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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得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他拿着那封信,反复看了几眼之后,已然从字里行间看出了写信人的迫切,表情也逐渐凝重。
“当初是大意了,因五国之事乱了心境,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这个陈氏的异样,现在他既已崭露头角,知道这件事的就不止我楚国一家,其他各家怕是都要有动作!尤其是那秦国,那人既在三川郡,如今五国一退,秦军卷土重来,重新掌握了那三川要地,既知有此人,就更不会轻易放手了!”
一念至此,春申君不由揉了揉头。
“还是联军退的太早、散的太快,秦军被压在关中,焉能有这般苦恼?”
但现在再是懊恼,也是无用了,只能在目前的基础上,迅速做出反应,直接招来了自己的弟弟黄准与侄子黄羊,吩咐道:“眼下有个大事要尔等去做……”
一番吩咐过后,二人虽是心中惊疑,却也不敢不信,更不敢耽搁时间,当时就回去收拾行囊,第二天一早便就上路,经过近半个月的颠簸,这才来到成皋,结果还未进城,就注意到此处气氛不同。
“这些车马,看旗号,皆非一般人物啊。”
黄羊环视一圈,注意到那道路上来来往往的,多是马车、牛车,便是行走之人,虽然多数风尘仆仆,却难掩不凡气度。
黄准同样游目四望,待得收回目光,沉声道:“这是自然,若君上所言为真,那此番来寻那成皋陈的,怕是要踏破他的门槛!”
“那咱们该如何去做?可要先探明清楚,城中都来了什么人?”
“哪里还需要探明?已经慢了一步了,不能再耽搁时间了。”黄准摇了摇头,“更何况,来的会是什么人,咱们心里都有数,也无需刻意去问询,同样,咱们也不用遮掩自身,只管去做。”
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黄准的眉头越皱越紧。
“如今看来,主君所言不仅没有半点虚假,怕是还低估了那位陈先生!咱们想要说服他,不付出些许代价,怕是难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等两人进了城中,就不断有诸多消息传入耳中,这个说赵主愿以一城之主的位置招揽陈先生,那个说赵将李牧在拜访过陈氏后如何敬佩,直言招揽之事,更有什么魏国龙阳君千金请陈氏出山、秦相吕不韦前后三次遣人来邀请、齐国田氏愿以入祠为条件邀请之类的传言。
这一桩桩、一件件,直听得黄家叔侄两人眼花缭乱。
待得一波消息过后,黄羊已有几分放弃,苦笑道:“这又是拿城池来换,又是千金想请,还有秦相几次相邀的,咱们带来的些许财帛,怕是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
“那也未必。”黄准却摇了摇头,“我看啊,咱们也许有机会能招揽此人,若是不能,其他家也未必能成。”
“叔父此话怎讲?”
黄准就道:“这么多条件、这么多方势力都出手了,那人若是动心,早就被人邀请离开了,你我哪里还能等到?”
“有道理,动心了,早就走了,现在留下来,莫非是待价而沽,想要等几国皆来,再择优而入仕?”黄羊说到这里,露出几分惊容,“此人的野心怕是不小。”
黄准却道:“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此人所求的,并非金银珠宝、权势利禄。”
黄羊奇道:“不是这些,还能是什么?”
黄准意味深长的道:“你莫要忘了,按着主君之言,此人最早是以宣讲一套兴衰之说而扬名的。”
“他想要宣扬学说?”黄羊脸色微变,“这一家之学说,往往能影响一方人心,乃至改变国运,就算此人本事再大,怕是那些大国也不会轻易答应。”
“不错,各家学说虽然声势不小,在民间、士林中都有不小的影响力,但放到朝堂上,依旧是合则用,不合则去,哪里能轻易许下学说之位?”黄准点点头,“所以,咱们此次到来,第一步就是要探查清楚他的目的!如果他真是这个主意,就要与他分说厉害,劝他打消主意,然后再给予一些优待,比如允他建立学宫,看能否将人招揽。”
“还是叔父想的周到。”
叔侄二人打定了主意,这才前往拜访,但半日之后,却又叹息着从陈庄离开。
“这般执着于传播所谓兴衰学说,怕是哪家都不会轻易许他。”
回去的路上,黄准与侄子道:“说到底,他拿出来的那些虽然珍贵,但若是派出细作慢慢打探,都能一一获得,相比之下,用一国之力推行学说,阻力却太大了。”
黄羊点头称是:“不错,而且听他的意思,还要大肆招募学生,开坛讲学,如此一来,就更好安插细作了。”
正如这叔侄二人所料那般,在知晓陈错的目的,是要传播、发扬兴衰学说后,各家都显得谨慎许多,毕竟他们各自国中,皆有显学,便是官吏之内,亦多有崇尚各家学说者,真要是强行推动,必然生出纷乱。何况,陈错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也不值得各家冒险。
所以,随后几年,各家招揽之心渐熄。
与之相比,来陈庄求学之人越发增多。
陈错有教无类,广传学问,渐渐也有了桃李满天下的意思。却也让各国各家,不以为然。
殊不知,随着知晓兴衰之说的人越来越多,聚集于陈错身上的朦胧光辉,也逐渐浓郁。
“快了。”
在来到此世的第五年,陈错察觉到聚集于身的人念,达到了一个瓶颈。
“破开阻碍,通古博今的契机,已然到来!”
