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乐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直到这个时候, 林三酒才意识到,四周阴影仍然在继续生长,攀伸,就像是岩石窄缝里的阴影在她身周形成了一条有生命的隧道,不知要将她引向何处。
“是阴影在托着她走?”元向西大概也发现了,吃惊之下,失声叫了一句。在他抬脚就要踩进岩石缝里的时候,林三酒终于从脑子里的混乱中抓住了一个念头,喊道:“别进来!”
她喊得及时,将余渊与元向西的脚步给定住了一下,恰好踩在岩石缝之外。人偶师始终站在一旁,冷冷地盯着她,一点要跟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就像是林三酒以前在机场用过的乘客运转带一样,仅仅几句话的工夫,阴影已经将林三酒送入了群立高耸的岩石深处;元向西一手搭在岩石上,脚还没有落下去,见状为难了:“可是”
“我想办法出来,找——”
这话才说了一半, 恰逢一块巨岩在这儿弯下了腰, 挡住了林三酒头上那一线最后的狭窄天光。
随着眼前一黑再一亮,她的后半句话就顿在了嗓子眼里,再也没能成形。
一阵阵强风骤然打在她的脸上,扑上她的眼球,一时间扎得她连眼睛也睁不开;然而在环境接替的那一瞬间里,林三酒浑身的每一根汗毛都仿佛变成了天线——她几乎立即就意识到了,她此刻正站在一个极高的地方,身边远远近近的还有好几個人,都是进化者。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意老师忍不住叫了一声。
防护力场在瞬息之间铺遍了全身;林三酒眯着眼睛,四下一看,不由愣了。
她此刻正站在一片宽阔的方形楼顶天台上,远处围栏仅到成年人腰的高度;从远方天际线看来,脚下这栋楼起码也有几十层高。沉甸甸的阴暗云层消失了,淡蓝的天空从她面前远远舒展出去,被天际线上一丛丛的高楼建筑群给挡住了尽头。
天台上四散着零零落落的五六个人,几乎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同样的表情。他们的目光从天际扫到身边,又从旁人身上扫上高楼;人人都保持着距离,在彼此的惊疑与迷惑里,沉默地试探着情况。
刚才元向西与之搭话的那一个男人,此刻正站在围墙旁边,眼睛瞪得比方才大出了一圈,嘴巴半张着,脑袋忽地转过来,又忽地转过去,不知该看哪儿才好似的。与他同行的那几个人都不在天台上,令林三酒感觉很亲切的短发女孩,也不知去了哪儿——然而天台上却不缺少能令她心生亲切的人。
比如说,天台西角上那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工字背心的年轻女人,尽管面色沉沉的,也依然叫林三酒对她的衣装打扮暗暗点头;另一个四下踱步的高个子女人,穿着同样十分干练便利的工装裤和中靴,行动之间敏捷利落,每一步都无声无息。
“我刚才明明是行走在一片树林里的,”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出声了,“忽然就被送到这里来了除了副本,应该也不会有其他的解释了吧?”
她留着极短的一头黑发,胳膊上还绑着一道绷带,目光扫视过众人的时候,好像也把声音一并带到了,即使是高楼上的强风也没能吹散模糊一丝。
除了这一男二女之外,林三酒和一个男中学生模样的进化者,就组成了天台上最后的成员。
“你们呢?”高挑女人问道,“你们刚才在哪里?”
“我和他都是走在一片野草地上的,”林三酒向围墙边的男人抬了抬下巴,说:“我不慎进了一群岩石之间,天光亮起的时候,人已经在天台上了。”
毫无疑问,高挑女人对林三酒的印象也挺好,问话时表情语气都更柔和一些:“你们是一起的?”
说来也巧,就在她这话出口的同一时间,另一个声音却问了一模一样的一句话——“你们是一起的?”
林三酒循声转头一看,发现问话的人是那个男中学生。看他的意思,他似乎是在问,林三酒与另外两个女人是不是同行的伙伴;尽管不明白他为什么有此一问,不过她对于两个人的问题,回答都是同一个:“不,我和我的同伴失散了。”
“如果是副本的话,怎么没有主持人呢?”马尾辫皱着眉头,再次看了一圈。“还是说,人没有来齐?”
心存迷惑的人,可不止她一个;一旦众人搭上了话,疑问就像煮开的水泡一样,不受控制地从各人口中浮了起来——“我明明是来看奇观的,”为首那男人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这就是奇观?”
