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还是裴君料事如神。”
“不错,我等也是沾了光。”
“幸好当初听了裴君一番分析,不过,你是如何想到的?”
裴世矩就道:“古时就有诸多例子,今亦同古,才能提前预料,只可惜到底是势单力孤,独善其身尚可,却无法救助河东百姓,这般想来,这安稳为学的日子,是得结束了。”
有人是半途加入,不知裴世矩的论断,就请教起来。
裴世矩就道:“周国之令出于宇文护,此人乃是权臣,专权于国内,名不正言不顺,因大肆屠戮老臣、勋贵,在国中受了攻讦、威胁,这才妄动刀兵,要转嫁矛盾于外,这般情况之下,若战事顺利也就罢了,无非是巩固他的威名、权势,偏偏战事不顺,对其人威望打击甚大,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然加码攻伐!”
“原来如此,”询问之人明白过来,“这就好比赌徒上桌一样,只要没赢,就想要一直赌,觉得还有回本、乃至大赚的希望,于是不断扔筹码进去,越打越大……”
裴世矩还待再说,忽有仆从自后舱中走出,说其母要拜河君,令裴世矩过去侍候。
“先告辞了。”
裴世矩对拜神不感兴趣,但老母迁徙在外,需要心灵寄托,他如何能够推辞,自是责无旁贷,于是与几人告别之后,就前往船后。
这拜神的仪式倒也简单,毕竟航于大河之上,本就是河君的地盘,加上出门在外,一切规矩从简。
待得拜祭完毕,裴母又道:“咱们能安稳出来,都是河君保佑,祂老人家无处不在,看着你们呢,不可怠慢。”
裴世矩郑重点头,平日里也就罢了,如今既在河上,又如何能不以为然。
其实不光是裴母,这船上的其他人,最近也对河君名号恭敬有加,生怕在河上生出波澜。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风平浪静。
等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张姓文人早领着人恭候大驾了。
“裴兄,一路辛苦。”
“有劳张兄等待。”裴世矩与之见礼,顾不上叙旧,先将一行人安置好了,才有时间坐下来交谈。
“裴兄既然来了,该是有心思出仕了吧?”张姓文人开门见山,“国家遭灾,兵祸不绝,而太上皇去了之后,朝中也暗潮汹涌,有奸佞祸乱于上,正是需要英杰之际!”
裴世矩叹了口气,苦笑道:“是要做些打算了,只是我担心一旦宇文护大胜,占了几城后,朝中纷乱,是否还有吾辈的立足之处。”
张姓文人一愣,道:“裴君这般看好宇文护?”
裴世矩道:“非是看好其人,宇文护为了此战不败,哪怕只是为了纸面上的战果,都会不计代价的投入兵马,相比之下,咱们还要计较得失,加上朝中派系倾轧,难免给人可乘之机,失陷土地是难免的。”
张姓文人听罢不由叹息,便道:“为兄去帮你在朝中打点一二,让你也能早日为国效力。”
裴世矩却道:“裴某走寻常途径即可,倒是张兄你,最近切莫出头,自古帝王若重佞臣,忠贞之士便有灾祸,君当小心!”
张姓文人默然,摇摇头,拱手拜别。
接下来几个月,裴世矩一家居于洛阳,并无太多消息传来,张姓文人这一去,竟然再无音信。
就有仆从低语,说是张家君子不愿意出力打点。
裴世矩却是忧道:“过往,每年张君都要来见我,如今了无音讯,怕是遭了难啊。”
次年,四月份,北周攻陷宜阳、汾州等九城的消息先一步传来。
至此,周齐间的国境线朝东推进,紧邻着河阴郡,几乎压到了洛州边上,甚至有人说在洛阳城外,都能看到游弋的周国兵马。
城里城外,人心惶惶。
洛阳官府不断派人向朝中求援,却都是泥石入海,不见回应。
如此过去半个月的时间,城内外之人越发担忧,而越是担忧,越要寻求寄托,于是佛寺道观人满为患,近在咫尺的大河之君也是拜祭之人愈众!
