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此番也是幸运,如果不是正好遇到那猴仙,不知会有何等下场。唉,还未出大唐地界,就遇了这许多波折,损兵折将。不知那些护卫是否安全……”
陈祎正在想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老猎人停下脚步,示意陈祎也停步,而后定住身子,眯起眼睛,仔细倾听、窥视,面露疑色。
陈祎见他表情不对,低声问道:“老人家,怎么了?可是有猛兽?”
“不是野兽,声音不对,而且……”老猎人压低了身子,声音很轻,“方才那神仙大战,什么飞禽走兽都被吓跑了,所以来的不是野兽……”
是人!
陈祎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小心!”
老猎人忽的提醒,跟着拔出短刀,面露戒备。
“公子!”
“可算是寻得你了!”
草丛被人拨开,走出来七个人。
他们一见陈祎,立刻精神大振,满脸的欣喜之色,就走上前来。
“是你们!”陈祎一呆,进而大喜,主动迎了上去。
这七人,正是护送他的那一百零八人中的七个,而且是武功最为高强的几个,先前在路上始终护在陈祎身边,已然相熟,这时重逢,自有一番悲喜。
一番唏嘘过后,陈祎问起他们的情况,同时打量几人,见七人浑身上下衣衫破烂,显是受过重创,但衣衫下的皮肤却是完好无损,甚至……比他记忆中,还要白上几分。
莫名的,他心中一紧,随即想起来,这几人之前称呼自己,都是“总管”。
“唉……”为首的护卫叹了口气,就道:“公子,你逃离之后,我等勉强脱身,被那些追兵一路追赶,险死还生,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追兵。”说话时,他不由自主的歪头,眼珠子微微外凸,旋即又摆正了脑袋,恢复如常。
这个细节落入陈祎眼中,却让他越发不安,正待再说,忽听边上声响,看了过去。
“走走走!”
几个护卫竟将老猎人驱赶到一旁。
“此乃贵人,尔等不可擅自靠近,速速离去!”
“不可如此无礼!”陈祎赶紧开口,“这位老丈……”
只是,他的话到底是说晚了,老猎人已是拱拱手,满脸敬畏之色的快步离去,头也不敢回。
“唉,这……”陈祎苦笑摇头。
几个护卫神色如常,缓缓靠了过来,将陈祎前后的道路尽数围住,催促他赶路。
“公子,我等这一路逃难,发现了处安稳所在,能避毒虫,能挡风雨,你一路辛苦,不如过去休息休息。”
陈祎心里越发不适,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跟着七人同行。
但走着走着,几人却逐渐沉默不言,气氛越发沉重,陈祎也越发不安,终于,他试着打破沉默。
“几位怎么看先前袭击吾等的那伙悍匪?”
“什么怎么看?”护卫首领转过头来,满是不解,“不过是群山上贼匪,看咱们车马众多,以为怀有重金,动了邪念而已。”
“不是这么简单,”陈祎哀叹一声,既慌乱,又伤心,但还有几分侥幸之心,兀自说道:“大唐乃是马上平定天下,得国甚正,今上又是英明神武的开创之主,甫一登基,便大刀阔斧的革鼎,总归是有新朝新气象的,按理说,地方上哪会有那么多悍匪?”
“有盗匪不是正常之事吗?”
几个护卫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不解,继而生出了警惕。
“他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你等既为皇室挑选出的护卫,连这些事都看不透?”
突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什么人!”
七个护卫拔剑抽刀,一个个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打量着周围。
那声音怡然不惧,继续传来:“那些悍匪说是土匪,但行进间颇有章法,攻伐间还有军中令旗摇动,来历恐怕不简单啊!”
陈祎心中一动,寻声看去,入目的却是个道士。
这道人拿着一根拂尘,健步如飞,初见时还在几丈外,再看已近在眼前。
他边走边说:“你等此番西行牵扯多少势力,难道心中不知?凡俗王朝之中,很多人不忿这请真经、拿释经权的机会,落到你这无名小卒的手中,他们势力、爪牙遍布朝中、地方,安排个把兵卒扮成山匪、拿着利器伏击尔等,又算什么稀罕事?”
“你是什么人?”
几个护卫挡在陈祎前面,脸上的皮肉隐隐扭曲,似有细长之物在皮下游动。
“贫道张竞北,恭候取经人多时了。”道人走到跟前,将拂尘一扫,便有淡淡的光华散溢出来,落在几人身上。
“你做什么?!”
