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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为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过水无痕
毒药自然不可能,否则就算人没死在坤宁宫,王皇后也脱不了干系,最可能下的便是绝育药。旁的妃嫔怕这个,俞馥仪却是不怕的,不但不怕,还正需要呢,要知道后宫之内妊娠生产可是件极危险的事儿,一个不小心中了别人的算计就会一尸两命,更何况古代医术本就不发达,一旦难产就等于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她已有司马琰这个便宜儿子,又岂会傻得再去挣命?被绝育了才好呢。当然心里是这般想的,面上却杏眼一斜,不忿道:“旁人如何嫔妾管不了,好歹嫔妾入宫也有六年多了,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娘娘是个什么样儿的脾性,莫非嫔妾还瞧不明白?下药?哼,可真是够异想天开的,娘娘佛一样的人儿,能做那等缺德事儿?”
“这宫里,也只有妹妹这一个聪明人,方明白我的心呢。”王皇后感激的一笑,又哼了一声:“妹妹是真聪明,而有些人却是自作聪明,竟想拿我当枪使,难道我就是个傻得,任凭她们摆布不成?”
这说的是太后挑拨离间的事儿呢,拐弯抹角了这么久,总算说到正题了。俞馥仪手执汤匙缓缓搅动着酸梅汤,淡淡道:“人年纪大了难免想的多些,想的多了精力却又不够用,也就容易出错,有些话,咱们做小辈的听着也就是了,私底下却不必照做,否则闹出了乱子来,岂不是陷长辈于不义?那可是大不孝呢,便是为了长辈的声誉,也绝不能这么做!”
“这可真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莫非妹妹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王皇后狡黠的一挑眉,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来,随即又变幻了表情,赧然道:“原本从英华殿斋戒祈福出来觉察到谣言满天飞时就想与妹妹分说明白来着,只是我半个月没在,那位长辈也不曾把宫务接管过去,挤压了一堆的事儿,哪一样都耽误不得,故而才拖到了今个儿,还望妹妹体谅则个。”
俞馥仪忙道:“娘娘这样说,可是折煞嫔妾了,合该嫔妾来找娘娘的,只是嫔妾先前苦劝那位长辈失败,没能让她撤销对娘娘的惩罚,嫔妾心中愧疚难安,实在没脸来见娘娘,所以……”
王皇后瞪了她一眼,嗔道:“那位长辈糊涂,你也糊涂了不成?我被罚乃是因为丽妃小产的事儿,与妹妹并不相干,妹妹有何可愧疚的?”
俞馥仪抿嘴笑了笑,没再跟她车轱辘这个话题。
王皇后见状便转开了,一脸和善的说道:“你妹妹的好日子定在了八月二十八,嫁了人不比做姑娘时自在,赵王叔府里规矩又严整,只怕相见就没那么容易了,等过了太后的寿宴,我再招你母亲跟妹妹进宫来一次,也好让你们团聚团聚。”
俞馥仪站起身来冲王皇后福了一福,感激道:“娘娘总是这般为嫔妾着想,嫔妾铭感五内。”
铭感五内之后接着的不都是以效犬马之劳么?王皇后垂眼轻叹,对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却是想也不敢想的,像俞馥仪这样的聪明人,别说自己育有一个皇子,便是同自己一般没有任何生养,她也是不会轻易与任何人结盟的。
“娘娘,太后跟前的白芷姑姑来了。”姚黄的声音突然从外间传来,王皇后回神,吩咐道:“让她进来罢。”
俞馥仪本想起身回避,身子才刚直起来,王皇后就冲她摆了摆手:“你的肩舆还在宫门口呢,伺候的贴身宫女也都站在廊下,想必白芷一早就瞧见了,这会子再躲,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就待着吧。”
俞馥仪倒是把这个给忘了,既然王皇后这么吩咐了,她就又坐回了罗汉床上,抬手端起了尚未用完的酸梅汤来。
白芷年纪比听风还要大些,约有三十出头的样子,随着姚黄进来后,视线低低的在屋子里扫了一回,然后朝王皇后蹲了个身:“奴婢请皇后娘娘安。”
不等王皇后叫起,就自行站了起来,转向俞馥仪的方向,再次蹲身:“奴婢请德妃娘娘安。”
这次却不起身了,只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这可真是无时无刻不给自己拉仇恨呢,偏王皇后不吭声,俞馥仪只得抬了抬手:“免礼。”
白芷直起身,半垂着头,不卑不吭的对王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太后请您到慈宁宫走一趟,与您商议下寿宴的事儿。”
王皇后诧异的抬眼,疑惑的问道:“寿宴的事儿,先前本宫问过太后,太后说原不是整寿,不愿大办,只让本宫置办上几桌酒席,请几班小戏,自家人热闹一天便算完了,这会子又叫本宫过去商议,可是她老人家有了旁的主意不成?”
