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是个男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漫舞
看见这样的元王,萧如月不知不觉的又想到了先帝在临死之前的那一幕;那个男人,年轻时也曾风华绝代,只可惜,他的一生都用在了追逐永远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上,最后,唯有落得一个落寞离开的下场;作为亲兄弟的元王,如今却正是壮年,这样讽刺的差别和对比,实在是要人嗤笑。
萧如月高高的坐在大殿上,眼神从晃动归为平静,且看她纹丝不动的打量了一番赵元后,终于开口:“元王是何时回京的?哀家怎么不知道?”
“本王的行迹,怎么可能会让贵妃娘娘你知道呢?”赵元微微笑着。
可萧如月在听见这个称呼后,瞬间黑了脸色,就是连伺候在一旁的芳姑姑都讶异的看着站在下面的元王,只可惜,面对元王,她这个老奴不敢说什么,唯有隐忍着看主子脸色。
萧如月冷声道:“元王,哀家现在是太后,萧贵妃此人,早已成为过去。”
赵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讽刺,连眼神都凌厉起来:“太后?谁?你吗?哈哈——”赵元忽然仰头大笑,就像是听见了本世纪最讽刺可笑的笑话一样:“萧如月,你明知道自己的这个太后是为何的来,可是你居然真的能厚着脸皮应下,关于这一点,本王的确是佩服之至,原来脸皮厚真的是有好处的,不要脸的人的确是活的更天真一些。”
“赵元!你休要放肆!”萧如月终于把持不住,怒喝出声。
赵元笑着擦着眼角的星泪,看着已经愤怒的萧如月,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本王放肆又如何?萧如月你能那我怎么样?当年皇兄活着的时候都不敢随意对我说什么,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对着本王怒喝!”
说到最后一句,赵元终于咆哮出声。
萧如月被赵元最后一声怒喝惊得浑身颤抖,紧捏着丹书铁券的手指已经隐隐发白,恨入骨髓的声音从萧如月的嘴里挤出来:“赵元!”
赵元就像是看不见萧如月那副吃人的表情一样,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丹书铁券上,可笑的笑了:“你这个傻女人,没想到直到现在你还留着这个东西,更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相信这个东西会救你的性命,救下你萧家人的性命。”
说到这里,赵元讽刺的拔高嗓音:“别开玩笑了,萧如月,你以为是当今天子害死你萧家的吗?你错了!是先帝!是我的皇兄,是他一点一点的将萧家推向绝望深渊的;那样痛恨萧家的人,怎么可能还留给萧家救命符呢?!”
萧如月惊愕的看了看手里的丹书铁券,又抬起头看了看信誓旦旦的赵元,忽然一把就将那又硬又冰的丹书铁券紧紧地抱在怀里,近乎有些神经质的说道:“不!不是的!你是在骗我,先帝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萧如月更紧的抱着怀里的东西,丹书铁券的硬角已经咯伤她的皮肤,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死死地抱着,狠狠地摇着头极力的否认着。
站在下面的元王也不着急解释,只是漫步在原地走了几步,停下来后,看向萧如月:“皇兄为什么这样对待萧家?是萧家害的他错过了今生最爱的女人,是你,害死了他今生最爱的爱人,他这辈子,只有恨死萧家,恨死你!你说,这样的皇兄,会保护你吗?会吗?”
萧如月知道赵元指的是什么,可是,她不信!不信!她相信先帝是爱慕着先皇后的,可是她不信先帝会因为先皇后痛恨于她,毕竟,当年先帝也将先皇后拒之于千里不是吗?那时,先帝明明是讨厌极了先皇后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真相是什么?是什么?——
萧如月终于不堪忍受的痛哭出声,浑浊的双目再也没有往日的清明之色,数不清楚的眼泪,止也止不住的从她的眼里流出来,她从未觉得自己有现在这样痛苦,这样无助,这样渴求的想要知道一切。
看着萧如月流出来的眼泪,赵元笑了:“想知道吗?想知道为什么先帝明明是那么宠你,最后却是那样恨你吗?哦,对了!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儿子赵冲,究竟是怎么死的?”
萧如月浑身一震,瞪大的眼睛里带着对将要知道真相的恐惧,突然,脱口而出:“不要说!——你不要说!”
看着歇斯底里的萧如月,赵元淡淡的说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没错!赵冲不是任何人害死的,不是赵礼,亦不是赵靖、赵煜,而是先帝!”