裴世矩之母就是其中之一。
每日里再是忙碌,她都会抽出时间拜祭,因近大河之畔,洛阳城中就有河君庙,香火鼎盛。
时不时的,裴母还会拉着裴世矩一同前往。
这一日,裴世矩拜祭归来,到了家中,就见了一名信使,正是他在朝中好友派来,写了一封书信。
信上说,朝中派系恶斗,大量文武官僚被皇帝的宠臣和士开下了大牢,其中就有张姓文人。
“唉,古人诚不欺我,往日皆有记载,何以不引以为鉴!”
得知此事,裴世矩闷闷不乐。
很快,一名友人寻上门来,与裴世矩对饮消闷。
“和士开,奸佞小人尔,靠媚上得宠,太上皇已去,却听说此人与太后有……总之,他还是得着护佑,甚至赵郡王等人想借机将他拿了问罪,却反被人诬陷,说赵王世子乃奸细,畏罪潜逃,竟将一位郡王在大堂上生生杖毙,唉……”
友人愤愤不平。
等人离去之后,裴世矩摇头轻叹:“我观陈国、周国,以为皆是早亡之局;未料,最早显露亡国之相的,竟是大齐!说到底,这中原三国其实皆有衰败之相,这天下出路又在何方?莫非还要如古之过往一般,如魏晋之后那样,神州陆碎,诸国纷争?过往的列国纷争,难道还要反复上演?什么时候是个头!”
“若齐国先亡?周国之国祚又将如何?”
“周国本该衰亡,但若大齐先乱,那周国反倒可能借此续命,但也不过一时,迟早亦亡,嗯?”裴世矩说到后面,忽然回过神来,面露惊悚,循声看去,“你是何人,何时来此?”
这般情况,他实见过一次,但想象中的那道身影并未出现,走过来的,是名精神矍铄的老者,眼蕴神光,白发披肩。
老者走过来之后,笑道:“君子莫惊,老朽此来,是修行到了关键时刻,尚缺一点契机,于是有好友与我提点,让过来向君子请教。”
裴世矩深吸一口气,倒是没有惊慌,他猜到了老人好友的来历,就问:“老……先生有什么想要问的?”
老人也不啰嗦,就问:“君子觉得这周国夺了齐国九城,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人得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俱往矣!
裴世矩没有贸然回答,眉头微皱,思量着话中之意。
在思索的同时,他更是小心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
这一看,裴世矩才注意到,不知从何时起,这屋子外面已是一片寂静,莫说是护院、侍从之声,就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分毫。
或是因为有了次经验,在裴世矩并未声张或者慌张,反倒镇定下来,看着面前的老者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道:“我观老先生不像凡俗之人,为何关心这凡俗之事?周国得土与否,该是朝堂头疼之事。”
“因道于此。”
这金装老者自然是陈错的金莲化身。
他先前以青莲化身问于裴世矩,得了启发,又借白莲化身进出离乱之阵,巩固了感悟。
如今,第四道人道共识已搭建出完整框架,所欠缺的,就是尽可能的让这个共识概念扩大、更加全面,真正能将“两汉魏晋”等概念包裹其中!
恰好这个时候,北方两国、南方陈国的朝堂都呈现混乱,而周齐两国更是兴起刀兵,土地易手。
在阴司监管之下,陈错作为修士,若贸然掺和凡俗刀兵之事,有损阴德不说,更有可能结下因果,陷入瓶颈,影响修为道行,但借助世间局面,从中总结经验、感悟,自然不受限制。
念至此处,陈错便道:“好叫君子知道,老朽确是方外之人,但所修之妙法,却要借鉴世间之事,追溯过往之故事。”
裴世矩闻言诧异,沉吟片刻后,又朝着屋外看去一眼,才点头道:“既然如此,在下便抛砖引玉吧。”
他清了清嗓子,道:“在裴某看来,此战是好是坏,其实难以论道,主要看是站在何等立场。就当前情况来看,于周国是喜忧参半,于大齐来说,却是一场契机,说不定反是好事。”
“哦?得了新土的周国好坏难定,吃了败仗、割了土地的齐国,反是好事?”陈错笑容不变,眼中闪过一点流光,“愿闻其详。”
不知是否错觉,裴世矩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山河变化之景。
但既是江湖异人,有些奇异也说得通。
定了定心,他才继续道:“周国兴兵出于宇文护,是为巩固权势,将国内之矛盾纾解于边境之外,现在得了土地,其人之意得逞,压了国中暗流,稳住了局面,则周国权臣秉政之势不改,虽得新土,内耗隐患尚在,日后还有计较,因此难定好坏。”
陈错又问道:“齐国呢?”