白芷回道:“正是呢,太后说寿辰年年过,左不过吃酒听戏,着实没有趣味,秦二姑娘却说吃酒听戏也是有诸多花样的,譬如吃酒,下酒菜可以令各位妃嫔以及四位长公主各自准备一样拿手菜,既让太后吃到了新鲜菜色又表了各自的孝心,若是太后有兴致,还可以给她们评出个一二三等来,赏赐些物什让大家沾沾太后的喜气;譬如听戏,各位妃嫔以及四位长公主不会唱戏没关系,可以准备各自擅长的才艺,或是抚琴或是唱歌或是作画或是吟诗,不一而足,权当作助兴,太后也可以给她们评出个一二三等来……如此,岂不比往年热闹许多?太后听着着实不错,便想同娘娘商议下,看可否照着秦二姑娘的建议来操办今年的寿宴。”
“本宫听着觉得着实不错,想来是可行的。”王皇后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你且先回去,本宫换身衣裳便过去。”
“是,奴婢告退。”白芷躬身退了出去。
王皇后同俞馥仪对了对眼,随即一巴掌拍在炕桌上,冷冷道:“哼,她上下嘴皮子一合,我先前几个月的准备全白费了,倒真是个胆大包天的,还没进宫呢就拆起我的台来,当有太后撑腰,我就拿她没法子了?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王皇后也知道年年寿宴吃酒听戏颇让人乏味,故而提前小半年就开始筹备,菜肴务必要新奇,小戏务必要有趣,眼看操持的差不多了,结果要推倒重来,饶是稳重如她,也按捺不住火冒三丈。
对于这个代替自己的“棋子”,冲着她让自己喝的那杯回想起来就作呕的茶汤,俞馥仪也对她无甚好感,也就乐的煽风点火:“秦二姑娘茶汤烹的不错,厨艺才艺想必都是绝佳的,出这个主意,折腾娘娘倒在其次,她自己脱颖而出,既取悦了太后,又能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回头一选秀,便能得个高位份,如此才不辜负太后提前接她入宫的这番心思呢。”
王皇后冷哼一声,不屑道:“不过白折腾一场罢了,皇上才不会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女子呢。”
“那倒未必。”俞馥仪抿了口酸梅汤,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嫔妾听说,这秦二姑娘早上学舞剑,傍晚练蹴鞠,风雨无歇,瞧着这个劲头,竟是要将自己练成第二个丽妃呢。”
王皇后不曾听人禀报过这个消息,闻言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别有深意的看向俞馥仪:“妹妹的消息可真是灵通,我可是完全被蒙在谷里呢。”
宫里只有三个皇子,大皇子出身不行,二皇子虽然招司马睿喜欢,但是身子骨不硬朗,看着不像个长寿的,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当属三皇子司马琰,宫里聪明人多,认得清形势的更多,所以有不少到俞馥仪这里表忠心的,包括来自太后宫里的粗使宫女甘草,这个消息就是甘草传递来的。
俞馥仪忙解释道:“虽然说了娘娘未必信,不过嫔妾还是要说一句,您宫里没有嫔妾的人。”
“有没有又有什么打紧,我这里事无不可对人言,妹妹想知道的事儿,倘或探子探不到,只管来问我便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太后想拿自己当枪手,又任由一个婢女所出的庶女来打自己的脸,自己若依旧隔岸观火作壁上观,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让出后位了,要想稳坐钓鱼台,就得把水搅得更浑一些,水浑了才好摸鱼。