在他眼中,碧绿玉带另一端的脉络,越发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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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时光长河之中,漆黑屏障之外。
长发道人凌空而立,感受着屏障另一边不断增加的威势,微微皱眉。
“前后不过须臾,陈氏蓄势待发,怕是要行奠基之事!却不能放任不管,不能再任凭那两人躲避下去了。”
念头落下,他屈指一弹,就有一点灵光没入屏障。





一人得道 第九章 二人谈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溪流边上,清虚道人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拿着旱烟,神态恣意,忽然他神色微动,露出了一抹喜色,用力一提鱼竿!
“起!”
随着哗哗水声,一条鱼被他钓出水面,轻轻一甩,就落到了身边的小盆里。
那盆中幽深莫名,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那条鱼落进去之后,扑腾几下,就潜入深处,不见了踪影。
风一吹,树影斑驳,几缕阳光透射下来,照射在盆里,依稀能见鱼群在其中游动。这小盆仿佛一个无底洞,旁人根本难以探出深浅。
不远处,玉虚教主盘坐在树下,听得此言,却摇了摇头,道:“这不过只是表象,你我的安宁是暂时的,很快便要身不由己,去面对那人了。”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逐渐低沉,眼中显露阴霾,脸上更是露出几分忧色。
“这个,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无需多言。”清虚重新一甩鱼竿,将那鱼钩掷入水中,笑道:“但这样的日子,确实是十分难得,毕竟这段历史位于长河封闭之处。从帝高阳氏到那祖龙之间,都不会有世外之力的干涉,在这个时间线上,既不存在过去的你,也不存在过去的我,真好啊,不用担心被打扰。”
“这般难得的机会,还不用心来体悟?”玉虚教主露出嘲讽之色,“长河唯一,不存他我,那是证道天道之主,才能成就,一般人哪里有这般机会?也就是那人以天道之力破开了屏障,你我才能有机会行走于这段历史。”
“是啊,证道道主,这过去与未来的无数影子,便会尽数归来,混元为一,是为过去未来诸天唯一。但这是结果,而不是前因,就算是利用现在的特殊情况提前感悟,又有何用?十有八九是白费力气!”清虚道人摇了摇头,“更何况,这段时间虽是独立于长河,但在这段时间之外更遥远的过去,与咱们一路追随过来的未来,依旧存在着一个个你我,所以说,你感悟个什么?”
“鼠目寸光!”玉虚教主冷笑一声,旋即摇摇头,“也对,你当年中了燃灯那厮的奸计,被他生生撕裂了本源,化作两人,一个成了他在功德道上的挡箭牌,一个却成了这幅懒惰模样,当真可惜,当年咱们初临此世,你可还……唔!”
突然,他闷哼一声,捂住了半边脑袋。
“骂人不揭短,莫要多言!”清虚面露恼怒,正待多言,见得玉虚教主这副模样,转而化作诧异,跟着放开鱼竿,一个闪烁,就到了玉虚教主跟前,“灵宝?你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玉虚教主摆摆手,止住了清虚想要搀扶自己的动作,“我只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奇怪的记忆,好像……”
说着说着,他迟疑了起来。
“……似乎是一段虚假的记忆,或许是那人在最后一击时做的手脚。”
“虚假记忆?”清虚道人一怔,敏锐的察觉到不对,继而道:“你可是教主位格,有天道护持,就算那人能执掌天道之力,其实与你我相似,只是头上没有上峰制约,运用的更为得心应手罢了。”
之前那一战已经过去了几年,这些年间,他们二人一边养伤,一边探查消息,同时也在沉淀和反思,对当年的那一战,有了许多新的感悟和看法。不过,越是清楚当时的情况,他们越是明白,仅靠自己二人,是决计无法与之对抗的,更不要说……
嗡!