“不——!”萧如月凄厉的喊出声:“不是!不是!先帝不会害死自己的儿子的,不会!你骗人,你这个骗子!”
萧如月彻底崩溃了,她跌跌撞撞的从高位上跑下来,冲到赵元面前狠狠地揪着招远的衣襟,疯狂的、无助的、痛苦的摇晃着,大声的斥骂着赵元是个大骗子。
赵元一把抓住萧如月的手,看着那个挂在他身上哭的妆容已花,痛苦不堪的女人,心底的愤怒却还是无法释怀,他狠狠地掰开萧如月的手,然后,用力将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华贵的衣袍乱了,精致的妆容花了,就连头上的首饰也因为一系列的动作而掉在满地都是;现在的萧如月,彻底从云端掉下来了。
赵元看着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萧如月,慢条斯理的说着:“我又没有骗你,其实你自己就心知肚明;赵冲当年在宫里风头无二,你还有萧家将他保护的滴水不漏,试想,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人能够暗害了他?除了先帝,天底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你以为先帝会顾念父子情深,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可是你却忘了,先帝是个何其执着的人,他的愤怒,他的感情都是最浓烈的,早先皇后离开的那一刻,他就是为了愤怒而活着的;一个害死他最爱女人的毒妇,你认为他会让你好过?报复一个人最狠的办法,不是杀了她,而是折磨她,对女人来说,子女是最大的成就,也是最深的折磨,先帝知道你对赵冲寄予厚望,所以,他亲手将你的希望碾碎,看着你在爱子的猝然离世中痛苦,看着你一点一点的走向绝望。”
萧如月现在已经什么话都说不上来了,其实,她是无力反驳。
赵元说的没错,当年在那种情况下,什么人敢伤害冲儿,什么人能够在那种保护下夺走冲儿的性命,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啊!
“赵炎——!赵炎!——赵炎啊!——你真的好狠!好狠的心啊!”萧如月对着空空的房顶大声的喊着,悔恨的喊着,痛苦的喊着!
赵元看着这样的萧如月,抬头也跟着望着空荡荡的房顶,似乎在那个地方,真的有先帝存在一样:“你说的没错,先帝真的是好狠的心,好绝的情!”
赵元的眼神,慢慢沦为悲恸,渐渐陷入无望的忧伤:“皇兄,当年你亲口承诺,一定会好好对待的佛儿的,你说,终其一生,挚爱一人,你说过,你不要后宫佳丽三千,能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那样求我,求我放过佛儿,求我将佛儿让给你,我为了你,背井离乡,为了你,伤害了我一生最深的挚爱,可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你还我佛儿,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眼泪,顺着赵元的眼角凄枉的坠下,失去焦距的眼瞳在一瞬间晃动异常,然后,在泪水中,赵元看向泣不成声的萧如月:“当年,你用卑鄙手段害死了佛儿,你怎么可能知道,皇兄对佛儿的感情,他或许是辜负了她,他或许是狠狠地伤害了她,但是皇兄这个人,固执的厉害;在这个世上,他之允许自己伤害佛儿,其他人若是敢伤她一次,他都会终身铭记,可惜你这个傻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以为皇兄是喜欢你的,就仗着这分喜欢,狠狠地刺伤他挚爱的女人,却不知,锋利的利器表面包裹着最甜美的蜜糖,一旦蜜糖一点一点的被你舔舐完,就只能等待利器刺入心脏的痛苦。”
说到这里,赵元捡起掉在地上的丹书铁券,看着上面刻下来的字迹,讽刺的笑着:“皇兄也算是了愿了,你害的佛儿痛苦不堪的在病床上缠绵了三年之久,他就让你萧家在水深火热中渡过了二十年左右,说起来,也是他赢了!父皇当年说的话一点也没错,或许我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但却是最不适合做皇帝的儿子,皇兄或许是执着的厉害,但皇兄的心计和隐忍,却是令人汗颜敬服的;丹书铁券、候禄加身,萧家在世人眼中是风光无限的,却不知,风光的背后却是充满了皇兄的诅咒,他将这个咒符交给了赵礼,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将你,将你的萧家,彻底连根拔除;你毁了他的一切,他就要拿你的一切来偿还;这就是帝王之怒,是他宣泄浓烈感情最深的方式。”