“大齐……”裴世矩犹豫了一下,才道:“上皇新崩,少皇当政,有奸佞当权,令朝中攻伐,若无外敌,则朝堂必陷内斗,但如今既有外敌逼迫,朝中几家派系就算不愿,也要暂时携手共进退,否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是以,接下来,当有新朝气象!”
陈错却是笑了起来,他伸手一抓,将一股无形之气拢在袖中。
裴世矩见状,道:“老先生似有不同见解。”
陈错也不隐瞒,直纾胸意,道:“老朽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自身道路并不全面,只重兵攻,失之谋略,想从裴君口中得全局之势,但裴君之言,固然有理,却也失之片面。”
“这……”裴世矩面露迟疑。
“裴君心里还有念头,只是碍于立场,不好说罢了。”陈错摇摇头,“但也无妨,裴君一席话,其实是立于战场之外,自朝堂得失、派系利益角度阐述意见,亦涉及了两国战略进退,与此同时,你也因自身立场,刻意忽略过往历史中的前车之鉴,这其实正是老朽所需,如此,足矣!”
陈错说着,忽然一挥手,就有淡淡佛光扩散,有万民之念附着其上,演绎人心变迁,演化历史景象。
佛光如潮,将裴世矩笼罩其中!
别看裴世矩表面神色如常,其实时刻警惕,在佛光扑来的第一时间,他就作势抵挡,正身呵斥,身上的浩然之气骤然爆发,令佛光不能近身!
不过,陈错所发之佛光人念,本不是要威胁他,反倒在裴世矩的眼前演化出一个个虚幻历史片段——
王侯将相、草莽龙蛇!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起于一时,得众从龙,建国立制;
王朝鼎盛,烈火烹油、花团锦簇;
暗流渐生,内乱显露,外敌叩门!
“这是?”裴世矩心头微震,他从一个个片段中,看到了许多细节,和看过的史书文献一一对应,“这是自先秦诸国、秦汉三国、魏晋十六国以来的王朝缩影!老先生好见识!”
“不算什么本事,知道个大概脉络罢了,过去往事,真假难分,看好了,接下来的才是关键!”陈错笑着,衣袖一挥,“要由你来见证!”
那一个个历史片段汇聚一起,宛如一条江河,只是这河流通透虚幻,似乎随时可能崩散。
突然!
江河分叉,分往两个方向。
一条,乃是重重国难,明主引领,众志成城,扭转乾坤,中兴王朝!
一条,却是国中纷乱,内外相攻,离心离德,每况愈下,大厦崩塌!
“相离则弱,相反则亡,大国不亡于外,而灭于内。”
淡淡话语在裴世矩的心头响起,他心头惧震,一道念头散落出来。
不只是他,曾经与他论过道的好友,在这一刻无论身在何方,都是心念震颤,分化出一缕念头。
陈错本体之中,王朝紫气震颤,而那南朝之中,无数知晓梦中仙人之名的士人、百姓,也在这一刻寄托出一道念头。
与之相同的,亦有在战乱逼迫下,越发虔诚祭拜的河君信徒们,在这一瞬间,他们同时感到心底一道身影盘坐,不知不觉中,就有一道念头分出来。
这一道道念头,细如丝、薄如雾,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都入了两条支流之中,那支流瞬间凝实,然后被陈错收入袖中。
随后,他朝着裴世矩拱拱手,笑道:“得君之助,结下因缘,日后若有所需,当有回报,至此告辞,望君前程似锦。”话落,他转身离去,一步十丈,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余音绕耳,不知为何,裴世矩觉得自己像是失了一名好友,心里竟有几分空落落的。
.
.
“杀呀!”
山脚密林之中,一名名周兵嘶叫着,追杀着齐国的溃兵。
周兵挟大胜之威,一个个都杀红眼,气势如虹,反观齐国的兵马,则如丧家之犬一般,一触即溃!