“嗯?”
二人正在说着,却同时心中一颤,紧跟着一抬头,就见着一点光辉从天上落下。
“这股光芒的气息,莫非……”察觉到其中气息之后,清虚脸色骤变,“安宁的日子终于要终结了!”
便是玉虚教主这时的表情也不好看,同时心底浮现的点点记忆碎片,也在这突变中消弭散去。
而后,那光辉坠落下来,径直落入了玉虚教主身后的那棵大树上。
顿时,树干震颤,树冠摇晃,片片绿叶飘落下来,紧跟着澹澹的绿光闪烁,足有五人合围那么粗的一棵树,就这么向内收缩,转眼凝聚成被枝叶包裹着的一团。
啪!
清脆的声响中,枝叶尽碎,一名绿发绿须的男子从中一跃而出,冲着二人拱手道:“见过两位教主,贫道绿影,奉老爷之命,前来相助两位!”
清虚道人与玉虚教主对视一眼,后者拱手为礼。
“见过道友。”他说道:“不知师兄派你过来,有何吩咐?”
“教主这话说错了,我虽是奉命,却不是被派过来的,是本就生长于此,其实算是本界之人,无非是得了点化与谕令,有些话要与两位教主说罢了。”
玉虚教主暗道果然如此,嘴上却说:“道友请指教。”
“不敢当,想来老爷要说的话,两位也都是知道的,无非是为了那异数。”绿影说起这个,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此人天赋异禀,短短时间就已触摸到了禁忌边缘,若是放任下去,必成大祸!奈何,这一段时间线太过特殊,便是老爷想要亲自过来,亦是十分困难,因此这件事,便只能落到两位教主身上了。”
他见两人表情凝重,他笑道:“两位不必担忧,虽然那异数得了一点机缘,先前施展了天道之力,但老爷已然推算出来,他不过是临时借力,那一击之后,便后继乏力,如今是无法调动多少天道之力的。”
无法调动多少?多少是多少?
清虚道人心里滴咕着,口中道:“话是这么说,但你这树精既然是本地人,便也该知道,这几年来,那陈氏如今天下闻名,已然搅动了风雨,尤其是他的那套兴衰之说,虽没有被哪家大国采用,但其实早已流传于士族,信奉者众多。只是听名字,就知道与他所借力的天道密切相关,说不定已然有了积累……”
“正是因为如此,老爷才令我来传话!”绿影忽然压低了声音,表情都阴冷了许多,“若是让他积蓄了大势,尔等再出手就晚了!两位道友放心,老爷已经备好后手,可令尔等马到功成!便是不能,以二位与老爷的关系,他也不会让两位真个陨落!”




一人得道 第十章 前奏既已起
“这还是你我抵达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出关中,往山东六国吧?这道听途说的,与亲眼相见的确实还有不同。”
黄沙滚滚的道路上,清虚道人与玉虚教主联袂而行。
二人每一次脚步落下,大地中都有澹澹的光辉渗透出来,融入二人之身,令他们体内的暗伤迅速恢复,同时更将因步入隔绝时代后,与原本代为执掌的天道失去联系后留下的亏空慢慢补充填满。
走着走着,清虚道人不由感慨道:“到底是真正的道主手段,即便不能亲自抵达这段隔绝时代,其力量依旧可以渗透进来。”
边上的玉虚教主却脸色阴沉,并未搭腔。
清虚见此情景,已然明白这位同伴心中所想,就传念道:“那树精虽被点化,天授灵智,得了莫大机缘,一化形就有诸多记忆积累,但终究还是新生,哪里知道进退,对你我有些不敬,也是正常。须知,就连凡人都知道,人靠衣装,你我如今为了避免麻烦,加上时代压制,根本不显神通威势,那树精成型后连修士都不曾见过,反而得了那位师兄的照拂,言语上有出格的地方,你又何必在意?”