赵元看着已经无力支撑的萧如月,在临走前,说下最后一段话:“在先帝的心目中,最深的愧疚是佛儿,最沉的执念是佛儿,最真的爱慕,也是佛儿;从头到尾,你就像摆在殿里的花草瓷瓶一样,先是无聊拿来看了两眼,跟着,是想要摧毁的咒怨;萧如月,你放心,你若死去,我不会让人将你葬入皇陵,生前,你已经打扰了他们,死后,我会让你在阴间,也找不到他们。”
说完这段话,赵元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太源宫正殿;不管身后传来萧如月那么凄凉的嘶喊声,他都没有再回头一步。
这段感情,折磨了太多的人。
佛儿走了,皇兄也走了,现在,连萧如月也要走了,这么多人里面,只剩下他了,剩下他了……
就在赵元眼神迷茫的停驻在九转回廊上,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远处,一片红衣翩飞,跟着,一个身材挺拔、面容极为俊美的男子缓缓出现。
漫天飞扬的花树下,红衣如霞,少年儿郎;隐约中,他好像看见了佛儿正在朝着他缓缓走来,她笑着对他说:“阿元,回家吧!代替我陪在我们的孩子身边。”
赵靖一路踩着飞扬的花瓣,在夏光正好中走近赵元,温文尔雅间,款款一笑:“小侄给皇叔请安。”
赵元的心口一揪,明明心心念念的儿子就在眼前,可是他却不敢走上前承认;皇叔吗?他在这个孩子面前,就只能是这个称呼吗?
赵靖目光温和的看着眼前和他颇为相似的男子,像是看不见他眼底的挣扎却怯生一样,接着又开口道:“皇叔,小侄小的时候,无意之间听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传言,说,小侄不是父皇亲生,而是皇叔的孩子;当年小侄还小,跑到母后面前问起这话,母后只是掩帕哭泣,从不曾说什么,现在母后已去,小侄心里的疑惑,恐怕只有皇叔能够解答了。”
赵元没想到赵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确切的说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这些话。
赵元颤抖着声音,不安的看着眼前的孩子,紧张的张了张嘴,最后,说了句:“若是真的,靖儿会怎么做?”
赵靖似乎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笑然说道:“父慈子孝,兄良弟悌,若是真的,靖儿会不闪不避,会感念上苍,让靖儿在以为孤独一生的时候,赐下亲人陪伴在侧。”
赵元眼底的迷茫几乎是在瞬间便消失散尽,只是,激动地眼泪,却无法抑制的从发红的眼眶中坠落下来。
赵靖看见这一切,无言中,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想要触碰的颤抖轻轻地抓住赵元垂在身侧的大手,赵元身形一震,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想要坚持微笑,却也是眼泪溢满眼眶的爱子。
“父王,孩儿来接你回家!”
佛儿,你看见了吗?
当年,我把你弄丢了,今天,我们的孩子却找到了我。
佛儿,你不要再担心了,我有家了!有家人了!
------题外话------
终于让靖王和元王团聚了,上辈人悲惨的故事,总算有一处是圆满的。
先帝是个悲剧,先皇后是个悲剧,赵元是个悲剧,甚至连萧如月也是个悲剧,但好在,痛苦过后,有一处是欢喜的。
好了,处理完萧太后和萧家,就该是萧意了,萧意那边嘛,嘿嘿,自然是要叶青哥哥出手的。
在这里,漫漫有一件事要通知:
因为个人原因,漫漫向编辑那里请了十天假期,接下来的十天之内,漫漫都要陪在家人身边,无法更文,其中缘由,事关人之常情,希望亲耐的们能够理解漫漫,能够稍稍原谅漫漫些许;漫漫再次感谢,感恩每一个默默无声,但又义无反顾支持漫漫的亲们,你们的支持和陪伴,始终都是漫漫的动力和支撑!
鞠躬!歉意!
预祝亲耐的们能够中秋快乐,家人团聚。
皇上,臣妾是个男的 102 高高在上 胜败之间
死静昏暗的太源宫里,快要燃尽的蜡烛滴滴答答的滴着红色的蜡油,忽明忽暗的光火隐隐绰绰的照在无风自动的八重珍宝帐帘上。
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因为夜色的到来而渐渐湿冷,静无人声的大殿里,除了偶尔烛火发出的噼啪声,就剩下细细弱弱的一股抽泣呜咽声。
那哭啼声,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如鬼魅喊冤,又像老兽残喘。
一身萧索的萧太后看着跪在身侧已经哭肿双眼的芳姑姑,如枯灯燃尽的双眼终于有了丝波动:“芳兰,别哭了,你下去吧!”