“你们来多久了,”中学生喃喃地问,“我一睁眼就看见你们了”
没过一会儿,嗡嗡的人声就混成了一锅粥,似乎每个人都在问问题,却没有人知道答案是什么;林三酒一边忧心人偶师几人,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却忽然顿住了脚。
她对自己的行动太熟悉了,所以她很清楚,在自己走路时,身上不该发出这种哗啦啦的响声才对。
林三酒顿了顿,试探着将手伸入了沉沉的裤袋里。
等她的手拿出来时,手心上多了几个圆形的塑料片,看起来就像是赌场的筹码。
末日乐园 2044 数字与筹码
今天水得非常顺利,我想是因为挠破头皮的日子还在后头再给我五分钟就好!
随着“叮”地轻轻一响,升降梯门徐徐打开了。
日光灯在天花板上闪了几闪,勉强恢复了稳定的一片惨白。周围静悄悄地,除了升降梯完全收进墙体时微微的一碰,好几秒钟了,也没有一点儿声息。过了一会儿,一个球状的什么东西骨碌碌地从升降梯里滚了出来,慢慢在门前不远的地方停住了。
它像是一个白色高尔夫球,但有一面上却画了一个形态逼真的眼珠;乍一看,还真容易让人以为这是一颗人眼球——它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忽然一下子定住了,直直冲着上方的天花板,再也不动了。
林三酒暗骂了一声,知道自己藏不下去了;这种外形的东西,毫无疑问是一个特殊道具。
她此刻正挂在几根吊环上,后背紧紧贴着天花板;原本的天花板上是没有任何可借力之处的,但她刚才在一跃而上之前,已经用描述的力量借助垂落的电线,形成了四个能让她稳住身体的吊环。
她轻轻一松手,准备即刻扑向升降梯;从她的角度望下去,她只能看见升降梯里的前半部分,却看不见人——然而手脚刚一离开吊环,她却不由一怔。
手虽然松开了,她的身体却依旧“浮”在天花板下方,竟然压根没有往下落。
诶?怎么回事?
林三酒心惊之下,目光一转,正好落在了那只“眼球”上。它仍然直直盯着她;明明只是一只假眼球,那目光却有如实质一般牢牢地打在她身上——
等等。
她突然反应过来了。
难道这个目光,有能把人钉住的效果?
她使劲挣扎了好几下,却依然纹丝不动,好像被人用一大张胶布给牢牢贴在了天花板上似的。自从这颗眼球滚出来,已经足足过了几秒,升降梯里的那人随时都有可能对她动手了——心思一转,她忙抬高声音喊道:“你听说过300路吗?”
林三酒的声音在走廊里落了下去,她的身体却没有。那颗假眼球还是一样直直地盯着她,被它“目光”笼罩的范围里,连她稍长一些的头发都飘扬着,轻轻压在天花板上。
难道她已经在这个人身上用过一次300路了?
她刚想到这儿时,出乎意料地,那架升降梯门又缓缓合上了——自始至终,她一直没能看见里头的任何人影。
显示屏的数字忽然一动。
数字从“2-4”慢慢跳动着变成了“2-1”——这一下,林三酒算是彻底明白了:刚才电梯里根本就没有人。
2-1层里的那个人,有意在升降梯里放进了一个眼球,又把它送了上来。但那人仅仅是出于谨慎、用它侦测环境呢;还是早就知道她在这儿,才专门用眼球对付她的?
那人没有给林三酒留下多少考虑时间,紧接着,升降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又跳了。“2-1”跳成了“2-2”,箭头还在稳定地往上走;直到“叮”地一声,升降梯门再一次徐徐打开了。
还不等里头的人迈出电梯门,隐隐的、嘈杂的音乐声就先从升降梯里传了出来。那个人似乎正戴着耳机听音乐,音量开得特别大,漏音之余还伴随着他不成调的哼哼声,态度放松自在得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这下300路用不了了!
林三酒又气又急,眼看着那个头发浓密的脑袋顶一步跨出了升降梯,目光似乎落在了不远处的眼球上,停下了口中哼着的曲调——紧接着,那个脑袋就顺着眼球所指的方向抬起了头。
“你居然躲在了天花板上,”谭章有点儿惊讶地望着她,因为还戴着耳机,说话声音特别大而不自知:“那几个吊环是哪来的?”