山丘之上,陈错的人道化身远远地看着,叹了口气。
“不久之前,乃是齐兵占着优势,破了周军的阵势,如今风水轮流转,却是反过来了,果真是世事无常。眼前之事,其实皆有前鉴,但就算知之,又能如何?领兵之人、出令之人、谋划之人、掌权之人,皆为眼前利欲驱使,不可改路。所谓以史为鉴,不过只是一句场面话,最多事后,被旁人哀叹一句,然后周而复始,真正吸收教训,记得两汉魏晋故事的,能有几人?”
转念,他伸手一抓,交战兵马的血勇、杀戮仿佛停顿了一下,而后他们的兵器、兵甲同时震颤,一道道金铁气息飘逸而出,朝陈错汇聚。
与此同时,众兵卒也有一缕念头散溢出来,朝陈错寄托过去!
“这周齐两国,亦将化作历史,为过往,不知又有几人能将之视为前世之师?”
霎时间,白莲化身凌空一捏,将一颗闪烁寒芒的星辰拿在手中,一转身,便消失无踪。
.
.
河君庙中。
陈错的本体盘坐庙中。
原本充斥着整个房间的星辰景象,已然被他约束于身外一寸,乍看之下,他整个人就像是和周遭割裂开来了一样,被一圈星空缝隙围住。
星光闪烁之间,居然有潺潺流水从缝隙之中流淌下来,浸湿地面。
屋顶,有一条火焰神龙在各处游走,地板缝隙中处处茂密草丛,因生长多年,已有一人高。
叮!
轻响声中,忽有寒芒星光自八方而至,接连融入陈错之身!
陈错吞吐之间,金铁鸣响,有一把把锋利的飞刀从星空裂缝中飞出!
“金行,成矣。”
伴随着一声轻叹,陈错深吸一口气,那火龙落了下来,被他一口气吸入;
跟着满屋子的草丛尽数枯萎,碧绿声息也被他吞入;
而后,他身上笼罩着的星空缩影,像是衣衫一样被剥离下来,化作丝丝缕缕的星光,也入了口中;
最后是满屋飞舞的道道寒芒,也在他一吸之下,纷纷化作寒光,然后一样被吞入口中。
一时间,陈错身上四色光辉流转,急速交替。
嗡嗡嗡!
整座庙宇都剧烈的震颤起来!
陈错缓缓睁开了眼睛,赤红火焰、碧绿嫩芽、蓝色水波、金色寒芒在他的眼中交替变幻!
“四行齐聚,正好试试能否借着五行相生相克之势,将那最后一行凝聚出来!”
念头一动,陈错手捏剑诀,置于胸前。
天上,云层震颤,一道道锁链虚影浮现,其中几根延伸向下,一直延伸到陈错身上。
残魂跳动,无数与这片土地有关的记忆喷涌而出!
大地记忆、过往历史!
在这一刻,化作光辉在陈错的身心之间流转不休!
地面震动起来!
一人得道 第二百七十章 天地人为根,日月星为证!
“嗯?”
云丘山中,山神首先察觉到了大地变化,表情阴晴不定。
神念扩张之下,祂在大地中捕捉到一股汹涌暗流!
这暗流之中,蕴含着诸多古老气息,云丘山神还只是稍微感知,神念很快就震颤起来,居然有不受控制、要脱离出去的趋势,于是祂果断切断联系,不复探查。
“这是地脉有异变啊!”
很快,平阳城隍的神念传来。
这位城隍,乃是向山神询问异变缘由的。
毕竟,山神是山川之神,与大地地脉联系密切。
“不可深究。”
回了这么一句,云丘山神越发不安。
“自几年前神藏入口显化,果然步入多事之秋,这几年有不少长生修士过来探查,连真人都来了几个,唉,算算日子,那神藏入口也该稳固了吧,趁早开启,省得我整日里提心吊胆。”
神藏固然是个机缘,但被仙门几个大宗把持着,天庭作为一个势力,都不敢有什么动作,何况是一方地祇?
对云丘山神而言,神藏这东西在自家地盘,不是什么香馍馍,而是个烫手山芋,祂恨不得神藏赶紧挪移走,或者事情赶紧了结,如此才能恢复平静。
“不知此番地脉异变,是否也与神藏有关。”
莫名的,山神心底闪过一道紫色身影,想起了神藏入口的那人。
“该不会,又是他搞出来的动静吧?”
