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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是个男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漫舞
想到这里,虞子期不再害怕了,不再颤抖了,也不再让自己委屈羞辱下去。
没有任何轮廓的脸在众人的瞩目中慢慢的抬起来,她清楚的看见每一个人在瞧见她时露出来的鄙夷和恶心,心底五味杂瓶,犹如刀割,又像是被利剑一点一点的分切。
苦涩的笑出现在她的嘴角,笑容明明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是她的脸上却咧着大大的笑意;就这样矛盾着、挣扎着。
“你们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你们为什么不问问自己,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谁造成的?”嘶哑的嗓音就像是被逼入绝境的猛兽发出来的最后咆哮,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溢出来,可就算是落败到如今这步田地,虞子期依然不依不饶着:“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你们——”
听着耳边这近乎女高音的尖叫声,陈叶青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直接脱口而出:“我去他娘的,还真他妈是你啊!”说着,陈叶青就抬起头,一脸烦闷的看着虞子期那张大饼脸,哭笑不得:“见过傻逼的,没见过这样的傻逼;真想将赵礼叫过来看一看,这就是他曾经喜欢的女人?这是女人吗?是怪兽吧!虞子期,你沦落到这种地步我不管你,但是你沦落到这种地步之后又出来吓人,我就不得不说你两句了;以前你好歹也算是朵花,就算是朵食人花但勉强也能看,可是你现在看看你的样子,啥叫我们逼你?老子逼你去整容了吗?你老公逼你去削骨了吗?你他妈自己作能默默地选择作死嘛,为毛要作成这副怪样之后要冒出来指着我们的鼻子喊着都是我们的错?我错在哪里了?你老公错在哪里了?——哦,要说我们真的有错,那只能错在我们都认识了你这样一个奇葩,一个变态;明白?”
已经被闭上绝境的虞子期听到陈叶青的这段话,无疑就像是在烈火中又浇了一桶火油,‘刺啦’一声,就看她那双本就怨毒的眸子里就像是烧着两团无法扑灭的烈火一样,恨不得射出火球,将陈叶青烧的粉身碎骨。
“司马媚!——”虞子期声音尖利的喊着陈叶青的名字,就算是被绳子绑缚着,可她因为情绪激动而怒涨的愤怒逼得她居然朝着陈叶青跪行而来;那样子,就像是冲上来和陈叶青拼个你死我活一样。
关键时刻,还是秦战站出来,长剑一出,就看一道银光闪耀;陈叶青还没看清楚这道下手极快的光芒,耳边就传来一声宛若鬼厉的尖锐嘶喊声,跟着便看见虞子期的脚踝处漫出发腥浓郁的血气,止也止不住的鲜血以小溪湍流的趋势不断地从她的脚踝处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本是燃着淡淡清香的大殿瞬间就被这股血气覆盖,让人闻着忍不住轻轻蹙眉。
陈叶青以袖掩鼻,看着虞子期佝偻着身子,用发白的手指抱着自己跌脚踝处不断挣扎打滚的模样,瞧了秦战两眼,又看了看哀嚎不止的虞子期,啧啧出声;果然是跟着赵礼混的人呐,出手狠辣当真是一点也不留情;瞧着不断冒血的伤口,陈叶青揣测,秦战这是废了虞子期的脚筋,让这个女人彻底无法移动,生生变成了一个废人的趋势。
看见这一幕,稳坐在宽背大椅上的赵靖只是紧了紧眉心,紧抿的薄唇更是抿出了一个无情的弧度,冷眼看着自己曾经的王妃以最狼狈的姿态在他面前哀嚎哭喊。
虞子期抱着疼到了骨髓中的苦楚冷眼看着那对朝着她露出幸灾乐祸表情的人,咬紧了牙关,就算是嘴里已经有股铁锈的腥味漫漫溢出来,可她却像是没察觉到一样,在一阵阵的疼痛中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拜秦战这一剑所赐,身上的绳索被长剑削断,最起码她现在不用再像一个待宰的牲口出现在司马媚和赵靖的眼前。
看着那个明明已经面无人色的虞子期依然强撑着一口气挺直了腰背怒视着自己,陈叶青不得不开始佩服这个女人;要说韧劲儿,怕是连他自己都比不上虞子期吧,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将自己的脸弄成这样,堂堂一个王妃,曾经千人拥戴万人手捧,如今却做着下人的伙计,这份屈就,这份忍耐,一般人怕是绝对做不来;最起码,他陈叶青就做不到这一点。
就在陈叶青看着虞子期快要将那对眼珠子瞪出来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靖王此刻开了口:“当初本王让你引咎自尽,为的就是保全你虞家一门老小,如今你这样堂而皇之的回来也就罢了,居然还做下这等丧心病狂的事,难道你就不在乎虞家?不在乎自己的父母了吗?”