“这可是娘娘自己说的,回头嫔妾若有想知道的事儿,便来问娘娘,娘娘可不许不告诉嫔妾。”俞馥仪也没再试图辩解自己真没安插探子的事儿,只顺水推手的应承下来,然后起身微福了下-身,告辞道:“娘娘还要去慈宁宫,嫔妾就不多打扰了。”





淡定为妃 第16章
秦二姑娘提议的事儿,俞馥仪根本就没在心上,回到长春宫后,跟李元宝、谷雨说了一声,这两人顿时如临大敌,叽叽喳喳的讨论了一番,又把不当值的听风跟小满叫了来,四个人凑到一起,兴致勃勃的拟菜单跟选才艺。
俞馥仪好笑道:“你们先别着忙,我也只是提前听了一耳朵,具体怎么个章程,太后跟皇后还在商议呢,等商议出结果来再说。”
李元宝颇不赞同的撇了撇嘴:“能商议出什么结果呢,左不过让各人将擅长的菜名跟擅长的才艺报上去,才艺倒没什么,哪怕选了同一种呢,内里也不尽相同,厨艺却不一样,为了不让太后觉得腻味,重复的菜色定然是要打回来重选的,早些拟定了,奴才也好跟各宫互通有无,若与皇后娘娘、郑贵妃以及安淑妃的撞了,咱们就修改,若下面位份的妃嫔们与咱们撞了,她们也好修改,如此才能顺顺当当的将这事儿给应付过去,娘娘您说是不是?”
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厨艺女红都是必备的功课,虽然水准各不相同,但还真没有哪个不通晓的,俞馥仪并不惧这个,无所谓的说道:“待她们选完了,我随意选一个便是了,又没打算藉此出风头,何苦花那些心思?”
李元宝闻言“嗷”的一声,带着哭腔哭诉道:“我的娘娘喂,您早早的拟定了,奴才只要哨听下您上面那三位的单子便完事了,您非要拖到最后一个,到那会儿奴才不光要哨听阖宫上下几十位妃嫔的单子,还得哨听宫外那四位长公主的单子,这是想要了奴才的命哎,我看您还是现在就拿根白绫勒死奴才,一了百了吧。”
“我说你怎地如此着急,感情是为了偷懒,”俞馥仪笑骂了李元宝一句,到底还是如他的愿,斟酌了一番,说道:“她们都想着出风头,想必准备的都是极耗工夫的荤菜,我便做个上汤白菜吧。才艺的话,回头听风去翻翻我的旧书稿,寻一篇适合贺寿的诗词出来,回头寿宴上我当场默写一遍便是了。”
谷雨咂舌道:“娘娘您这太敷衍了,仔细太后不高兴。”
“瞎说,才不是敷衍,这叫低调。”俞馥仪板着脸,故作高深莫测,谷雨这个神经大条的立刻被糊弄过去,剩下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集体静默无语了半晌,听风这才提笔写了张单子,递给李元宝,无奈道:“罢了,就照娘娘说的办吧。”
李元宝拎着单子,一脸便秘表情的退了出去,
俞馥仪叫谷雨取来针线笸箩,松鹤延年图已到收尾,再多花个把时辰便能完工,俞馥仪本想一鼓作气绣完,孰料才刚绣了没一盏茶的工夫就困的直点头,正想歪着眯个盹儿,就有宫女来禀报,说林昭仪求见。
林昭仪?俞馥仪皱了皱眉头,叫人把她请了进来。
林昭仪进来后,朝俞馥仪福身道:“给德妃请安。”
“妹妹客气了。”俞馥仪连忙起身,亲自将她拉起来,送到旁边的座位上,吩咐谷雨道:“上茶。”
“不必麻烦,我坐一下就走。”林昭仪接过贴身宫女落英手里的包袱,放到中间的炕桌上,说道:“听说皇上给俞韫仪另赐了婚事,我赶着绣了对枕头出来,她若不嫌晦气的话就送给她新婚贺礼,若嫌晦气的话,你就留着自个用吧。”
俞馥仪素知林昭仪冷清孤傲,与她那个老狐狸一样的内阁次辅爹截然不同,却没想到她说话如此梗人,难怪她与自己分别位列后宫最不受司马睿欢迎的妃嫔冠亚军,能晋封九嫔之首的昭仪之位,还是司马睿瞧在她爹林栋的份儿上,林栋虽是内阁次辅,但内阁曾首辅常年抱病,林栋已成事实上的内阁第一人,也正是拜他所赐,司马睿这个皇帝才能当的如此逍遥,他能不对人家的闺女封以高位?