“我忧愁的并非此事。”玉虚教主摇了摇头,“树精固然无礼,但他既是狐假虎威,我也无话可说。我真正忧虑的,是此行成败,我本就有伤在身,五六年时间都不曾修养完毕,在这封闭时间段中又失了天道卷顾,此刻虽得了师兄之助,补充天道之力,可其实与先前那陈氏一般,即便是补充满了,没有时时刻刻的天道卷顾,那也是后继乏力,最多只有一击之力,若一击不成,为之奈何?”
清虚道人面露古怪,仔细的打量起玉虚教主。
玉虚教主被他看的眉头一皱,遂道:“怎的了?你为何这般模样?”
“这些日子,你这性子逐渐有了变化。”清虚道人收回目光,语气中多了几分唏嘘之意,“与当年未成教主前,有了几分相似。”
“……”
玉虚教主闻言,却是沉默不语。
“脱离了那些,对你我而言,确实是难言好坏,只可惜……”清虚说到后来,他亦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不复再言。
就这样,两人一路徒步,快速前行。
他们虽是走的,但速度堪比车马,不过两日时间,便入了三川郡境内。
如今的三川郡,依旧还是属于秦国,甚至经过五年的发展,秦国的统治在这里已然稳固,原本用来安抚人心的诸多措施都被取消,诸多制度都逐渐向着关中的秦国本土靠拢。
“这里与秦地,几乎没了区别,若不细看,甚至连细节处的许多差距都发现不了。”看着来往之人,清虚道人低声评价,他与玉虚教主在秦地生活了五六年,对于风土人情自有一番认识。
“这个自然,如今秦国势如破竹,一路向东。这三川郡原本算是多国交界之地,但现在魏国东迁、韩国苟延残喘,两国都丢失了大量土地,这三川已然不算边疆,秦国对这里的统治方法当然就要有变化。”玉虚教主说着,停驻脚步,遥遥眺望。
他的双目泛起澹澹光辉,视线跨越时空,笼罩了近乎整个三川郡。
霎时间,这郡中的人念缩涨、气息变化,便几乎都入心中,旋即他神色微变,低语道:“果然如此!这三川郡与秦国其他地方比起来,那种被人为干涉的迹象更为明显!乍一看,与祖龙的混元残道十分相似!”
清虚一听就明白其意,感慨道:“祖龙登基不到六年,如今还未觉醒,并未真正开启立道之事,否则关中、咸阳早该有迹象,所以……”
“只能是陈氏的手笔!”玉虚教主说的斩钉截铁,“他的兴衰之说,眼下大行其道,已然为一时风尚,尤其是秦国贵族,更近乎人人皆知!也唯有如此局面,方可令他在潜移默化中改变长河之理,不对,在这段近乎凝固的时光中,长河之理都无法影响,乃是纯粹的人念之理!一旦被他梳理清楚,固然无法在这封闭的历史中踏足天道位格!但要再次凝聚天道之力,却不困难!我们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
话落,他摇摇头,再次迈开步子,只是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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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所谓的教主,倒也算是识相,让他们作为诱饵,将那陈氏的底牌引出来,我才好将老爷的神通施展出去,到时候,就算那陈氏真个再次凝聚出了天道之力,也是无力回天了!只是,为何老爷非要保住这两个傀儡的性命?如果不分出力量护持二人,更是十拿九稳啊!”
树精绿影无声无息的走在两人后方,他的身上披着奇异道袍,宛如云霞汇聚而成,闪烁着斑斓光彩,并散发出澹澹烟雾,将他整个人笼罩,令行走于前方的两名教主都不曾察觉。
“不过,想来以那陈氏的道行,亦不足以窥破老爷的布置,哦?快到了。”
他跟在二人后面,一路风驰电掣,在踏足了三川郡后,没过多久就到了那成皋城外,目光一转,便见到了远处那座屋舍连绵的陈庄。
得益于陈错的名声与手段,以及巨大名望和广收门徒的影响力,当初他所圈下来的那片地方,毫无疑问成为了乱世中的一片安宁之地。再加上为他耕种的佃户,不仅上缴微薄,更有诸多便利,如那农具、种子、耕牛等,因此短短五年多的时间,这里已是初见繁华,发展成了一座小镇。
“还似模似样,嗯?这是怎么回事?”