虞子期的脸上满是因为疼痛而滚落的冷汗,刚才铁青的嘴角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慢慢开始泛白,明明是一副娇弱的身子,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可是她依然将自己的脊背挺得笔直,怒视着赵靖,冷笑道:“虞家吗?哈哈——当年就是为了虞家,为了父亲的欲望,我才选择嫁给了你;既然一个父亲都能将自己的孩子当成自己谋得权势的筹码,那我何必为了这样的亲人而断送自己的性命?再说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也算是偿还了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从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不是虞子期,而是以一个全新的生命和身份重新过活。”
说到这里,虞子期的身子晃了晃,瘫坐在地上的她一手紧紧地按压着脚踝上的伤口,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自己的生命争取多一点的时间,另一只手强撑着地面,支撑着自己不要在眼前仇人的面前倒下去。
可是她却不知,她越是想要让自己变得坚强、不服输,她就显得越加可怜。
赵靖听到虞子期的回答,轻轻地嗤笑一声,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回答一样,冷冷开口:“那你重活这一次,可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虞子期猛然抬起头,毒蝎般的眼珠子怨毒的瞪着赵靖:“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暴露?说到底,赵靖,你就是我的克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我怎么发现你这个人特别冥顽不灵呢?明明是自己太坏了造下的孽障,可你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坏处,偏偏一副天底下的人都辜负你的姿态;虞子期,你知不知道不要脸这三个字是怎么写的?”陈叶青忍无可忍的开口,如果不是担心这个女人身上会留有什么暗器之类的致命东西,他真想冲上去戳开这女人的脑袋,看看她的脑子里究竟是泥浆还是豆腐渣。
可是陈叶青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听在扶桑的耳朵里却是挑衅和污蔑;在虞子期看来,她司马媚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她什么都有了,所以她根本无法体会像她这种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将自己折腾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人。
所以,在陈叶青的厉声指责中,虞子期嘴角含着笑嗤嗤的笑出来:“司马媚,你说我是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那当年在我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时候,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要那样对待我?父亲为了权势,可以私下安排我嫁给赵靖,赵靖为了拖住我,可以将我不闻不问的丢在王宫里数年;至于赵礼,曾经的海誓山盟他可以忘记,可是为什么他要选择忘记我,跟你这样的女人走在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芙蓉宫对赵礼来说的意义,他在当年柔妃娘娘居住的宫殿里种上了我最爱的梅花,可为什么会因为你而一夜之间将梅花铲除?从头到尾,我做错了什么?都是周围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先辜负我,那也就别怪我辜负他们!”
说到最后一句话,虞子期狠狠地一咬牙;苍白无色的脸颊因为她的那股狠劲儿而变的狰狞扭曲,尤其是她因为情绪激动而慢慢开始从嘴角往外溢血的模样,更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陈叶青听着虞子期的满嘴胡说八道,看着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临死前的执迷不悟;他真是想不明白赵礼那样通透的人,为什么会在当年选择了她?
难道真如虞子期所说,当年的她是干净纯洁的,是越来越险恶的现状改变了她?