“瞧妹妹说的,妹妹一片心意,我妹妹瞧见了必定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又怎会嫌晦气呢?”就俞韫仪那个小白花的脾气,没准还真会嫌晦气。俞馥仪心虚的看了林昭仪一眼,随即笑着夸赞道:“咱们大周虽不像前朝那样讲究女子从一而终,但望门寡改嫁到底有些膈应,换作旁人,即便不撕破脸,也定会断绝来往了,也就妹妹这样的心善,不但不计较,还巴巴的送了贺礼来,实在让姐姐我感动。”
林昭仪不屑的“嗤”了一声:“说这话你不觉得牙酸?俞韫仪是个什么性子,你我心知肚明,得亏得我大哥死的早,不然真把她娶进门,指望她管家理事,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我送她新婚贺礼,不过是瞧在她替我大哥守了三年孝的份上罢了,送完也就断绝往来了,你不用假装感动,更不用真感动,我不会领情,更不会与你这个注定要搅合到夺嫡中的人相交。”
俞馥仪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敢这么与自己说话的,顿觉十分有趣,不由得呵呵笑道:“妹妹真是快言快语,这么一通话说下来,顿时让我恍如顷刻间打通了任督二脉,腾云驾雾扶摇直上,无一处不爽快,只可惜妹妹不乐意与我相交,否则又何惧这炎炎酷暑?”
林昭仪没接话,起身福了一福:“东西已送到,告退!”
俞馥仪也没挽留,人走得看不到影了,谷雨才端着茶走进来,茫然四顾道:“林昭仪呢?”
“走了。”俞馥仪伸手从谷雨手里的托盘上端过盖碗来,掀盖抿了一口,顿时烫的吐舌头,骂道:“要死了,大热天冲滚烫的茶水,生怕你家娘娘热不死是吧?”
“那是给林昭仪的,这杯才是您的。”谷雨从俞馥仪手里抢过盖碗,另端了一碗放到炕桌上,翻着白眼回嘴道:“叫您猴急,烫着了吧?该。”
“很好,顶撞主子,来人,先把她拖出去打二十个板子,再发配到浣衣局去洗衣裳。”俞馥仪掐腰,色厉内荏的吓唬她,明间里却突然传来一阵朗笑:“爱妃要打谁的板子?朕来给你打,正好今个有些手痒。”
昨晚约战失败,颜面扫地,俞馥仪本以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见到他了,谁知他这会子刚下早朝便跑来了,难不成他是个抖m?不然怎会被慢待成这样了,还一个劲的往上凑?俞馥仪无语的从炕床上下来,朝他蹲了个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司马睿随意的抬了抬手,然后径自往炕床上一躺,拿过她的绣花绷子瞄了几眼,胡乱往旁边一丢,撇嘴道:“整日绣来绣去的,也不怕眼珠子疼?”
“这可是给太后准备的寿礼,便是眼珠子疼,也要绣完的。”俞馥仪将绣花绷子捞在手里,没再坐回炕床上,而是远远的坐在了下首的一张太师椅上,边穿针引线边头也不抬的说道:“太后寿辰在即,臣妾本就绣的慢,今个儿恐怕一绣上一整天,腾不出空来招呼皇上,要不您去其他姐妹宫里转一转?”