芳姑姑终于听见太后开口说话,又是欢喜又是心疼的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连连说道:“老奴要陪在太后的身边。”
萧太后听到这话,有些哭笑,她现在算是什么都没有了,自从赵元来过后,她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走到了尽头;萧家完了,她的梦也完了,一切的一切,都没了。
当年那个无限风光的萧贵妃好像早已作古,现在再回忆起来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样;现在的她,身边除了忠心耿耿的芳兰,什么都没有了。
萧太后扯着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些,伸出冰凉的手,碰了碰芳姑姑的肩膀:“好,你若是想要陪着哀家也可以,但哀家现在有些饿了,你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食。”
芳姑姑总是觉得现在的太后有些奇怪,可是具体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但,已经沉默了整整一天,跌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太后说饿了,想要吃东西,这比什么都要让芳姑姑觉得开心;只要太后想吃东西就证明了她会振作,只要振作起来,就不害怕永远沉在谷底。
芳姑姑看着太后稍好的脸色,连忙应了一声,扶着已经跪麻的双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好,老奴这就去给太后做些吃食,您且等等!”
说完这句话,芳姑姑就一跛一拐的忙外殿外跑,现在这个时间,除了伺候在殿外的守夜宮侍,小厨房里的人恐怕早就睡了,芳姑姑打算自己亲自下厨,给太后做几样当姑娘时喜欢吃的食物,好让太后回忆往西,重新振作。
看着芳姑姑摇摇晃晃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萧太后脸上的缓色彻底又隐了下去;短短一天时间,她却又像是老了数十岁,微微散乱的华服带着褶皱穿在身上,哭花的妆容依然乱七八糟的盖在苍白的脸上,耳坠上的琳琅环不知何时掉了一个,只剩下一个摇摇坠坠的挂在耳畔上,微乱的头发,掉的到处都是精致首饰;可是这些,萧太后都没空理会,就看她动作笨拙的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来,佝偻的身子带着单薄的颤抖,一步一晃的朝着殿内最上方的金座走去。
时光,好像退回到了数十年前。
那时,她也曾天真烂漫、娇笑颜颜,她是萧家唯一的女儿,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她的父亲位列朝官一品,她的母亲也是一品诰命夫人;她自小就在父母的掌心中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那年,新帝登基,普天同庆,她被父母带着进宫参加百官朝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当先帝以一身明黄色的九龙玄袍高高的坐在龙椅上时,她的心跳的有多快,她的眼睛,从此以后就只能看见那一道风景。
京城人都知道,炎太子是个性格孤冷的人,没有其弟弟元王来的讨人喜欢;可是,在她的眼里,孤冷的炎太子只是个假象,因为她只是一眼,就看明白这个男人火热的内心;他俊美、高大、深情、强悍,他似乎集结了天底下所有男人最完美的优点,只是这些优点,他从来不外露,而是小心翼翼的用一层孤冷的外壳保护起来,但只要有个人能够撬开这具坚硬的硬壳,就会发现里面鲜嫩柔软的嫩肉。
从朝贺大典上回来,她就开始不断打听事关当今天子的一切事物;她听说,天子还在当太子的时候,只有一位太子妃住在东宫,太子妃性格温柔贤惠,至今腹中已有龙子,现在已荣登皇后之位;还听说在新帝登基的第二天,有官员上奏请天子广纳后宫,绵延子嗣,却被新帝严厉斥责,甚至说出今生只要有皇后一人再侧也是足矣;她还听说,新帝登基,天子施恩四海,免除不少地方的税赋,更是解除了不少地区的兵役,广开国门,提倡农耕之术,吸纳有用之才。
听到这些,她在无声中悄悄为他欢喜;他果然是一个好皇帝,是个明君,更是个很好很好的丈夫。
但是,在欢喜过后,她又为自己可悲;默默地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她的情、她的心,恐怕都是要无疾而终的吧。
可就在她情根深种到无法自拔的时候,忽然有一天,父亲回来,无意间说起皇上居然在朝堂上同意了大臣的劝谏,打算充盈后宫。
那时,她似乎看见了希望,不管是为什么原因改变了那个男人的初衷,最起码,这对于她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跪在父母面前,请求父母成全让她入宫,更是承诺出自己的进宫定会给萧家带来无数利益;自小生于权贵之家,她深知在这样的家庭中自己父母的欲望和对权势的渴望;所以,她拿捏住亲人的贪婪之心,利用着她身为萧家长女的身份,接近了她默默喜欢了三年之久的男子。