哼,这种说法未免也太牵强了些吧;一个人若是真的善良,她不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一个人若是真的高洁,她是不会为了现实为委屈自己,硬是将自己给带入歧途;只能说她虞子期跟她口口声声极为痛心疾首的父亲是一样的人物,虞浩然贪恋着权势不假,她虞子期自然也是恋慕着身份高贵之人。
当年的赵靖可是正宫皇后所出,真正的嫡长子,身份自然要比其他皇子尊贵几分;而赵礼不过是个并不是很受宠妃子的儿子,简单比较谁都能看出来这嫡庶之间的差别;虞子期声称自己是被父亲所逼,可若是她真心与赵礼相爱,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难道她不会奋力一搏?最起码,赵礼那样出彩的人物可是很值得女子为他全力放手一搏的。
但虞子期没那么做,而是以一个受害人的姿态,佯装出被逼嫁的委屈坐上了嫁给当年大皇子的花轿;这种人,简直就是典型的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不愧是虞家出来的女儿,这种不要脸又厚颜无耻的劲头,简直跟虞浩然那只恶心的老狐狸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陈叶青忽然笑了;看着因为他的笑而朝他投向不解目光的赵靖,他对他打了个眼色,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大而无畏的走上前,来到身体摇摇晃晃的虞子期面前,邪恶的一挑眉,说道:“是啊!你是最无辜的那个,在当少女的时候你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像卖肉一样卖到了靖王身边,知道靖王为什么将你干晾在封地的王宫里吗?那是因为他无法对一块被家人抛弃而腐烂的肉感兴趣,你抬头看看你的丈夫,那样英伟俊秀,怎么会屈就自己而选择和你相配呢?”说到这里,陈叶青声音一提,继续道:“至于赵礼,你以为他当年也是喜欢你吗?当年他对你好,也不过是因为你是他恩师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对你好了几分你就以为他是真心相待?或许,曾经是有几分情意吧,但是你也说了,芙蓉宫可是当年柔妃娘娘的宫殿,他选择铲除梅花而栽种海棠花是为了什么?那是因为他在向我这个皇后示爱,赵礼爱海棠是公开的秘密,将自己的挚爱展示在自己的心爱之人面前,这样的男人,对你有几分情,对我又有几分情?虞子期,让我告诉你,从头到尾你就像个废物一样被不同的人利用来利用去,利用完了就选择丢弃,你是应该自怨自艾,因为你的存在,真的是就是一个悲哀!”
“娘娘……”碧莹诧异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陈叶青,诧异的喃喃出声。
至于黄梨和杜离等人,皆也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摆明是故意要气虞子期的皇后娘娘,然后,在众人的意料之中,虞子期那个笨蛋居然真的被陈叶青给刺激发疯了。
“司马媚……司马媚……”虞子期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狰狞的挥舞着手臂,爬着喊着的要朝着陈叶青扑上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贱人!杀了你——”
耳边尽是虞子期挣扎尖利的喊叫声,陈叶青一脸嫌弃的后退了几步,跟着就叫上秦战:“快快快,将这个丑八怪好好的按在地上,别让她身上的藏血将本宫的宫殿给弄脏了。”
秦战也是个听话的,立刻就走上前,一脚踩在虞子期的脊背上,疼的虞子期‘啊’的一声尖叫出声,身子重重的被压在地上而爬不起来;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断用自己指甲划拉着地面,拼命地、仇怨的在原地挣扎着。
因为挣扎,好不容易被她刚才按住的伤口再一次崩开,鲜血开始源源不断的从虞子期的脚踝处溢出来;因为挣扎,被修剪的极为干净的指甲被她狠狠地抠在地上,指甲盖在扭动中不知掰断了多少根,可她依然用受伤的手指扒拉着地面,想要挣开秦战踩在她脊背上的桎梏冲到陈叶青面前与他同归于尽。
看着如此疯狂,如此崩溃的虞子期,陈叶青也是心有余悸的;就看他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长吐着气,如果不是真的不想再跟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再说教下去,她真的不会那样恶语中伤,故意激怒虞子期。
赵靖冷冷的看着疯狂成如此模样的虞子期,眼底深处的厌恶感更是不加遮掩的出现在他的眼瞳里:“真是冥顽不灵、自作自受,秦战,给她一个痛快吧!”
此话一出,陈叶青就知道靖王这是要彻底了解虞子期。
想到眼前这两个人曾经是一起拜过天地的夫妻,如今却闹到了这步田地,陈叶青也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靖王;或许这个男人才是最危险的,要知道虞子期之所以会疯癫到如此地步,靖王的功劳可是不能忽视的;如果不是封地王宫的几年冷遇,虞子期也不会对赵礼恋恋不忘这么多年吧,无法从自己的丈夫身上得到关爱和呵护,一个女人就开始思恋自己的初恋情人,更何况这个初恋情人还是赵礼;也难怪虞子期对赵礼的执着会这般强烈。
毁掉一个人,不是结束她的生命,而是摧毁她的一切,让她卑微如尘土、渺小如枯叶;就事实来看,这一点靖王做到了。
*
在靖王的一声令下,在陈叶青的默认之下。
秦战领着禁卫军的人将已经半条腿踏进黄土里的虞子期像拖垃圾一样从芙蓉宫的正殿拖出去,不过稍许时间,就听见芙蓉宫东南角的一处暗房里传出了凄惨的哀嚎声,那声音就像是被活活剥皮宰杀的野猪一样,让人从骨子里渗出几股寒意。
哀嚎声并没有喊叫太久,随着秦战的折回,很快就归为一片死静。
陈叶青看着回来的秦战,耳边好像还盘旋着虞子期痛苦的喊叫,有些犯恶心的拍了拍胸口,忍不住开口问:“你是怎么折磨她的?喊的也太吓人了。”
秦战垂眸敛目,就像是说‘请客吃饭’一样简单,脱口而出,道:“属下只不过是将她倒入净月嘴中的毒药五步断肠散从太医院那里弄来了一些,让她也常常肠子溃烂、肚子破洞的下场。”
看着秦战哥哥那一副静若泰然的模样,陈叶青脸色一僵;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真不敢相信秦战哥哥也可以如此邪恶;真不愧是一直跟在赵礼身边的人,这坏起来真和那家伙很有的一拼。
至于赵靖,在听到秦战的汇报后,还是有些略略不放心,道:“你确定,她这次是真的死了?”