怎么会是他?
谭章和十二人格有关系?
林三酒压下了惊讶,紧紧地盯着他,握成拳头的手心里浮出了一张卡片。
眼球的目光只是把她的位置给固定住了,却不能完全限制她的行动,至少她的手指还能伸展蜷缩。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解除固定但一定会打草惊蛇;一旦给谭章提了个醒,等她从天花板上落下去以后,可能就逮不住他了。更何况林三酒对自己想到的办法也没有十分把握,只好沉住气,静静等着他往自己身下再靠近几步。
“你果然留下来了,”谭章叹了一口气,却不肯再往近处走了,“为了人偶师?我真搞不懂,这不等于把自己往老虎嘴边送吗?”
林三酒抑制不住地皱了皱眉头。
“你落进我的手里,也算你倒霉了。”谭章重新低下头,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只小漏斗似的东西来——那漏斗通体透明,像是由玻璃制成的,唯独壁上却斑斑污污地凝结着一些紫黑色的痕迹。
“你还有什么最后的话要说,现在就说吧。噢,是的,你可以说话,我会读唇形。”谭章说到这儿,冲她一笑,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这个动作不知怎么,竟像闪电一样打过了林三酒的脑海;一句话几乎立刻就脱口而出了:“你是12!”
“谭章”耸了耸肩膀。
“就算你看出来了,你也没有得分,”他不慌不忙地将小漏斗在手里磕了磕,那漏斗登时一震,仿佛活了似的,竟颤巍巍地摇摆了起来。“毕竟我刚才根本没有试着伪装嘛反正你也不能动了,我不如省点力气。”
那只玻璃斗像闻见了血味的鲨鱼一般,慢慢从12的虎口边缘探出了“头”;它来回摇摆着、吸嗅着,逐渐朝天花板上抬起身,竟像是闻见了林三酒的气味似的。
“我我感觉不太好,”
林三酒一个字一个字地低声说道,让对方看清楚了自己口型的变化:“我觉得很不舒服”
12扬起了一边眉毛——他还没来得及回应,伴随着半空中“噗”地一响,大量鲜血就像是从消防器里喷出来的一样,化作细细血雾,浓浓地漂浮在了空气里。在雾蒙蒙的一片鲜红之中,天花板上的那个人影似乎抽搐了几下手指,紧接着她的肚腹骤然一开,大块大块的黑影就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眼球可能是被鲜血给染污了,失去了视力;那些黑影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总算叫人看清了都是一些内脏、肠子和碎肉,将12溅得浑身都是污血。
林三酒像是一具被开了膛的猪,肚腹里一切器官、血液都脱体而出了,只留下了一副皮囊仍挂在天花板上——没有人在这样的伤势下还能活着。
12瞪圆了眼睛,即使一脸血也遮不住他的震惊。就在他赶紧踏上几步、抬头望去的时候,他忽然身子一滞,低低地吸了口气:“不对!”
连内脏都掉下来了,怎么人却还在天花板上?
他这两个字说晚了。在他刚一张嘴的时候,天花板上的人影蓦地一张眼,所有血污、碎肉都消失了,只有迎面一条长长的影子就裹着厉风朝他狠狠地扑了过来——林三酒一手将cosplay爱好者今天拜访了殡仪馆恢复了卡片化的同时,另一手中龙卷风鞭子也再次化作一条风龙,卷向了下方。
眼珠子顿时被风裹了起来,跃过了护栏,跌进了飞船深处。
然而因为林三酒只能勉强活动手腕、无法完美控制风向,加上12毕竟是及时反应了过来;风势刚刚一起的时候,他就急急地一转身、朝升降梯冲了过去,一把拍开了电梯门——林三酒双脚“咚”地落了地,他也连滚带爬地进了升降梯。
林三酒顺势从天花板上拽下一根电线,反手朝升降梯甩了过去;她这一下用上了十足力量,哪怕在金属上也能打出一条凹痕——但梯门终于还是在她赶到之前彻底关闭了,显示屏上的箭头朝下闪烁起来。
末日乐园 2045 通往终点的路?