“才不呢,那些女人肤浅又庸俗,不是炫耀她们的新衣裳新首饰,就是显摆她们琢磨出的新吃食,炫耀显摆完就与朕下围棋,下到天刚擦黑,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朕安置,脱了衣裳后比窑子里的姐儿都淫-荡,朕每次召她们侍寝,都觉得自己像进窑子嫖-娼的庄稼汉,真是倒尽了胃口。”司马睿满脸鄙夷的吐槽了一大通,又叹气道:“也只郑贵妃能与朕玩到一处了,只可惜她来了葵水,不耐烦动弹,昨个儿朕想叫她陪着去御花园黏蝉她都不肯。”
难怪昨个儿会到长春宫来,原来是郑贵妃来大姨妈了。至于黏蝉这种幼稚的事儿,俞馥仪连吐槽都懒得吐槽,他连蝴蝶、蜻蜓都常扑呢,黏蝉又算得上什么?
司马睿见俞馥仪只顾着绣花不搭理自己,竟也不生气,扯过她的帕子盖住眼,伸了个懒腰,吩咐道:“朕睡个回笼觉,记得喊朕起来用午膳。”
没了他的打扰,俞馥仪心无旁骛的绣花,结果绣的太投入,一不小心提前完工了,还好巧不巧的被起来出恭的司马睿发现了,午后她便没了不搭理他的借口,只得陪着去御花园游湖。
*
七月下旬,荷花开的正盛,碧绿的荷叶连成片,粉色的荷花挺立其上,合着四周精雕细琢的亭台楼阁假山奇石,也算是别有意趣了,可惜对于有着前主记忆的俞馥仪来说,等于六年都在看同样的风景,便是再美也难让人提得起兴致。
御花园的湖不算大,画舫不好掉头拐弯,乘坐的工具是一种跟小舢板大小约莫相等的小舟,船头船尾船身上都雕着长龙,点睛的是红宝石,远远瞧着颇像玄幻小说里走火入魔的龙神,也不知是哪个工匠想出来的馊主意。
除了摇橹的两个老太监,便只坐得下司马睿跟俞馥仪两个,身边伺候的人一个都没能跟上来,偏他还不许侍卫的船跟的太紧,令他们远远的坠在后面。就她前世浸淫-网络小说多年的经验来看,御花园乃事故频发地,所以俞馥仪每每来这里都仪仗全开,前呼后拥一堆人跟着,以免中招,这会子只司马睿跟她两个光杆司令,着实没什么安全感,好在她泳技不错,真要有个万一,她直接跳湖逃跑便是。
想想又觉得不妥当,她自个跳湖逃跑了,回头司马睿被刺客砍死,太后直接将自己治罪,扶司马琰上位她垂帘听政,可不就是给别人做嫁衣裳了?只得伸手捅了捅他,询问道:“皇上可会游水?”
“游水?”司马睿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朕小时候见先皇游水极有意思,便甩脱身边人自个下了水,结果被淹了个半死,亏得一个打理花木的粗使宫女瞧见,大声呼救引了人来,朕这才捡回了一条命,自此之后,太后便不许朕再下湖,以致于朕都这把年纪了还不会游水。”
说完之后又一脸狐疑的看着俞馥仪:“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会?”
大家闺秀怎可能会游水?俞馥仪一口否决道:“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娇滴滴的女儿家,怎可能会游水这么粗鲁的活计,否则我父亲岂不是要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司马睿一脸失望的扁了扁嘴:“还想让你教朕呢,原来你也不会,害朕白高兴一场。”
太后命令他不许下湖游水,自己若是跳出来教他游水,那岂不是明晃晃的打太后的脸?幸好自己否认了,不然岂不是被他坑死?俞馥仪气呼呼的扭过头,摇着团扇扇风,只转溜着眼珠子看风景,再不肯搭理他。
荷花栽种的极有规律,中间留了小舟专用的通道,一路在高阔的荷叶间穿行,小风将淡淡荷香送至鼻翼,四周安然寂静无一丝杂音,舒服的让没有午憩过的俞馥仪不禁睡意上涌,手掌撑在船头龙雕上,头靠上去,阖眼便欲小睡,孰料才刚迷迷糊糊睡过去,就听到一声大喝:“什么人?皇上在此游船,快些闪开!”