众护卫脸色一变,但不过瞬息之间,光辉就透过衣衫,渗入血肉。
旋即,他们一个个血肉扭曲,根根细长肢节刺破了后背的皮肉,脑袋膨胀起来,撑开了头颅,化作花纹虫腹!
嘎吱!嘎吱!嘎吱!
转眼之间,七个活生生的人,就化作了七头大蜘蛛!
“这……这……”
陈祎满脸惊恐,愣在原地。
“好个道人!坏我等好事!”
几头蜘蛛嘶嘶吼叫,便朝着陈祎、道人扑了过去。
但道人一挥手,狂风刮起,将自己与陈祎笼罩,转眼挪移到了另外一处地界。
陈祎精神恍惚,还没从方才的变故中恢复过来,但等那道人看过来的时候,忽然一个激灵。
“不好,那猎人老丈……”
“放心,那老头可比你小子精明多了,你当他为何匆匆离去?”道人哈哈一笑,指着陈祎,“那几头蜘蛛精固有些小聪明,知道拿着人皮遮掩,否则无法近你的身。但话说回来,你若多几分警惕,也不至于落入他们手中。”
“人皮?难道,我那些同伴,当真都已遇难……”陈祎哀叹几声,这才拱手致谢,谢道人救他。
张竞北却道:“你方才与那几头妖怪同行,心里都觉得不对了,却不敢说,反而一味试探,却是为何?”
陈祎满脸惭色,道:“实是本领低微,胆小惜命,是以不敢声张,怕万一揭露,性命不保。”
“惜命不是坏事,性命为本,若性命不存,一拍两散,什么修行、抱负都是白搭。但你说自己本领低微,也是对的。”张竞北点点头,“此番西去,路途遥远,沿途不知有多少凶险,如今日之悍匪,还只是人间手段,凡人拼却性命还能将你送出,但刚才那七头蜘蛛,个个成精,修为高的,已有二境圆满,再次遇到,你要如何应对?”
陈祎面露难色,满心苦恼,可等他一抬头,见了张竞北脸上的笑意,却突然明白过来,于是再次拱手,道:“看道长方才的手段,也是神仙中人,不知能否……”
“使不得,使不得,贫道做不惯苦力,陪你西行太苦了,这是人做的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
陈祎一时不知该如何再言。
“你也不用担心,”张竞北紧接着就道:“贫道来此,实是受人之托……”张竞北说着,掌上光影变化,却是显现出一件道袍来,泛着五彩霞光。
“这是……”陈祎本想说什么,可一见道袍,便被阵阵青烟云霄迷了双眼,忘了言语。
“这是五色烟罗袍,水火不侵,诸邪辟易,有诸多妙用,甚至藏着一个小桃源,”张竞北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祎,“贫道受人之托,将此物交托给你。”
“如此至宝,岂能无故而受?”陈祎如梦初醒,将目光从道袍上收回,咬牙摇了摇头,他倒也不怀疑东西是假的,毕竟此物光彩夺目,虽未穿在身上,但只是用眼去看,便有目眩神晕之感!
“错了,”张竞北摇摇头,“西行之事虽是你去,但牵扯的不止你一人,所以才有兵卒扮做匪人中途劫杀,有七蛛披着人皮来诈你。你可与这些人有仇?”
陈祎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和你无仇之人要杀你,自然就有你未曾见过的人要保你,这东西你拿着,护好自家性命,完成西行之事,便是报答!”张竞北将手中道袍往前面一抛,“说到底,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你这性命,已非一人之命!”
道袍当空展开,灵性如神,朝着陈祎扑了过去,在其人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他包裹起来。顿时,他精神焕发,身轻如燕,恍惚间见得一片石亭竹林的美景。
“哈哈哈!成了,走也!”
张竞北见着道袍落在陈祎身上,哈哈一笑,一副即将下班的模样,再不愿意多说一句,一步迈出,人已到了密林边缘。
突然,他神色微变,停下了脚步。
后方,雾气飘荡,淡淡的歌声传来,有女子在低声吟唱佛经。
刚才还稍显阴暗的密林,忽然成了一处仙境,香气弥漫,一名白衣女子赤着双脚,自烟雾中款款走出。
祂一身白纱,手执净瓶,容貌端庄,气质雍容。
张竞北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点精芒,目光在女子脸上扫过。
女子淡淡说道:“道友,你似早就料到了贫僧会来。”
“菩萨折煞小道了,我这点微末道行,如何能做得了您的道友?”张竞北嘿嘿一笑,“不过,若只以您这具肉身来算,倒是勉强可称。”
“道友的这番算计便可称绝妙,竟赶在贫僧之前捷足先登,予了那取经人一个因果。”女子语气越发淡漠。
“这话有失公允了,”张竞北还是笑着,“事本无前后,先落子者行,后落子者追,怎的您一开口,仿佛天地间的事,都要尔等先为才是正理?”