50点代表的意义,沉重地压在空气里,让众人安静了好一会儿。
“不不不,”
塔斯克摇着头,脚下已经在后退了, 低声说:“不管怎样,我不会用特殊物品买路走的”
“但牌子上只说要筹码,没说要物品,”加嘉田蹲在地上,平视着吊牌,喃喃说:“交上筹码以后,相应物品会怎样?”
“或许还有其他的门?”皮娜像找救命稻草一样问道。
除了冷眼旁观的林三酒之外,最镇静的一个人,无疑就是潘翠了。她想了一会儿,不声不响走上去,伸手小心地将门上吊牌给翻了一个个儿——在其他几人的抽气声里,潘翠低头一扫,自己也松了口气,笑着说:“果然和筹码一样背面还有文字。”
来不及夸她,大家立即围了上去;一个接一个地,众人在不摘牌子的情况下,把牌子背面文字都读过了一遍,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有点怔住了。
通往终点的路?
本门后的道路,或许是通往终点赌场的路之一。
本门后的道路, 是一条不容易走的路, 至少下注50点后准入。
本门后的道路, 一共有3千米长, 在平安到达本段道路末尾后, 且满足条件者,即为赢家。在路上流连超过24小时,则判定为输,失去下注物品后,赌客将会被遣返起始点天台。
本门后的道路赔率为一比四,赢家可在本段道路末尾领回自己下注的筹码,另外获得本段道路赔付的三個50点筹码(以下注50点计算)。
注意事项:一、本门后道路每十五分钟仅容一人进入;
二、下注时,筹码可以找零,但不可赊欠;
三、赌客赢得的筹码、找零的筹码,统一在终点赌场兑换相应物品;
四、若是输了下注的筹码,相应物品则会被当场收缴;
五、原则上允许赌客借款博彩,但具体规则、是否可行,则需要参考各段道路的文字说明;
六、在赌客输光所有赌本的24小时后,若是仍然未能成功到达终点,则会被副本留下(我们很缺人,现在正在招聘中)。
林三酒的目光从天台上投了出去,落进了天幕下起伏丛生的高楼大厦之间;她听见塔斯克喃喃地打破了沉默:“难道说,赌场是这一整片城市?”
“看起来是这样的, ”皮娜皱着眉头说, “文字说明也太短了,我还有好多问题”
“我也是,”加嘉田插嘴说,“最重要的是,赌场终点在什么地方?”
“你们大概误会了,”潘翠冷不丁的一句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牌子上说的可不是赌场终点,而是终点赌场。”
能在十二界生活下来的进化者,或许能力各有不足,但一般都不会太过蠢笨,众人闻言顿了一顿,面上都忍不住泛出了苦色——“赌场终点”和“终点赌场”二者的区别,仔细一想,其实很明显:一个意味着副本结束了,可以出去了;另一个意味着还没完,起码还要再被副本折腾一阵子。
“不管终点是什么,我们还是得知道自己需要往什么方向走才行。”林三酒沉吟着说,“这道门很显然,只是道路之一,如果我们再找找其他的路,或许能看到更多的补充信息。”
潘翠十分欣赏她似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然而众人刚才已经将天台找过一次了,只找到了这么一道门;即使他们第二次加倍地仔细了,也仍然没有从天台上发掘出多一道门来。
“难道真的要下注50点才能进去?”
在林三酒远远经过那道门时,听见了塔斯克和加嘉田的交谈声——他们两人好像认为这是唯一一条离开天台的路了,好几分钟前就放弃了寻找,盯着门口吊牌,却也下不定决心进去。
“一赔四的赔率,不管放在赌马还是赌球里,都已经算是很高了,”塔斯克似乎挺有经验,应该不是末日后生人。“赔率这么高,就意味着一件事,走门后这条路,失败的风险很大。”
林三酒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开始还闹不清状况时,就要一下子押注50点,就连她也吃不消,而她的特殊物品,应该是在场众人里最多的了一边想,她一边靠近围墙边,下意识地往下扫了一眼。
她对判断楼高没有太多经验,可也能确定,这栋楼起码有四十层了;底下马路上停着的车子,只有火柴盒那么大,路边的树,看起来好像一小朵一小朵掰下来的西兰花。
尽管林三酒是曾经试过高空蹦极、骑鱼跳跃的人,但是垂直往下一看,生存本能依旧让她忍不住有点眼晕,赶紧握紧了围墙边缘。
“牌子!”意老师突然在脑海里叫了一声,给她惊了一跳;林三酒定定神,稳住脚,将身体慢慢从围墙边缘上探了出去,目光跌落下了高空。
这栋高楼似乎是一栋现代风格的高级住宅,这一面上都是大片大片的窗户玻璃;从天台往下数七八层的地方,垂挂着一辆升降台,台子里还有些清洁工具,看起来是擦外部玻璃用的。
在升降台里,平平整整地摆着一张牌子,正对着天台上空;从大小颜色形态上来看,和门把手上挂着的一样——文字可却看不清了。
“用意识力拽上来看看?”意老师提议道,又不太放心:“可是它是副本的牌子,万一拿起来就等于同意下注了”
没等林三酒下定决心,只听天台远处忽然有人高声叫了起来,正是皮娜:“大家快来!我找到一条路了!”