毕竟当初虞子期当着他的面吞下毒物都又能活下来兴风作浪,这要心有余悸的赵靖不得不开始谨慎起来。
秦战忙回道:“王爷放心,五步断肠散是极为霸道的毒药,这次就算是华佗在世,她也不可能存活。”
得到秦战这样的答复,赵靖这才觉得一直压在心口上的大石被移开了。
站在一旁的陈叶青看着赵靖一脸解脱的模样,心里不由开始感慨:做人能够做到像虞子期这样的也算是一种异类,生前被这么多人嫌恶着,死后又让这么多人觉得死了活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从今往后,真的就再也没有虞子期这个人,靖王妃的位置总算是彻底的、干净的被空置出来了。





皇上,臣妾是个男的 055 媚儿,我回来了
关雎宫内
当刘川带来虞子期的死讯时,凌洛辰刚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充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疲惫;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是开始部署拿下凌国的计划。
凌洛辰押了一口提神的清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懒懒散散道:“死了就死了,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当初留下她不过是看在她对赵礼后宫熟稔的份上,连爪子都没有就成天耀武扬威的到处闯祸,这样的人早晚都会死。”
刘川倒是没有主子此时这么放松的心情,在将心里的话犹豫了一番话,还是决定说出来:“主子,听我们的人回来回话道,皇后娘娘在审讯扶桑的时候,要黄梨出去端了一盆清水,然后,扶桑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就被……”
刘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洛辰一下坐直身子,直接截了过去:“你是说,司马媚发现了扶桑的秘密,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
凌洛辰想到这里,就下意识的紧张去摸自己的脸,直到确定自己的这张人皮面具依然牢牢地贴在自己脸上之后,依然是脸色难看的喃喃出声:“那个贱人,果真是个废物;居然能让司马媚发现这个。”说到这里,凌洛辰就一拳砸到面前的桌案上,深邃的眼睛里尽是将要到来的狂风暴雨。
也难怪此刻凌洛辰会如此着急上火,要知道这人皮面具的秘密可是万万不能让他人知道的;依照司马媚那么聪明的性格,她既然能够怀疑到扶桑就是虞子期,就不难保证有一天她会发现他的秘密,然后也设法端来一盆清水,让他一直小心遮掩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计划岂不是要尽数泡汤?
思及此处,凌洛辰暗暗咬紧了牙关;司马媚,这可是你上赶着找死,别怪他下手不留情了。
凌洛辰仰起头,对着刘川吩咐道:“今天晚上叫我们的人设法避过禁卫军的保护,潜入芙蓉宫,将司马媚绑出来。”
“主子,我们还没有找到代替司马媚的替身,这样做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再留着这个女人,我们的计划就要打水漂了。”说到这里,凌洛辰目光坚定的看着芙蓉宫的方向,阴狠的眼瞳里当真是连一点感情都没有:“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先将人囚禁起来,别要她的小命,宫里的事我会酌情看着,记住,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惊动禁卫军,那个秦战也不是好招惹的。”
刘川自然清楚主子的顾忌,在点头应是的同时刚准备退出去,就又被凌洛辰喊住:“如果在中途出现什么意外,就算是秦战亲自揽着,传我的命令,格杀便是。”
这下,刘川算是彻底知道主子是要真正大动干戈了;其实,也难怪主子会如此忌惮小心,赵礼的皇后一直以来都是一颗哑炮,可这哑炮也是有危险的,现在这个危险已经出现了,为了大计,偶尔牺牲一些人也是应该。
*
京郊庄园内
赵礼看着被杜迁带来的消息,紧紧地拧紧了本就皱起来的眉心;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在暗中帮助凌洛辰的人会是老九,这个真相让一直以来都暗中部署、信心满满的赵礼很是受挫打击。
坐在一旁注意着赵礼表情的杜迁看了眼被赵礼夹在指尖来回看了好几遍的信笺,道:“皇上是心乱了?”