“吾佛门以佛光照耀人间,导人向善,安世守序,乃是人间正道,与吾等背道而驰者,自是逆行于世,是为乱道!你要拂乱取经人之心念,乱西行之大局,贫僧不能容!”白衣女子眉头微皱。
“这小道就不懂了,不过是送件衣物,怎的就是拂乱心念了?”张竞北摇摇头,察觉到四周渐渐弥漫着一股威压,于是拱拱手,“算了,小道先不与菩萨在这里饶舌了,家中尚有一锅菜未烧,先行告辞!”
“想跑?西行乃人间大局,为天地主角所定!世外大教之主尚不能逆势而为,吾辈沙门守护正道,自当护持西行一路!西行人年岁不大,看似博学,其实见识不广,宛如白纸,他往西天取经,便是求学塑心,如人之生长,渐增灵智,正该好生引导,若被尔等这些方外修士扰乱了,乃是吾辈失职!”
白衣女子淡淡说着,将净瓶中的竹叶拿出,往前一扫,点点光辉朝张竞北激射而去!
便在此时。
“去!”
不远处的林中,一头呲牙咧嘴的凶猿立于枝头,从脑后拔出三根毫毛,顺势一吹!
一人得道 第二十回 弯弧惧天狼,挟矢不敢张
嗖嗖嗖!
霎时间,狂风大作,光影重重!
自玉净瓶中洒落的光辉,一下子就被卷得四散纷飞!
三根毫毛先是化作三花之影,跟着显出金色、青色、白色之形,勾勒出轮廓,赫然是三头凶恶的猴子, 张牙舞爪,朝白衣女子扑了过去!还未到女子跟前,已是各自伸手一撕!
那金猴一下撕裂了淡淡金光,那金光看着肃穆神圣、慈悲怜悯,但裂开后,却是滚滚黑泥, 与长河水底的淤泥一般无二, 滴滴流淌,每一滴都能侵染他人心智!
而青猴撕开了弥漫于四周的层层烟气,令那被烟雾笼罩的密林重新显现,周遭的仙灵之气便点滴不存,美好意境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却是真真切切的林木花草,清新自然!
最后的白猴则是一手拉扯,仿佛撕掉了什么无形之物,当时就让笼罩着张竞北的那股子压力消失无踪,令后者忍不住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心中重担,连带着法力运转都灵动了许多!
“心猿?1
白衣女子一见三猴, 便连连后退,浑身佛光、仙雾尽数破碎, 赤裸洁白的双脚登时踩在泥地中, 沾染了凡尘污秽。
祂既为真佛下凡,哪里还不知道,在这河西之地有一头凶悍绝伦的暴猿, 能与古神遗骸硬撼,更是一棒子捅破了天,挑衅大教之主!更要命的是,那猴子乃是太华扶摇真人的心猿!这经历过世外一战后,但凡是牵扯到了扶摇子的事,哪个敢掉以轻心?
“不对,似是身外化身1白衣女子经过最初的惊讶后,很快镇定下来,“心猿与世外一战,被打落凡尘,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立刻恢复吧?眼前出现的或是其化身,或是旁人冒充,以乱吾心1
话虽如此,但涉及到扶摇子,白衣女子哪敢等闲视之?祂身形如电,躲过了三猴扑击,便朝张竞北看了过去,但转眼之间又被缠上, 难以脱身。
张竞北适时说道:“您这是何苦呢?小道只是个一章就走的小人物, 西行路上也不打算留真名,真不用在我身上耗费多少精力!我看啊, 您这会也没功夫分心,咱们啊就此别过!走也1
他越说,白衣女子的脸色越是难看,待得一番话说完,当即手捏印诀,架起遁光,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转眼就没了踪迹。
“此人真真小人一个!但他修为又不甚高,为何会出现于此,更与西行人接触,拿出那等宝物?这背后有何玄机?谁人推动?”