皮娜找到的,同样不是一条传统意义上的“路”——在她的招呼下,众人围在墙边探头往外望,连连看了好几眼,才发现她说的路,原来是指楼外围墙下方一条很窄的边缘;若是脚大点的人,恐怕那道边缘还没有人脚宽。
“你们看,从这条边缘一直往那个方向走,”皮娜遥遥指点着说,“就能碰到那个了,叫什么那个架子一样的东西,还罩着网。”
“脚手架,”林三酒说,“维修楼面外墙时用的。”
“对,”皮娜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匆匆说道:“总之,你们要找角度才能看见是不是那边网上挂着一个牌子?说明脚手架就是一条路了!”
“是真的诶,”加嘉田个头小,挤在皮娜高抬的胳膊下,眯眼一边看一边说:“这个点数好像只要25点你们看看是不是?不过问题是,不知道终点在哪,怎么选路走?”
几乎像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一样,在他话音刚一落下的时候,远方一朵朵巨大的庆祝烟花就蓦然冲入了城市天际线上空,在天幕下炸开了流彩般的金碧色;众人纷纷转过身,盯着半晌才徐徐散尽的烟花,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猜测。
烟花下方,是不是终点?
末日乐园 2055 开路先锋林三酒
谁也没想到,在众人一番努力后,发现看起来完全与外界隔断的高楼天台,竟然一共存在五条路。
除了天台门、清洁吊车和脚手架之外,皮娜还发现了一条隐蔽得令人不得不佩服她观察力的路线:她低头往下看时, 发现对面高楼的玻璃幕墙上,比天台低三层的地方,隐隐倒映出了一扇半开窗户的影子;那扇窗户的倒影上,正挂着一张同样的牌子——她甚至连点数都看清了,窗户后是一条需要下注40点的路。
“所以天台上有一道门,然后楼的三面都各有一条路, ”潘翠受了启发, 一边说,一边往最后一面围墙边走,“会不会楼的第四面上还有一条路?”
第五条路,正是这样被发现的。
楼的这一面上,错落遍布着一个个伸出楼外的小露台,其中一个露台不知道为什么,搭了一块长长的木板,一直伸进高空里,还没触及对面楼房就终止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吉利的跳台,压根看不出接下来的路在哪儿。
牌子是挂在露台栏杆上的,尽管其他讯息都看不清楚,众人却至少看清了下注的点数要求:30点。
清洁吊车要求的点数, 他们也想办法弄明白了——加嘉田矮小灵活, 腰间系上绳子后,就被众人像猴子一样悬垂了下去,挂在半空里, 大声把牌子上的文字读了一遍:清洁吊车之路要求至少下注35点,道路全长1千米, 赔率1:1.5,同样没有借款选项,每15分钟也只允许下去一个人。
一共五条路中,只有清洁吊车和半开窗户,离烟花盛放的方向最接近;但它们要求的点数都挺高,而且如果以其他道路来参考的话,一段路后的下一段路方向也未必一样,恐怕很难就此认定,它们是往终点去的——再说,终点方向只是一個遥远的考虑;而下注点数则迫在眉睫。
“这么看来,脚手架是最好的选项了,”塔斯克显然仍旧觉得25点不够好,不太满意地说:“不过我们在下注之前,还是先看一遍牌子比较好吧?”
这一次,皮娜自告奋勇翻过了围墙。她背靠着墙,像芭蕾舞者一样分开双脚,一点点横着挪到了脚手架旁;众人看着她被绿网吞没,变成了一个在牌子前静默不动的模糊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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