深宫之中,她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在憧憬中渐渐接近君心;躺在梦寐以求的爱人怀里,她无数次从梦中笑醒,在满眼的幸福中真挚的爱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从良娣成为宠妃,从宠妃变成贵妃,被翻红浪、夜夜纵情,她沉迷在爱人的甜言蜜语中,享受着无数人的追捧和羡慕。
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两人情深时,他曾许诺:月月,朕会永远对你好的。
在他们的爱子呱呱坠地的时候,他又曾亲自牵着她的手,说:月月,朕会好好疼爱我们的孩子。
月月,朕最喜欢的就是你,其他人,朕都看不在眼里。
月月,你别哭,你若是不喜欢朕去皇后那里,朕不去便是。
月月,朕那么多孩子中最像朕的只有冲儿,等朕百年之后,会将天下交给我们的孩子。
月月,别伤心了好吗?朕看见你落泪,心都快碎了。
月月,别担心,就算是冲儿走了,还有朕陪伴在你身边。
这些话,至今想起还字字句句还犹自在耳,也是这些话,曾无数次的抚平着她的伤口,安慰着她的眼泪,成为她的支撑,变成她的支柱。
可是现在,当一切真相摊开在眼前时,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温软爱语,都成了最讽刺的笑话;一个个被刻意营造的梦境,像是不堪一击透明玻璃,啪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碎片。
丑陋的真相,宛若腐败的烂肉,刺激着她的灵魂,撞伤了她的心灵,撕毁了她的一切。
萧太后颤颤巍巍的走到金座前,终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噗通一声又一次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干枯的手指,颤抖着摸上那冰凉的金座,布满眼泪的脸颊,凄楚的笑容,带着绝望的悲恸。
嘶哑的声音,无法控制的从嗓子眼里挤出来:“赵炎,你为什么会这么狠心,冲儿是我们的孩子,是你的儿子,难道,亲生骨肉都比不上那个女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吗?”
萧太后痛苦的落着泪:“既然你爱她,为何还要对我好?既然要对我好,为什么还要伤害我?”
在哭恸中,在喃喃自语中,萧太后浑浊的眼睛无望的看着金座上的一个焦点,忽然,瞳孔睁大,尘封的回忆骤然亮起一个白光,接着,真相呼之欲出。
那时,她刚获圣宠不久,先帝最喜欢的就是在她每天起床时,亲手拿着青黛为她描眉。
她到现在都记得,先帝在为她描眉时那专注动人的模样,可那时先帝的眼神,却是空洞的,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的影子;至于那个影子……
萧太后的手慢慢地攥起来,本就苍白的脸颊在这一刻,惨无人色!然后,在一声嚎啕的尖叫中,这个骄傲了半辈子的女人,终于在崩溃中大哭起来!
原来,原来……,原来她一直以来都是另一个人的代替品;什么深情不移,什么独宠霸爱,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杀,为什么能够昧着良心在她面前说出这么多的甜言蜜语;因为从不曾放在心上,所以根本不会上心,根本不会多分一点情,随口说说的承诺,能当什么真?随手打发的替代品,能用多少情?!
萧太后哭倒在地上,在一声声尖利的喊叫中,声音凄厉的嘶吼着:“赵炎!我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就算是到了地府,也无法跟季佛儿团圆重聚,诅咒你生生世世孤苦无依,永远都得不到自己真心忠爱的女人!——”
*
芳姑姑从小厨房端了一碗混沌和几碟小菜急急忙忙的来到大殿时,看见的就是原本跌坐在地上的太后垂着头坐在金坐上一动不动的模样。
夜风吹起,将本就无风自动的帐帘更是撩动了几下,却不小心吹灭了几盏宫灯,让本显阴冷的大殿更是带了几分鬼魅之气。
芳姑姑看着一动不动的萧太后,弓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试探的叫了几声:“太后?太后——”
萧太后依然坐在金坐上,没有丝毫的动弹之意;看见这一幕,芳姑姑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冥冥中,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但是,却不敢相信。
大着胆子,一步一步的往上移,待芳姑姑终于靠近金座,看清楚那坐在金坐上的主子双眼暴突、青筋满布,张大嘴露出痛苦表情的模样时,啊的一声尖叫声,从芳姑姑的嘴里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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