越想,女子越是惊疑不定。
实是那一战余波太大,像乌云一样压在众人心上,让他们做什么,都不由自主的多想一些,偏偏又不敢推算,担心因果变动、长河涟漪惊动了那人。如此一来,凡事都雾里看花,可不就得越想越乱?
何况,这会也没时间、空间让祂细细思量,三色猿猴已成掎角之势,隐隐构成一套奇异阵图,将祂围在中间,锁死了白衣女子的气机,只要祂出手便会引来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
白衣女子谨守一心,权衡利弊,正思量着如何破局,但忽的心头一动,灵识蔓延到了林中,注意到陈祎正要离去,不由心急——这西行人经历种种磨难,而今孤身一人,若不是身上披着一件烟罗道袍,怕是要战战兢兢,心不能定!
“扶摇真人安排的护送之人还未归位,西行人此时乃真真白纸,正是可以施加影响的时候,一旦错过,再想施为那是千难万难!而且方才那道人送出了道袍,本就先行一步”
一念至此,祂也顾不上其他,已有决断,便将玉净瓶当空一抛,绽放十万光辉,化作明月,演化出碧波海浪、仙岛竹林的洞天之境!
轰轰轰!
天地震动,转眼间电闪雷鸣、乌云密布!
“好气魄1远处的山峰上,张竞北远远看着,啧啧称奇,“关键时刻,祭出了洞天之力,哪怕被天地排斥,也要达成所愿!厉害啊!狠人1
在他说话的当头,三色凶猿已被洞天之力隔开,海浪滔滔奔涌,仿佛南海降临,生生将这三头猿猴退到了几十里外!
那白衣女子抓住空隙,身子一晃,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满脸慈悲之色、身着碧色僧袍的法身,法身坐镇洞天,承天地之力的排斥,而神魂附体的肉身则一步一花,转眼到了陈祎跟前。
“我所在之处应该离两界山不远,继续往西,就出了大唐地界。因此,要么就回返长安,禀明今上,重新召集人手,再图西行;要么就是继续前行,但就只能靠自己了,对了,还有这身道袍,若这真是宝贝,当能护我周全”
想着前路艰辛,陈祎犹豫不决,但随即听得林外动静,意识到此处凶险,想着无论如何,都该先离了密林再说。
只是他刚有动作,就有阵阵云雾飘来,伴随清风与香气,白衣女子自林中走出,赤脚凌空,一步一莲花,仿佛要走进陈祎的心里。
陈祎心头一晃,猛地就回想起曾经看到过南海观世音之图。
“公子慢行。”
白衣女子一开口,就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气息弥漫。
“你是观世音大士?”
陈祎今日已见得许多神话之景,倒是没有太多意外,反而联想起对方的佛门身份,生出几分警惕,于是后退两步,问道:“神人何故现身?”
“取经人,贫僧此来是要助你西行。”白衣女子话如清风一般渗入陈祎耳中,要侵染其心!
陈祎一愣,不由自主的就想仔细倾听,而后就见白衣女子抬起左手,虚捧的手掌中五光十色闪烁,化作一件袈裟。
陈祎又是一愣。
又是衣服?
“这件锦斓袈裟乃是至宝,为南北朝时,几位高僧在建康城中引天地异象炼制,融天地之力为一体,集”
白衣女子正说着。
突然!
嗖!
疾风吹来,白光一闪,陈祎整个人与女子手中的斑斓袈裟都没了踪影!
“嗯?”
白衣女子悚然一惊,定睛一看,瞧见一匹神俊异常的白马,驮着陈祎、衔着袈裟,脚踏云雾,形若流光,呼吸间的功夫就到了天边!
“好孽畜!敢截人夺宝1惊怒之余,祂又生出警惕与疑惑,“这又是哪家的妖孽?有这般神速,能从吾手中窃去东西1
心念一转,祂赫然发现自身与袈裟间的联系断断续续,仿佛随时要消散,再细细回想,隐约觉得方才袈裟似是自行跳出手中!
“不可能!袈裟是吾在建康城上亲自凝练,内蕴莲台,外凝佛光,如何能不受吾辈掌控?”
想着想着,祂认准了白马奔行的方向,急急追了过去!
“还是要做过一场,这白马当是其他势力所派,看准了时间要抢占先机”
轰隆!
白衣女子刚刚动步,身后忽有轰鸣,却是那天地之力压碎了洞天!
哗啦啦!