趾高气扬的点评之后,绿影心念一动,察觉到自己身上正有丝丝缕缕的光辉跌落下来,融入土中,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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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竟有精怪踏足,心思晶莹剔透,竟未曾被人间之念侵染,偏偏有着近乎第五境的修为!看他的模样,虽与两位教主一路,却有着自己的打算,当是当初那名道人布下的棋子吧?”
陈庄中心,正在给诸多弟子讲解兴衰之说的陈错,忽然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门外。
“老师,您这是做什么?”
“无他,有老朋友过来拜访。”
陈错先是安抚住学生,让他们在此处自修,旋即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老友此来,乃是为了助我更进一步,理应亲自迎接。”




一人得道 第十一章 群星落人间
“这里的灵脉……”
清虚与玉虚教主自然不会让人通报,二人来到了陈庄门前,就半点也不停留的走了进去。
此刻,一路走来的两人,浑身上下的气势已是沸腾如火。
“两位,若要拜见我家主上,还请通报名姓!”
立刻就有两个壮硕男子迎上来,二人虽然没有拿着武器,但孔武有力,双目泛着精光,太阳穴高高隆起,皆是练家子。
但玉虚教主脚下不停,只是朝着来者一看,眼中泛起点点光辉,口中道:“我等此来,乃是了结一桩恩怨,闲杂人等莫要干涉,退下!”
他语成天宪,两个武士一怔,迷湖了片刻,整个人的气息衰落了几分,但转眼之间,他们心中一点灵光显现,气势又提升不少,居然摆脱了那仙音,恢复了清明,继而满眼警惕!
“你们要来这里了什么恩怨?莫非是不怀好意,要对我家主上不利?”
说着,两人浑身气血震荡,顷刻间就攀上了血气的巅峰,跟着一人一拳便轰了出来!其拳风甚烈,激荡尘土!
但任凭他们的武道如何强横,又怎么会是两位天道教主的对手,只听玉虚教主冷哼一声,拂袖之间,便扬起风沙,将二人笼罩,送出两里地去。
“不仅能抵挡神念侵染,更是在顷刻间鼓荡气血,便能抵达二境巅峰,甚至隐隐超出界限!”边上,清虚道人见此情景,不由感慨,“方才两人心中有灵光显现,却非修行之法,怕是那兴衰之说深入心灵,催动了二人之力啊!”
说完,他又看了玉虚教主一眼,道:“你方才却是动了恻隐之念,若是按着你原本的打算,要以天外生灵替代人间元灵,这两个人胆敢阻拦,怕是已然化作齑粉。”
“区区凡俗,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我若连这蝼蚁一般的人物都要大张旗鼓的灭绝,我这教主的位格,也太过廉价了!”玉虚教主冷冷说着,迈步前行。
清虚道人笑而不语,紧随其后,但几步之后,他便就停驻了脚步,看向了前方那道缓步行来的身影。
“你倒是敢主动过来!”见得来人,玉虚教主停下脚步,凝神戒备,这一路不断攀升的法力、灵光、气势,瞬间就被他凝聚起来,宛如绷紧的弓弦,随时可以射出!
“故人既来,我又如何能不亲自迎接?”陈错见着二人,脚步不停,神色从容,笑着道:“毕竟,真正算起来,在这片天地下,唯有两位与我算是同乡。这客居异时之际,能见得两位,也颇感欣慰。”
“唉。”清虚道人叹了口气,拱手道:“道友言之有理,这百年、千年的孤独,最是灼烧人心,哪怕吾等道行有成,超凡脱俗,但在这封闭的时光之中、汹涌的长河浪潮之内,也如沧海一粟般渺小。”说到这里,他再次叹息,而后话锋一转,“我等实不愿与道友为敌,奈何立场所限,不得不如此。”
陈错笑了笑,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看向玉虚教主,道:“我观道主真灵,与先前所见不同,如今格外清澈,仿佛原本蒙蔽其上的阴云尽数退去,重新恢复了清明。方才我的两位下属拦路,你不急不恼,内心并无对凡俗生灵的厌恶与蔑视,与先前的态度截然不同,可是因为此处乃是长河之中被截断的一处,那外面的天道不复能侵染此处,因此不受影响,恢复了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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