被山神惦记着的紫袍人,正盘坐在神藏水潭之前。
感受着身下土地微微震颤,他眉头一皱,眼中露出一点疑惑之色。
随即,此人手捏印诀,屈指弹出一道光辉,将神藏入口连同整个云丘山脉笼罩,与外界隔绝。
地脉震颤,不入云丘。
而那山神,已是心惊胆战。
“画地为虚,果然是归真之人!”
.
.
山外,地脉的动静并未平息,反而越发剧烈。
起先,只是集中在一座座河君庙周边。
最近几年,河君之庙经常会有异象,来庙中拜神上香之人多已习惯,有好些个,甚至有的人,就是听说河君庙中时常显灵,这才慕名而来,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异变朝着周边扩展。
平阳郡首当其冲,但只是一个开始。
很快,大半个河东之地都受到影响——
向北,波及了义宁、临汾两郡,连怀政郡之人都隐隐有所察觉;向南,正平郡、绛郡、邵郡皆在受影响之列;西边的五城郡、定阳郡,东边的上党郡、高都郡,皆有震感!
“咋地了?兵祸还未散去,又有天灾降临,简直是流年不利啊!”
“好家伙,莫非是地鸣?这可要命了!莫非是天要亡了吾等!?”
“塞少,您万万小心,来的时候七爷已经吩咐过了,若有凶险,俺们雷家双拳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了,也会护得您周全!”
……
河东刚刚经历了一番战争摧残,上至官吏,下至黔首,乃至被调转至此的兵卒们,本就心力交瘁,被地面这么一晃,立刻心念动摇,催生惊恐,于是衍生零星混乱。
不过,地面的震颤并不剧烈,幅度也不大,渐渐有了平息迹象,时间一长,各处之人虽然心慌,但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众人渐渐放心。
不过,这大起大落的人心锁不住念头,那些念头飘散出来,冥冥汇聚,与地脉历史掺和,将古今景象呈现在陈错面前。
森罗之念涌出,汇入其中,于是人念光辉与厚土之气渐渐重叠,演化出诸多历史片段,层层片段又叠加在一起,慢慢构建出广阔景象。
渐渐地,山河之景浮现在陈错眼前。
山峦叠嶂、河流纵横,郡县有如繁星点缀其间。
河东之貌!
看着这片景象,陈错忽然叹了口气。
“以地脉为根源,以人念为线索,收拢地貌历史,凝聚的土行之意,已然是厚土之德,却又牵扯了人间事,不再单纯,虽然足以凝聚出土行之气,但毕竟没有实物承载,和其他四行比起来,就显得有些欠缺,我现在虽能五行相合,踏足长生,却有一点瑕疵,但这个底牌已经有了,等踏足神藏,便可冲击长生了。”
念落的瞬间,陈错缓缓收拢意念,梳理体内的四行之气。
很快,他身上的四色光辉渐渐平息、暗淡。
“不过也不该苛求完美,毕竟世间之事,哪能尽数如意?我只用了几年光阴,就一口气凝聚了水金两行,虽不圆满,但配合人道共识,也能给葫芦布下四重禁制了,毕竟……”
转念之间,陈错伸手一抓,就将身前那虚实不定的河东地貌抓住,无穷历史片段蜂拥而出,朝着一点星光汇聚。
最终,星光骤然放光,溃散开来,化作八个字——
“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而后,八字溃为星星点点,又朝着一处聚集,化作一个“鉴”字!
鉴!
前人之鉴!
殷鉴不遵,只余哀叹!
“第四道人道共识!”
随着这道共识成型,陈错的心念恍惚了一下。
方寸之内,大地轰鸣,云层之间,众魂哀叹!
隐约之间,明悟在陈错的心头升起,心头一点灵光闪现。
“原来如此,我求五行,聚集众念,感悟大地,观刀兵之纷争,问朝野之得失,无形之中,暗合一道!这是意外收获,但并非毫无脉络!也罢,蕴养多年,精气神正在巅峰之时,正好感悟!”
转念之间,他挥动双手在身前画圆,以念催诸力。
森罗之念,先是融入两手之间的圆圈里面,化作丝丝缕缕的光华;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