瞬息间,聚于洞天的滔滔海水呼啸而出!
金色、青色、白色三道光芒破开海水阻隔,落在原本坐镇洞天的法身之上!
先是金光之中黑泥倾泻,浇灌侵染法身,将那一身僧袍退去,扭曲侵染,令其身形恍惚;跟着青光一转,演化三花五气、阴阳万象,拓印在那身形之上,演化成一件道袍;最后白光落下,照耀其身,于是青丝生长、玉体若雪,勾勒出曼妙女真的模样。
这女真盘坐于滔滔海水中,满脸慈悲,栈波航海!
.
.
“唔”
白衣女子闷哼一声,周身气息隐隐溃散,心中恍惚,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惊恐,疾行的脚步渐渐放缓,最终完全停下,面容迟滞,仿佛魂魄出窍。
突然!
道道星光闪烁,在前方勾勒出一道身影,赫然是个身着黄袍的英武男子,器宇轩昂,神色倨傲。
“奎木狼1认出来人,白衣女子骤然回魂,重新凝聚心念,“今日之事,是天宫安排的?”
黄袍奎木狼冷笑道:“佛门又有奸计,天宫岂能置之不理?”
白衣女子眯起眼睛,冷冷道:“天宫要在人间正道上插手?西行取经人,是奔着西天去的,说明天地垂青佛门,这一轮合该佛门大兴、香火为主!还不速速让开!否则强逆天意,必遭殃祸1
“好個颠倒黑白!你们佛门从来都自诩天地正道,却一味蛊惑人心,何曾真将人间看在眼中?现在居然想扯着虎皮来蒙骗天下、插手西行!可惜啊可惜”奎木狼冷笑起来,“西行人为这一阶段的天地主角,但和你们佛门有何关系?此乃陈侯之谋,为轮转之机!想贪天之功!你们也配!骗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天宫自来都与陈氏君侯交善,乃是盟友、同道,你们可知?”
“什么?”白衣女子闻言色变,“你等与扶摇真人乃是同盟?这怎么可能1
“怎么可能?嘿嘿,”奎木狼冷冷一笑,“佛门从来都是唯我独尊,顺昌逆亡,哪能明白我家陛下的远见?你等见着陈氏君侯,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压、拉拢,拉拢不成,就要抹杀!但我家陛下与陈侯交手过后,就知他非池中之物,便平等论交”
“莫说这些,让开路来1白衣女子脸上浮现焦急,不敢再听,便打断了对方,“若不让路,莫怪贫僧辣手降魔!你虽是星宿之君,但到底生于世外,不是真实!贫僧若拼却破戒,总能让你烟消云散1祂的目光逐渐冷冽,“莫要怀疑,而今吾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1说话间,淡淡白光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海浪之声若隐若现!
“来啊!动手吧1奎木狼骤然面色狰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实话告诉你,本星君之所以在这,不光是奉了陛下之令,更因十几年前被陈侯招揽,为西行演绎人之一!换句话来说,本君身在此处,乃是贯彻陈侯意志!你不怕坏了他的事?也罢,伱若自比大教之主,觉得能让陈侯退缩,大可动手1
“你1白衣女子脸色剧变,“拿此事要挟贫僧1
“非是要挟,乃是事实1奎木狼嘲讽一笑,“你确是生于人间!但现在不也费尽心机,想要争夺一线生机?轮转大劫每次显现,都是神仙杀劫,便是背靠天道的大教弟子也难免死伤,生死难判,现在人间好不容易出现了一线生机,有如黑夜明灯,就算是大日世尊也要惦记、算计,何况是你?汲汲以求,只想延寿,与吾等何异?”
白衣女子深吸一口气,竟是无言以对。
奎木狼这时目光一转,看向远方,笑道:“好了,那人走得远了,就算想追,也是追之不及了,你我也就没必要在此对峙了,你想动手,待日后大劫演化,自有机会。”
祂冲着白衣女子拱拱手,化光而去。
白衣女子心念纷乱,竟不阻止,反而眉头紧锁,似是陷入难题,待祂回过神来,遥遥感应,不由叹息。
“竟被祂的虚张声势的给吓住了!这奎木狼分明是早些年就下凡了,今日被天宫派过来,要卖西行人个善缘!以天宫与我佛门的恩怨,若祂真是奉扶摇真人之令,岂能这般轻易退去!只是今日事毁,须得速速回报于世尊,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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