赵礼看了眼杜迁,又瞧了几眼手中贾全调查来的全部真相,终于在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中,无奈的开口:“朕当年在做皇子的时候,一不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二不是正宫皇后所生的嫡子;朕的皇位得来的很是侥幸也很是无情。”
杜迁知道赵礼要表达的意思,先唐江山的天子为了得到皇位弑父杀兄,踏着自己亲兄弟的尸骨一步一步的坐上了龙椅;当今圣上虽然没有先唐天子来的那般冷酷无情,可他的皇位也算是在跟众多兄弟的一番较量之后才得到手的;这其中,不知死了多少人,贬了多少人,圈禁关押了多少人;根据这几天的相处,杜迁知道赵礼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这样的人是最看重感情的,可他肩负的责任却不允许他太过念情,所以,他才会在看见事实真相后,露出这样怅然若失的落寞表情。
赵礼又像是不死心一样看了眼手中的信笺,当赵诚的名字真的就这样真真切切、一笔一划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才彻底死心的闭上了眼睛。
“朕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迁像是被赵礼的情绪感染,跟着也若有所思起来:“在皇上看来,凌洛辰身为宠妃的儿子,在凌国只要安安分分的待着,将来凌洛天就算是继承皇位,也会看在兄弟的份上给他一块上好的封地,让他一辈子荣华富贵,平安喜乐;可他如今呢?母亲惨死,自己离乡背井,从一个受宠的皇子变成了一个窃国的贼人,皇上认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礼睁开眼,漂亮的凤眸里尽是一片无望的荒原:“难道,权利的吸引力就真的这么大吗?”
杜迁冷笑出声:“是啊,权利的吸引力怎么就这么大,大到会让人灭绝人性、蒙蔽理智,将他人的性命根本不当回事,为了权势,他们可以滥杀无辜,就是连妇孺都不肯放过,只是为了那个冷冰冰的位置,为了那个已经扭曲变态的内心。”
赵礼看了眼杜迁,知道这是在无意之间又让杜迁想起了年幼时的痛苦回忆,清亮的眼睛闪烁了几下,道:“朕不是有意让你想起伤心事的。”
杜迁笑笑:“无妨,反正再痛的伤现在也已经结疤了,我只是心疼我可怜的妹妹,当年都怪我将她一个人藏在树林里自己去引开追兵,到后来等我躲开追兵赶回去快要将那片树林翻烂了都找不到她;当地的猎户说那个地方经常有猛兽出现,妹妹年纪还那么小,平常看见一只蟑螂她都吓得上蹿下跳,我无法想象当一个那么幼小的孩子面对一只饥饿的豺狼虎豹会怎样;说到底都怪我,母亲将妹妹的手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明明叮嘱过,要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开妹妹的手,可我终究是辜负了母亲的嘱托,害死了妹妹。”
赵礼瞧着杜迁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在又一声叹息中难得主动开口安慰人:“其实,或许你妹妹还活着也不一定;你的父亲不是号称鬼医吗?你和你妹妹在离开前身上都带着你父亲专门调制的防身毒物毒药,你妹妹那时虽然年纪小,可你也说了她天资聪颖,年纪小小就跟着你父亲和你的身后学习医道;拥有一技傍身的人是不会轻易殒命的,朕答应过你,等朕赢了凌洛辰,会给你报仇的机会,朕今天在这里再给你一个承诺,等朕平安回宫,会调遣人手给你,让你在大周的境内寻找你的妹妹。”
本来已经颜色灰暗的杜迁听到这句话,无疑就跟渴了很久忽然找到了一片葱郁的水源一样,双眼激动地看着坐在身边的赵礼。
他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他在江湖飘荡了这么久,终于选择对了一个人。
当初在他跟着凌洛辰答应为他做事的时候,凌洛辰也只是口头允诺他将来为他报仇,可也没有开口主动提起为他寻找亲人;而赵礼,他们只是简单的相处了数天罢了,他居然为他考虑了这么多,甚至还答应为他找寻亲人。
这能不让杜迁激动,能不让他充满了感激嘛?!
看着杜迁又是感动又是激动的看着自己,赵礼淡淡的笑了笑,将手中的信笺拍放在手边的石桌上后,就动作轻松地从圆凳上站起来,这个动作,今天早上之前他做起来还是有些费力的,可在经过杜迁今天最后一轮针灸治疗之后,身体里的游离毒素总算是被他控制住,现在他的身子再也不会一阵一阵的麻木发疼,更不会影响他的行走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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