子咋整?老娘家门闲着,鲁大虎就撞头,墙上喂蝇子,地下喂蛐蛐的,可怜哪!”鲁大虎垂下头,拍拍吉增,“男女这玩意儿,偷着香,明了臭,远了亲,近了就要饭的猪哈拉巴,穷呱哒!隔三差五,截长补短,抱残守缺呗,还蜜里调油,老新鲜啦!你小俩口一天地老猴猴,不齁齁地咳嗽啊?”吉增看美娃羞的无地自容的样子,“咳嗽,俺还打喷嚏呢?没事儿,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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