俞馥仪手一滑,额头撞到了龙雕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她捂着脑袋直起身子来,心想别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会子真闹刺客了吧?慌忙转头问道:“什么事儿?为何大喊?”
一个摇橹的老太监躬身回道:“禀娘娘,前面来了条船,奴才先时没瞧清楚,以为是清理荷塘的粗使宫女,便想喝使她避让,这会子瞧着竟不像粗使宫女,倒像,像是丽妃娘娘……”
“丽妃?”司马睿眉头皱起来,不悦道:“她又是下红,又是吐血的,不好好待床上休养,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俞馥仪也惊讶的不行,抬头瞅了一眼,然后下巴差点掉地上,丽妃竟然在舟上舞剑,这可真是不作死不会死,这么一折腾,没等众妃嫔在郑贵妃唆使下去气她呢,她自己就把命给送掉。
丽妃除了派人到自己宫里抢过一次人,外加平时打打嘴仗,也没对自己做过旁的什么过分的事儿,就这样冷眼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殒,俞馥仪觉得自己有些不忍,便对司马睿道:“皇上快叫丽妃妹妹停下来吧,她身子还未康复,小舟又不平稳,哪经得起她这样作弄,若是不小心翻了船,可如何是好?”
司马睿本不耐烦见她,但到底在一起玩过一阵子,还是依俞馥仪的意思,大吼道:“别跳了,你身子这样弱,舞的一点美感都没有,简直像面条在抖动,赶紧回去养着,等身子养好了再跳给朕看不迟。”
“养好?”丽妃停了手里的动作,扯了扯嘴角,苍白的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来:“我自个的身子自个知道,左右不过挨日子罢了,既如此,倒不如现在干脆利落的去了,也能少受些罪。”
见她说着说着将目光转到了自个身上,俞馥仪也开口劝了她一句:“妹妹素日何等爽利的一个人,这般小病痛,妹妹原不该放在眼里才是,如何能这般轻易被压倒?且放宽心,好生静养着,切莫再自己作死了,否则神仙也难救。”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姐姐今日圣宠正隆,孰知将来不会落得我这般田地?别以为有个儿子就与我不同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在这个宫里,若真想豁出性命去害一个人,如何防备都是不顶用的。”丽妃将目光从俞馥仪身上移开,转而直愣愣的看着司马睿,冷笑道:“早知今日,福宁长公主寿辰那日我就是打断自己的腿,也绝不会踏出房门一步,那样的话,我便会被父亲做主嫁到哪个武将之家当个嫡长媳,未时三刻的现下,我或是在婆婆跟前立规矩,或是在议事厅里听丫鬟婆子回事儿,或是逗弄着才刚满月的稚子……我悔啊,我好后悔啊……”
大喝两声之后,丽妃纵身一跃,跳进了湖里。
司马睿“蹭”的一下站起来,冲两个老太监大叫道:“救人,快下水救人!”
两个老太监既是专管摇橹的,自然精通水性,立时便跳了下去,朝丽妃落水的方向游去,后头几条船听得动静,迅速的追赶了上来,见状也纷纷下饺子一样跳了水。
到底人多力量大,没多久便将丽妃给救了上来,抱着她的那个侍卫脸色可不怎么好,待将人送上上岸后,这才划水来到这边的小舟旁,胳膊搭到船舷上,冲司马睿抱了抱拳:“禀皇上,丽妃娘娘殁了。”




淡定为妃 第17章
后妃自尽,本就是件晦气的事儿,加之挑选的时机不好,再过几日就是太后的寿辰,宫里张灯结彩布置一新正是热闹喜庆的时候,这么一来岂不是给太后添堵?太后能不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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